看到她白皙肌肤上的点点红迹,他餍足地笑弯了眼。
他从不知道,原来他是如此渴望她。
非得等到危机出现,他才发现自己非常害怕失去她,害怕到要无所不用其极地绑住她。
指尖滑至她眼下的阴影,他知道自己太急躁了,昨晚一定让没经验的她累坏了。
本来他是很有诚意地反省着,但一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激情,他的笑容里看不到任何忏悔的影子。
他非常高兴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她这个秘宝的男人,从今以后,这个宝贝也只能由他珍藏。
清晨的低温让怀里的身子蠕动了一下,往他胸前贴来。
熨上他心头的,不只是柔软的体温,胸怀中有一股逐渐膨胀的热意,将他烘得暖呼呼、陶晕晕的,只想一辈子就这么耗在床上了。
身体在意识到之前,已搂紧了怀里的温暖,这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给了他一种觉悟——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声,你真的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他轻轻在酣眠的人耳边呼气,搔痒的感觉令苏雅茉困顿的眉头微微聚起。
不只是耳边的轻痒,背上也有着一股诡异的酥麻。
她扭动身子,试着调整出不被打扰的睡眠姿势,但却引来更多湿热的触感。
她受不了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见到一块墨黑物体,她疑惑地伸手抚摸,一条条黑色的线挂在指尖,滑溜的触感让混沌的她更迷糊了。她顺着黑色的弧线摸下,碰到另一种滑腻的触感,热热的、带着韧性,用力一掐,有一种熟悉感。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蝶的脸是黑色的,但它的毛不是这种触感,过胖的身躯也不如这东西有弹性。
随手又摸了几下,疲倦的生理状态让她无法继续思考,一切等清醒后再说吧。厚重的眼皮再度盖上,没多久一个尖锐的感觉又痛得她惊醒。
“抱歉,我无意打断你的睡眠,可如果你再这样摸下去,我想你可能得牺牲一些睡眠时间了。”在她胸前又留下一个记号,楼允泱不是很有歉意的说。
听到他暧昧的低磁嗓音,苏雅荣立刻拉紧神经,棉被一拉,就要下床。
可这次竟无法像之前那样完美地降落在地上,环在腰上的一只手,限制住她所有的动作。
“你怎么又……”惯例的抱怨才起了头,苏雅茉慢一秒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
“我怎么了?”楼允泱支着头,笑得很桃花。
她看了看他过近的俊脸、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有过于真实的体热感。
然后,她又花了好几倍的时间,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体温上升,肤色红润,心跳加速了。
“你……你……你……我……我……我……”一时间,她真的不晓得让说什么,身体本能地往后挪开两人的距离。
楼允泱反应比她更快,一见她有动作,大手马上牢牢抓回,扣得更紧。
被钳制的她,身体简直是无缝隙地贴在他怀里,胸前唯一的骄傲,更是煽情地挤在他胸膛上。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没经验的她,只能任由他摆布。
“你想跟我说什么呢?”相当满意这样的姿势,他笑得很贼。
“我……”没有他的好心情,她只想赶快脱离无法掌握的情况。
“我应该跟你道谢。”她终于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句话让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你要谢我什么?”春天的桃花瞬间凋零,开始刮起北风。
努力挣脱的小鱼不晓得已经变天,埋头寻找逃生空间。
“当然是谢谢你的帮忙。我现在大概明白情侣间的互动与需求了,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她没空看他,话里是诚意十足。
“你说,我昨天只是在帮你的忙?”他不敢置信,又问一遍。
“是啊。”确定找不到空隙,她放弃的抬头,补了一个很感激的笑容。“真的是辛苦你了。”
“你……”现在换他说不出话了。
她的态度让他觉得之前的挣扎都白费了,她依旧是无视他的存在、毫不在乎他的想法。
她真的认为这种事是可以帮忙的吗?
“你当我是什么了?”他愤恨的问。
她不解,为什么过了一晚,楼允泱仍是怪里怪气的呢?
“你是楼允泱,我从小到大、一辈子的同学与朋友。”她慎重的说,希望他能恢复她认识的样子。
“就这样?”他不满。
她困惑地望向他,不知道他要什么回答。
“即使我们这样黏在床上,你还是认为我们只是同学?”
他威胁地扣紧她,压迫的眼神令她喘不过气。
紧密的肌肤贴触让不能顺畅呼吸的她脸色红艳、眸光晶灿,一脸偷欢的模样。
用这种样子说两个人只是同学,实在没有说服力。
“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我呼吸困难。”她决定先解救自身性命安全,难解的问题可以慢些回答。
看她拧锁的眉,楼允泱心疼地放轻力道,一双手不妥协地搁在她腰后。
他一松开钳制,她马上抽身想走,但被他一双凶眼瞪得不敢乱动。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执意要个答案。
她一见逃亡不成,想耍赖也被捉包,只好摸摸鼻子,继续跟他贴在一起。
“我们一直都是老同学、好朋友,不是吗?”她不知道他想听什么,只好旁敲侧击。
“那是昨天以前的事了。”他闷闷地说。
这下她总算明白了。
想不到身经百战的大情圣也会在意这种小事?
苏雅茉漾出久违的笑容,手很义气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用不着烦恼这种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在说什么?你听懂我的话了吗?”他闷极的挤出声音。
没法像她那样豁然开朗,楼允泱被她的态度搞得忽上忽下,闷得很窝囊。
他有预感,这个思想异于常人、个性清淡到少根筋的女人,绝对没弄懂他的问题,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听的答案。
“你不是在担心我们上过一次床后会改变我们的关系,影响你之后的交往吗?放心啦,不过才一次而已,我们还是老同学,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用觉得别扭或是担心之后的麻烦。”她很识大体的说。
她有考虑过找熟人帮这种忙后会遭遇到的尴尬。
但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剩下的是他的自我调适了。谁叫他不让她想出因应方法,就先身体力行了。
听过她的解释,他楞了好久。
他不期望她能跟他一样的觉悟,但也不能伤人于无意间吧?
未了,他深幽地叹了一口气,把她偷偷滑开的身子搂回来。
“算了,我们都累了,有什么天大的事,睡醒后再说吧。”
头一次,他由衷地希望甜蜜的梦能一直延续下去,而残酷的现实永远不必面对。
第六章
“精神混乱,肉体状况却很饱满,你现在的样子跟阿洛一模一样。”凉得有点无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一屋子的狗叫里。
楼允泱意兴阑珊地看了来人一眼,没招呼,低头俐落地给狗客户补上一支预防针后,懒懒地走回个人办公室。
牵着大狗的男人没说什么,薄唇似笑非笑地,随后在他面前坐定。
“阿洛昨天第一次配种,兽性大发,把人家母狗折腾了好一阵子,现在还处于兴奋状态。请问,你又是什么情况呢?”楼允湛的笑容很不怀好意。
楼允泱敏感的瞪了他一眼。
“我一直怀疑你不是我的亲哥哥。”不然不会每次跟他说话都这么刺耳。
“你大学时不是做过基因比对?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作哥哥的很平静地说。
“你知道我偷过你的组织去做基因比对?”当弟弟的非常震惊。
楼允湛脸上的笑容更可恶了。
“我知道很多事情。”
“你知道什么?”看他面带玄机的邪恶表情,楼允泱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楼允湛没回答,替自己倒了杯香醇的咖啡,透过氤氲的热气直直探进弟弟的眼底。
“你终于把苏雅茉吃了?”
听到他的话,楼允泱差点被自己精选的咖啡呛死。
他手脚慌乱地放下杯子,倾身瞠大长眸回瞪。
“你怎么会知道?”他真的是被吓到了。
才刚刚发生的事,女主角现在还躺在床上补回精力,身为男主角的他,心情烦闷得没吭半声,楼允湛这个局外人是打哪得知消息的?
“我猜的。”细细品尝顶级咖啡的香味,楼允湛笑得一点都不温暖。
“我说过,你现在的状况跟阿洛一样,同是满足本能后的餍足模样。不过,阿洛是只单纯的狗,交配后,只要摇摇尾巴,等小狗出生;而你,烦恼可多了。”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楼允泱顺理成章的质问。
“要装也要装在你给苏雅茉住的那栋房子里。”嫌疑犯凉凉的说。
“你……”
“知道我是你的亲哥哥,也应该知道哪些话是假的吧?”看出兄弟眼中的不信任,楼允湛凌厉地睨回所有怀疑。
作人家弟弟的很无力地吐了一口气,虚软地靠回座椅。
“我是因为明白,才会这么不敢置信。你到底是怎么猜的?”他从不知道他家哥哥除了会做生意,还能铁口直断。
楼允湛拉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浅浅啜了口咖啡。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我从不浪费光阴,每一天都朝着目标努力着。”不懂为什么话题扯到这边来,他被说得很冤。
“我指的是你滥情。”楼允湛一语刺向他的罩门。
“那些都是很平常的交往。”他又被冤枉了。
“是吗?”楼大师挑起眉毛,“你是为了什么跟那堆莺莺燕燕交往的呢?”
“能为什么,男欢女爱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大情圣不懂他家哥哥到底想告诉他什么玄机。
“那,苏雅茉呢?”
这句话直探他的死穴,掐紧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
看见自家弟弟吃瘪的样子,楼允湛神情愉悦地喝着咖啡,继续落井下石。
“你自以为游戏人间,活得逍遥,其实老早把自己绑在某人身边,用一堆似是而非的理由掩饰自己的纯情,长时间欺骗自己,这样不算活得很糊涂吗?”
“事情才不是这样。”他反驳得很无力。
“若不是这样,你又在烦恼什么?是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不小心上了床的多年好友?还是不晓得该怎么卸下这个多年好友的面具?”他针针见血。
楼允泱彻底傻了。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能看穿?”
到底是楼允湛道行太高,抑或是他真的藏不住想法?
楼大师神秘一笑。“这就是我当哥哥,而你只是弟弟的原因。”
他输得彻底,沮丧地耙开额前的头发,大大叹了口气。
自己尚未弄懂的事,旁人居然看得比他透彻!这么长一段时间,真的是他在欺骗自己吗?
“我已经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了。”他道出烦恼的根本。
“事情不就是,你爱惨了她,她却只把你当好朋友罢了。”喝下最后一口浓纯咖啡,楼允湛说出残酷的事实。
楼允泱再度提眼瞪他。
“我的感情,你凭什么说得如此肯定?”
他一直抗拒不往那个坑跳,楼允湛却是干跪推他一把,让他除了烦闷,跌得更深。
楼允湛放下杯子,目光烁烁接下他的反抗。
“我有眼睛、有脑袋,会看会思考,你对苏雅茉的特别,只能拿来骗自己,瞒不了明眼人。”
闻言,楼允泱震了一下,他到底还剩下什么可以输的?
“她真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楞楞地呢喃,试着说服什么。
“如果苏雅茉是男的,我会相信。”
楼允湛的一句话,戳破了他挣扎的最后一个泡泡。
不管苏雅茉是男是女,他对她的独占欲出了问题。
一般的好朋友不会介意对方有亲密的另一半,也不会为了没发生的事,急得方寸全失,使尽手段只想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这种独占欲是爱情的话,恐怕在不自觉当中,他跌下的那个坑已经被自己掘得很深了。
“我该怎么办?”他无力地低嚷。
“很难办了。”楼允湛抚着爱犬的白毛,随口应道。
楼允泱触电般地坐直身子,目光熠熠望住他。
“你应该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吧?”他一脸希冀。
亲哥哥居然回他一眼冷漠。
“我不知道。”
“你是故意等着看我继续烦恼下去吗?”他不信亲兄弟会在这关头放他自生自灭。
“你的问题很大,因为你选了一个很难搞的女人。你觉得我会有什么锦囊妙计吗?”楼允湛爱莫能助。
他这个不肖弟弟自找苦吃,挑了个奇怪的对象不说,长年放出烟雾弹,蒙住自己的心,也成功的将人家引到自己挖出的坟墓里。
他让苏雅茉当了他一辈子的好朋友,现在突然要她回应他的感情,依苏雅茉清心寡欲的迟钝性子,一定很难扭转过来。
这恐怕会是耗费鉅时的大工程。
楼允泱也有相同的想法,安分地沉默下来。
“想不出解决方案,你只能以好朋友的身分,继续在她身边晃着。”与手中温柔抚触的劲道不同,楼允湛的话风凉刺骨。
楼允泱从那天晚上起没停过的头疼,现在发作得更频繁了。
那个刺耳的头衔,居然是他仅剩的筹码。
本该无风的室内,他现只觉得心里阴风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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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间的伊苑,是店里的离峰时段——零散的客人用不着招呼,通常自己会热门熟路的订房间上楼;保险套的店面也冷冷清清,乐得里头的工作人员能轻松打混、吃饭。
旷职半天的老板提着满手的食物,在天黑后才进门。
见到阔别整整一天的主人,小蝶立刻跳下柜台,兴奋地跑到苏雅茉脚边摇尾巴。
“啊……好想你,小蝶你有乖乖看店吗?”苏雅茉习惯性地抱起过重的小宠物,亲匿地磨蹭它垂皱的脸皮。
“它比我们更适合当老板咧。”泰瑞闻声也走出柜台,接过他期待已久的晚餐。
看到他一脸又饿又累的样子,苏雅茉很过意不去。“抱歉,今天上午让你一个人忙了。”
“还好啦,大家各司其职,我这个坐柜台的有电脑帮忙,算是最轻松的,一点都不忙。倒是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说要请假呢?我看你刚走进来的样子怪怪的,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泰瑞小小的眼睛漾出满满的关怀。
这种体贴反而令她尴尬地红了脸。
“呃……我没事。只是早上起来时,有点头晕发烧,多休息一下就好了。”她避重就轻的说。
“真的吗?我看你的脸红红的,要不要再回去多睡一会?”泰瑞摸上她发烫的脸颊,依旧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她避开他善意的手,有些僵硬地走向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