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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做孕妇 page 19 作者:绿光

  「爸,一定是因为隔壁引爆瓦斯时,那瞬间的冲击力造成了她的恐惧。」

  「唉,怎么会这样?」

  于观贞没有辩驳,因为这是她有记忆以来,头一次哭得不能自己,毕竟她失去太多,多得教她如此伤心愤怒。

  可是,她知道,再多的泪水也无法洗刷她失去的悲伤。

  「我帮她打了镇定剂,先让一场觉平复心情,要是再有什么状况,就赶紧按呼叫铃。」

  「谢谢医生。」

  于家人送医生出病房,随即分配着今晚的工作,最终,敲定由于立颉在医院陪她,两老先行回家。

  确定妹妹在熟睡中,他这才送着父母离开医院。

  而被打了镇定剂的于观贞,在半梦半醒之间,依稀瞧见一个男娃从病房门口走进来,浓眉大眼的模样和金秀外有些相似。

  她瞧着,突然听到他喊,「娘。」

  于观贞怔住,感觉心跳飞快。

  「谢谢你,娘,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她翻下床。

  那男娃没开口,迳自朝门外跑去。

  「别走,孩子,别走……」她跑得跌跌撞撞,却坚持要追。

  她习惯了他在她体内成长的感觉,她已经拥有身为母亲的自觉,她真的想当他的娘……她是如此愧疚自己未能保护他,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保证,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

  追到长廊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灯火瞬间熄灭,隐约中,她听到广播,「隔壁栋的医学大楼发生爆炸,所有人请往A栋疏散!」

  她不管,只想要找那孩子,她与每个逃难的人擦身而过,走过弯曲的长廊,黑暗之中,她竟能看见他的身影,快步向前,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别走,我保护你。」她哭喊着。

  「你真的想保护我?」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发誓,一定会保护你。」

  「真的?」

  「我发誓。」

  那男娃看向远方,突道:「好,我相信你。」

  下一刻,爆炸声震天价响,她瞧见火花带着强大的气劲逼近,瞬间,她失去意识。

  医院乱成一团,消防车更已在发生爆炸的医学大楼外待命。

  于立颉一得知消息,立刻冲回病房,却怎么也找不到妹妹。

  直到火势被扑灭,消防人员进入现场鉴识起火点,顺便确定是否有伤亡人数,而医院也在清点伤患人数,确定除了于观贞之外,所有人都按照广播指示疏散到A栋。

  其中一名护士道:「在第二次爆炸之前,我看见她拚命往医学大楼的方向跑,跑得好快,我根本顾不及她。」

  消防人员并未在医学大楼找到任何伤亡的人。

  于观贞,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

  第十五章 谁是大娘?

  黑暗之中,声音由远而近,敲进她的耳里,让她慢慢有了知觉,也分辨出那声音是类似市场的嘈杂声。

  这份认知教她有些疑惑。

  医院和她家都距离市场很远,为什么她却觉得那声音近得像是在眼前?

  缓缓地张开眼,眼前是一个个身穿简朴衣裳的姑娘,正对着她指指点点。

  于观贞先是一愣,之后看向四周,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栋建筑的后门边上,而身上竟还穿着病人服。

  天啊,这回她竟然是整个人穿越而来,可……这是哪里?

  会不会是来到不一样的年代?

  正忖着,有抹阴影接近她。「喏,罩件外袍吧。」

  于观贞抬头,不禁瞪大眼,「幸怜?」

  幸怜一怔,赶忙抽回手。「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她的答话,让于观贞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但她会有所迟疑,那是因为幸怜看起来沧桑了许多。更奇怪的是,这里不是金府,路上还有人潮走动,可幸怜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以前曾在金府当过丫鬟。」她反应极快地回答,「曾经瞧过你。」

  「原来如此,所以你也是被赶出金府的?」幸怜闻言,将一件旧衣衫递给她。

  「也被赶出金府?」她接过衣衫,套上之余,不解地低问着。

  言下之意,岂不是说她被人给赶出金府?

  可是,是谁赶她走的?

  「你问这话……」

  「幸怜,走了,还跟她嘀咕什么?」

  于观贞循声望去,惊见容婧从后门走出,一身简朴打扮,看起来像是个丫鬟。

  她呆住,来不及把话问清楚,幸怜便已经走进后门里。

  疑惑地伸展四肢,于观贞站起身后,看向四周,绕到前头,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家花楼……她攒起眉,不能理解到底是谁把她们赶出金府。想知道答案的话,上金府一趟是最快的,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走到大街上,她按着有记忆的路走,压根不管自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有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只知道自己回来了,要赶紧找到那个男人,绝不让他再用那么哀伤的声嗓呼喊着她。

  走着走着,看了看天色,感觉天快黑了,气温整个骤降,她不由得摩挲起自己的双臂。

  怪了,四、五月天,有这么冷吗?

  疑惑间,她找到了熟悉的路,一路半跑半走的,等她回到金府时,天色早已全黑。

  看着那熟悉的朱门,她忽然五味杂陈。

  上次走出这道门时,她是被强行拖走的,那伤痛还在她心里,但她冷静地想了想,现在的她是以于观贞的身份出现,而不是戴银儿,不会再被误解了,况且这回是那孩子特地带她回来的。

  于是,她伸手敲,不一会,有人开门,但她并不认识对方,只能礼貌性地问:「请问你家少爷在吗?」

  「你是谁?」小厮口气不善地问。

  「呃,能否请你通报,告诉你家少爷,就说,观贞回来了。」她告诉过他真名,后来他也都是唤她观贞的,这么说,他应该会知道是她。

  却见那小厮掏耳,摆了摆手赶人。「去去去,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用这名字想要混进府来。」

  「嗄?」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大娘,你快走吧。」

  于观贞原想开口,但一听到「大娘」两个字,不禁倒抽口气,正想和他理论的当下,有辆马车逼近,停在门口,走下的人竟是晁岁真。

  小厮见状,赶紧将她推开,迎上前去。「晁爷。」

  「你家少爷呢?」他淡声问着。

  「这时分恐怕还在花绛楼里,要不要小的派人去告知爷儿一声?」

  「不用了,我去一趟便成。」

  小厮一脸抱歉地再三哈腰,再抬眼打算赶走那大娘时,早不见对方踪影。

  而当晁岁真回到马车上时,才发现竟多了一个姑娘。

  「晁爷,带我去见秀外。」她轻声道。

  晁岁真沉着脸看她。「姑娘,你和秀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妻子,我是回来找他的。」

  「他只迎娶过一次妻,而他的妻子已在三年前去世,姑娘……请下马车。」

  「三年?」她呆住。

  这时间差会不会太大了?

  「姑娘,请下马车。」

  抬眼,对上晁岁真不友善的脸,她开口道:「不知你近来可好?」

  晁岁真浓眉微攒,还未开口,便又听她说:「那时候,你回答我,近来忙碌了些。」他不禁怔住。

  既然当初秀外试探她,晁岁真和卫子礼都是知情的,那么,要证明她的身份最好的方式,就是说出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事。于观贞忖度。

  「你……」

  「我是于观贞,是金秀外的妻子,我回来了。」

  马车缓缓朝花绛楼而去,一路上,她听到的是这三年来,金秀外的变化。

  三年前,在妻子死去之后,他几乎是靠着仇恨才能活下来。

  当初羞辱她的人,在他的报复之下,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就连府尹大人亦是。

  而他最无法原谅的,就是金老夫人。

  「不过,我先前遇幸怜和容婧,她们好像在一家花楼里。」撇开金老夫人不谈,她想知道的是其他细节。

  「这事我倒不是很清楚。」晁岁真坐在对面,始终垂眼,没多看她一眼。

  「那为什么看门的小厮说,有人想要用观贞的名字混进府里。」这个问题一出口,又让她想起那家伙竟然叫她大娘……真是去他的,谁是大娘啊?!

  她芳龄二十八,正是炙手可热的轻熟女,敢叫大娘……看她这个当家主母怎么修理他。

  「这事……」晁岁真说着,唇角浮现玩味的笑意。「在你……在戴银儿去世之后,秀外像疯了一样,贴出告示,大意是如果有人遇到叫做观贞的姑娘,务必带往金府,后来从四面八方来了数不清的观贞,当时我不解,问过才知道观贞是你的原名。他认为,你既然可以移魂附在戴银儿身上,或许也可能附在其他人身上,又怕你不知道路,所以希望有人帮你回家。」

  于观贞听完,眼眶发热着。

  那男人是真的很爱她,也不枉她特地再走这一遭。

  「你不在之后,秀外变得很极端,一方面造桥铺路,善待下人和奴隶,可是另一方面又针对伤害过你的人进行报复。」

  没有说什么,于观贞只是淡垂着长睫。

  她可以想像他的心情,因为换作是她,也许会和他做出相同的事情。

  「倒是你想见他的话,还是先打扮打扮吧。」

  于观贞闻言,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心想自己是该穿件正式一点的衣裳,否则这种不伦不类的穿法,恐怕会吓到他,不过……

  「他很常上花楼?」她忍不住问。

  「交际应酬总是难免,尤其他三年前牵上户部这条线后,和大内的关系就变得密切……也因为这样,才能让原来的府尹卷铺盖走人。」

  「喔……」他的能谋擅权她是见识过的,倒不怕他捅出什么楼子,只是……要用原本的相貌和他见面,她突然觉得紧张,担心他也许接受不了自己。

  毕竟戴银儿那时也不过才十八、九岁,而她现在可是二十八了呀……可恶,既然有时间差,为什么不干脆再晚个几年,至少不会是姊弟恋。

  她真的不希望站在他身边时,有人笑称她是大娘……可恶,她这年纪怎么会被叫大娘?真是瞎眼的小厮!

  就在于观贞抱着不安的心情时,马车已经来到花绛楼前,进厅之后,晁岁真特地商请老鸨差人装扮她。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派人告知金秀外,即将送上一份大礼,而下人返回告知金秀外的客人已走,人在三楼的雅间等他。

  晁岁真满意地点点头,老鸨便带着于观贞。

  「晁爷。」

  他回过头,深沉的双眸微亮着。她秀美的五官淡施薄粉,显得神采奕奕,尤其是那双眼非常有神而沉稳;而一身湖水绿的对襟袄,非常衬她的肤色,腰间粉带勾勒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晁爷,真是忍不住要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老鸨勾笑道,将她推到他面前。「虽说年纪是大了点,但总是个美人胚子。」

  于观贞眼角抽搐着。

  二十八而已好不好,不要说得一副她已经四十好几了!

  「倒是。」晁岁真从怀中取出银两打赏,没睬老鸨欢天喜地道谢着,迳自转身带着她上楼。

  不一会来到三楼,远远的瞧见并奇守在一扇门外。

  「晁爷,我家主子已经恭候多时。」并奇一瞧见他便笑眯了眼,立刻推开门通报着,「爷儿,晁爷到了。」

  走在后头的于观贞每走一步便觉脚步轻飘飘,她有点近乡情怯,虽然他们明明没有分开很久,但她总觉得他们已经分开好久好久。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但随着晁岁真一进门,她突然顿住,所有感动和激动瞬间湮消云散。

  「秀外,你还没让花娘退下?」晁岁真微愕道。

  他明明差人告知他要送上一份大礼,言下之意,就是要他把花娘都遣退的,谁知道……

  「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多无聊。」金秀外左拥右抱外,后头有个帮他揉肩,前头有一个喂他喝酒,还有一个蹲在软榻边替他按脚,完全是帝王级的享受。

  于观贞额际青筋跳颤着。

  去他的近乡情怯,她紧张得要命,结果这家伙竟在这里当大爷!

  「对了,你说要给我的大礼呢?」金秀外问着,喝了口酒,长指抚过那喂酒的姑娘小嘴,笑得好不快活。

  「她……」晁岁真略略退开一步,露出身后的于观贞。

  她睇着他。他风流倜傥,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但是他的眉眼添上几分沧桑,尽管笑着,却像是笑意不达眸底,像是活着的,却没有呼吸的。

  「岁真,这是哪来的大娘?」

  于观贞倒抽口气,心疼的感受瞬间消失不见,她眯起美眸瞪着他。不敢相信他那张嘴竟吐出这么伤人的话,让她的拳头好痒呐。

  「秀外,她不是——」

  晁岁真未竟的话被金秀外凉声打断,「管她是不是,反正她这年岁不可能是花娘,把她带下去。」

  轰的一声,于观贞的理智被怒火烧尽,她沉声吼着,「你们几个,全都给我出去!」

  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

  花娘们面面相觑,而金秀外缓缓抬眼,眸色冷锐,声薄如刃地低斥道:「放肆!」

  于观贞心头一窒,没想到他敛笑后竟如此阴鸷,完全没了当年的雅痞模样,仿佛失去阳光,完全沉入黑暗之中。她心慌,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没想过他们的重逢会如此不按照剧本走,不过既然她回来了,就要让他正视她的存在。

  「我哪里放肆了?这么做刚好而已!」

  「你凭什么?」他眯紧黑眸,微露危险气息。

  「凭我是你的妻子于观贞!」她冷肃的眸一一扫视过黏在他身旁的花娘,硬是逼着一票花娘夺门而出。

  金秀外睇着她许久,似笑非笑地冷哂着。「这三年来,我遇个上百个观贞,一个个都是贪求银两而来。而你这才想分一杯羹,动作未免太慢?」

  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自嘲模样,教她气着也心疼着。「就跟你说……」

  「出去!」他蓦地踹开前方的矮几,发出巨响。

  于观贞心头一抖。

  「秀外。」晁岁真试着要当和事佬。

  他垂敛长睫,沉声低咆,「全都给我出去!」

  「秀外,她真的是观贞!」

  「不要再跟我提到观贞!三年……我已经等她三年!」三年,他还要等几个三年,她才会回到他身边?

  还是直到他闭上双眼,失去气息之后,都不可能再见她一面?!

  瞅着他近乎癫狂的侧脸,于观贞热气盈眶,她缓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哑声开口,「秀外……真的是我,我回来了……」她微颤地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她诚挚的眼睛。

  她以为,只要她报上名号,两人就可以欢喜相认……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之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两天的光景,但是他已经等了她三年,贴出悬赏告示找她,然后一次次的希望落空,最终变得无法相信人。

  那双桃眼依旧漂亮,却不见当年的意气风发,一片的晦黯无光,仿佛沉入海底,把心也给埋葬。

  两人对视半晌,他才勾唇笑得邪谑。「观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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