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印象没?”她红着脸庞,喘着气说。
他咬了咬牙,语音更加的沙哑,“没……没有。”
“你——”她鼓了鼓腮帮子,难以置信。
刚才的吻,就算是死人也该有些印象了,更何况他还是这么一个大活人!
手一伸,她暴力的扯开他的上衣。
赤裸的胸膛瞬间展现在她的面前,如同以前那般白皙的肌肤,透着珍珠色的光泽,串着钻戒的项链,依旧挂在他的胸前。
这链子——他还戴着!她的思绪有一瞬间恍惚了。
即使他把她忘记了,却依然戴着两人之间属于彼此的凭证。
“你还戴着它……”她的手慢慢伸向那枚她选的钻戒。
“你想要做什么?”他喘着气,慌张的握住她的手腕。
“只是想要碰一下你戴着的这枚戒指。”她直勾勾的看着他,“为什么你要戴着它?”
“我……想不出理由,我只是有种感觉,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把它拿下来。”
“还有呢?”
“还有什么?”他反问。
梁可羽甩甩头,脑海中又浮现出他当初曾说过的话——
我希望我们之间的爱情也可以永恒,如果一直把戒指戴着的话,也许总有一天,你可以爱上我!
“算了,没什么。”低下头,在他胸前的戒指印上一吻。
当初,幸福离她那么近,可现在,却又离她那么远。
她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同意离婚呢?是气他太轻易放弃了爱,或者是害怕他根本不懂爱,所以才会那么快的打退堂鼓?
吻,一个一个的洒落在他的胸前,想要他想起她的一切,想要他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痛、麻!随着她的动作,方司尔只觉体温不断的上升,最奇异的是,他竟然不想要抗拒。不想要推开她,这种情景,似乎以前他也曾经历过。
从来不喜欢和其他人这样直接的身体碰触,为什么却对她的碰触不会反感?甚至是满怀喜悦的迎接,他是怎么了?病了?还是……
“想起我了吗?”梁可羽脸上布满红潮,鼻梁沁出微小的汗珠。
他白皙的肌肤上,一点一点的布着她所种的“草莓”,好看的粉红色点缀在这片珍珠色之中,加上他迷蒙的眼,微启的唇,微微凌乱的发丝贴着皮肤上透出来的一层薄汗,他的身上透着魅惑人心的美。
咕噜!她咽了咽口水,他的美,足以摧毁正常人的理智,之前为了能让他记起她,所以才会一路往限制级迈进,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这对于自己来说,压根是个考验。
面对他,她有种自己是大灰狼,正在摧残可怜小红帽的感觉。
“我……”喑哑的声音,将其中带有的磁性都织成了一张网,把人网在网中,无法逃脱,而她,亦同。
喉间的口水分泌得更加厉害,她的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她很想……很想要他!
情不自禁的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她咕哝着,“算了,我管你能不能想起来!”
总之她现在要吃了他,迫切的要吃了他!
反正叫大灰狼不吃小红帽,可能吗?
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陌生的脸庞,面对这一切,他却没有吃惊,没有排斥,仿佛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你会有和我同样的链子和吊坠饰?”方司尔盯着梁可羽挂在胸前的戒指问道。
“我们曾经结过婚,有一样的东西并不奇怪。”她随口答。
是啊,有一样的东西并不奇怪……他的手勾起她胸前的戒指,“我们为什么会结婚?”突然,他想要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你说你可以记住我,所以要和我结婚。”
“我可以记住你?我们认识很久了吗?”
“不,在你提出结婚的时候,我们只见过三次。”
三次?他可以三次就记住她?!
“我们结婚的时候,也这样睡在一起吗?”
“开始不是,可后来是。”她有问必答。
“真奇怪。”他显得很困惑,“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
“那么你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习惯了。”她猛地翻身压住他,凶巴巴的威胁,“记住,这是我的脸,这是我的身体,如果你还要说不认识的话,那么我不介意让你每天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
两张脸贴得极近,她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不同于男性的气息,那是一种纯女性的幽香。
“你在生气?”方司尔偏着头,想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没有。”梁可羽撇撇嘴。
“你在生气。”这句话是肯定而非疑问。
“对,我是在生气,那又怎么样!”她没好气的怒叫,“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离婚才不过一个多月,你居然就这么彻底的把我给忘了,有哪个前夫对前妻的第一句话会是你是谁?”她戳着他的胸膛,劈哩啪啦的吼起来。
“对不起。”他轻轻的道歉。
“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
“那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的是——”是什么呢?她最想要听的,是他对她说“我爱你”……
“算了,没什么!”梁可羽泄愤似的把头重重靠在枕头上。
就算他能够记起她,但是会重新爱上她吗?
也许在他打算彻底忘掉她的时候,就已经连同对她的爱,都一起抛掉了吧。
一样的项链,有什么含意吗?
看到梁可羽的脖子上也挂着项链的时候,心底深处竟然会涌起一股满足感。
想不起来了,脑海中全然没有结婚的记忆。
为什么结婚,又为什么离婚?理由真的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吗?
站在落地窗前,方司尔俯视窗外大厦林立的风景,手指无意识的抚着垂挂在脖颈上的坠饰,突然之间,思绪不再像从前那般简单,会去想一些以前不曾想过的事,而这些事,绝大多数的主角——都是梁可羽。
摊在办公桌上的,是武鸣达案件的资料,她的照片以及证供也列在其中。有时候命运真的很奇怪,即使他遗忘了她,但是她仍会以其他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方大哥……方大哥!”林玉玫推了推他。
“呃?”他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我都喊了你好几次了。”
“没什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找我什么事?”
“我的生日就快到了,想问问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她娇笑着。
“你想要什么,可以去和我的秘书说,她会准备好的。”
笑容一僵,她委屈的抱怨,“难道你就不可以亲自挑个礼物给我吗?”
“我很忙。”他走到办公桌前,整理桌上的文件。
顺着他的动作,林玉玫眼角余光瞥见了文件中关于梁可羽的资料,“咦,这个女人原来是武鸣达案件的目击证人?”
“嗯。”他颔首。
也就是说,在方大哥的记忆中,根本就知道这女人是谁。“那你为什么昨天要说不认识她?”她脱口质问。
“林小姐。”冰冷的声音像是要刺痛人的耳膜,方司尔沉下脸,手指继续抚着项链的坠饰,“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方……方大哥!”她一时之间适应不了他的这种冰冷态度,不同于他平时的冷淡,现在的他,浑身所散发的气息简直要冻死人。
她赶紧转移话题,“我只是随便……问问。呃,你的项链什么时候买的?”
“忘了。”他的表情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你好像挺喜欢戴着它。”
“是吧。”
“这坠饰好像是钻戒吧,不过钻石品质不是很好,不如我替你换个好的,我认识几个珠宝商……”
“不用。”他立即拒绝。
“很方便的,你现在戴的这条项链,看起来太廉价了,你应该戴更昂贵的……”
“我说不用了!”方司尔不耐的打断她的话。
“咦?”
“我想要的……只是这个。”他凝视着胸前的戒指,喃喃的说。
柔和的脸庞,那是一种看待最心爱东西的表情。
林玉玫忿忿的咬紧牙根,这种廉价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他难道不明白,他可以拥有更好的吗?
“天哪,难道你从来不逛菜市场吗?”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
“就算你只逛超市,好歹也买几个鸡蛋啊,尽是泡面,难道你整天只吃泡面吗?”
“……”
“等等,这些泡面好像是我离婚前不久买回来的吧,你该不会是连厨房都没进来过?”
半晌,厨房里的骚动总算暂时停止。梁可羽围着围裙开始煮泡面,而方司尔则斜斜的倚在厨房门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忙碌中的她,散发一种认真的美,而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就被她的身影所占据,尽管心中的第六感拚命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不能再和她接触,可是目光却舍不得移开。
她就像是罂粟,甜美却会致命。不要……不要再靠近下去了,否则会痛不欲生的——脑海中有声音如是说着。
“怎么了?”梁可羽把煮好的泡面放在碗内,一转头,就看到方司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很闲吗?”他眯了眯眸子。
“呃?”
“因为你每晚都会来这里。”
她搔搔头,“我只是希望能够让你对我加深印象。”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希望你能够记住除了证人之外的我,或者说,我不希望你记住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现在接手的案子的证人而已。”
“你真奇怪。”他低下头,嗤笑一声,“为什么一定要我记起你,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根本已经没有必要去讨论他是否能够记住她,或者又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而记住。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啊,离婚了,已经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了,为什么她还非得他记住她呢?
那是因为——
因为——
“所以你从明天开始可以不用再来了,我和你的关系,只是控方证人以及辩方律师的关系。”他背过身子,向客厅走去。
不是的!她和他的关系,不只是什么证人和律师的关系,她所期望的是……她内心深处的渴望是……
“因为我爱你!”她突然大声表白。
脚步一顿,方司尔怔了怔。
“是的,没错,我爱你!”她深吸一口气,肯定的道。既然这是自己最真实的心情,那么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吧。
“你……爱我?”他的声音开始有些走调。
“我想这点毋庸置疑,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想让你再次爱上我,不想让你那么简单就忘了我!”
“爱?”他缓缓的转过身,带着不解。
“对。”
“我曾经爱过你吗?”
“至少你对我说过。”
“是吗?”他专心的盯着她,“那你又为什么会爱上我?”爱,多么奇妙的个字,似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乌黑的眸子,依然是他的眼,但是现在这双眼睛,却不再像当初,有着那么浓烈的爱意,只是带着单纯的疑惑。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总是迟疑的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心意呢?为什么她那个时候,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呢?
“因为你说过和我结婚很开心,你说希望我们之间的爱情可以永恒,你说不管是我的情人、男朋友、老公,都只能是你一人,你说如果我不再在你身边,你一定会难过得要死……这些话,你都说过!”眼眶好热,像是什么东西要滚了出来。
啪答!啪答!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眼前的景物似乎也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哭了吗?”他怔怔的看着她的泪水,片刻,才迈开脚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接住了这断线的珍珠。很烫,烫热了他的手心。
“我没有!”她别开头。
“那这是什么?”他的手指勾起她眼角还没成形的泪珠,她的眼泪,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梁可羽使劲的抹了一把眼泪,“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拙吧?”
“没有。”他摇摇头,俯下身,情不自禁的亲吻着她的眼泪,“可是即使你哭了,我也没办法答应爱你,因为我不懂得该怎么样去爱你。”没办法体会她的话,没办法理解以前的自己是如何爱她的。
空洞的语音、带着某种困惑的表情,像是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梁可羽抽抽鼻子,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领,用力吻上他的唇,“既然这样——那么你就做好准备,重新爱上我!”
她决定了,这一次,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爱情!
第八章
“你爱上我了没?”
“不知道。”
“喜欢我吻你吗?”
“不讨厌。”
“要我帮你煮点什么吃的吗?”
“你好像只有泡面才煮得比较好吃。”
“……”
是可忍,孰不可忍!“妈的,方司尔,你到底有没有看出我在诱惑你?”梁可羽怒了。
“你在诱惑我?”方司尔疑惑的呆住。
“废话,不是诱惑的话,我干么没事穿睡衣在你面前乱晃,而且还对你又啃又咬又吸吮的!”要知道,种“草莓”也是很累人的!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他看着她,说得理昕当然。
头重重的垂下,梁可羽无言以对。她……的确满喜欢吃他豆腐的。
“就算我喜欢好了,你难道不喜欢我这样对你?”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时候,我会觉得身体很难受,好像烧起来了一样,可是你不这样做,我又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算不算也是坦白的一种啊!
“那我吻你的时候,你的心跳有加快吗?”
“有。”
“会觉得高兴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高兴。”
不错,起码孺子可教也!她支起身子,在他身旁坐下,“对了,你一定要替武鸣达打官司吗?”
“嗯。”
“如果由你来打的话,他胜诉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吧。一旦案子由他接了,那么胜利女神向谁微笑似乎也注定了,这几乎已经成了司法界的一种共识。
“可能吧。”
“你很擅长从证人的供词中找出漏洞,我的供词,有漏洞吗?”
“有。”
“是什么?”
“这是公事,我不能说。”
梁可羽沉默片刻,深深的望着他,“那这案子你可以推掉吗?”
“为什么?”
“因为如果由你来接这件案子的话,很可能罪犯会无罪释放。”尤其是她还目击了整个案件发生的过程,如果真的没办法定武鸣达的罪,她可能一生都不会安心。
方司尔蹙眉,“武鸣达是不是罪犯,我根本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是官司能不能赢。
“你——真是的,每次都这样!”说着这些冷血得要死的话。以前说他亲人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每次?”
“算了,你起来,和我去一个地方。”她起身,伸手拉着他。
“要去哪里?”他一脸状况外。
“医院!”她重重的吐出了两个字。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生命看起来脆弱得随时都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