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只要你安全就可以。”他一脸的淡然。
“你——”
“快找!就这么点地方,他们能躲到哪里去!”吆喝的声音伴着踏近的脚步声,使得两人神经绷紧。
梁可羽咬着下唇,看着越来越近的混混们。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发现的。
“你真的没有报警?”她小声的问。
“嗯。”他低应一声。
欲哭无泪。他未免也太听话了吧,若是报警的话,也许还有获救的可能,“那等会儿怎么逃出去?”
“只要把这群人全部打倒,应该就可以了吧。”
“全部打倒?”没搞错吧,那些人都拿着西瓜刀啊,说不定还会有枪……
方司尔目测了一下四周的距离,以及那些混混们之间的间距后,侧头对着身旁的梁可羽说:“你待在这里等我,千万别出来。”
没等她回应,他已经窜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混混面前,一个俐落的手刀,那个拿着西瓜刀的混混就重重的倒下。
不是吧!他的力道有那么大吗?梁可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而随后的一幕,则让她的两只眼珠子差点没弹出。
拜托,这哪里是只会一点“防身术”所能展现出来的功夫啊!如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招一式快得让她眼花撩乱,犹如电影画面中那些武打明星一般。
白衣白裤上黏着血迹与污浊的尘土,那原本梳得整齐的发也变得凌乱了。
此刻的他,不再像是庭院中的贵公子,更像是个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东西,而拚了性命的斗士。
他是在……保护她吗?
可是她不是公主,所以不需要骑士的保护,而是要和骑士一起闯过危险。
悄悄挪动着身子,梁可羽在仓库的地上摸到了一根木棍,开始偷袭一个落单的混混。
啪!
OK,行动顺利,对方连声都没吭,就顺利的昏倒了。
于是乎,用着同样的方法,她开始打起了游击战,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她刚揍昏第四个的时候,倏地被另一个混混发现。
“女的在那里!”一声喊叫,尚未倒下的几个混混立即朝她扑来。与其对付男的,不如女的更容易得手。
“嗄?”梁可羽手忙脚乱的左躲右闪,心里懊悔的发誓,回警局以后,她绝对会报名各种武术班,以期练成金刚不坏之身。
“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待着?”方司尔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惊惶之色。迅速解决了围在自己周身的几个人俊,马上奔到梁可羽的眼前。
“难不成你要我看着你有危险,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没有危险!”他皱眉,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踢翻了一人。
“有!”她用木棍揍揍揍揍揍!揍倒了一人。
“好了,你们谁都不许动!”为首的混混趁机从怀中掏出了手枪,对准两人。
整个仓库瞬间安静了下来。
“方大律师,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番能耐。”他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倒下的人,“能把我们这么多人折腾成这样,我倒是看走眼了。”
“你想怎么样?”方司尔蹙着眉问。
“不想怎么样。”他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还是按照之前说定的,把我们老大的官司搞定,另外,你用地上的西瓜刀砍这女人三刀,今天这事就一笔勾销,官司胜了,我们也不会来找大律师你的麻烦,要不然的话……”
“我不答应。”他没有犹豫的拒绝。
“不然你就砍自己三刀。”另一个混混冲动的插话。
方司尔淡淡的点头,“这很容易。”说着,脚尖挑起了地上的刀。
“方司尔,要是你敢这样砍下去,我不会原谅你的!”梁可羽惊叫。
她不要他为了她而伤害自己的身体,她不想要成为他的累赘。
“快点,不然我打爆她的头!”为首的混混不耐烦的催促。
方司尔看着一脸焦急的女人,缓缓的开口,“那么你就永远不要原谅我。”
“你——”她怔住了。
“我们都有一样的项链。”他突兀的提起。
“呃?”
“虽然我至今还不明白,这项链对于我们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我知道,它很重要,链子上的坠饰,应该是一对男女对戒吧,没办法缺少一个,所以……我也没办法缺少你。”与其伤害她,他宁可伤害自己。
刷!刷!一刀,两刀。
耳边充斥着那些混混们的笑声,梁可羽倏地红了眼眶,“不要!我叫你住手,住手啊!”眼泪雾了她的视线,她只觉得他的身形越来越模糊。
方司尔却置若罔闻的举起刀,准备砍第三次。
“什么没办法缺少一个,我不要这项链了,你给我住手!”情急之下,梁可羽拚命的扯着自己的链子,“那我不要了,我不许你这样来保护我!”
他身子一僵,“你不要它了?”
“对!”只要他可以停下手,无论要她不要什么都可以。
头好痛!好像有什么在拚命的翻涌。方司尔眉头越拢越紧。她不可以不要的,那项链代表着……代表着……
“不……不可以……”他语音沙哑的阻止,他不要这样,她不可以不要!
“如果你砍第三刀的话,我不仅不会原谅你,还会讨厌你,恨你一辈子!”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呼吸不上来了,她的话犹如一根刺,在心中深深扎着,这股疼痛不断的扩大,再扩大……
好多的话,在他的脑中不停的闪过,是他,是他在说话……说的是……
“不可以不要的。”他双唇轻颤,带血的手抓住了她捏着项链的手,“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丢的,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所以……绝对不可以恨我……”耳边,最后听到的是她失控的呐喊。
因为警察的及时赶到,武鸣达的一群手下尽数被擒,而方司尔也被送进了医院。
“怎么回事,司尔怎么会进医院了?”林万墨奔进医院,一把拉住站在急诊室门口的梁可羽,劈头就问。
“呃,因为他昏倒了,所以……”她搔了搔脸,干笑。
“昏倒?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昏倒?”
“不是无缘无故。”
“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因为我的关系,司尔被武鸣达的手下威胁,自砍了手臂两刀……”
他咋舌,“什么?!他就这么砍下去了?”
“而且还是那种很长的……呃,西瓜刀。”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刀的长度和宽度。
林万墨心惊的吞吞口水。他都及时报警了,还会变成这种情况,要是没有报警的话,后果简直不能想像。
“他砍得很严重?”他猜测。
“医生说伤口不是很深。”
“那是失血过多才会昏过去?”
“医生说他是失了不少血,但是这不是昏迷的主要原因,事实上,司尔只是单纯性的昏厥。”
林万墨眯起了眸子,“单纯性的昏厥?你的意思是……”
“只是……因为受到了一些外在的刺激,所以昏过去了。”
“有什么外在的刺激能让司尔昏倒?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他会这样昏倒也就是你上次来的时候……”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噤声,挑眉看向梁可羽。
她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因为我又说了和上次一样的话,所以他就……”
第十章
想来司尔真的是注定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否则又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因为一句话而昏厥。
在医院内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林万墨率先开口,“这次的事情很抱歉,因为我妹妹玉玫的关系,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你妹妹?”
“总之,是因为玉玫对武鸣达说了司尔之所以推掉他的案子,是因为你的关系,所以武鸣达的那群手下才会找上你。”
“嗄?”
“她从小就喜欢司尔,所以难免行为会偏激些。”他连忙解释。
梁可羽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就是说,她会倒这种楣,完全是因为方司尔的桃花运太强?
林万墨见她脸色不对,迅速补充,“我会让玉玫出国,不会让她再来骚扰你,至于司尔这边,虽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毕竟你是他的前妻,而且又……”
她呐呐的问:“你知道了?”
“司尔对我说了,你和他结了一年的婚,然后又离婚了。”难以置信,虽然当初好友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昏厥时,他已经隐隐有感觉,但是却从来没想过,两人的关系居然是结婚又离婚。
“没想到他对你说了啊。”她干笑两声。
“我很好奇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因为他是亚洲最有名的律师?”为钱?他不清楚,为名?那为什么这场婚姻要从头到尾的隐瞒众人?
“原因啊……”那种原因,可以轻易对人启齿吗?“比较像是……呃,电视上的某种情节……”只不过是男女的立场颠倒了一下。
“电视上的某种情节?”
“就是……喝醉酒……生米煮成熟饭、霸王硬上弓……”她支支吾吾的解释,说来汗颜,这种事情通常是男人的“专利”,她只是不小心捞过界了一下。
“司尔对你霸王硬上弓?”林万墨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
“不是……是我对他做了那种事……”她脸涨得通红。
“咳、咳!”他差点被水给呛死,“你……‘强’了他?”
“大概……呵呵,是这样的。”
他一副受到重大刺激的模样。可能吗?眼前这个女人对司尔霸王硬上弓?如果好友不愿意,恐怕没有女人能强迫得了他。
现在他彻底相信了,司尔是真的爱她,因为他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可以对好友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既然你和他已经离婚了,为什么又要再度来纠缠他?”他想了想,提出了自己此刻最想要问的一个问题。
“因为我爱他。”
“你爱司尔?”
“是的,我爱他。”她的目光坦荡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所以不想要再一次轻易的放弃。”
也许正是这样的目光,才可以撼动好友那颗漠然的心吧,林万墨暗自想着。
微微一笑,他说:“我只能说爱上司尔,你会很累。”
“我知道,不过爱上了,也没办法啦。”她搔搔头。
“后悔吗?”
“不会,不过我希望他这种奇怪的记忆力可以改善一下,毕竟我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他再问我‘你是谁。’”这种经历,委实不好受。
林万墨直直的盯着她,犹豫了半晌,才道:“司尔……小的时候有很多不愉快的经历,所以记忆力才会有些问题。”
“你是指他待过育幼院的事?”
“你知道了?”
“我只知道他父母去世,然后他就进了育幼院。”梁可羽道。
“那你知道间歇性失亿这种病吗?这种病产生的原因有很多种,长期受到某种外因的刺激也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他之所以会记不住人,是因为得了这种病?”她着急的问。
“可以这么说。”林万墨沉重的点头,“司尔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他的父亲之后整日酗酒,每次喝醉就会打他,再之后,他的父亲也死了,他被送进了育幼院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被他的外公找到并且收养。我和他刚认识的时候,常常看到他身上因为遭受虐待而留下的伤痕,直到过了两三年,他身上的疤才彻底褪尽。”
是吗?他遭遇过这些吗?梁可羽的手紧了紧。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几年的时间才能褪尽的疤痕,当时的他会有多痛呢?
“司尔的心不会轻易的让人靠近,既然他允许你靠近他了,那么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爱他,永远不要后悔。”林万墨说出了心底的话,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最希望的莫过于对方能够找到心灵的依靠。
“绝对没问题,我保证!”她说着这辈子最重要的承诺。
“羽!”没等梁可羽回到病房,脸上写满不安的方司尔已经在医院的走廊中抱住了她。
“你怎么没待在病房里?”她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一醒来就没看见你,只能到处找。”找得他心慌,生怕找不到,一想到如此,他把她抱得更紧了。“有受伤吗?那些人后来对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因为你的朋友林万墨报了警,所以警察及时赶到,我一点事都没有。”
他把头埋在她的发中,拚命吸取着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就在他身边,她是平安的。
腰被越勒越紧,他像是要把她给嵌进自己的怀里,“司尔,你先松一下手,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梁可羽皱着眉头挣扎。
“哦。”他松开了双臂,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按着她的双肩,惨白着脸说:“项链呢?对了,你不可以把项链拿下来!”
“我没有拿下来。”她赶紧澄清,急忙把项链从领口中拉了出来。“你看,没有拿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用双手包住了链子串着的戒指,“太好了,你没有拿下来,羽。”
羽?!
她蓦地发现他喊她的称谓不一样,“你喊我什么?”
“羽啊。”他回得理所当然。
离婚后再次相遇,他喊过她“梁小姐”、“梁可羽”、“可羽”,却一直没有喊过她“羽”。
“你怎么突然喊我羽?”
“我以前也是这么喊的。”
以前?
“你……”梁可羽怔住了。会吗,可能吗?他的记忆……
“你记起以前的我了?”她颤抖的问,害怕又是一场失望。
“全部都记起了。”在她要把项链拿下来的瞬间,有关她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的涌进了他的脑海。“羽,我爱你,爱得疯了、狂了,只有你,可以让我明白什么是爱,可以让我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
眼眶微热,她呆呆的望着他那双映着她影子的瞳孔,“你……爱我?”
“是的。”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可以为了你的一个小感冒彻夜守在你的床边,不眠不休,可以因为别的男人对你说一句黄色笑话而把对方揍得半死,可以为了讨好你而买上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你家门前跪上二十四个小时,这些——我都可以做到。”是的,他全部都可以做到,只要是为了她,他甚至可以连自己都不要。
他真的记起来了,还记得这些话,这些曾经她问过他的话!眼眶好热,好像有东西涌了出来,一滴、两滴、三滴……然后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