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赔总可以了吧?”兰月脸上难得露出不悦的表情,“你晚点到帐房去,看多少钱跟帐房领,就说是兰月格格赐给你的。”
兰月的语气中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虽不颐指气使,却也够教夏荷敢怒不敢言。
“知道了。”即使满肚子怒气,夏荷也只能隐忍下来。
“还有,回去之后,不许你向冬儿再算这笔帐,否则后果自负。”
夏荷此时明白原本看似温和的兰月,其实是个正气凛然的姑娘,内心只得吞下这股气,并暗自开始担心着眼前这新来的福晋,将不如之前柔弱的容渝好对付。
兰月回过身,对着仍跪在地上的冬儿说:“冬儿,你起来吧。”
“谢……谢谢……少福晋。”冬儿早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有烫伤吗?”兰月温柔的问道。
“没有……”冬儿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待会回去快把衣服换掉吧。”
“是……”
兰月再度回过头,看着脸色铁青的夏荷,“没事的话你就离开吧,我累了,想先休息。”
夏荷的美目充满怒气,最后看了她一眼,才愤而转身、头也不回的踱步离开。
而冬儿也连忙跟在后头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再度向兰月道谢。
看着她们主仆离开的背影,兰月仍有些担心,总觉得冬儿回去之后,肯定会被夏荷狠狠刁难一番。
但她能做的就是那么多了,拿格格或福晋的威仪出来压人,本就不是她所愿的。
兰月轻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一旁的木椅上。一个勤郡已经让她束手无策了,现在还多出个夏荷来搅局?看来,她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多采多姿了。
晚膳的饭桌上,众人一如往常般正齐聚用餐,礼亲王和福晋开心的与兰月话家常,而勤郡则默默的吃着他的饭。
礼亲王夫妇对这状况似乎早习以为常,至少他们认为勤郡已接受了兰月,儿子除了脾气依旧差了点外,一切都已回复正轨。
“兰月呀,替勤郡夹点菜吧,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干么,尽是扒饭吃。”福晋抱怨着坐在她对面、一声不吭的儿子。
兰月一愣,看向勤郡,他愿意让她为他夹菜吗?
“爷,吃点肉吧?”她用筷子夹了一块肉,试探性的问着。
勤郡抬看了福晋一眼,面无表情的将碗递到兰月的筷子下。
“爷,您……多吃点。”她因他的反应而感到受宠若惊。
“嗯。”勤郡没多回话,和着饭三两下的便将那块肉吃下。
没人知道,兰月的内心此刻像是被巨浪冲击般波涛汹涌,虽然这也许是勤郡故意做给阿玛和额娘看的,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她的好意呢。
福晋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只认为这是他们小俩口相处的模式,内心也不以为意,倒是另外有件事,让她心中有些耿耿于怀。
“兰月呀,额娘有件事想问你。”
“额娘您请说。”
“你……和勤郡最近的感情还不错吧?”
兰月一愣,诧异额娘的直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把眼神投各勤郡,期望他能帮忙说上一两句。
但勤郡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太大的反应。
然而,这在福晋看来,却仿佛是他们两人的眉来眼去,于是她不禁笑道:“你们两人处得来这是好事,只是呀,兰月你的心胸要放宽一点,有时也要让勤郡到其他妾室那儿走走。”
兰月眉头一紧,不明白额娘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兰月啊,你也知道我和你阿玛盼孙子已经盼了很久了,你是嫡福晋,心胸要开阔一些,这样将来才能够持家,别在这些小细节上琢磨,这样会让人家笑话,说你这个福晋心眼小、善妒又不识大体,知道吗?”
听了这些话,兰月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她从来都没有制止勤郡去任何一位妾室那里留宿,实际上,她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若她真的说得动他,那么她还需要这样烦心吗?
何况,现在他夜夜都留宿在夏荷那边,她可是半声都没有吭呀!
兰月直觉反应想要向勤郡求救,可是她想起了他一直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根本不可能会替她说些什么话。
见兰月不出声,福晋连忙又接着说:“额娘可不是在怪你,只是希望快点抱抱孙子。”
“我知道了,额娘,我会……劝爷多去其他妾室那儿走走的。”
这话明明就是违心之论,但她却不得不这样说。
她不想让额娘觉得她心口眼小、不识大体,更不想让勤郡觉得她是个只会卸责的女人,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担下这个莫须有的指控。她知道,想必是自己日前与夏荷的冲突让夏荷心生怨怼,所以才故意对外放出这样不利于她的风声。
而勤郡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明知道福晋先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又错怪她霸占着他,但却一声不吭,不愿做任何解释。
他没将视线放在兰月身上,但眼角余光却不断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就是等着看她要怎么演下去!
他早就警告过她了,她若执意要嫁进来,那么后果就自负。
虽然他已与她拜堂成亲,但他不愿承认她是他的福晋,所以自然没有义务替她解释,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兰月当然看得出勤郡那漠不关心的模样,心中纵有再多的苦也说不出口,只得将委屈默默的配着碗中的白饭,一口一口的吞下肚。
第3章(1)
日子过得很快,兰月嫁入礼亲王府,转眼也已经半年多了。
她的个性善解人意,未成婚前就已因为容渝的关系经常进出礼亲王府邸,婚后更是很快就与府中上下融成一片。
不仅礼亲王夫妇疼爱她,府中的下人也因为她的温柔体贴而特别爱亲近她。
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与勤郡之间的关系,却似乎没有什么起色。
他对她依旧冷淡,偶尔会发发脾气,亦如同他所说过的话一般,始终没有与她同房。
兰月虽然心中有遗憾,但她已决定不管如何,继续做她想做的付出。
她替勤郡熬药补身,缝补衣物之事也不假他人之手,就算换来的往往只是他的嗤之以鼻。
而因他的放任与不理会,她也背上了善妒这莫须有的罪名,不但额娘总三不五时提点她,夏荷持续刻意放话中伤她,就连坊间也都谣传着勤郡贝勒的新少福晋是个大醋坛子。
不过,兰月仍时刻告诉自己,爱一个人就是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不求回报,所以即使勤郡依旧不爱她,她也愿意随这一切,不会停止自己对他的好。
“兰月,发什么呆呢?”福晋的声音忽然传入兰月的耳中,拉回她神游的思绪。
“啊,没什么。”兰月连忙摇头,对于自己方才的分心感到不好意思。
“刚刚说的药方,你记起来了吗?”
“记起来了。”
“你要记得早晚都要服用,这药药效神奇,容渝就是因为服了之后才怀上孩子的。”福晋说得兴奋,就是希望兰月能够快快替她生个孙子。“我盼孙子盼了那么久,你千万不能让额娘失望,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兰月藏住她的为难,给了福晋一个安心的微笑。
她的苦衷,只有她自己知道。
光吃药又能怎样呢?她的夫君根本不愿意与她同房,再有效的药,也是枉然。
兰月真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无奈。
好不容易半哄半骗,让额娘回房就寝,拿着那帖药方的兰月站在冷清的房间里,内心犹豫不决。
她很清楚她迟迟无法怀孕的症结,全是因为勤郡不与她同房,那么,她到底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愿意与她同房呢?
她总不可能就这么冲到他的面前,告诉他说“我要和你洞房”吧?
好歹也是尊贵的格格,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她怎么做得出来?可是……她若不突破这道关卡,那么只怕再过个一年半载,她还是一样无法怀上任何子嗣。
到时候,会不会连阿玛额娘都不喜欢她了呢?
兰月焦虑的在房内来回踱步,最后终于握紧双拳,在心中下了一个大决定。
三更时分,兰月蹑手蹑脚地从房内溜出,小心翼翼的走在长廊上,拐了几个弯后,转进一个熟悉的花园。
园子的尽头是勤郡的书房,里头看来漆黑一片,兰月猜测他已经就寝。
想着待会要做的事情,不禁让她胆怯了脚步。她……她真的可以吗?但若不这么做,她又怎样才不会让阿玛额娘失望呢?
犹豫了一会儿,她再度走近他的书房,轻轻推开房门,门轴传来的“咿呀”声响,让她倒抽一口气。
静候了一阵,房内似乎没有动静,于是她再度放轻脚步,凭着感觉缓缓摸黑前进着。
不一会儿,她听到了勤郡沉稳的呼吸声,看来他已经熟睡。
兰月抿了抿唇,缓缓的抬起脚往床上爬去,躺在勤郡的身旁。
然后呢?
她再怎么笨,也知道这样不可能会生孩子的。
从小看过那么多的书籍,她当然也知晓描写闺房之乐的眷宫书,因此如何专宗接代的事,她是一清二楚。
但要她就这样大胆的爬上他的床,自己和他洞房,这……这还没人教过她呀……不管了!人都已经在床上了,那么就豁出去了吧!
兰月鼓起勇气伸手,在黑暗之中摸上勤郡的身子,找寻他衣服的襟口,然而她的感受到他温热的肌肤就在她指尖下,便吓得连忙缩回手来。
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勤郡的身子,在那一瞬,她可以感到自己的心跳,双颊滚烫。
天啊,她为什么觉得整个人快要晕过去了?
不行!她不能退缩,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什么矜持她都应该抛开,何况她是他的妻子,和他洞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兰月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再度伸出手,这次她很快就找到正确的位置,缓缓的解开了他的衣服。
纤纤小手在勤郡结实的胸膛不经意抚过,她可以感觉得到他身子因呼吸而起伏着。
第一次与他靠得这么近,她的心中有种好不真实的感觉,在她身边的,真的是她暗恋多年的勤郡吗……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她将脸庞轻轻靠在他衣襟敞开的胸膛上,感受着他体温真实的接触。
他不只是她暗恋多年的勤郡,更是她的夫君了,虽然这一切,都像在作梦一般……“你干什么?”
阴沉冷酷的声音忽然传入兰月耳中,勤郡的清醒让她从美梦中被抽离。
黑暗之中,她只感觉到一股力道揪住她的身子,随后她便几乎像是被“提”起来似的,往床尾丢去。
“兰月,你到底在干什么?”
一片漆黑中,她看不清勤郡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错愕与震怒。
“我……”兰月是停顿了一下,随后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想要跟你生个孩子。”
见她如此露骨的说出这样的要求,勤郡当下一愣。
“不可能。”他吐出三个字,硬生生打破她的期待。
“我只是想要个孩子,让阿玛和额娘不再为我们担心。”兰月不死心地道。
“我说了不可能。”勤郡将自己的衣物穿好,内心却仍十分讶异。
这丫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半夜摸上他的床,还不害臊的说要跟他洞房。
“你快回房去。”黑暗之中,勤郡冷冷的命令道。
兰月感觉得出他的坚决与排拒,但她同样花了极大的决心才敢夜闯他的书房,并大胆的爬上他的床。
她知道今晚不管如何,她是誓在必行了。
“我不要……”
“我叫你回去!”勤郡又惊又怒,这丫头竟然敢违抗他的命令?
兰月坐在床上,内心正人人交战着,今天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后路了,反正勤郡都这么讨厌她了,再让他多记上一笔也没差多少吧?
这么一想,她忽然将身子往前一倒,就这么送入了勤郡的怀中。
“兰月?”勤郡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直觉地伸手想要推开她,却发现手下的触感意外的柔软。
他很清楚自己碰到的是她的酥胸,于是立刻松手。
“啊!”当挡在兰月胸前的阻力一下子消失,她整个人便重心不稳的摔入他怀中,并将他撞回床板之上。
“兰月!”一片混乱中,勤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瞬间,他就感到唇边有股湿热的温暖,正生涩的亲吻着他。
她在吻他?她竟如此不害臊的对他投怀送抱?
“兰月,不许胡闹!”勤郡从来没想到,看似柔顺的兰月,竟然会有这样大胆的举动。
兰月不管勤郡的喝止,脑中只想着她今晚的目的,于是她躲开了他推拒的双手,紧紧的贴在他胸前,双手环绕住他的颈间,胡乱吻着他。
但她完全不了解接吻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是两双嘴唇的触碰,她根本不确定这么做到底正不正确……“兰月!”勤郡再度厉声喝止,这丫头吃错药了吗?
谁知她不只吻他,双手竟再度滑向他的胸膛,想要解开他的衣服?
当她软嫩的小手触上他肌肤时,他内心顿时产生一股无法形容的冲击,好像一个他觉得心头永远补不了的洞,忽然被注入了些什么……勤郡暂时的失神,让她有机可乘,少了他的阻挡,她的吻就这么长驱直入,大胆的挑舌探入他口中。
那瞬间,勤郡竟然有股错觉,好像兰月真是他的妻子般,与他一同享受着闺房内的鱼水之欢。
他的手不自觉地扣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身子更压近了一些。
他也可以感受到身体似乎因为她的青涩挑逗,而起了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反应……该死!
勤郡的心中低吼,他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了,所以才会如此饥渴,而对兰月有了反应吗?
黑暗之中,勤郡随后更感觉到她已整个人跨坐到他的身上,他知道若再不阻止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再也无法控制。
“够了,兰月!”他大声怒斥,大掌一拉,便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
“啊——”她一心只想着要如何挑逗勤郡,她让他愿意和她洞房、生个孩子,因此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不禁让她惊呼出声。
不料勤郡一时出手过重,她一个重心不稳,便从床上摔了下去。
他的力道之大,让兰月跌下床后,还翻滚了几圈,撞倒一旁的桌椅,发出一连串的巨大声响。
“兰月?”勤郡心里一惊,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他并无意弄伤她。
他连忙跳下床,察看跌落在地的兰月是否无恙。
“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勤郡在倾倒的桌椅中扶起兰月,原本属于他性格中的温柔体贴,在没有任何房间的掩饰下,自然表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