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岂是金钱可以出卖转让的?”段怀锐再次保证自己的人格。
“可我不是就在包养你吗?”
噗哧!她也太直接了吧?段怀锐笑了出来,她可知道她给的钱他一毛都没花?
“我不是为了钱,我是因为爱你才和你在一起。”他握紧了她的手。
“知道啦。”她甜蜜蜜的说。
米小凤斜睨着走道那一边的两人。奇怪,为什么这两个家伙说的话她就是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讨厌死了、肉麻死了!哼,等她得到血玫瑰,就换他们羡慕她了。
“二十八亿一次,二十八亿两次——”
忽然,角落有个不起眼的人举手了,“三十亿。”
哗……三十亿?!大家都朝那个角落望去,主持人连忙翻了翻座位示意图,那个位置上的年轻人是“灿雷建设”董事长的郑特助,问题是他主持过这么多次的中外拍卖会,并没听过灿雷建设啊?
“灿雷建设的郑特助代表董事长出价三十亿,还有没有?”主持人忐忑的问。
三十亿……May姊紧张了,总裁明明说血玫瑰是第一回现世拍卖,价格不会一下子就炒那么高的。
“三十二亿!”米小凤二话不说就举手高喊。
May姊吓了一跳,总裁给的权限只放到二十八亿呀,总经理怎么连商量或是打电话给总裁问一声都没有就直接喊价了?
听见三十二亿这数目,郑特助忙传讯息给董事长,询问接下去该如何。
“还有比三十二亿更高的吗?”主持人又问。
“有钱人就是这么酷,喊价就像玩纸上大富翁一样,要多少有多少……”柴蕾艳羡的看着这场刺激好戏。“如果有人给我三十二亿,我干么要去买血玫瑰呀?”
“那你要干么?”
“我直接嫁给那个人就好啦,哈哈。”她说笑的表示。
主持人喊着,“三十二亿一次,三十二亿两次……”
这时,段怀锐突然举手了,主持人眼前一亮,却看见一个像是大学刚毕业的漂亮小伙子,他有点疑心对方是来闹场的,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哪个企业家第三代富少也说不一定。
众人随着主持人惊怔的眼光向后瞧,想法都跟他一样。
柴蕾也不敢置信的缓缓将目光移转到身边的男人身上……他举手了?
“四十亿。”段怀锐说。
四十亿?柴蕾瞪大眼,瑞瑞该不会以为这是在玩吧?
第8章(2)
米小凤、May姊全都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看。这靠女人白吃白喝的小朋友哪出得了四十亿啊?弃标的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他也玩太大了吧?
“最好还有人比你出得更高,否则你真的是玩太大了。”柴蕾紧张的低声道。
“我说过我会帮你拿到“血玫瑰”。”
“可是,你知道喊了多少钱就要付多少钱吧?”
“如果能博得心爱的女人一笑,多少钱都只是一串数字罢了。”段怀锐点按着智慧型手机,他不想要开支票让人知道他是谁,所以事前已经差人提现了。
忽然,有个美丽的会场人员从后台低调走上前,在主持人耳边说着悄悄话。
“四十亿一次、四十亿两次……”仿佛因为她的通知,让主持人敲这个捶敲得比较安心了。
“糟了!”柴蕾紧张的抓住段怀锐衣角,“就算把我卖了,也凑不到一个零头啊。”
“四十三亿!”郑特助又举手了
“呼,好险……”
“四十五亿!”段怀锐又喊。
“喂!你——”柴蕾简直被他吓得快得心脏病了。
这价钱实在太高,都能买一幅世界超级名画了。众人交头接耳的忖道。
“四十六亿。”郑特助再举手。
柴蕾狠狠的盯住段怀锐,整个侧面挨住他,还把他的双手压住不让他喊。
“不、准!”她咬牙拚命阻止他。
被钳制住的段怀锐果然没能加码,主持人又喊了两次,终于以四十六亿天价成交给那位郑特助,场内喧哗不已,热烈掌声久久不歇。
举世闻名的稀宝红钻血玫瑰总算在今天换了个新主人,但是,它竟然是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建设公司董事长手上?
“血玫瑰是这位灿雷建设董事长的了,根据主办单位来报,郑先生接受董事长指示,是派人提现,护钞的保全刚刚已经把四十亿全数运到主办单位指定的银行仓库了!”主持人兴奋的说着。
哗!众人惊讶的鼓噪起来,到底是何方神圣财力如此雄厚?而且显然是不想要张扬自己的身分才不开支票,直接付现的。
“灿雷建设?没听过耶……”
“怕是空头公司,但竟然真的可以调度那么多现金……”大家议论个不停。
“余下六亿,半小时后会陆续进来。”主持人说完就请郑特助上台。
“呃,我老板因为不方便透露名字,所以请我代表他,他说这朵血玫瑰想送给一个他最钟爱的女人,因为她有非要这朵改魄不可的理由,比起他自己,她更需要它。”郑特助在台上说。
“竟然是送给女人的,天哪……”众人都为这位董事长的大方咋舌。
每个女人都梦想要有一朵的血玫瑰,竟然真的专属于某个女人了!
“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女人是谁?”柴蕾也喟叹着。
“可以请金点精品珠宝集团的设计师——柴蕾上台吗?”郑特助忽然望向台下的她。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纷纷四顾搜寻,原来那个幸运的女人在场?
柴蕾以为她听错了,又或者是太想要血玫瑰而产生幻觉,但看大家都把眼光聚集在她身上,而台上的主持人又一直盯着她,还重复了两次,她只得心跳加速、搞不清楚状况的望向瑞瑞,用眼神询问:是她吗?真的是在叫她吗?
“我可不认识什么灿雷建设的董事长啊。”她不解又慌张的说。
“有人送你,你就收下吧。”段怀锐没吃醋,倒是淡定的鼓励她。
“可是……”她仍是不敢置信。
另一边,米小凤气得快喷出火来了,那个出得起四十六亿的家伙竟然要把血玫瑰送给柴蕾?!可恶!这女人算什么?
May姊也看傻了,凭什么柴蕾除了有瑞瑞这个人人都想吞掉的美少男倒贴还不够,竟然还有财力那么雄厚的建设公司董事长,愿意花那么大一笔钱,只为讨她欢心?
Finn更是愤愤不平,柴蕾既然靠山那么强,干么还当设计师啊?嫁给对方就好啦,还在珠宝业给他排头吃?呿!
更气人的是,他们刚刚还笑她就算投八百次胎、卖了八百次身都买不起这穿插在拍卖会里的文物零头,但现在她可是坐拥四十六亿的富婆了,可恶!
郑特助步下阶梯,亲自到柴蕾身前请她,她只得跟着郑特助上台,大家都为这个幸运女人报以热烈的欢呼。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被邀请上台的灰姑娘一样,在她身上发生了奇迹。
“我们老板说,这朵血玫瑰只有您配得起。”郑特助珍而重之的把象征得标的烫金证明双手奉上给她。
“可是我不认识他呀。”
“其实您认识的。”
“如果是所谓的……暗恋者,我也没理由拿他的礼物,毕竟我没什么可以回报给他的,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面对价值四十六亿的血玫瑰,和代表比四十六亿更丰厚身家的诱惑,柴蕾竟然不为所动,还坦承自己已经有了恋人,她的气节与深情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敬佩,因为说实在的,哪个女人不爱血玫瑰和多金大方的男人?
段怀锐也兀自感动着,他深深凝望着前方的柴蕾,看来她真的很爱他。
所以,他更认定了她就是自己这辈子都在寻找、那种永不变心的另一半。
“我们老板说您有非要不可的理由,如果您坚决不收,那么他的情意与帮您解决心事的功夫就白费了。”
既然郑特助这么说,柴蕾也只得不再杵在台上跟他推拒、浪费时间。
不过她疑心对方所说的“非要不可的理由”,该不会是指她需要血玫瑰来阻止柯阳明犯下窃盗案吧?但这件事除了瑞瑞以外,就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呀!
而且,这血玫瑰是某个陌生男人花了四十六亿买给她的,她怎么好意思拿去给柯阳明辗碎?
然而站在台上的她,这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一个小人物变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公主一样,仿佛全身都在发光,大家都在渴望成为她,都羡慕她得到了只有在童话里才有的宝物。
尽管她还是不会接受这份礼,却也不免为这一刻开心,嘻嘻。
即使步出展场,柴蕾仍处于兴奋状态,但是——
“你怎么不接受血玫瑰?”段怀锐问。
“我说过啦,我又不认识那位灿雷建设的董事长。”
“可是,只要你拿到血玫瑰将之粉碎,就能为秦报仇了,不是吗?”他是真的在意这件事,他希望秦在她心目中的影子能因为她终于报了仇而消失。
他并不在意她在自己面前不提秦,甚至感激秦曾经那么爱她,不过只有血玫瑰粉碎了,她深深挂怀的早逝恋人才会真的死去,不是吗?
而他之所以这么倾尽全力帮她,就是希望她能完全放掉过去,可是她却到这一刻才不接受血玫瑰,让他以为心情从此可以海阔天空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怎么了?”柴蕾奇怪他为何脸色一沉,刚刚不是还为她开心吗?
“你就那么不想忘记他吗?”
“谁?”
“秦啊。”
她一怔,“你搞错了,我不是说过,他是我室友的情人吗?”
“你以为我会相信真的是你室友在主导这件事?小珍已经把你跟秦的事告诉我了,像他那样早逝的奇才当然令人念念不忘,身为他唯一承认过的恋人、想要飞蛾扑火去爱的人,不就是你吗?”段怀锐很失望她到现在还想对他掩饰这件事。
对他来说,是与不是都不要紧,但她千万不要说了他对她有多重要,实际上却又不是这么回事。他讨厌敷衍的谎言,这会让他回想起幼时被绑架,父亲在电话那头残酷的话语……
不是他小心眼,也不是他固执,而是这真的会勾起他的不安。
柴蕾这才恍然大悟,她还真的忘记了自己和秦、柯阳明的真正关系从来没有人知道。
小珍和大学同学所知的,都是为了要保护秦和柯阳明这对同性恋人而刻意编造的幌子,所以大家都以为是柴蕾失去最爱的人,但其实真正失去挚爱的可怜家伙不是她。
“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秦其实是——”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段怀锐不悦的快步离开。
是哪个人说“爱正在爱着你的她”?又是哪个人教他“胜者是活着的自己”?他一直很努力的做鼓励她的力量,甚至开始欣赏起秦,也感激秦的存在,可是这一刻他却发现,尽管柴蕾得到了血玫瑰,她却还是放弃了让自己放下的机会。
这下,柴蕾也动气了。“你有疑问为什么不亲自问我?只凭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一定是如何如何,这样不对吧?”
“因为你的回答总是半套,我只好去问别人。”
“我就不会因为米小凤两年前打我那个耳光,而追问你跟她或其他许多女人的从前!”一气之下,柴蕾也把自己的怀疑与不安全都说了出来,她这么说,无疑是摆明了她心中明明就有这些疑问。
段怀锐失望的看着她,原来她也只是忍耐而已,起初说不在乎、说他有自己独特灵魂的也是她,不是吗?
谁晓得在她眼中,他跟其他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柴蕾以为他眼中受伤的情绪是因为被她刺伤,以为她在讽刺他一直在金钱与女人之间徘徊的意思,但其实她只是在乎他的心到底安定了没有。
“喔,瑞瑞,我不是那个意思。”怕他会错意,她忙拉住他的臂膀。
“没关系,都没关系了……”他缓缓摇头,却拉开她的手。
“瑞瑞,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她因他第一次的冷漠而慌张。
段怀锐冷着脸,迳自快步的往前走,那伤心的背影让柴蕾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她也是第一次惹自己最爱的男人生气,原来这滋味是这么摸不着底,这么教人害怕。
段怀锐心不在焉的过马路,忽然感到一阵呼吸困难,整个胸腔像是已经没有一丝空气般快教他窒息,眼前一黑,他就跪倒在斑马线上,而灯号转换后,横向车流来往疾驶——
叭叭!
“啊!小心!”跟在他身后的柴蕾见状,心脏差点跳出胸口,奋不顾身就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他。
疾驶而来的车子一连按了几声刺耳的喇叭,总算来得及停下。
“X!要绑鞋带也看一下红绿灯好不好?”驾驶从车窗内探头咒骂。
经过这惊险的一瞬间,柴蕾脑袋一片空白,有如被吓掉了魂魄般,可她发现自己还好好的抱住段怀锐,正当她要探视怀中的他有没有受伤时,他却从她臂弯中无力的滑落,倒在地上。
他竟然失去了意识,而且脸色发白。
“瑞瑞?瑞瑞?!”她的心一抽,急忙叫唤他。
驾驶看情况不对,也狐疑的下车,发现这人不是绑鞋带才蹲在地上,根本是昏倒了。
叼着一根牙签的他也傻眼了,依眼前的情况,男人当然得就医才行,于是好心的他便帮着柴蕾把段怀锐扶到后座,载着他们前往医院。
希南综合医院。
由急诊室暂时诊断是过度换气而导致的昏厥后,段怀锐被转入内科做更精确的诊治,院长殷峻奇经通报知道是昔日的同仁,于是亲自巡房来看病历。
“他是曾在希南医院驻诊的心理医师?”知道男友的真实身分后,柴蕾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要在背景、学历、医术都要求顶尖的希南医院任职,有多难啊?
而且这怎么可能?他还是个大男孩而已啊!
“是啊。”莫大卫点头。
她狐疑的再进一步确认,“Beauty House号称有三大明星美男医师进驻的医美部门,他就是负责其中的心理部门?”
“你不知道吗?”莫大卫才觉得奇怪,她不是跟锐学长交往了吗?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接下来,在小珍接手找出段怀锐的健保卡做挂号手续,柴蕾也以为小珍搞错了资料,但小珍更觉得她的质疑很怪,因为自己跟段怀锐共事那么久,怎么可能还会搞错他的年纪?
至此,由于某人的突然昏厥,竟然才让柴蕾发现自己从来不认识他——
原来他叫“段怀锐”,不是“瑞瑞”;他三十二岁了,不是才二十三岁;他是具有相当权威与专业的心理医师,不是游手好闲等人包养的花美男小白脸……一个无辜无知的大男孩,转眼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