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我睡一会儿嘛,搭飞机很累耶。」她双手掩着小脸,撒娇地咕哝,想侧身再睡。
「有我累吗?连开了五天的会。」虽是抱怨,修长的手指却温柔地轻梳着她长过肩膀的直发,又扳开她的柔荑,俯身望着她绯红的脸。
胡星语不回答,只是顺着目光睨着他,红着脸低声轻笑着。
故意的是吗?
他健臂一伸,轻易地将她抱起,拥进怀里。
「你总算来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他嗓音出奇地温柔好听。「想我吗?」
她只是笑着望他,什么也不回答。
「我想你,想你想了好多天。」
胡星语心口一紧,双颊更热,不由自主地吐露情意。「我……也是。」
然后,她仰头寻到他的唇,毫不思索地贴上。
经过分离,方知思念有多么折磨人,她抛开了所有的顾忌,认真地吻着,由着他与自己的唇舌交缠,辗转地热烈响应。
是谁先爱上谁,谁又想着谁,只当朋友或是当情人……情浓至此,那些早已不再重要。
她已经放弃任何挣扎与保留,一路寻至东京来会他,还有什么好掩饰自己的情生意动?
她要放任自己,即使明知招惹这样的男人,未来仍是要伤心落泪,但她认输了,这是一场告别之旅,她要不顾一切地先爱过一回,至于痛苦,留着以后再慢慢流泪……
热情而绵密的吻几乎要燃起情欲的烈火,潘席安花了好大力气,才能制止自己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行为。
他拉起胡星语,推她进浴室梳洗。「我订好位子,先去吃饭吧!」
「是,遵命。」她故作轻快地隐入门内。
掬水拍打热烫的脸庞,胡星语全身软绵地靠在洗手台前,偌大的镜子清楚映着自己酡红的小脸,氤氲的双眼,水滟滟的唇,还有迷蒙的笑。
管他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她决定什么都不去想,只要好好享受与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五十二楼,NewYorkGrill餐厅。
以色彩鲜明的画作装饰的挑高空间,整间餐厅的四面皆是透明落地窗,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视野,无论是坐在哪个角落都可以欣赏脚下的东京风景。悠扬悦耳的爵士乐现场演奏,举目皆是衣香鬓影,手持冒着细致泡泡的粉红香槟,胡星语感觉自己恍若置身梦中。
「想什么?」潘席安瞧见她失神的模样,含笑问着。
「这里……很特别。」
「我很喜欢这里,早就想好要带你来。瞧,东京就在我们的脚下……」他倾身向窗边,指着橘红色亮光的尖塔建筑。「你看,东京铁塔。」
「真的是日剧里的场景呢。」她喃喃低语。「像这样,果然还是有钱才能做的事啊……」
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浪漫的话……潘席安笑了,淡淡应着:「有钱不是罪恶。我从小就被教育金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
「是啊,没钱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把妹呢?」她自嘲。若他不是出身权贵人家,凭她普通上班族的收入,怎么有机会出现在这里,还能自在地欣赏美景?
「我不是来把妹。」大掌覆住她的手,轻轻挲摩着,潘席安收起笑,一脸正色。「我只是想讨好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想让她开心而已。」
「干么说得这么好听……」好听得让她的心酥酥麻麻。
「好不好听并不重要,我的心意比较要紧。」他切了一块肋眼牛排,优雅地叉起,递到她嘴边。「乖,趁热吃。」
乖什么……她嗔着他,却听话地开口咬下。
「怎样?不错吧?换你喂我。」
这样喂来喂去,感觉好幼稚,像是才刚谈恋爱的小情侣,她一张脸都羞红了,可是,也很听话地切好自己盘里的菲力,认真喂他。
「真好吃。」潘席安眯着眼,陶醉地低语。「来东京这些天,今晚这顿饭最合胃口。」
「那,再来一块。」胡星语想了想,反正东京也没认识的人,所谓的矜持就全抛开了。
你一口我一口,两人互相喂着对方,她圆眸晶莹灿亮,不时小心地舔着唇际的渍痕,对他笑。
为什么不用餐巾擦拭?她明明很清楚餐桌礼仪……潘席安觉得自己快要喷火,再也受不了,霍地起身,拉了她就走。
「还没吃完耶,不是还有甜点吗?」胡星语诧异地问。
他也不回答,出了电梯,一路大步走向房间。
「走这么快做什么……」
关上门,潘席安用力紧拥着她,完美手工西服下的结实胸膛上下起伏,明显地气息未定。
「还问我做什么?你是故意的吧?刚刚明明是在诱惑我……」还没说完,已经低头掳走她的小舌。
「唔……」胡星语心跳飞快,但也不反驳,任由他想怎么样啃咬舔吮。
男人的手已经摸到她的身后,扯下拉炼,露出大片雪白纤背。
感觉背脊的凉意,她清醒了些,拉开一些距离,喘息问:「你不介意我和他……你知道,我和他该做的事都做了……」
「以后,关于那个窝囊废的,全部都给我忘记!」潘席安偏头,定定望着那张小脸,墨瞳里有着复杂的情绪。「但我很庆幸,他放弃了你。」
「你……」她感动得眼眶都热了。
「叫我席。」他扯下洋装,然后一把抱起她走向大床。
轻轻放她坐在床沿,他抚着滑腻的细白肌肤,顺着纤颈一路往下亲吻,一手解开白色蕾丝胸衣,胡星语颤栗着,忍不住仰头,拱起雪白的娇躯。
他向来梳整的发丝已经散落在额上,优雅斯文全不见了,像是在忍耐,又迫切地想要做什么,眸色更深。
「啊……」胡星语一时难以招架,忍不住逸出连自己听了都害羞的娇吟。
偌大的房间里,胡星语清楚听见自己那令人害羞的声音,恨不得可以掩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全身已经软绵无力,纤手只能在倒向床上时,勉强顺势攀上他精壮结实的宽背。
男人的汗水滴落在她敏感身上,像是烫人般地令她忍不住发颤。
他低头看着她神情迷离的艳红小脸,情欲像是一把火,炙热得任谁也没能力阻止。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把火尽情燃烧。
欲火燃到极限,化成美妙的爆点。两人贴着彼此,听着怦然未定的心跳,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依偎休息许久,潘席安才轻轻起身,走进浴室,将超大浴缸放满热水,然后回到床边,抱起昏昏欲睡的她,一起泡在温暖的浴缸里。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玫瑰精油香气,胡星语躺靠在潘席安的胸前,整个人好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浑身软绵无力。
「席……」她声音很娇媚软甜。「为什么?」
「嗯?」大掌顺着温热的水,轻轻滑过她的腰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温柔抚着。
「为什么会是我?」轻声里,还有一丝叹息。「明明有很多好上一百倍的选择,不是吗?」
「为什么会是你?嗯……」他沉吟着,认真思考。
喜欢她的勤奋认真,喜欢她的坦率可爱,喜欢她被捉弄时的表情,喜欢她看到财务报表而皱起的眉头,喜欢她努力想为他解忧消愁。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只能说喜欢她,已经超乎想象地多,多到想要一辈子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我很会讲笑话?」
「这听起来就是个笑话。」他低笑着,嗓音在热气弥漫的空间里回荡。
「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说清楚!」她按住在身上游走的大掌,娇声坚持。
「这个嘛……」潘席安顿了顿,好听的声音像是有回音似的,轻缓地自喉间扬起。「我问过自己许多遍,可是没有答案,没有原因,偏偏就是爱上了,也不知道是被你下了什么咒语……」
第7章(2)
「我哪有……」她嚷着,可是一股甜意油然而升。
没有答案,没有原因,偏偏就是爱上了。这句话,让她的心好热好烫,又酥又麻。
「那你呢?明明很喜欢我……否则你不会出现在这里,可为什么当时要推开我?还说只能当朋友……难道以后,你真舍得忘了我?」说着,他还张口轻咬了她因热气而泛红的耳垂。
「不要再来了……」胡星语低喘着,纤手急着阻止男人。
「那就回答我啊。」他轻笑,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为什么呢?嗯?竟然可以狠心推开我?」
「唔……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讨厌你……」
讨厌你总是这么的好,讨厌你总是让我快乐,讨厌你总是这么令人难以抗拒。
讨厌你,其实是因为……爱上你。
「这个答案很离谱,换一个。」分明是口是心非。他唇舌吮着她粉红柔软的耳。
「因为……我们不合适。」
「还是不满意,再换。」
「你的家族不会同意……应该找个千金小姐才是……」
「继续说。」
胡星语全身热烫紧绷,额上的汗珠直直滴落,尝到淡淡的咸味。
「唔……你要我怎么说啊……好吧,我、我想你不是真心的……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她胡乱抓句词就说了。
「一时兴起?」这是什么鬼答案!
潘席安不语,向来炯亮的眸光里有明显的怒火,长臂倏地圈住她的腰际,拉着她站起,健腿跨出浴缸,然后一把将她抱至米色大理石打造的洗手台上,分开她细嫩雪白的双腿,环上他劲瘦的腰间。
「竟然认为我是一时兴起?我该怎么教训你才好呢……说说看,喜欢怎样的处罚,我尽量配合你,嗯?」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汗水滴在她红艳如花的脸上。
「唔……别这样……好难受……」
「既然是处罚,就是要让你难受。说,我是不是真心的?」他硬要逼她说出个满意的答案。
「还不说吗?」
胡星语咬着唇,抬起头瞅着他,眼泪都被逼出来了,终于再也忍不住,举起小手捶着男人精壮的胸膛,哭诉他的恶行。
「好过分……我就知道你最过分!这样教人难受,还说什么真心……」
「好,我就让你知道我的真心……」环抱着她柔软的腰,他结实的身子猛力往前一动。
「啊……」奇异的酸麻感一涌而上,教她心口绷得好紧好紧,简直要到极限,只能用力攀住他。
潘席安把她抱得更紧,汗水与泪水已交融难辨。
好久好久,喘息略定后,他才低喃:「以为只有你痛苦吗?傻瓜,我也一样啊……」
既然选择她,自然得面对庞大的家族压力,放手一搏。
但,要走的路虽是崎岖难行,他并不担心。
如果没有爱,再平坦的路走来,也只是枯燥乏味、枉费人生,他宁可手持宝刀沿途披荆斩棘,守护他心爱的女人……只要她愿意陪在身边,一同前行。
轻轻移动着昨夜被处罚得酸疼的腰际,胡星语终于醒来。
睁开眼时,她怔怔地瞧着四周,才想起自己身处何方。
躺在床上,她寻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套着恤,正在书桌前开着笔电忙碌着。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浓密的发上,那潇洒的背影、宽肩……
啊!
她记起昨夜,自己是如何紧攀着他的宽肩,承受着他惊人的力道与攻击。
视线触及被拾起安放在沙发上的内衣,折迭得工工整整,想象他修长的指尖抚上自己的贴身衣物,小脸蓦然泛红,直觉又要埋进被里。
「还不想起床吗?」潘席安起身,走到床沿坐下。
「我……呃,好啦。」能怎样?再丢脸还是得起床,难道要在被里躲一天吗?
「如果舍不得离开床,我也可以陪你在床上一整天……」
「不用!」她马上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奔进浴室。
潘席安看着那个慌张的背影,俊帅的眉际与唇角,尽是满足的笑。
经过昨夜,他才真确感觉与她是如此地契合。
凶猛、急切已经难以形容自己的失控,他知道自己太渴望紧拥她,以至于到达顶点之后,她全身虚软无力,而一向清脆的嗓音,竟然嘶哑难辨。
他只得取来毛巾为她擦拭全身,抹去潮红肌肤上的香汗淋漓,然后抱她上床,轻抚着酸软疲惫的娇躯,温柔地拥着她入睡。
清早醒来时,晨光从薄帘透入,室内悄然寂静,窗外的城市逐渐苏醒,又是忙碌紧凑的一日,但他不在意,只是微微撑起身子,满足地看着倚卧怀里的她,轻抚着粉嫩的颊畔,眷恋地瞧着她香甜的睡容。
多美好的感觉。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不放。
他走回办公桌前,随手在记事本上写下这几句。
唇际隐着笑,他心思更加笃定。
原宿,是市区观光的第一站。
认真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出游。潘席安曾经被家族安排到东京接受六年的日式教育,他熟门熟路地像是在逛自家花园似的,带着她随意游走闲逛。
走走停停,两人的手握得好紧,像是所有的恋人一样,走着走着,时而停下来拥吻,还排队买了有名的可丽饼,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着;走到大头贴机器前,也要挤眉弄眼地拍下纪念照,总之,所有情侣之间的甜蜜亲昵举动,他们全都毫不顾忌地重复演出。
一路往下走,即是时尚流行的代官山。坐在露天咖啡座,两人继续共享一份水果圣代,冰淇淋的浓郁香甜,就像是现在的感觉。
一颗心已经快乐得快要满出来了,低调高调已经无所谓,反正这里是东京,也不会有人认出来。胡星语这么想。
黄昏时,他们还搭船游了东京湾,海上和岸边一样地灯火通明,站在甲板上,两人并肩紧靠,一起分享眼前的美景。
最后,潘席安带她去体验居酒屋的热闹和豪放不拘,开心地喝了好几杯啤酒和吟酿,才微醺地回到旅馆。
一打开房门,还未开灯,室内已被大片玻璃窗下难以计数的街灯映得透亮,胡星语像个小孩,兴奋地冲去窗边。
「好美的夜景,嗯?席……」
男人的气息随即已圈围住她。潘席安贴在她的背后,双手环着她纤细的腰际,他清楚记得昨夜自己是如何亲昵地吻遍那柔白细腻的小腹,然后紧紧地和她交缠相融……
靠着身后的男人,胡星语赞叹。「好像是站在银河边欣赏灿烂星空,好幸福……」
「我不需要灿烂的星空,只要有你这颗小星星就够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是月光下的湖水,对上窗面映出的清丽容颜。「星语,你是我的星空,有你,我的黑夜才不孤单。」
「好老套喔。」胡星语想笑他,可是眼泪却在下一秒落了下来。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美好得像是一场梦,令她难以置信。
然而过了今夜,这一切却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