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男人停机二十几天是酷刑啊……”相尔杰夸张哀号,向心爱女人撒娇的意味浓厚。
“这是在说你很乖吗?”那哀怨口吻逗笑了连奕霏,他的自律也令她相当安慰,于是欣然接受他在她身上继续放火。
她当然了解相尔杰是多么精力旺盛的一个男人,他人在外头,天高皇帝远的,要真出轨,她也很难知道,不过在这方面,她倒是愿意相信他,他不是那种只要性、没有爱也能发生关系的轻浮男人。
“对对对,快给我奖励吧。”说着,大掌已不安分地溜进浴袍里,抚上温暖细腻的肌肤,吻住那吐露兰馨的粉唇,释放压抑的渴望。
连奕霏柔顺地承接他热情的亲吻,像是承接雨露的柔弱花朵那般,她需要他的滋润,好填补这些日子以来迟疑怨怼在心里划出的缺口。似乎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热情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真正拥有他。
敞开的浴袍已没有遮蔽的效果,要掉不掉地挂在她身上,反而形成一种妩媚的魅惑,相尔杰将她放倒在床,火热的吻往下游移,造访散发香气的每一寸肌肤,流连在丰满姣美的双峰间,感受那弹力与细嫩兼具的美妙触感,烙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
“告诉我,你有没有想我?”相尔杰回到她颈间耳际边吻边呢喃,大掌包覆在浑圆胸脯上,以温柔的力道揉抚挑惹着她。
“你呢?你有想我吗?”捉住一丝理智,她轻喘地反问。不甘心只有自己被爱情驾驭、被他影响,随着他在或不在身边而快乐忧郁,她也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我当然想你……”他没多想就回答,可答了话,才顿觉自己的问题被略过了,立即抗议抬头,皱眉直视她漾满嫣红云霞的柔媚脸蛋。“是我先问你的,干么回避不答?”
水眸迎视他燃着yu/望火光的眼瞳,连奕霏嫣然扬唇,藕臂攀上他结实的宽背,将他拉近,两人额头、鼻尖近得已碰在一起。
“我怎么可能不想你?”她轻碰着他的唇,吐气如兰地坦诚。或许就是因为太想了,所以才会对他不在的日子愈来愈不能适应。
得到想要的答案,相尔杰满意地勾唇,吻住那甜蜜回应的檀口,品尝她的甜美、占有她的气息,火热缠绵于是揭开序幕,以最原始狂野的方式传达心底的眷恋与思念……
畅快淋漓的欢爱之后,凌乱的大床上,一双人儿相依偎,享受满足宁静的幸福时刻。
相尔杰的臂弯是连奕霏的专属位置,她枕在他的肩窝上,闭着眼睛静静调匀气息,聆听他由狂野渐渐转为规律的心跳,思绪百转,却了无睡意。
这样紧紧相依是很幸福没错,可是这幸福里,却渗透了无法抑制的患得患失,教她已经没办法打心底真正开心起来了。
这样的感觉,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她有预感,如果再这么维持相同的生活模式,而她却还是没能调适好自己的话,他们的感情会在无形中被毁坏耗损掉的……
“尔杰……”她喃喃低唤,他若睡了,不至于被扰醒。
“嗯?”相尔杰已有睡意,听见了她的叫唤,还是佣懒应声。
“我们结婚之后,还会跟现在一样吗?”她惆怅地问。
他扬起嘴角,脑袋里自动将她这个问题解读成——他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爱她?他们会不会跟现在一样好?
“当然一样啊……”他将她拥得更紧些,调整好姿势,准备进入梦乡。
闻言,连奕霏的心却缓缓向下沉。
婚后,她还是一样得经常守着空荡荡的家,她还是一样得经常一个人过日子……那为何要结婚?
既然都一样,那结婚与不结婚,又有何差别?
她迷惑了。
第5章(1)
相尔杰如期结束工作回台,本来是赶得及和连奕霏去逛逛家具展,但俗话说得好,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他们拍摄之后还有许多后制工作,制作单位经常召开临时会议,这会儿又好巧不巧地破坏了相尔杰和连奕霏原本的行程安排。
所幸,有好朋友派上用场,连奕霏找了同天休假的尤颂恩一起逛展,后来还因为颂恩的居中牵线,她和相尔杰结识了一位经营家具公司的新朋友,名字叫做盛元湛。
他公司所代理的品牌家具设计简约大方,十分符合他们的喜好,而且他很给颂恩面子,阿莎力的给了他们漂亮的优惠价,于是,新屋添购家具的问题很有效率地在两天里搞定,接下来只需等订购的家具运来台湾,摆进屋里便大功告成,不用再到处选购,省事许多。
连奕霏盘算着,省下来的时间可以让老是缺席的相尔杰好好参与婚事的筹备,虽然很多琐碎的细节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但能参与多少是多少,不然她总觉得是自己一头热。
至于那些冒出来的负面情绪……她承认自己鸵鸟又矛盾,一边迷惘怀疑,又任由婚期逼近,然后想着,婚事都已经进行到这里,就像箭在弦上,由不得她再自寻烦恼、踌躇犹豫。
她爱他,是无庸置疑的,这应该就可以支持一切了吧?
距离预定的结婚日期只剩不到三个月了,没有余裕再让她多愁善感想太多,婚纱还没拍、喜宴还没试吃、喜帖还没决定……算起来似乎没剩多少事,可实际要做却得费不少时间,最主要是两人还得乔时间配合。
由于相尔杰是团队工作,所以相较于他行程经常很临时又不便更动,她反而还好乔一点,所以看了相尔杰的行事历之后,她还特别跟同事调假换班,所幸平时广结善缘,同事都很愿意帮忙她。
可没想到的是,大费周章的结果,是打好的如意算盘又因为突发状况而整个打乱——
“墨尔本的那位林先生来台湾了。”
开车来接她下班的相尔杰一见她坐上车,就喜孜孜地宣布,毫不掩饰他好客欢迎的心情。
连奕霏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这号人物,相尔杰提过在墨尔本时受林家照顾,几个月前对方也曾预告会回来台湾走走,只不过没说确切时间,不料在这时候来了!
“已经到了吗?”她讶问。
“今天到的,我刚刚从他们下榻的饭店过来的。”相尔杰轻松地操控方向盘,脸上笑意说明了稍早前的会面相当愉陕。
“见过面了?怎么这么突然?”眨眨眼,她还在消化这个消息。
“也不算突然啊,他之前有说过会来的。”欣喜的语气已然表现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时候来正好,恰巧在我们工作的空档,要是再早点或晚点,没人在国内招呼他们,就不好意思了。”
“这倒是。”看他这样兴高采烈的,她也不由得感染了他的好心情,嘴角噙起笑意。“那你有什么安排吗?”
“要先看人家有什么计划吧?有需要我的话,我当然义不容辞,若是不需要,太鸡婆也不好。”相尔杰倒是没被一腔热血冲昏头,最怕自己的好意却对别人造成勉强的效果。
“这样顾虑也对。”她同意地点点头。
“不过我已经约了他们明天晚上吃饭。”相尔杰把安排告诉她。请客吃饭是最基本的招待。
“明天晚上?!”错愕令连奕霏的音量不由得提高了分贝。“我们不是跟婚纱摄影师约好了要沟通拍摄细节吗?而且还要挑喜帖和送客礼……”
他们前几天才讲好的,怎么还跟别人约呢?
这粗心大意的男人,该不会又把这些事都忘了吧?
“我知道,可是你明天休假,刚好可以一起出席,所以我才跟他们约明天。”人家当时是阖家招待他们,而现在他和准老婆一同尽地主之谊招待林先生一家,才显得更重视不是吗?
连奕霏语塞,她能够明白他要她一块儿招待远来贵客的用意,也颇欣慰在尚未结婚前,他就先将她视为一体,可是,他们能运用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又要延后……
“那约好的事怎么办?”她忍不住轻颦秀眉,侧头瞅看他,语调微微地沉了下来。
“先把那些约定取消吧,我们再找时间安排,好吗?”听出她语气的细微改变,相尔杰分种瞧了她一眼,伸手覆住她搁在腿上的柔荑,以温情攻势安抚她陡升的不满。
连奕霏没说话,闷闷地抿着唇。
她能说不好吗?
此刻说出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
虽然她比较希望他是利用她上班的时间去招待林先生他们,而不是因林先生的到来而影响他们原本该做的事,可他要她陪同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而身为另一半,的确有义务和他一起招呼朋友。
相尔杰见她没应声,车内又形成一股低气压,不禁继续游说安抚。“我知道爽约不对,可是人家很难得才回台湾一次,只有牺牲一下了……”
他软下嗓音哄,她就硬不下心肠让他难为了,要顾全局面,只好自己妥协。
“也只好这样了。”几不可察的叹息逸出唇瓣,她语气无奈。
“谢谢你体谅。”俊唇绽出笑容,大掌微微使劲,传递谢意。
连奕霏浅勾嘴角,充当笑意回应,心头罩着的乌云却久久无法散尽。
她的不悦不是因为不欢迎朋友来访,相反的,她对林先生曾经照顾人在异乡的相尔杰感到相当感谢,她之所以会这么不高兴,主要是相尔杰已经不止一次轻忽婚事了。
似乎不管在任何事之前,与婚事相关的所有一切,都可以轻易被取代、轻易被抛开、轻易被随随便便地安排……
她实在搞不懂,既然他如此不在乎,当初为何会开口说要结婚?
还是决定结婚后,他才发现,一切都没那么重要……包括她?
她默默看向他线条阳刚如刀凿的侧脸,悄悄心慌。
他经常是活力旺盛、没个定性的样子,所以他专注的神情总是格外能令她心悸,甚至窃喜且自傲着自己也是能令他专注看待的其中之一。
可现在,他对婚事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击溃了她的自信,对于自己是否还有让他专注看待的魅力,她不再那么有把握了……
她不禁怀疑,他会不会也跟她一样有鸵鸟心态?
他会不会其实早后悔决定结婚,可是因为开了口,所有的筹备又已进行到这阶段,即便不至于人尽皆知,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瞧她,已经厘不清自己,却还要怀疑别人……
结婚,还真的是令人头昏啊!
***
隔天晚餐,相尔杰邀请林家人前往一间风评极好的老字号江浙菜餐厅,还周到地附赠专车接送服务——傍晚相尔杰就提早和连奕霏开着车到林家人下榻的饭店去接他们,一行五人刚好坐满一车,准时在订位时间抵达餐厅。
林先生叫林本宽,年近五十岁,在墨尔本拥有三家连锁超市,林太太于爱华保养得极好,风韵犹存,看起来和丈夫差了十岁,可两人其实同龄。
他们夫妇俩只有一个独生女——林达,她在台湾出生,六岁就移民澳洲,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中文虽不轮转,沟通倒不是问题。她现年二十二岁,染红的发色就像她热情奔放的性格,举手投足完全是洋派作风。
当时在墨尔本,林本宽在吃住方面大方招待“疯探险”拍摄团队,不过玩乐部分,林达却有更多贡献,因为她正年轻,对当地知名的游玩地区和私房景点比已有些年纪的父亲更为熟知,所以她与相尔杰也因此有好几天的密集相处,进而建立不错的交情。
这次再见面,已经相隔了两年,但双方在态度与互动上一点都没有疏远,相处的状况十分自然。
他们谈的说的都是那年去拍摄时的事情,还有同行的工作伙伴,再不然就是相尔杰分享近期的旅游趣事,连奕霏虽然无法完全融入,插得上话的机会也不多,但也没有在客人面前失礼,全程微笑聆听,该应和时应和两句,该招呼的时候招呼,称职扮演温婉另一半的角色,让亲切健谈的相尔杰自由发挥。
“……你们这趟回台湾,打算待多久?”相尔杰突然问。
“顶多一个月吧,过几天打算沿路南下去见见老朋友。”林本宽这么说的同时,微笑地看了看一旁的妻子。“她跟着我远居他乡,朋友都疏远了,这趟回来要好好聚聚。”
他们虽然已是老夫老妻,但两人之间的默契和气氛,以及林先生对林太太的尊重与疼惜,令连奕霏瞧着不禁心生羡慕。
这才是夫妻吧,不求数十年如一日,毕竟再绚烂的爱情终究要化成平淡的生活,但不论如何改变,至少要将尊重、感谢与疼惜放在心里。
“只待一个月啊?”相尔杰一脸扼腕地叹。“那可惜了。”
“为什么可惜?”听出背后语意,林达满嘴都是食物还是忙不迭好奇地问。
“因为如果你们能待到七月的话,就可以赶得上我们的婚礼了。”相尔杰喜孜孜地分享喜讯,大掌在桌下握住连奕霏的柔荑。
连奕霏看向他,回以恬柔一笑。
第5章(2)
“你们要结婚了?!”
不愧是一家人,三人异口同声地反应。
不过,林氏夫妇是感到惊喜,林达的惊讶里却没有喜的成分,她以为连奕霏只是女朋友,没想到他们已经要结婚了?
“是啊。”相尔杰先是回应林氏夫妇,随即好笑地问反应最大的林达。“你干么这么讶异?”
“不、不是啊,你们还这么年轻就要结婚了哦?”林达随口掰了个藉口,以解释自己的讶异。
她没办法想像自由不受拘束的相尔杰,会这样心甘情愿地留在一个女人身边,而且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又无趣的女人!
“欸,小妹妹,我已经三十岁了,你小霏姊姊也二十七了,都是适婚年龄好吗?”相尔杰哂然地答。
在他眼里,林达就像个活泼顽皮的小妹妹一样……不对,更贴切的说法是好动任性的小弟弟,两年前的记忆是上山下海她都没在怕的,他压根儿把她当成哥儿们看待。
林达无话反驳,只好损他。“原来你这么老了哦?”
“林达!”于爱华皱眉低斥女儿的口无遮拦。“怎么可以没大没小。”
“本来就是嘛。”林达没好气地低头扒饭,此趟来台的好心情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破坏殆尽。
“没关系啦,她只是开玩笑。”相尔杰不以为意地缓颊,再拉回话题。“我们的喜宴订在七月中,要是你们可以多停留一些时间,我想邀请你们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