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茜走了以后,闵乐琪瞥瞥桌面,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几乎有她半人高。她大概还有二百多份要审阅呢。
她勉强吃了几口便当后开始工作。
她相当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之后,她只略略休息一下,去十楼的咖啡贩卖机买杯咖啡。
短暂的休息后,她再度卯起来工作。
许久,卜茜探头进来。“我要下班了。”
她拾起头。“已经五点了?”
气对呀,看样子你又要加班。”卜茜向她说,“甘巴爹!拜拜!”
当最后一位同事离开之后,四周陡地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坐在电脑前敲著键盘。
她一直工作著,直到头开始发疼,眼前萤幕上的字开始模糊起来。她疲倦地取下眼镜,揉揉双眼,瞄一下手表——十点了!无法相信她已经工作了那么久。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黎柏蓝定进来。“我就知道你还在公司。”
她的脸色苍白,眼眶四周的黑眼圈活像被人揍过似的。
“我的工作还没做完……你爸爸怎么样了?”
“他的意识很清楚,不过还必须待在加护病房。”他看著她。“你已经工作超过十二小时了,不累吗?”
“我工作时从不感觉到疲倦,闲下来就会。”
“你不足机器,需要休息。”他皱著眉,“把电脑关了,跟我回家去。”
“再给我一小时,我……”她说,突然她的胃痛了起来。她锁紧了双眉,用力压住疼痛的部位。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闵乐琪强忍著痛苦,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老毛病,胃痛,吃颗胃药就好了。”
她霍地站起来,却感到一阵晕眩。她连忙抓住桌沿,以支撑自己。
黎柏蓝立刻冲了过去,扶住闵乐琪不盈一握的腰际,像扶著一朵折损的荷花。
她抓住他的肩膀。“我大概站得太快,所以一时头晕。”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不要轻匆小毛病。”他坚持。他爸爸就是略感头晕,没多加注意,后来便脑溢血、半身不遂。
他们去了医院,在黎柏蓝的坚持下,闵乐琪做了各种检查,举凡血压、尿、血液、光透视,无一缺漏。
不久,医生来了。在量血压时,闵乐琪一直不安地看著老医生。
“是贫血,你要注意营养,多休息,早点上床睡觉。”
他们离开医院,回到家后,黎柏蓝说:“你明天在家休息,不要去公司了。”
“那怎么行?”闵乐琪像是极震惊地喊出声。
“我看不出哪里不行?公司又少不了你一个。”
“真是失礼,我可是公司的支柱。”她哀求地说,“我只要睡一觉,明天就可以去上班,我有好多工作……”
“就算你一天不在,公司也可以维持下去吧?”
她撇撇嘴,然后说:“好嘛,我明天不去公司,待在家里。”她从公事包里拿出记事本。“你明天上午十点要和花旗银行的经理见面……”
“不用念了,这个给我就好了。”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取走她的记事本。
“你明天好像有很多事,没有我,你应付得来吗?”
“不要担心到我头上来,你自己才是那个要被担心的人,明天在家奸好休息,不准打开电脑,听到没?”
“听到了。”
黎柏蓝走进厨房,出来时手上端了—杯开水。“吃完药就去睡觉。”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在拉小提琴。
闵乐琪听话地吃药,然后躺到床上。在她内心深处有股莫名的情绪在荡漾……
***
“我好无聊喔——”闵乐琪对著墙壁说。
好想好想去公司,可是黎柏蓝看到她,一定会数落她—番:什么也不做,无所事事的一天,有什么不好?
想找人说话,可是大家都在上班,她又下好意思打去叨扰,只有等别人打给她了。
像是知道她心情似的,电话铃响起。闵乐琪立刻抓起话机,“喂!”
“嗨,哈妮,现在怎么样?”黎柏蓝口气愉快地说。
哈妮,他叫得可真顺口!“唉,简直是痛不yu\生。”
“哦,我很难过,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做什么?”
“现在正坐在电视机前,享受无所事事的下午。”
“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真让人难以相信:“没有偷偷打开电脑工作?”
“没有,你可以—一来突击检查。我好无聊,公司有没有发乍非要我去个可的事?”
“有我在,公司平安无事。好了,就这样,拜。”
挂上电话后,她瞪著电话。她想,必须找点事情来做十行,不然她真俞发疯。
她找了一堆书,才抱起书本,大门便打开了,吓得她竟把一臂弯的书全散落在地上。
黎柏蓝走进来,手里拿著—东没用包装纸裹著的长茎玫瑰和一个超市袋子。
“你、你不是才打电话,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
“你以为我在公司打给你啊,我在楼下打的。”他把花递到她手中。
“好漂亮。”她轻嗅著花朵的芬芳。“我去把它插起来。”
她找出一个玻璃杯,将玫瑰插在里头。
他蹲下去,捡起地上的书。“如果我没回来,我想你就会看这些书。”
她嘟起嘴。“我只是想帮你画重点。”
“不用了,我自己会看。”黎柏蓝边说边走进厨房。
他把大袋子放在厨房流理台上,然后从袋里取出牛肉、一瓶新鲜柳澄汁和苹果。他打开冰箱,把牛肉相柳澄汁放进去。
接著,他把洗碗槽里的几个碗盘冲洗干净,再把它们放进厨柜里。
这女人在家一天是做了什么?他看是什么也没做。他用纸巾擦擦手,自言自语道:“她一定也没洗衣服。”
他走到后阳台,果然看到一堆待洗的衣服,于是自动地将它们倒进洗衣机里。
闵乐琪坐在沙发上,跷著二郎腿。如果她需要家庭煮夫的话,他可能是不错的人选。热腾腾的饭菜、打扫、洗衣……她不光是没有时间,而且更不幸的是,她也不想干这些活。不过,他不可能做她的家庭煮夫啦。
“乐琪,阳台的灯泡坏了,家里有没有新灯泡?”
“有,我拿给你。”她匆匆搬张椅子到厨房。
她站到椅子上去,打开厨柜的门,踮起脚尖,拚命地想构著放在最里面的灯泡。
她拚命伸长手臂,但还是差一点点——
砰地一声,她整个人突然掉下来,椅子也翻倒在地。
“我的脚——”她呜咽著。
黎柏蓝从后阳台冲了进来,跪在她身旁。“哪里受伤?你撞到头了吗?”
“我的头没事,但我的脚……好痛。”
他捏她的脚踝,痛得她哇哇大叫。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嗅!不必了!真的不必,只是扭伤,没有断。”去医院,搞不好得打上石膏,然后至少有一个礼拜别想去上班·
“我还是觉得你必须去医院。”
“不要大惊小怪。我现在没那么痛了。”痛死了也不能让他送她去医院。
“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冰敖。”他轻柔地抱起她走向卧室,然后小心地让她躺在床上。“你有冰袋吗?”
“厨房抽屉找找看。”
不久,黎柏蓝拿冰袋敷在她的脚踝上,并用枕头把她的脚垫高,然后每二十分钟就把冰袋栘开,让血液流通五分钟,再重复冰敷。
虽然冰得恐怖,但她尚能忍受,如此过了一小时,她觉得好多了,没那么痛了。
“如果真的不严重,八个小时反覆的冰敷应该就会痊愈了。但如果明天早上你还不能走,我就要送你到医院。”
“好啦。”她认为自己没那么严重。
忽然他像发现到什么,低喊:“你的床是双人床耶!”他说著,带著一抹恶魔的笑容。“你一个人睡很寂寞吧……不过我想你不会让我和你一块睡。”
真是致命的笑容!她想。“答对了。”
“问一下也无妨。”
“嗯,那么答案是不行。”
他做出失望的表情。“真令人泄气,我还以为我为你做那么多,你会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还不奸吗?都让你住进我家了。”
“可是我要的不八那样,”他的日光在她睑上游移,神态就像爱人的抚触。“你应该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那是什么表情……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你休想趁我受伤的时候欺负我喔——我会生气。”
“那你就生气呀!”他在床边坐下,她感到床垫陷了一下。“你可以用手打我,也可以用脚踢我……”
“你敢碰我一下的话……我真的会做喔!”
她抿著嘴看著他。他以为她生气了。
“生气了?”他拍拍她的膝盖。“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强迫女人的男人?”
“我并没有这样看你。”凭女性的直觉,她相信他不是会对女人粗鲁的男人,即使他是个花花公子。
“正确。要不要跟我做爱,完全取决于你。相信我,跟我做爱绝对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你一定会快乐的。”
她翻了翻白眼。“你似乎还是不相信,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昨天晚上的一吻,让我很难相信你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昨天晚上是个错误,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她虚弱地说。
黎柏蓝只是耸耸肩,“冰块都快变成水了,我去换冰块。”
闵乐琪怔怔地看著他走出去。
她确实为黎柏蓝的吻深深动情,但她决定要把他的吻长留记忆,因为从今而后,她不会再让它发生。
第5章(1)
灿烂的阳光照进整个房间。
闵乐琪缓缓睁开眼睛,她昨晚忘了拉上窗帘。现在几点了?
她转头看闹钟,蓦地眼睛瞪大。
七点五十五分!再过五分钟,她的人就该坐在办公桌前!
一下床,她立即冲往浴室,转动门把,推开门走进去——
映人眼帘的景象,惊得她几乎窒息。
黎柏蓝显然刚冲完澡,全身赤裸裸的,爪用一条毛巾擦拭著。毛巾是新买的,上面的价格标签还没除去。
闵乐琪呆若木鸡地站著,心脏掹跳。
她看见黎柏蓝的“肯德肌”、“葡萄干”、“火鸡脖子”和“火鸡胗”……然后她看到他用浴巾从容地围住下半身。
他突兀的动作令她脱离了恍惚状态。
“呃……我忘了家里还有你……”她转身,冲回自己的卧室。
她站在自己的床前,两手紧捣著发烫的脸,紧闭著双眼,试图抹去她所看见的。
他干嘛不锁门?他是不是故意献宝?讨厌!她要是长针眼,绝饶不了他。
她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怎么办?已经来不及上班了,她想去刷牙洗脸,可是又不好意思看到他。
别傻了,她告诉自己,她有什么好不好意思,被看到的是他的裸体,又不是她的。
闵乐琪走山山卧室,黎柏蓝正赤裸著上身,下半身围著浴巾从浴室工疋山山来。他的头发湿答答的,细小的水珠在他宽厚的胸肌上闪闪发亮。
她稳住呼吸。“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相信,那么大——你看不到?”他气急败坏地说。
他那个大不大,她不知道,因为没人可比较。可那是她看到的第一个……那个看起来好像火鸡脖子和火鸡胗……以后感恩节再也不吃了。
“好啦,我看到了,也没什么。”她只是想表现自己并没受到惊吓,哪知这对男人是一种羞辱。
“没什么!?”他龇牙咧嘴,“你知道吗?大部分男人XX后大概有六到八公分,而我的海绵体还没充血,就已有那个长度……”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有关男\性\生\殖\器\官的知识!”她捣住耳朵。
“我换另一种方式让你了解,曾有上百名女性对它赞不绝口。”他洋洋得意。
听到他和百名女性上床过,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冒起一些酸味泡泡。
“和那么多女性上床,你去做爱滋病检验没?”她尖酸地说。
“你尽管放心跟我做,我都有用保险套。”
她寒著脸,“我才不会跟你做那种事!”
“那种事叫做爱。”他的微笑佣懒,而且带点yin\荡。
“做爱?你根本不懂做爱的意义,你感兴趣的只是性。”
他耙了耙头发,咕哝地说:“你对我的误解还真大。我承认我以前是不好,年少轻狂,但我已经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到吗?”
“我根本不认识以前的你,哪知道你什么地方不一样?”
“以前的我,在住进你家的第一天,就会把你压在床上,但我并没那么做。”
“哎呀!原来我引狼入室了!”她像演小鬼当家的麦考利一样拍颊惊呼。
“我承认,我对你—直有非分之想,但是我说过,—切都由你决定……”他自嘲地一笑。“那可真是个难以遵守的诺言!你一定得知道,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对你的yu\望。”
她眯细了眼看他。“我看我得考虑是不是现在就请你搬出去!”
“不要这么无情,我只是想而已,并不会真的做。”
“不说这些了,你还不快穿衣服,上班已经来不及了。”
“小姐,今天不用上班,国定假日。”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她:“你的脚好了?”
“你不问,我还没发觉,完全不痛了,昨天晚上谢谢你了。”她说完就走进浴室。
洗完脸后,她看著镜中的自己,突然发起呆来。
如果有一天她不小心和黎柏蓝上床……由于她是处女,所以无法想像床上风光,不过,她可以想像得到做爱后的场景——
她坐在床上,被单拉到下巴,而黎柏蓝站在床尾的地方,像肥猫吃完鱼的表情对她说:“这只是性……”
闵乐琪指著镜中的自己,“你给我小心喔,不要傻呼呼的。”
***
闵乐琪出浴室,走到客厅,黎柏蓝刚好从门外进来,带了牛奶和三明治。
吃过简单的早餐之后,闵乐琪宣布:“上课时间到了。”
黎柏蓝听了呻吟得跌坐进沙发里。
“别唉唉叫了。”她搬出一个厚卷宗,上面标著「黎氏企业——现金帐”。
他随手翻翻,马上觉得头大。全是些图表和数据分析。“嘿,我对这些数字一点概念都没有,能不能说明一下?”
接下来几小时,黎柏蓝专心聆听闵乐琪的解说。他没念过商,不过她软他的概念,可使他至少在董事会上不会答出让人笑掉大牙的答案。
快十二点时。
“中午想吃什么?要不要叫比萨?”黎柏蓝突然说。
“可以呀……”她站起身。“我去打电话。”
打完电话后,三十分钟内比萨送来。
他打开电视后,坐到她旁边。他给她倒杯可乐,也给自己倒。
“请你转台好不好,我知道老虎也要吃东西,但是我看它吃,食yu\全没了。”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看,新闻又都是蓝绿阵营吵来吵去。”他索性把电视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