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你的前女友?”她提醒他,他可是因为人家长得像君君,才去追的。
“那次不算……”他尴尬道。“算了,我承认那时候幼稚,我犯了一个错误,但我没拿她与君君比较,应该说我想从她身上……怎么说……重温跟君君在一起的感觉,但我很快就发现这个错误,她不是君君,只是外表长得像。”
“除了外表,你不喜欢她的个性?”
“不是,我发现错误之后,良心过意不去,就跟她讲这件事,我本来是想讲开后,两个人重新再来过,但她不原谅我,觉得我欺骗她的感情。”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
他苦笑。“你讲话的语气怎么跟她一样。”
他狼狈的样子让她暗笑。“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我只是开你玩笑。”
他松口气。“我只是要说我不会拿你跟君君做比较,我为什么要比较你们两个?难道你会拿我跟魏子杰做比较?”
她一时语塞,然后才道:“不会。”
“那就没问题了。”
她摇头,换个方式讲,“我跟魏子杰后来出了问题,所以我们的感情不像你跟君君是一直好到最后,初恋愈完美的人,就愈难忘怀初恋情人,虽然最后没在一起,但那感情在心中是完美无瑕的。
“但现实中的恋爱、结婚不是这样的,会有争吵、摩擦,激情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淡稳定的情感,生活有很多杂事要处理,柴米油盐酱醋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君君在你心中只会愈来愈完美,因为她不会再跟你吵架,也不会拿生活的事烦你,更不会叫你少抽菸少喝酒,罗哩罗唆地像个老妈子;我会一年一年老,而她不会,当你对我心烦的时候,你会想到她的好,然后衬托出我更加的不好,我不是想贬低自己,或是唱衰我们的感情,而是想让你明白,君君在你心中太完美了,没有女人可以跨得过去。”
“你说完了?”他平静地问。
“大致上说完了。”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这么幼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讲一个心理现象,如果魏子杰在我与他感情最好的时候死掉,我就会跟你一样,觉得他是最好的……”
“然后你会拿未来的每一个情人都跟他比较?”他反问。
她踌躇了下。“我不知道,或许一开始,但是……”
“但是什么?”
她有些火。“你为什么要反问我,你在逃避我的问题。”
“我没有逃避你的问题,我只是要让你看清楚连你自己都不那么肯定,你刚刚说或许一开始,那就表示你可能会在发现这样对现在的男朋友不公平后,停止这么做。”
他捧起她的脸。“我不是一个多好的人,我自己清楚,但我也不是一个烂人,更不是白痴,我当然知道生活是什么,感情又是怎么回事,我跟君君也吵过架,而且是很凶的吵了几次,她说过好几次想敲掉我的头,我知道自己不好相处,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如果她没死,说不定现在已经变成母夜叉,整天对我吼叫。
“我想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你,当初跟你提君君的事,只是让你明白我懂得你对魏子杰的感情,但你必须放下他,即使那会很痛,而我活过来了,我相信你也可以,我只是这个用意,如果不是想提醒你我不会提君君的事……我很少跟人说她的事。”
她点头,轻声道:“我相信。”
除了花莲那次外,他没再提过,后来魏子杰过世时,是她主动提起君君的,问他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其他关于君君的事是她从简安桦那里听来的,再来就是这次,而起头的依旧是她。
她叹气。“我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又要走进另一段感情。”
“我知道。”他轻轻抚过她的发。“所以我没再来找你,我明白你需要时间复原,我原本打算一年后再说,如果那时我对你还是有感觉,你也下排斥再谈感情时,再来追你。”
她一脸惊愕,没想到他是这样打算的。
“我愿意等一年,不是因为不够喜欢你,是因为自己经历过那种痛,所以想你需要时间疗伤,如果不是因为我今天实在太火大了,也不会现在就告诉你。”
听他口气,又把错怪到她头上,姜淮蜜忿声道:“你到底要气多久,说得好像这件事是我的错一样,栽在曲昌其身上,我比你更恼火。”一想到竟然遭到这种下三滥的暗算,就觉得丢脸。
“我没说是你的错,我只是生气。”他皱眉。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追问他气什么,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关心她,这话如果由他口中说出来,她又得被迫面对他的感情,于是她鸵鸟地选择逃避。
“我累了,想睡了。”下一秒就感觉他的手爬上她的颈背,拉下拉链。“马星龙……”
“我只是帮你拉拉链,你的手举不起来吧。”
她的脸感到一阵热,幸好没开灯,否则更加尴尬。“其他的我自己来。”
原以为他会不规矩或跟她争辩,他倒是彬彬有礼地拉下拉链后,就走到门外,她褪下衣服,笨拙地套上衬衫,并且咬紧牙关不出声,免得他跑进来执意帮她换衣服。
过了好几分钟后,他问:“好了没?”
“还没。”她听到他大声叹气,她下理他,举步维艰地在床边坐下,开始套裤子,而这又花了她几分钟。
这期间他不停地问好了没,好了没?惹得她大叫:你闭嘴!结果一扯到腹部肌肉,又让她呻吟了下。
马星龙跑了进来。“扯到痛处了?”
“还不是……因为你。”她喘息,车好裤子已经穿上了,她慢慢躺下,说道:
“好了,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明天会起不来。”他在她身边躺下,替两人盖好被子。
“你真的愈来愈超过。”她皱眉。
“睡吧。”
她瞪他。“你知不知道你很难沟通。”
“知道。”
她差点笑出声。“你的脸皮真的是……”
“我知道。”他翻身把她抱到怀中。
她僵硬道:“你别这样……”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他保证。“睡吧,明天再说。”
她轻声叹气,想到他说的:我们在一起吧,内心顿时一阵挣扎,她又叹口气,闭上双眼。
这一夜,她作了一个梦,在闪着粼光的海面上,望着一轮明月,没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最后她觉得自己化作了天上的月,海中的鱼,及那一缕清风。
除了这个梦外,还掺杂着其他不怎么舒服的梦,像是跟人打擂台,结果肚子被打了好几下,手臂也弄伤,甚至还被雷打中,作这梦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前几个小时才跟曲昌其搏斗。
她想她醒来了一次,马星龙轻吻她的脸,告诉她没事,只是梦,然后她很快又睡着了。
接着便作了月亮的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甚至不晓得马星龙是不是亲过她的脸,还是那也是梦境中的一部分?
第9章(2)
早上睁眼时,先是觉得背后有人压着她,接着便发现衬衫半解,令她冒火的是他的手竟然搁在她衣内,而且就放在她胸下,这家伙……
她用力掐了下他的手,他痛呼一声醒来,手臂反射地抽了下,正好擦过她的胸部,她更火了。
“马星龙!”她咬牙切齿。“你再不把手拿开,我就要你好看。”
一开始醒来还迷迷糊糊的,不知发生什么事,听见她的话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搁在她身上,太可惜了,才触摸到一点,前进了几步,又要后退了。
他叹气地抽出手,那热呼呼的气就吹在她头上,她恼火地想转过身踢他下去,可才动一下,她的肚子就痛得快痉挛,只得按捺不动。
听见她痛吟的声音,他蹙下眉头,说道:“你最好别乱动。”
“扶我起来,我要上厕所。”她不甘愿地说。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而后抱她到厕所去。
“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你再讲这种下流话,我就踢你出去。”她瞪他。
他咧嘴而笑。“我是实际,如果我受伤你要帮我脱裤子,我会觉得很高兴。”
她气得脸都红了,要他滚出去,他笑着替她关上门,走到客厅边上的浴室梳洗,门内的姜淮蜜先是恼,随之又感到好笑,接着叹了口气。
马星龙的态度变了,他从不曾跟她开过这种玩笑,属于情人间的,亲密的、隐私的、暧昧的。
这表示他真的下定决心要改变两人的关系,他昨晚说的话是认真的,这想法让她有点慌有点恼,唉……
盥洗完后,她慢慢走出来,见他又要抱她,她说道:“我又不是不能走。”
“我等一下得去局里一趟,没办法看着你,我要小马……”
“不用了,她要上班。”
“她刚刚打给我说要来找你。”他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我本来想帮你推一下肚子跟手,不过没时间……”
她蹙眉,这么匆忙要走,难道出什么事了?
“是曲昌其吗?”说起来伤势最重的是曲昌其,被打得肋骨都挫伤了,还有内出血的现象,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曲昌其话还说不清楚,不晓得他是真痛还是在拖延不愿做笔录。
她责备马星龙出手太重,若是她打曲昌其还情有可原,毕竟她是在自卫,可他完全没理由,那时曲昌其已经躺在地上,没有攻击的行为,他还打人,曲昌其可以告他伤害,说他执法过当、公报私仇。
“没什么大事……”
“你别唬弄我。”她皱眉。
他无奈道:“他老爸到警局闹,我得快点过去。”
“我也去吧。”她也是当事人。
他摇头。“不用,再说了,警局有记者,你不会想被他们烦的。”
这倒也是,姜淮蜜默认,时间紧急,也不好再耽误他,示意他快走,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曲昌其有罪,这毋庸置疑,但他爸是个议员,要整你还是行的,你别冲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叮咛。
“知道。”他往门口走,见她龟速跟在后头,他好笑道:“不用送了,你在沙发上坐着就行了,我不在你可以慢慢练走路。”
正欲骂他,他突然伸出手碰触她的下巴。“好像有点肿,记得热敷。”
他的手指很轻地画过她的肌肤,像是在抚摸她,深邃的眼眸盯着她,像要把她看透,她直觉地闪避他凝视的眼眸,连话也忘了回。
马星龙勾起嘴角,收回手,转身离开,当他的口哨声自外头传来时,姜淮蜜才回过神来,在心里骂了他几句,愈来愈得寸进尺了,脸蛋莫名地浮了一层粉晕。
马星童来的时候,除了帮她带中餐外,还帮她推了推肚子及手臂的瘀伤,顺便跟她报告目前最新状况—
曲昌其一直到他父母来的时候才开口说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自己被打,母子二人哭成一团,像在唱大戏似的。
曲氏夫妻当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绑架前女友的恶行,只说小俩口打打闹闹,然后又说了一堆这孩子有多乖,功课有多好,从小到大没让他们操过心等等……马星童边说边吐槽,一堆青少年犯案后,哪对父母不是这样说的。
直到警方出示电击棒、简安桦与姜淮蜜的验伤报告,还有用相机拍下的各式伤痕、现场的照片等等,曲氏夫妻才闭上嘴。
谁晓得经过一个晚上,曲瑞明又到警局闹,说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他们一行人设好的局,陷害他儿子。
“我看一定是曲昌其这阴险的家伙哭着跟他老爸这样说的。”马星童下结论。
“阿师已经去逮绑架安桦的那两个兔崽子,到时看他们还怎么诡辩。”
姜淮蜜从头到尾只是听着没有发言,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想去看看安桦。”
“好啊。”马星童说。“我也有这个打算,吃完中餐我们就去。”
她带了一堆食物来,总得祭完五脏庙再走,其实她最想问的是她跟马星龙怎么样了,但是不好直接问,姜淮蜜不喜欢人家探她这种私事,所以她得找个好时机再问。
吃完中餐后,两人正要出门,没想到艾琳就来了,还带着简安桦。
“我们来看你了。”艾琳拿着蛋糕礼盒。
“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们。”姜淮蜜微笑以对。“小马,你可不可以到便利商店买红茶包回来,我这边的茶包快没了,吃蛋糕还是要配茶才有气氛。”
“那有什么问题,我马上回来。”马星童立刻出门。
姜淮蜜在艾琳跟简安桦的搀扶下慢慢踱回沙发上坐下。
“我就下拐弯抹角。”她顿了下才道:“安桦,曲昌其绑架你,这整件事都是个意外吗?”
简安桦立刻出现不安的神情,低垂下头。
艾琳笑道:“你别为难她了,还是我说吧,你从哪里看出蹊跷的?”
“没有,要说奇怪的话只有安桦从房间冲出来的时候,曲昌其惊讶地问她是怎么解开绳子的?你跟采茵都学过魔术,我想就算你们教了安桦几招也不足为怪,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再说安桦那天也哭得有点夸张虚假……”
艾琳笑着说:“我也觉得她演得不自然,不过她第一次演出还能挤那么多眼泪,已经不容易了。”
“你们就不要糗我了。”简安桦叹气。“我也不想哭得那么夸张,可是我看到龙哥打昌其那个样子,想到万一他发现这是一出戏,可能会痛打我一顿,我就自然哭了。”
她这一说,姜淮蜜和艾琳都笑出来。
姜淮蜜继续说道:“后来我想到采茵为了替她妹妹报仇所做的一切策画,而你在采茵的计画里也插了一手,所以我想如果你们为了帮简安桦摆脱曲昌其,而弄出另一套计画也不是不可能。”姜淮蜜说道。“我纯粹只是问问,没想到你那么干脆地承认了。”
艾琳笑嘻嘻地说:“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安桦一直很愧疚,你的出现不在计画里,当时她慌了,不晓得该怎么办,打电话跟我商量,我跟她说还是得硬着头皮照计画走,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简安桦不安道:“我听到你第一声尖叫,瞄到你被昌其电击,我应该立刻出来救你的,但是……”
“我跟她说得忍几分钟,得让曲昌其在你身上弄出伤来才行。”艾琳说道。
“可是我看到昌其踢了你好几脚,我好怕……怕你万一死了怎么办……”安桦说着说着就哭了。“我想到姊姊……你对我一直像个姊姊一样,帮了我好几次,你来救我……可是我站在那里看着你被打,我……我……对不起……”
姜淮蜜叹气,摸了下她的头。“傻瓜,你出来有什么用,又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