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往前直走到底,就是井灏的房间。顺便一提,他的房门从来不锁,你可以推开直接进去。”
“谢谢。”胡翾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井灏住的是附有卫浴设备的套房吧?”
“是。”
“好极了,你等着瞧,我敢夸口井灏不到一分钟就会跳着起床。”
“我拭目以待。”他举起咖啡杯向她致意,胡翾回以一抹皮笑肉不笑,掉头往前走;他眼神倏沉,嘴角笑意烙深,打从心底肯定她是个遇事不畏缩的勇敢女孩。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井灏咆哮:“该死!”
“……”他迅即冲进井灏的房间,看见井灏满脸都是水,暴跳如雷的指着胡翾的鼻子开骂:“你疯了?竟敢拿水把我的脸当盆栽浇?”井灏太阳穴青筋跳动,一抹脸,摆出一副绝不善罢干休的架势。
“你把水倒在我弟脸上?”他心中一下滑稽了起来。
“以前念小学时,都是我哥带我一起去上学,偏偏我哥爱赖床,眼看着上课就要迟到了,我就会拿水杯去浴室装水,直接倒在我哥脸上,每次我哥都会吓得跳起来,屡试不爽。”
“所以,你就故伎重施,只是对象从你哥变成我弟?”他一脸哭笑不得。
第2章(2)
“哥!不必跟她废话,我这就去打电话叫公司派别的助理过来!”井灏余怒未消。
“嗄?平井先生……”胡翾闻言,刷白了一张精致小脸,睁着慌骇的眼眸,朝他投去求救的眼神。呜……算算她走马上任当助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惨遭撤换,这际遇会不会太悲惨了点?
“我不准你撤换她。”他斩钉截铁地告诉井灏。
“不准撤换她?哥!你从不干涉我的事,今天怎会挺身维护她?”
“维护她?不,我是在维护你。”
“你不准我撤换她是为了维护我?”井灏都听糊涂了。
“是啊!”他猛点头,解释道:“人家是一年换二十四个头家,你呢?你是一年换二十四个助理,再这么下去,我真担心哪天你恐将无助理可用。再者,我觉得你以前的助理只会一味地忍气吞声纵容你,不像她敢出手整治你,这么有个性的助理,正好可以挫挫你的锐气。我想,这对一出道就爆红的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哥出面帮她求情,那……好吧,她把水倒在我脸上的事,就算了。”
“谢谢你肯赏我这个面子。”他拍拍井灏的肩膀,接着,告诉胡翾:“我叫平井泽。”他说完迳往外走,在房门口停下脚步,叮咛一句:“你若搞不定我弟,随时可以上楼找我。”
“谢谢你。”她感激不尽地在心中认定平井泽是个面冷心热的太好人。
“这……我没听错吧?”平井灏望着哥哥高大的背影,困惑地用力耙了耙乱糟糟的头发,告诉胡翾;“楼上被我哥列为禁地,除了我,任何人想上楼都要先得到他的允许,否则不准越雷池一步。这会儿,他居然说你随时可以上楼去找他?除此之外,还给了你一面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没有哇!他哪有给我什么免死金牌?”胡翾心里直发噱:呋!都什么时代了,还免死金牌,又不是在唱歌仔戏。
“哪没有?我哥不准我撤换你,对我而言,等于给了你一面免死金牌。”
“你好像很听你哥的话?”
“不止好像很听!哥说的话,我一向奉若圣旨。”
“听得出来你很崇拜你哥?”
“没错,他是我的偶像。”
“偶像?”
“是啊!我哥智商一八九,而且胆大心细,很多财经杂志都称呼我哥是投资达人,不管是股票、期货、外汇、黄金,我哥都是一把罩,赚进大把大把钞票,我一整年的收入跟我哥相比,只有五个字。”
“哪五个字?”
“小巫见大巫。”
“不会吧?你是艺人年度缴税排行榜的前三名耶,噢!怪不得……”
她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哥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面不改色。”她一拍额!原来,平井泽是个多金型男。
“你怎么知道?”
“上个月有一场拍卖会,你哥刚好坐在我旁边,让我得以近距离感受到他高举十七号号码牌喊价时,那股子志在必得的慑人气势。”
“难怪你会喊我哥十七号先生。”平井灏首度对她示好地笑露一口大白牙。
“嗯!因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姑且这么称呼他。”她淘气地缩了缩颈子、吐了吐舌头,催促道:“你快去漱洗,再聊下去就真的要迟到了。”
“好,我这就去刷牙洗脸,你打开右手边衣柜,把我的打歌服放进大背袋里。”
“是。”
胡翾跟随平井灏搭电梯到地下室的停车场。
“哇!好漂亮的车,它是……”她脱口惊呼,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滑触流线型的银灰色跑车。
“蓝宝坚尼。”平井灏按下遥控锁,把挂在肩上的大背包扔进后座。
“有这么拉风的跑车,怪不得你不搭公司提供的保母车。”她打开左车门钻进去。
“喂!你干嘛坐驾驶座?”
“我是你的助理,得负责开车,不是吗?”
“不,我习惯自己开车,你移到副驾驶座去。”
“喔。”她应声把身躯挪往剐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糟糕!”他突然大叫。
“怎么了?”’
“我的棒球帽忘了带。”
“没关系,我上去拿。”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冲向电梯,五分钟后,喘吁吁地把棒球帽交给他。
“不对!不是这一顶,是帽沿镶着蓝白水钻的那一顶。”
“帽沿镶蓝白水钻?我再上去换。”她重复一遍,撒腿跑开;五分钟后,气喘如牛地把镶蓝白水钻的棒球帽从摇下的车窗递进去,问:“是这顶没错吧?”
“没错!谢谢。”
“……”她翻了翻白眼,松口气,才打开车门,又听到他一声惨叫:“我手机的电剩下不到一格,得换电池才行。”
“你没带电池?”
“昨晚我把电池放在充电器上充电,忘了拿。”
“我再去拿。”她认命地跑去搭电梯上楼,五分钟后,上气不接下气地把电池递给平井灏时,意外捕捉到他眸底顽皮笑光一闪,胡翾当不明白自己被他整了,于是,笑得很假地酸一句:“请问阁下还有没有忘了什么东西,需要我再上楼拿的?”
“这个嘛……让我想一下。”平井灏拿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用施恩的口吻说:“你已经一口气来来回回跑三趟,咱们算是扯平了。上车吧!”
“扯平?”她坐进车里。
“是啊!谁叫你把水倒在我脸上,我当然得礼尚往来回敬你。”他发动引擎猛踩油门,把车开得像火箭似地飞射出去。
第3章(1)
胡翾在这个可通往楼上的室内楼梯口伫立良久,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踏上咖啡色镂花旋转阶梯,拾级而上。当她站在门口时,被眼前的一幕羞得当场呆掉……一个女孩把平井泽当沙发,黏TT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手勾住他的颈子,狂吻他的唇,另一手则大胆地探入他开了三颗扣子的衬衫里上下游移。胡翾看得脸红心跳,忙蹑手蹑脚想趁着还没被发现赶紧溜下楼。
“站住!”平井泽眼角余光瞥见她轻巧的纤影,忙不迭躲开女孩的火辣红唇,出声喝住她。
“我……”她一脸吓坏的表情。
“好标致的小男生。”那名女孩恋恋不舍地从他腿上滑落沙发。
“我不是小男生。”胡翾矢口否认,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拍卖会当天开车接定平井泽的漂亮女孩。
“很抱歉,你一头削薄短发,穿着帽T搭丹宁裤踩豆豆鞋,乍看之下,活脱脱就是个俊俏小男生。”漂亮女孩溜转一对妩媚桃花眼,嗲声嗲气地问平井泽:“她是谁啊?”
“她叫胡翾,是我弟的助理。胡翾,她是苏宁。”平井泽神色自若地为她们介绍彼此。
“她是你弟的助理,不好好待在你弟身边,跑上楼来做什么?”苏宁眸底敌意加深,有意向胡翾宣示主权似地紧紧偎着平井泽的臂膀。
“我……我有点事想请教平井泽先生,只是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不过,没关系,我即刻消失下楼,两位请继续。”胡翾脚底抹油,欠身想溜。
“既然上楼来了,何不把话说完再定?”平井泽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这……”她转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注视着苏宁,欲言又止。
“苏宁,你不是要赶着去做头发,好赴今晚的名牌趴?小心若不盛装打扮,你这个跑趴女王的锋头会被抢走。”
“哼!我的锋头任谁也抢不走。”苏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纵使天生丽质也需精心打扮才能艳冠群芳;为此,就算她有点不放心留下眼前这个生涩似青梅的胡翾跟井泽独处,也不得不拿起扔在沙发上的香奈儿经典格菱纹手提包,陵着桃花眼说:“我实在很想留下来洗耳恭听胡小姐有何事要请教你,可惜我跟我的美发师预约的时间就快到了,只好先走一步。”苏宁轻慢一斜脸,冷睇她一眼,扭腰摆臀踩着三寸高跟鞋蹬蹬蹬下楼。
“请坐。”平井泽帅气一摆手。
“谢谢。”她拣了他左侧的位置坐了下来。
“说吧,上楼来找我有什么事?呃……该不会是我弟又为难你了?不然你怎没跟在我弟身边?”
“托你的福,这一个星期以来,我跟井灏相处融洽;至于我没跟在井灏身边,那是因为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井灏会一直待在录音室录音,没其它行程,所以井灏大发慈悲地叫我回家,不必留在录音室陪他。”
“那你为何不回家,反而跑来找我?”
“我……”胡翾口干舌燥,心脏冬冬鼓动地用眼偷瞄他深v衬衫开扣袒胸……从胸口往腹部延伸的微鬈浓密胸毛,使他看起来很阳刚很有男人味,性感指数破表,令她不由得升起一股很想伸手去触摸他的冲动……胡翾铍自己花痴般的想法骇了跳,想都没多想便开口央求:“能不能拜托你把衬衫的钮扣扣上?你这样会害我分心无法集中精神说正经事。”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张粉嫩嫩的脸更是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
“哈!你真是率真得可爱。”他嘴角笑意烙深,十分配合地依她所言扣上两枚钮扣,问:“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何上楼找我了吧?”
“嗯。”她表情明显松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我哥把拍卖青花釉里红大盘的一半钱存进我的银行户头。”
“哦?恭喜你晋身亿万富翁行列。”
“谢谢。实不相瞒,为了这一大笔钱,最近我一有空就猛看理财的报章杂志跟频道,总结归纳诸多理财专家的意见,得到八字箴言。”
“哪八字箴言?”他两只星眸闪过灿亮光采。
“你不理财,财不理你。”
“说得好。确实如此。”他魅力无|艇地笑起来,问:“所以呢?”
“我听井灏说你是个投资无往不利的理财达人。”
“我弟有一张超级大嘴巴。”
“其实,不仅井灏这么说,连理财杂志也十分推崇你。”她停顿了下,接着说:“本来我打算把钱转定存,不过,理财专家一致认为定存的利息会被通货膨胀吃掉,钱会变薄。然而,我又不懂什么股票什么外币什么黄金存折,想投资淡何容易。当我正愁着不知道该选择何种投资标的才好时,突然想到“有土斯有财”这句话,当下觉得应该把钱拿去买屋收租金。”
“说了半天,原来你想当包租婆?”
“先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她不客气地赏他一粒冷白眼眸子。
“是!你说。”他纵容地闷着头笑,在内心忖着:这个胡翾,敢情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当面喝斥他!而,最令他不解的是,他居然没大动肝火赶她下楼,还一副好好先生模样的听她说下去:
“我打算利用井灏让我提前离开的机会,一个人杀到忠孝商圈去买衣服,那里有一个在路边摆摊的流动摊贩叫风姐,她所卖的衣服,款式新价钱公道,每次逛忠孝商圈,我一走去找她聊两句顺便买衣服。今天,当我跟往常一样蹲在路边挑选衣服时,不经意看到一间专卖皮件的三角窗店面拉下的铁卷门上遭人用红漆喷上“欠债还钱”几个斗大的字;在好奇心驱使之下,随口问风姐是怎么一回事?
凤姐告诉我,那间店的老板好赌成性,身上没钱赌博,就跑去向地下钱庄借钱当赔本,结果在利滚利之下,借款就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老板还不出钱,连店也不敢开,地下钱庄找小弟上门喷漆,还撂下狠话,再不还钱就要剁掉老板的一只手跟一条腿,逼得老板娘——也就是屋主,打算卖掉店面还债。我听了,觉得这是个入主忠孝商圈的绝佳良机,于是赶紧问风姐有没有听说老板娘要卖多少钱。风姐说那问店面权状登记三十坪,开价一亿两千万。”她劈哩啪啦一口气说完。
“换算下来等于一坪要卖四百万?位于忠孝商圈又是三角窗,这种金店面很少会出售,就算半夜也要捧着钞票去买。”
“真的?因为我不知道屋主开出这个价钱合不合理,才会跑上楼来请教你。”
“你知道屋主住在哪里吗?”
“凤姐说屋主就住在附近,已经把住址抄给我了。”
“那就快去呀,还愣坐在这里做什么?要是去晚了,小心被人捷足先登。”他催促她。
“喔。”她起身把皮包挂在肩上斜背着,吞吞吐吐:“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请你陪我走一趟?拜托拜托啦!”她双手合十,当他活神仙般膜拜。
“这……好吧。”平井泽勉强答应,这才想剑自己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从不帮人投资理财的他竟为她破了例。他套上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装,问:“你身上有带钱吧?”
“我皮包内有一千多元现金。”
“开什么玩笑!只有一千多元现金,要去跟屋主谈一亿多元的金店面,我们不被当成神经病轰出去才怪!”他眼珠子差点瞪爆掉。
“要带很多钱才能去谈店面哦?”她又没买过屋,哪懂这些。
“那可不!若产权清楚,价钱谈拢,就要当机立断下订金,免得对方变卦。”
“原来如此。可是这个时候银行早就关门下班了。不过,没关系,我有提款卡。”
“提款卡能提领的金额有限,根本无济于事。算了!我干脆好人做到底。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平井泽匆匆进入房间打开保险箱,取出五叠紫色两千元钞时,不禁纳闷自己答应陪她去找屋主不说,这会儿竟还主动垫钱,他这么做会不会热心过头了?论交情,他跟胡翾仅仅数面之缘,毫无交情可言,他干嘛出钱出力?莫非……莫非他对她动了心?哇!没有的事,他只是高兴乐意帮助她,如此而已。他甩甩头走出来,把钱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