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这几日会回长安吧!我怕是会把我的皮给扒了。”
楚寒洢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颊边却挂着不相符的醉人酒窝。
“唉呀!真甜死人了。”广香公主夸张地抖着身子,甩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你呢?昭凌临走前有对你说些什么吗?”
楚寒洢听湛刚说,广香公主和阎昭凌之间有一段小插曲。
一想到古灵精怪的广香公主和随意率性的阎昭凌兜在一起,她心里就好奇得不得了,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若再敢回长安,我就拆了他的骨头!”听到楚寒洢提起那可恶至极的烂画师,广香公主灿黠的眸子便映着忿恨的光芒。
看着她挥动秀气的小拳头,咬牙切齿的模样,楚寒洢识趣地没再多问。
广香公主冷哼了一声,直接拉住忙着将新品补上的玉笛道:“玉笛,我请你到龙凤阁吃热呼呼的甜包子。”
“可是……”玉笛正迟疑了一会,楚寒洢却早一步逼她离开铺子。
看着玉笛益发没丽的脸庞,楚寒洢心中有说不出的欣慰。
这曾是人人眼里不屑顾的丑姑娘,现在已逐渐蜕变成美丽的蝴蝶,不多久,怕是上门求亲的公子会踏破湛家的门槛啰!
看着两名花样年华的小姑娘逐渐走远,她正准备转身,便瞧见一个贵妇朝她疾行而来。
”湛夫人,这‘嫩白桃花粉’还有没有?”拿着银两人铺光顾的官家夫人,一瞧见她便立即问着。
楚寒洢福了福身,愧疚地说:“真不好意思,‘嫩白桃花粉’已经没货了,夫人要不要改看别款水粉呢?”
新研发的“嫩白桃花粉”,水粉块在半个月前由荆州出货,因为水粉上还压印着凸凹桃花纹样,新颖讨喜,在短时间内便销售一空。
能有如此佳绩,还真让楚寒洢感到十分讶异呢!
“什么?没了?”垂丧着肥肩,官家夫人如丧考妣地说道:“我等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等到,老天真是无眼啊!”
楚寒洢温和一笑,连忙再取出一物。“夫人莫急,铺子里又有一款新的水粉,是用早晨荷叶上的露水调和玉簪粉制成,清香可人,夏日里用,再合适不过了。”
那夫人取起素雅的紫瓶,瞧见上头用工整俊秀的小字写着“荷香玉簪粉”及“水颜坊制”几个字。
她欣喜若狂地问:“这好用吗?”
楚寒洢笑了笑,从柜里再取出一只小瓶递给她。“就请夫人带回去试用看看,真喜欢、真适用再来买也成。”
“要送我试用?”听到试用,官家夫人乐晕了。
“周夫人是坊里的常客,就这么点小东西算是回馈你,等会儿结账时,我再请柜台的姑娘拿几盒新的胭脂给你试用。”
听到楚寒洢这般大方,周夫人眉开眼笑,有种要将整个铺子包下来的冲动。
“洢儿?”
正当两人聊得更热络时,一道嗓音由身后传来。
楚寒洢一回头,便瞧见夫婿风尘仆仆的模样,她兴奋地直接投入他怀里。“刚哥哥你回来了!”
扑满怀的软玉馨香让湛刚紧绷的情绪稍缓了缓。“你在这里做什么?”
湛刚的话才落,周夫人便赞道:“湛画师娶了个能干的媳妇啊!这‘水颜坊’里的美容圣品好用得不得了。”
“是啊、是啊!”
湛刚愣了愣,他记得他正在同她的妻子说话,怎么身旁冒出一堆不相干的人,一时附和的声音由四面涌来。
街坊的热情捧场,让楚寒洢十分感动,但现下绝不是感动的时刻。
看着湛刚一头雾水的模样,她连忙对铺子里的芽儿道:“芽儿,你同春儿看着铺子,我和姑爷!”她搜了搜脑袋瓜里的字汇,缓缓挤出了两个字。
“聊聊。”
一旁的人闻言,交头接耳地又说着。
“唉呀!这湛画师和夫人真是恩爱,真教人羡慕。”
“是啊!那我要再多买些胭脂水粉。”
“为什么?”
“你真笨啊!没瞧见湛夫人就是这样懂得打扮,她的相公才有面子,才疼人心啊!”
某位夫人说完,瞬间整排胭脂水粉被一扫而空。
“对对对,就算在厨房忙了半天,洒些‘香柠香’去去油烟味,自家相公抱起来就会香喷喷、软呼呼……”
周夫人话才说完,其它几名妇人认同地猛点头,深怕慢了半刻会买不到,倏地又便将架上的“香柠香”抢进怀里。
眨眼间,“水颜坊”再次陷入疯狂的抢购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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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妻子软嫩的小手,两夫妻踽行在“点梅园”的长堤边,晚阳拉长了两道恩爱的身影。
沿着朱雀大街行至此,湛刚的眉头却愈锁愈深。
是他太累了吗?为什么他有种看见楚寒洢分身的错觉。
街上的姑娘,无论花钿颜色、位置、发款、步摇样式,皆与妻子有九成九的雷同,让他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眼花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她嘟了嘟唇,乖乖地坦白。
“‘水颜坊’是广香公主出资与我合开的,里面的胭脂水粉都是我这些年来苦心研究的结果,大家也觉得好用,名气就这么不小心打响了。”
湛刚仔细而专注地凝着妻子,有一丝惊艳。
他从不知道她也有这方面的长才,方才在铺子里同客人应对,八面玲珑的模样,简直像足了已在商场纵横许久的商人。
“长安城那些姑娘又是怎么一同事?”
“正所谓‘上之所好,民必甚焉’,‘水颜坊’的形象太成功,大家觉得我的妆扮还不错,就学着我的妆扮……”她悄悄打量夫婿脸部的表情,羽睫因为心虚而颤了颤。
湛刚闻言,太阳穴不禁隐隐作痛,谁料想得到,现在引领长安城美女风潮的,竟是当年人人口中的疤面姑娘?
“刚哥哥,你生气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把铺子交给别人打理。”沉默了好半晌,湛刚不容置疑地霸气宣布,不想让他的妻子在外抛头露面。
“不行!”她夸张地皱起眉回道。
湛刚轻轻握住她的手,一股作气地说:“你瘦了好多,我不要你这么辛苦,我不要全长安城的女子都像你,你是我的,是独一无二的。”
在敦煌这段日子,属于她的盈盈笑脸、柔软声调,总在午夜梦回时紧紧萦绕,教他恨不得穿山越水回到她身边。
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太少,少到让他不知他的妻子还有如丝让他惊艳的一面。
“洢儿还是洢儿,不会改变的。”转头打量身侧绷着俊脸的男人,楚寒洢心疼地抚过夫婿眉宇间疲惫的刻痕。“这一路上很累吧!”
他峻眸微乎其微地眯了眯。“不要岔开话题。”
她的藕臂自然地圈住他的腰身,撒娇地偎进专属于她的臂弯。“刚哥哥!我们分开这么久,才刚见面,你不可以生洢儿的气。”
她像在安慰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低声哄求着。
“对,所以我说,我们尽快生个娃娃。”湛刚冷冷扬唇,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坚定。
在那云鬓花颜下,他对她的思念已泛滥成灾。
然而楚寒洢一见着他认真的模样,瑕白的脸蛋顿时像着了火似的,一片嫣红。“怎么在这个地方说这种话,多羞人呐!”
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直视下,楚寒汐急忙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失去重心地跌进他怀里。
“那就回家说。”湛刚扣著她的手,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他甚至已打定主意,要让楚寒洢赶快怀上孩子,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他和孩子身上,这样她就没有精力再去管“水颜坊”,也能减少她抛头露面的机会,整个长安城也就不会随处可看到与妻子相似的打扮了!
楚寒洢静静望着他,猜不出他此刻的打算,只是任由他的大手覆着她的小手,让他身上独有的墨香味在身边萦绕。
她记得他说过,他要的是一份细水长流的夫妻之情。
“刚哥哥,洢儿真的好爱、好爱你!”她噙着笑、红着脸地靠向他。
湛刚淡应了声,唇角却抑不住地扬着骄傲的笑弧。
“洢儿,我们回家吧!”他不擅困言语表达心中的眷恋,只能以行动来代替一切。他知道这一生一世,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因为他已爱上他的“丑颜娘子”!
感觉到夫婿握着她的力道加重许多,楚寒洢漾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沉浸在他给的温情甜蜜当中。
她感谢上天带给她的疤痕,透过这道丑陋的疤,他们体悟到爱的真谛。
这条爱的路上,他们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全书完】
编注:
欲知《春色无边》其它精彩爱情故事,请见花裙子5O5唐绢“青楼小花妾”、5O6华甄“烈女小爱婢”、508小陶“真命色天女”。敬请期待季洁最新力作!
被剪掉的片断
我的刁蛮公主——阎昭凌VS广香
皇宫御花园中,花团锦簇、百花争妍,烈阳洒落一地碎金般的温暖光芒。
不远处,翘檐华亭里,有一男一女矗立其间,而亭旁的树丛里,两道身影暗隐共中。
“厚!楚寒洢,你不要挤我好不好!过去一点,你想被人家发现是不是?”季大头不客气地用她的肥臀,硬是把瘦弱的楚寒洢顶到一边去。
“你……凶什么?我是女主角耶!”楚寒洢大受打击地嗔道。
听到她的抗议,季大头快快捂住楚寒洢的樱桃小嘴,警告道:“不是说好要‘偷窥’吗?叫那么大声被听到,我们就完了。”
“你下次别想来A我家的试用品,管你毛孔粗大、脸部出油,还是芝麻、绿豆长满脸,躲过去一点啦!”楚寒洢拧起秀眉,不客气地念了长长一串。
季大头正在兴头上,哪管她的威胁,肥手搭上楚寒洢的肩,安抚道:“好啦!乖啦!精彩的来了,到底要不要看?”
自从帮湛画师洗脱“冒犯江昭仪”之罪后,广香公主一直等着湛刚进宫帮她画画,却没想到,等到的竟是湛刚的义弟!阎昭凌。
“为什么是你?”广香公主十分不以为然地瞪着他,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失望。
“我也是画师。”
她转了转黑溜溜的眸子,噘起红唇咕哝。
“欠我画的是湛画师,又不是你。”
“我也会画画。”
她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再一次咕哝。
“你画的是神佛又不是人。”
“神佛也是凡人修炼而成的,不是吗?”阎昭凌觑着眼前娇贵的金枝玉叶,薄唇不悦地抿成一直线。
“我是公主,皇帝的女儿,不要变成神佛!”她知道阎昭凌擅长人物释道画,气得直跳脚。
“我没说要把你画成神佛,你也没那庄严的宝相。”阎昭凌蹙了蹙眉,突然发现眼前的小公主有点难搞。
广香公主没料到他会当面羞辱她,气得大嚷。“我才不让你这个烂画师替我画画!”
丹田十足,微扬的嗓音在风中回荡许久才敞开。
阎昭凌备受侮辱地点了点小姑娘秀白的额强调。“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吵?”
广香公主震惊万分地打掉他的禄山之爪,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如此狂妄地轻薄她的额头。“淫……淫贼!”
“呿!”阎昭凌皱了皱眉,显然对她的大惊小怪十分不以为然。
“呿?你呿我?”广香公主没遇过如此无赖的人,气得直尖叫。“我要叫父皇辞退你!”
“辞退我?”阎昭凌扬眉,抚着下颚好半晌才说:“也好,反正我也腻了。”
见他不受威胁,广香公主根本束手无策。
“你乖啦!画师哥哥帮你画画,要开心点。”
她撇开头,拧眉警告。“我不让你画!”
阎昭凌嘴角噙笑,不理会她的抗议,修长的手慢条斯理拿出画具,气定神闲地道:“我想画就成了。”
“不准你画、不准画!”
“你乖啦!画师哥哥帮你画完这幅就会走了。”
他秉着“受入之托,忠人之事”的态度,潇洒地扬笔沾墨。
广香公主看着他,思绪有些恍惚。
此时她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后,她将会因为莫可奈何的和亲使命,与已辞去御用画师的阎昭凌在异地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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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后来呢……”楚寒洢好奇地问。
季大头瞥了她一眼,显然还处在状况外。“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作者吗?怎么会不知道!”楚寒洢闻言,十分不信任地嗔了季大头一眼。
楚寒洢的大眼对上季大头的小眼,最后放弃了。“算了,我不理你了。”话一说完,她调头就走。
“啊就真的不知道咩!凶巴巴的……”季大头眉头打了八百个结,霍地觉得身体腾空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神,手持长矛的侍卫拎起季大头肥硕的身体,面露凶光地问:“大胆小贼,竟然闯入皇宫!”
“小贼?哪个小贼敢出现在我季大头的书里,给我滚出来!”季大头闻言,正气凛然地插腰低喝,看来好不威风。
侍卫狐疑瞥了眼前的女子,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给撼住了。
“发什么愣,你说的小贼在哪?快揪出来让我好好教训一番。”季大头眯起如雷达般的小眼,迅速地扫着四周。
“你耍本爷?”侍卫锐利的眸光射向眼前的女子,直觉是疯癫的痴女闯人皇宫。
季大头好半晌才回过身,不可思议地朝高她许多的侍卫的头用力“巴”下去。“你那根筋不对,我是作者耶!连你这小小的侍卫也是我创造出来的,说我是小贼,你不要命了?”
季大头很不爽地摆出了大姐头的姿势,等着侍卫跪地求饶。
谁知侍卫非但没有跪地求饶,反将手中的长矛指向季大头的短脖子上。“小?你这自称是作者的小贼,说我小?我哪里小?”
季大头吞了吞口水,忘了男人最忌讳“小”这个字,连忙狗腿道:“好……不小、不小,改明儿个,季大头帮你写个番外篇,让你变大,好吧?”
“呸!听不懂你这小贼胡言乱语什么,先把你关起来,再请皇上定夺!”揪着季大头的衣领,侍卫当机立断作了决定。
“呀!不能关,我只是带楚寒汐来偷窥,不是,是带她来了解一下公主和阎昭凌的小插曲,你不能把我关起来!”
“废话少说。”侍卫拿了块臭布,塞住季大头的嘴。
“呜……我是作者,我还要回去写番外篇,还要回去过年。小闵编,救我……”
季大头杀猪般的凄厉哭喊隔着臭布,模模糊糊地回荡在大内皇宫里。
还是要预告一下——
好久好久以后,广香公主即将成为和亲公主,向往闲云野鹤生活的阎昭凌,会不会带着她远走高飞,与她长相厮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