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钟方向,还有,快给我放手。”红霞瞬间爬上双颊,她不著痕迹的拨开腰上的大手,却不敌他的蛮力。
“不是要装情侣?这样比较像。”他边说边顺著两点钟方向望去,结果映入眼帘的男人却让他脸色微变。
该死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发现荆忍投递而来的目光,坐在靠近餐厅门口、年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立刻投以笑容,接著只见他起身,快步的来到两人身边。
“荆先生,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庄伯勋有礼的打招呼,心里却直呼幸运。其实他这阵子一直在找荆忍,打了无数通电话,却始终没得到回应,结果竟然让他在这里碰到他。
“庄律师。”荆忍反应令淡。
“那个……我可以坐下跟你谈谈吗?”
“我们正在用餐。”不太客气的下逐客令。
碰了一个软钉子,庄伯勋也不尴尬,脸上依然是温和无害的笑容。“这样哪,那请问你什么时候方便呢?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如何?我最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不过你都没接。”
“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忙,所以没时间回电,至于见面的事,我回头再打电话给你如何?”
“也好,我今明两天都有空,你打算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庄伯勋眨眨眼,温和的眼里充满智慧。
吃了这么多的闭门羹,对于荆忍的四两拨千斤,他早就练出一身“缠功”了。
这个死老头!荆忍在心里咒骂,脸上却挂著微笑。“后天如何?”
“后天也好,我正好也有空,不过如果你又突然忙了起来,我不介意到贵府走一趟;听你公司员工说你最近刚好放长假,待在家里休息,我想我应该不会刚好扑了个空才对。”
瞪着庄伯勋眼里的精明,荆忍的脸皮颤了几下。
“你也知道,遗产的事情最好快点处理,否则!”
“庄律师。”荆忍突然插话。“我这个人不喜欢在私人时间谈公事,‘那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如何?”加重语气。
虽然荆忍脸色难看,浑身还散发著一股不悦,不过庄伯勋脸上的笑容却没减少半分,只见他拍了拍荆忍的肩膀,一副感情很好的摸样。
“也好,那我就等你的电话,不过请容我提醒你一件事,限定继承的时效只有三个月,请你一定要好好斟酌斟酌时间,别放弃自己的权利,至于其他相关重要事项,一个月前我全传真给你了,你应该都清楚了吧?”
“庄律师,你真的……”表情语气都危险了起来。
“我真的很精明!”庄伯勋突然自己接话。“看你的表情应该是相当清楚了,那我就宽心了。你继续用餐,我不打扰了,再见!”语毕,一溜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对脸色更黑的荆忍投递一个无害的笑容。
“限定继承?”苗水净喝了口水,用平常的语气开口问:“令尊令堂不是都过世了吗?”
“是我父亲那方的亲戚,因为膝下无子,所以临终前留了些钱给我。”该死的!那个死老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分明跟他作对!
“就我所知,你父亲是独子。”
她的记性未免好得太可恨了!微微一笑,他答:“是远房亲戚。”
“是这样啊,不过远房亲戚竟然会把财产留给你,想必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特别好。”
“是还不错。”她的语气相当的稀松平常,但是听在他的耳里却该死的让他觉得很古怪,总觉得她似乎在刺探什么。
“所以那位庄律师就是你远房亲戚的律师喽?”
她记起来了,在公司的最后一天,有位“庄先生”打电话给他,而他却没有接,另外,在她上任的第一天跟著他回去的时候,她听见公司里的大雄也跟他说过,有位“姓庄的律师”打电话找他……该不会就是这位庄律师吧?
很明显的,他躲著庄律师,为什么呢?
“对。”他单一字回答,希望快快结束这个话题。
“他的名字是?”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丹凤眼内精光一闪,但瞬间隐没。“我有位名人朋发最近遇上了婚变,想找个可靠的律师帮她处理离婚事宜,我看那位庄律师谈吐既诚恳又老实,应该是位可靠的律师,所以想问问他的事。”
“你看错了,其实他很现实的,委托费高得吓人,本事也普普通通。”荆忍努力的诋毁庄伯勋。
“可是……”
“我有很多律师朋友,你有需要,我可以介绍最好的一个给你。”
看他迫不及待想要结东话题的模样,苗水净嘴角扬高几许,然后决定如他所愿,终止这话题。“好吧,那我再找个时间打电话给我的朋友,到时再麻烦你了。”
见她终于肯结束这个话题,荆忍松子口气。“没问题。”
“不过……”苗水净的一声“不过”让荆忍又戒备起来。“我另外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什么事?”
“那位庄律师已经离开了,可不可以麻烦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栘开?”笑脸迅速变成警告。瞪著腰上那只一直不安分的大掌,苗水净不悦的抿起嘴唇。
搂就搂,有必要上上下下的乱摸吗?他根本是在吃她豆腐!
或许是因为怒极,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浑身热血沸腾。
“你的腰好细。”他装作没听到她的话。
“荆先生,请你自重,否则别怪我对你使出非常手段!”她不是暴力的人,但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情不自禁的想揍他。
“打是情,骂是爱,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对我怎样,所以来吧!我期盼你的情爱已经很久了。”一副等待迎接美好未来的模样。
三条黑线滑下额头,苗水净无言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之前他的冷硬根本都是装的吧?打从骨子里他根本就是无赖一枚!
“怎么?你不是要对我情情又爱爱吗?”看著她敢怒不敢动手的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音。
“你!”瞪著他,狠狠的瞪著那笑得猖狂的嘴脸,多想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丢人现眼,但是她不能,因为保镳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必须妥善保护雇主,并不能与雇主发生任何冲突,这是合约上明载的内文,而他就是吃定这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吃她豆腐!
“能这样把你搂在怀里的感觉真好。”明白她不能反抗,他变本加厉的更加搂紧她,并低头汲取她迷人的发香。
“你别这么靠近我!”他的体温灼烫了她的身体,他的气息撩拨著她每一个毛细孔,一股强烈的电流自两人相触的肌肤间迸出流窜,让她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
他听不见她的怒语,只觉得眼前那张如樱花办般艳红的樱唇看起来可口极了。
舔舔嘴,黑眸瞬间变得黝黑深邃。“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会不会赏我巴掌?”
闻言,她失措的瞠大眼。“你、你别开玩笑了!这里是餐厅耶!”
“我不是开玩笑,爱人在怀,我很难保持理智。”一顿,抚触她那精致如贝的耳垂,他真的很想等到她接受他感情的时候,不过腹间的欲望是那么强烈,强烈到他不在乎用一个巴掌换她一个吻。深深注视著那充满诱惑的樱唇,他知道理智已经离他很远了。“一下就好,让我亲一下就好,好不好?”
“我才不……唔!”拒绝的话瞬间消失在湿烫的口腔里。
瞪大眼,苗水净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吻了她,就在她正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就在这众目睽睽的餐厅!
“天,你的唇好甜,就算待会儿你要赏我十个巴掌,我都心甘情愿。”他满足的叹了口气,然后托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
她应该甩他一个巴掌,或是在他的肚子揍个一拳,更甚者她也可以把他来个过肩摔,这些对她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只要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
可是她的大脑为什么那么昏沉?窜流在全身的那股颤栗又是怎么回事?
瞠大的秋眸逐渐松软迷离,在黑眸的注视下,脑中的思绪一股一股的流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难耐的焦躁和渴望,让她不由自主的攀附著他。
“咳咳!”
桌边传来清楚的咳嗽声,闻声,迷离的秋眸立刻睁大,理智也瞬间回笼,面对此刻两人的动作,苗水净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气,尤其当她发现两人已经成为餐厅里众所瞩目的焦点而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时,心中乍起的羞愧与震惊几乎将她击垮。
天哪!她在值勤,而她,竟然因为一个吻而失去戒心?!她、她真的太失败了。
捂著酡红的双颊,苗水净又羞又愧的将身体面向玻璃窗,不断的在心中自我唾弃。
她真的太糟糕也太丢脸了,谁来告诉她哪里有洞,让她钻一下吧!
“先生,请允许我打扰一下。请问田园熏鸡白酱面是哪位的?”一位男服务生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端著两份餐点,直挺挺的站在桌边,仿彿眼前什么事郡没发生。
“你为什么不晚点来。”当众接吻被人看见,荆忍不但不觉得尴尬,还敢反过来瞪著那坏他好事的服务生。
“因为今天客人很多,因为餐点很烫,因为我不想多跑一趟。”仿佛没看见荆忍不悦的眼神,该名服务生依旧面无表情端著餐点,而他不卑不亢、无惧无畏的态度让荆忍感到很欣赏。
“东西放桌上。”点点桌面,荆忍决定不责备他了。
“是,那红酒烟熏牛肉饭?”
“一样,放桌上就好。”
“是。”服务生依言将手上两份餐点放到桌上后,又问:“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暂时没有。”
“那我可以给点建议吗?”
没料到他有话要说,荆忍挑眉无所谓的笑了笑。“你说说看。”
“大门出去右转五百公尺的地方有间不错的汽车旅馆,您可以考虑考虑。”说完,服务生挺著身子,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然而一旁用餐的客人却都因这段对话而爆笑出声。
“噢……”听见笑声,苗水净捂著脸,把脸埋得更低了。
这次她真的是丢脸丢光了,而罪魁祸首就是她身边那个男人!回去后,她一定要找他好好的算帐!
听著众人的笑声,荆忍只是摸摸下巴,思考了半晌,然后转头问:“我觉得他的建议挺不赖的,你去不去?”
再一次,哄堂大笑。
餐厅里的每个人都很佩服荆忍处变不惊的态度,只有一个人例外。
“你混蛋!”愤愤的起身,苗水净满脸酡红的用力踩了下脚边的大脚,然后丢下两张千元大钞后,便拉著那哀号的男人快步跑出餐厅。
以后打死她,她都不会再踏入这间餐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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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是情,骂是爱,今天你对我又打又骂,我真是高兴!”
眼观鼻,鼻观心……
“不过就是浪费那些午餐了,那两千元我会加在你的酬劳里。”
眼观鼻,鼻观心……
“其实那个服务生挺逗的,你觉不觉得?”
眼观鼻,鼻观心……
“……你究竟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受够了独白,被人忽视一整个下午的荆忍,看著眼前无论他怎么逗弄都不理他的女人,颓丧的扒了扒头发。
将视线从窗外抽了回来,苗水净看都不看荆忍一眼,兀自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荆忍跟著走进厨房。“下午的事是我的错,我很抱歉,你不要生气了。”
将耳边的声音当作空气,苗水净将水杯用水冲了冲,然后又走回客厅里。
“到底要怎样你才会消气?”荆忍自然一路跟著。“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吻你,是我的错,汽车旅馆那个问题也是我嘴贱,全部都是我的错,要我说几次对不起我都说,就是拜托你别一直生气。”
该死的!当初他怎么会以为用一个巴掌就能换到一个吻?结果呢,自作孽真的是不可活呀!被她冷落的滋味好苦。
冷哼一声,苗水净打开客厅的大门,走到门外,开始绕著屋子巡视。
“从餐厅回来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八个小时了,你到底还要气多久?”他照样跟在她身后当跟屁虫,并放慢脚步,完全配合她的速度。“你已经八个小时都没开口说话了,你至少也出点声音,就算骂我也没关系,好不好?”
不理人就是不理人,藉著月光,苗水净仔细检查屋子周围,确定有没有任何可疑物品。
彻底被人冷落,荆忍除了后悔还是后侮!
早知道一个吻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当初就该吻久一点,这样还比较划算,不过这个念头在心里想想就好,要真的说出来,恐伯今生今世他别妄想再跟她说到一句话了。
只不过他一直以为她的脾气应该很好,没想到生起气来这么倔,以后他得注意一点,别又惹她生气,否则再来一次冷战,他可吃不消。
摸摸鼻子,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继续低声下气的对她说:“好吧好吧,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但至少也吃些东西吧?午餐你根本没吃,要是连晚餐都不吃,你会胃痛的。”
基于怜惜和歉意,自餐厅一回来,他马上下厨煮了碗面献到她面前,结果她甩都不甩,就连晚餐他精心烘培的海鲜局烤饭也没得到她的宠幸。
回到大门前,苗水净望向外头的大马路,再次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后,她才返回屋里,而荆忍自然也跟著走进屋子里。
在客厅里,摊开沙发上的被子,苗水净缓缓的躺到沙发上。
“水净……”
“麻烦你别吵我。”她终于开口,不过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逐客令。“我累了,想睡觉。”说完,裹著被子躺到沙发上。
明白她只是想赶他走,但是看著她那假寐的安详表情,他的心瞬间浮起一股柔情。
他没有观察过她的作息,但是他知道每次当他熬夜工作时,她一定不会休息,可是到了隔日早晨,她一定比他早起,只要他走出房门,就可以透过客厅的窗户看到她在前院练拳。
一个多礼拜以来,她的睡眠时间永远比他短,她一定累积了很多的疲劳,今晚他应该让她好好休息。
蹲在沙发旁,凝视著那张如秋水般静谧的芙蓉脸,他压低声音对尚未入睡的她说话。
“沙发不好睡,楼上有客房,你去楼上睡,恩?”这是他第四次要她上楼去睡,但是他知道她一定不肯。
他知道保镳需要待在最能保护雇主的地方,即使休息的时候依然,但是他实在不想让她这么委屈。
“……”她沉默的翻过身,背对他。
果然。
见她沉默拒绝的姿态,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再吵她。“好吧,那就睡这吧,我帮你开冷气。”
拿起冷气遥控器打开冷气,他体贴的把温度调到最适合睡眠的二十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