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靠在亭子外边的石壁上,双手用力地往上攀,腰上的一双大手,一个使力将她送了上去。
余欢兮双手环住自己,头也不回地说:“顾公子,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
当初是他拒绝娶她,是他说跟她做朋友的,余欢兮颤着身子,迅速地想要离开。
第8章(2)
顾上溯红着一边脸上来,一脸的凝重。
“欢兮。”
余欢兮脚步未停地往前走,身后的顾上溯快速地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起。
“你!”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他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欢兮,我错了。”
余欢兮望着他真诚的双眸,没有立即反驳他。
“我喜欢你,欢兮。”他深情地看着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余欢兮盯着他良久,风吹过湿透的衣衫时,她发冷地抖了一下,垂下了眼眸,“对不起。”
顾上溯的心抽了一下,他如果是一个谦谦君子,他就该放开手,“你曾经收下了顾府的信物,不是吗?”
这就代表着她对他……
“是。”余欢兮直视着他,“但我已经还给你了。”是他伸手要的,他不记得了吗?“那么由我亲自……”
“何必呢?”余欢兮红了眼眶,“顾公子,人在变,心也在变,现在的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顾上溯揽着她的腰,手上的力道越发的重,他定定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当她再一次冷得颤抖了一下时,他抱紧了她,喃喃地道:“可是没有办法……”
什么?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也变了。”他变得非她不可!
顾上溯抱着她往湖畔走,而她因为冷没有躲开他的怀抱,就这么任他抱着,一路走回了湖畔。
“小姐。”秋景慌张地上前,只恨自己没有带衣衫出来,小姐出来时还一身干燥,回去却是湿漉漉的,想不落下话柄都难。
“顾府的避暑山庄就在附近,先去那儿换了衣服。”顾上溯没有询问她,霸道地决定。余欢兮也没有反抗,因为她这副模样实在不适宜,被人看见了只怕会误会。
顾上溯上了马车后,仍是抱着余欢兮不放,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在扭动,他紧了紧手,“不要乱动。”
余欢兮这才安静了下来,身子不动,“放我下来。”
顾上溯不放,他没有告诉她,她的衣衫湿透之后,淡绿色的肚兜若隐若现,若是他放开了,她便会春光乍泄,那是独属他的春光,岂能让他人看去。
独占她的心思就如冬天清晨的浓雾,无法驱散,而她嘴上仍是要他放开她,他丢了一记冷冷的目光,让她暂时不再扭来扭去。
见顾上溯无动于衷,余欢兮只好咬着下唇,暂时听话地坐在他的腿上,所幸顾上溯只是抱着她,并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较之他方才狂吻她的疯狂,如今他倒是一个正人君子,然而余欢兮不知道的是,他正濒临欲望的边缘。
心爱的女子在怀,因为顾忌她的想法,他无法胡作非为,可热血却在身体不断地流动,放开她,绝对明智,他却又舍不得她柔软的身子。
“主子,到了。”小东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顾上溯的旖旎念头,他面无表情地抱着余欢兮下了车,迳自走到往日居住的厢房。
何总管有先见之明地驱散了仆人,一路下来,倒是没有遇见什么人。
顾上溯将她抱进了一间厢房,将她放在床榻上,“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跟在身后的秋景连忙上前,“小姐,赶紧脱掉湿衣衫。”
“嗯。”余欢兮在秋景的服侍下脱了衣服,擦了擦湿了的身子,接着躺进了被褥里。
“小姐,奴婢去问问看有没有干净的衣服。”秋景边说边拉高被子,免得冻到了余欢兮。
“嗯。”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余欢兮觉得身体乏得厉害。
秋景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小姐,何总管倒是精明,命人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了新衣衫,你先穿上吧。”
余欢兮又穿上了衣衫,刚想再躺下时,门口传来小东的声音,“余小姐。”
“有什么事?”秋景代余欢兮回应道。
“主子说,小姐浸了水,喝碗姜汤驱驱寒。”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秋景冷哼一声。
“替我端进来,好好谢谢小东。”余欢兮对事不对人地说。
秋景依言地走出去,端回了姜汤,小心地喂余欢兮喝下,身子瞬间暖了不少,余欢兮舒服得叹了一口气,“你去问问何总管,可否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回去。”
秋景应承下来,走了出去,余欢兮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床上。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换了一套淡灰衣衫的顾上溯走了进来,“可有不适?”
余欢兮连忙放下腿,端正地坐在窗边,“没有。”
“时候不早了,你就在这儿休憩一晚吧。”顾上溯虽是询问的口气,可隐隐地 带着霸道。
余欢兮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回去吧。”女子夜不归宿,只怕要把她传成淫 --- 荡之女了。
顾上溯深深地看着她,“何必呢,夜路崎嵋,你又泡过水,若是受了风寒,苦的仍是你自己。”
余欢兮心悸,“回去喝几碗药便无碍。”
现在她觉得跟他相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个男人对她有觊觎之心,而她不想给他机会,让他误会她对他有意,就如之前他对她的好让她误会了一样。
她的疏离,他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顾上溯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
余欢兮身子一僵,冷着脸说:“顾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顾上溯不当一回事,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的头发还湿着呢。”
经他这么一说,余欢兮才惊觉自己忘了拭发了,她站起身,对顾上溯下了逐客令,“那请顾公子先行离开,我要……”
“太麻烦了。”他轻叹一声,自动自发地起身,拿了一条干净的棉帕,仗着人高的优势,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局面。
“不……”余欢兮想要拒绝,他却两手捧住她的头,温柔地擦拭着她的头发。
她根本来不及拒绝,这个男人已经自顾自地做他想做的事情,余欢兮气愤地赏了好几记白眼给他,他却浑然不知,手上的动作未停过。
余欢兮的发丝又细又柔,让顾上溯恋恋不舍地擦拭着,在他惬意、她不悦的时候,秋景回来了。
“顾公子,这等活还是让奴婢来吧。”秋景一个箭步上前,想的就是要保护她家小姐。岂知顾上溯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黑眸里的冷意让秋景惊恐得停下了脚步,双手扭成了麻花。
余欢兮见到秋景如见到了救星,“秋景……”
“欢兮,我扯疼你了?”顾上溯一手插进她的发丝,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头皮。
余欢兮龇牙咧嘴了一下,感觉到他的指尖抵着自己的头皮,她就是再愚钝,此刻也知道这个男人心情不佳,她不能随意挑衅。
余欢兮红着眼,轻轻地说:“没有。”宝贵的长发在他的掌握中,若是他一个不爽,她的一头青丝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了。
顾上溯这才放柔了手劲,“若是疼要告诉我。”继而又轻轻地说:“这是我第一次替女子拭发。”
余欢兮没有瞧见,可秋景是看得实实在在,顾上溯脸上的柔情快要甜死人了,类似的神情,她在自家的夫君脸上看过。
余欢兮冷嘲热讽,“小女子真是幸运。”
顾上溯浅笑,“是我的荣幸才是。”
余欢兮咬着唇,等着他擦得差不多了,她松了一口气,“有劳顾公子了。”她忙不迭地站起来,远离了顾上溯的魔掌。
顾上溯将擦湿的棉帕放在一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坐在椅上。
余欢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以眼神询问秋景,只见秋景摇了摇头。
余欢兮心里一叹,当真是要在这儿过夜了?
“欢兮急着要回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是什么重要的人?
“小女子不懂顾公子在说什么。”余欢兮惊讶,他怎么会知道她想回去的念头?
但转念一想,这个男人精明得很,她是什么心思,他一定都猜透了,可他却装得若无其事,这一点最可恨了。
“何须急着回去,用了晚膳,休息一晚,明早再回也不迟。”顾上溯客观地说。
余欢兮瞪了他一眼,她不信他不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被人知道她彻夜未归,名节必毁。
“怎么了?”顾上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顾公子,我若不归,只怕会惹人闲言。”这么说够直白了吧?
顾上溯却笑得优雅,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地说:“怎么会呢。”
余欢兮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的手握得老紧,纳闷不已时,他又续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们在一起,怎么会有人说长论短呢。”
“什么!”余欢兮吃了一惊,手腕上忽然一凉,她低头一看,顾上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她戴上了手镯,而那手镯,赫然是当初他要回去的那一只。
平静的心猛地狂跳,余欢兮抬头凝视他,“你这是做什么?”
顾上溯微微一笑,“这是我们的信物,不是吗?”
余欢兮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另一手毫不犹豫地就要褪下手腕上的手镯时,耳畔传来他清冷的声音,“欢兮,你最好不要拿下来。”
他的警告让她愣怔了一下,但也只一下,她没有思考就用力拿下手镯,下一刻,高大的顾上溯一个上前,狠狠地抱住她,又将镯子套回她的手腕上。
他在她的耳边低吼着,“该死!”
她一直在挑战他愤怒的极限,他的心从知道她要疏离自己,而她身边还有一个齐豫在打她主意开始,就一直摇摆不定,甚至是时不时地闷疼。
余欢兮惊呼一声,一旁的秋景叫喊着,“你干什么?放开我家小姐。”
“闭嘴。”顾上溯火大地喊道:“滚出去!”
秋景被吓得双腿直打颤,可她争气地没有出去,反倒是外面的何总管和小东听到了声音,赶紧跑了进来,但看到自家主子抓狂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
余欢兮是又惊又怒,气得朝顾上溯吼道:“你要发疯找别人……啊!”
顾上溯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疼得她红了眼,“你们去门口候着。”
何总管和小东互看一眼,有默契地往外走,还不忘将秋景带了出去,“放开我,我要留下来,小姐……”
第9章(1)
“你要干什么?”余欢兮下意识地揪住自己的衣襟,恐惧使得她的身子僵硬不已。顾上溯冷着脸将她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余欢兮害怕地推拒着他、拍打他,“放开,放开我。”
顾上溯坚固如石一般,将她一把按在床上,自己也随即躺在她的身边。
余欢兮挣脱不了他,只能羞愧地跟他同躺在一张床上,她侧躺着,而他则躺在她的身后。
余欢兮瞧不见顾上溯的神情,只有他的大掌实实地圈住她的腰肢,如此一来,她反而更加的紧张。
“别动。”他偷偷地上前,将脑袋靠在她的后颈,闻着她自然的幽香。
余欢兮身体绷得紧紧的,眼眶微红,深怕他会霸王硬上弓,所以她听话,连动都不敢动。
“欢兮……”他轻轻地喊她的名字,柔柔的声调就会让人轻易地沦陷。
余欢兮身子微微一颤,没有回应他。
“对不起,我之前不该这么伤害你。”他亲了一下她的发丝,带着深深的愧疚。
她一动也不动,任由他说这话。
“我跟你说过,此生不会娶任何女子的。”顾上溯皱着眉,轻轻地说:“你知道顾府曾发生过大火吧?”
余欢兮当然知道,那时她虽然很小,可是长大后偶尔还会听别人讨论,那场大火烧掉了一半的顾府,还死了人。
顾上溯的爹娘便是死在那场大火里,余欢兮那时听了只觉得顾上溯很可怜,年纪轻轻就没了双亲。
“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你知道吗?”
她听别人说起过,有人说是仇家放的火,有人说是仆人不小心留下的火种……
“不是他人所为。”他苦涩一笑,“我的爹娘又吵架了,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们便不断地争吵,那天我坐在房中,他们开始争吵,我便偷偷地溜出去,等我回去的时候……”
他停了一下,眼神因陷入回忆而迷茫,“熟悉的一切已经被大火吞噬,火影中隐约有着爹娘的身影。”
余欢兮倒抽了一口气,亲眼看着自己的双亲葬身火海,他还那么小,是怎么挺过来的?“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愿成亲,就此一人独活,也好过娶一个女人回家,日日夜夜地争吵好。”顾上溯简单地说着。
他是因为双亲的缘故才会这样的吗?余欢兮开始谅解他之前的行为了,但她无法忘怀。
“爷爷、奶奶太在乎我了,他们不愿看我如此,又看出……”顾上溯不好意思地说:“我对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余欢兮好奇地打断他的话。
顾上溯支吾了半天,“我没有很排斥你。”
“难道你看见女的就躲?”余欢兮才不信,他是一个商人,八面玲珑的交际手段总该是要的吧。
顾上溯沉吟了一下,“女子摔倒,我不去扶,算吗?”
“你不是扶过我吗?”余欢兮扬声问道。
“对,而且你还甩开了我。”
“男女授受不亲。”她又是这么一句话。
“所以我对你是不一样的。”
余欢兮沉默了,这个男人的思维她跟不上,她想了一下,“我被退婚了两次。”
环住她腰的大手倏地一紧,余欢兮装作没感觉地继续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会怎么做?”
他退婚的理由她可以接受,只是他现在的行为她无法接受,人被伤了一次,怎么会愿意再被伤一次呢。
她话里的意思让顾上溯心慌,但他还是沉稳地回答,“把牙打碎就好。”
余欢兮噗嗤一声笑了,他是变相地要她把他给打死吗?她无语地说:“草菅人命是死罪。”
顾上溯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傻瓜……”
他微微撑起上半身,悬在她的上方,“把我的腿打断就好了,哪里都去不了,就留在你的身边。”
她的心随着他的话浮动着,她沉默了,“顾上溯,谢谢你。”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真心,她能感觉到,但太迟了。
她只说谢,却没有说别的,顾上溯双手用力地抱住她,“再相信我一次。”
“对不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儿戏,他这般的飘忽不定,莫说她,光是爹与娘那一关,他就过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