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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爷妻 page 4 作者:心宠

  相较之下,便知道从前那些莺莺燕燕,只是与他逢场作戏罢了。

  理智要他待在暗处,可是一阵冲动,让他不由得拨开树枝,站到紫虞的身后。

  “小姐……”瑞儿发现他,失声叫道:“姑爷……”

  紫虞愕然回眸,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的对峙,仿佛有一世纪之久,多少内心的起伏,在这瞬间碰撞千万次。

  “你……好点了?”紫虞微笑,率先开口。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娶的是一个可怕的女子。”恶毒的话语,竟脱口而出。

  他本来不想这样说的,可是话到了喉间,却变得如此古怪。

  “什么?”紫虞凝眉。

  “你明知道我没有受伤,却装作若无其事;明知道我与桃颖之间的私情,却要拜她为师──你这样的女子,心机沉深,难道不可怕吗?”他冷冷的吐出伤人字句。

  她可怕?紫虞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委曲求全,却换来这样的评论。

  一心一意想挽回丈夫的心,只希望全家和睦,不要因为第三者而争吵,这样也叫可怕?

  “你是这样看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变了调,仿佛破碎的琴音。

  “你以为自己能与桃颖相比吗?告诉你,她的舞姿,像水中仙鹤;而你,就像笨拙的鸭子!”他不顾一切道出绝情的话语,“劝你不要东施效颦!”

  话落,他转身而去,不想看她难堪的表情。

  她此刻一定很伤心吧?千方百计想讨他的欢心,却换来恶意的挖苦。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这话是出于愧疚。

  他不希望她为了一只可有可无的舞蹈,伤害自己的身体。

  讨他的欢心,其实是一件可笑的事。

  因为他没有心,这辈子也不会有真正的喜悦,她做再多,也只是白费力气。

  黑色长袍掠过绿地,迅速走远,他能感到,她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很久很久。

  第三章

  上次见到皇帝,距离现在有多久了?

  不过三个月而已。

  但仅仅三个月,那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就平添了几缕白发,仿佛过了无数个春秋。

  龙震扬立在御书房,望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宣宗,心里一阵感慨。

  虽然他是皇帝,虽然他比自己只大十岁,但在龙震扬眼中,他却似慈父般亲切。

  “新婚燕尔的,忽然跑到京城来,把新娘子扔在家里,她不见怪吗?”宣宗搁下笔,微笑道。

  “臣挂念皇上,听说皇上为了国事日夜操劳,龙体欠安。前日又召炼丹师进宫了?”龙震扬恭敬回答。

  “朕没事,你不要担心。”宣宗轻描淡写地道。

  “臣想替皇上分忧解劳。”

  “这些年来,你已经帮了朕许多。若不是你年年贡赋无数,我大唐国库岂能如此充实?”

  国库,这是他弃官从商的惟一目的。

  当年他金榜提名,被宣宗钦点为天子门生,官封三品,前途何等风光,可他却忽然辞官归乡,变身商贾,让世人匪夷所思。

  犹记得,激使他改变志向的原因,便是宣宗带他走了一趟国库。

  当时的他目瞪口呆,原以为所谓的国库,一定是金银堆成山,谁料却四壁空空如洗。

  大唐,一个风光了多少个岁月的国号,竟变得如此凋零。

  单靠眼前白发渐添的男子,真能中兴吗?

  那一刻,他褪下官袍,改变了从小的志向。士农工商,排在最末的就是商,世人眼里最低贱的职业也是商,他不惜让自己沦为低贱,只希望能确确实实为国效力。

  他知道,如果留下,大唐不过多了一个官员;但如果回乡从商,国库里将会多出许多公帑。

  “皇上,李德裕在崖州还安份吗?”他忽然想到一件令人担忧的事,轻声问。

  “据说忙着着书立说呢,还颇受当地人民的敬仰。”

  “皇上不担心他朝中的旧党吗?毕竟他曾官至丞相,忽然被贬到千里之外,朝中旧属难免心有不甘……”

  “担心,”宣宗一笑,“不过有你在,朕就不担心了。只要国库充实,管他什么朋党余孽,朕都不怕!”

  “皇上,那幅画,臣就快弄到手了。”龙震扬低声道。

  “哦?”宣宗不由得惊喜,“那画现在在哪里?”

  “在臣的岳父家中。”

  宣宗顿时明白了,眉一凝,“震扬,你忽然成亲,该不会是为了那幅画吧?”

  龙震扬垂目不答,等于默认。

  宣宗不禁责备,“震扬,婚姻大事,两情相悦最为重要,你怎么可以为了一幅画如此草率行事?你这样……会害了人家姑娘,也害了你自己!”他已经为这个国家牺牲太多,不该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葬送掉!

  “为了皇上,臣愿意赴汤蹈火。”

  “荒唐!”宣宗喝斥,“朕的确希望不要惹麻烦,可你若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交换,朕倒宁可天下大乱!”

  “皇上……”龙震扬像个做错的孩子,头都抬不起来,“臣会善待她的……”

  “你这样想还是错!”

  龙震扬一怔,露出不解的表情。

  “事到如今,你既然已经娶了人家,就应该真心去喜欢人家,而不是敷衍地待她!夫妻二人,若不能彼此相爱,岂能白头偕老?”宣宗万般感慨,“世人都说,玄宗皇帝过于宠溺杨贵妃,可在朕看来,那种‘在天愿做此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的感情,倒是让人羡慕。”

  龙震扬静静听着,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

  “快回家去吧,画的事不急,”宣宗道:“去哄哄新娘子才是最重要的事。”希望这话能点醒他,别让到手的幸福溜走。

  当初迎娶紫虞,真的只是为了一幅画而已,现在却要他全心全意去爱她,恩爱白头?

  龙震扬只觉得不可思议,仿佛看到海市蜃楼,不知该靠近,还是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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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雨已经下了几天了?

  自从他走后,就一直下个不停,仿佛天空破了一个大洞,把天外之水全数倾尽。

  紫虞坐在窗边,看着屋檐上笔直而下的水珠,无聊的伸出手,让珠玉般的雨滴打在手心,微微发疼,却比不上她心上的痛。

  她大概是这个世上最孤单的新娘子了,新婚之夜没能好好度过,成亲不到七天,新郎就一声不响去了京城,把她像弃妇一样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成亲,谁会喜欢一个动不动生病的妻子?瘦骨如柴,完全不符合大唐推崇的丰腴之美。

  在许多人眼中,她一定很丑吧?虽然碍着她父亲的面子,从小到大,一直被称赞是“飞燕再世”,但仔细想想这个称呼,还真是讽刺啊!她一点也不想瘦,但身不由己。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娶她?

  “因为她是风显博的女儿!”他这样说。

  她真的不明白,家财万贯的他,还会在乎父亲那点资产吗?

  “小姐……”瑞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这几日天气有些凉,给您添一条被子。”

  她点头,默默地看着瑞儿把粉色的绸被铺在床上。

  这不是她的新房。自从看到那不堪的一幕,她就没有办法再待在那间屋里,便在府里随便找了这间简陋的厢房后,悄悄搬了过来。

  或许这间房许久没人使用过,处处透着阴凉之气,明明是初夏的季节,她倒觉得瑟瑟发抖。

  或许心凉了,身子就觉得更凉。

  “小姐,您真的要在这儿住下去啊?”瑞儿小心翼翼地问。

  “暂时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不能新婚才几天就跑回娘家去吧?

  “姑爷要是回来……该怎么交代?”

  “他还会回来吗?”忍不住涩笑,心中有一种感觉,仿佛他已经远离,再也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忽然有个声音低沉地传入她的耳际。“谁说我不会回来?”

  紫虞一惊,蓦然回首。

  雨珠坠成门帘,她在模糊视线里,看到一个穿蓑衣的人影,高大英挺地站在那里。

  “姑爷!”瑞儿率先叫出声,手里的东西差点惊得掉在地上。

  紫虞垂眸,微微背过身去,胸中如潮水般起伏跌宕,像要犯病……

  龙震扬迈进屋子,轻轻挥挥手,瑞儿知趣地退下,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怎么搬到这儿来了?”他站到她身后,轻声问。

  “待在那个房间里……”她坦言,“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他沉默半晌才道:“何必赌气?”

  “我从不赌气,”紫虞忽然浅笑,转身勇敢地与他对视,“从小大夫们就不断对我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所以,过好每一天,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赌气上。”

  他一怔,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我赏给旺才银两,让他为我保密,也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只不过不想徒生事端罢了。”

  他静静听她的告白,生平第一次,这样仔细聆听一个女子的心声。

  外面的雨声与她轻柔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忽然让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如同面对空谷幽兰,心中烦躁顿时一扫而空。

  莫名的,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自在,舒服,没有压力。

  “我向苏班主学跳舞,也绝非心存歹意,而是觉得自己身为妻子,身体不好也就罢了,还不懂得讨丈夫的欢心……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说着说着,她的双眸泛起水,投映在他的眼中,让他霎时心中微酸。

  “在这儿住了几天,每日听着窗外的雨声,忽然觉得心里很安定。”紫虞嘴角微勾,“说实话,自从答应你的求亲以来,我一直忐忑不安,长这么大,从未像这样心潮起伏……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什么?”在他眼中枯燥无味的病西施,有朝一日居然能让他感到好奇,他忍不住问道。

  “因为贪念。”

  “贪念?”

  “对,因为我幻想自己的夫君对自己一见钟情,我不必为他做任何事,他就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对任何女人不再动心,只跟我比翼双飞,白头偕老……”她自嘲,“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幻想。你我认识才多久?婚前只见过两次面,你凭什么喜欢我?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会是对我这样丑陋的人。”

  话语中的苦涩,震动了他的心。

  “你不丑!”他脱口而出。

  “可我也不是倾国倾城。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幸福?我太贪心了……所以,面对现实,才会如此失落。”

  她再次浅笑,笑容很明亮,没有丝毫阴霾,证实了她并非在说气话。

  那笑太过明亮,如阳光一般,却刺痛了他的双眸。

  从没有哪个女子对他这样透露心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总是献媚讨好,多一句刺耳的话语也不会对他说,更何况是这样独特的想法。

  第一次,他仔细打量她,把这个如柳树般的女子模样,刻印在脑海中。

  原本他回来,只是因为皇上的命令,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回来。

  既然娶了她,利用了她,就应该对她负责,就算此刻还没爱上她,也该让她尝一尝当新娘的快乐,不能太过委屈她……

  “如果你真的想继续住在这里,而不是赌气的话,”他掌心一摊,把某样东西递到她手里,“这是库房的钥匙,去挑几件摆设,把这里装饰一下,这屋子,太冷清了。”

  钥匙?她一怔。

  “只有女主人,才可以掌管龙府的钥匙。”呆了半晌,她才轻声道。

  “你不是女主人吗?”龙震扬微笑,“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只有你一个。”

  她感到自己的睫毛霎时湿了。

  原以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忽然迎来他片刻的温存,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就算现在他不像爱苏桃颖那样爱她,但至少给她冰凉的心重燃起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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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声,库房的门大大敞开。

  紫虞不禁目瞪口呆。

  原以为她们风家的库房已是天下第一,堪比国库,没料到这儿更是琳琅满目、堆积如山,有些东西,她连名字都说不出来。

  “小姐,看来姑爷开始真心对你了,”瑞儿在一旁拍手叫好,“这么多宝贝,都由你掌管啊!”

  开始真心对她了吗?

  不,她没这么乐观。这一切,不过是他做丈夫的义务,是对她风家大小姐的尊重,可距离“真心”二字,还差得远呢。

  “夫人,爷派小的来协助夫人。”旺才走进来,打一个千儿。

  “哼,你还有脸来,我家小姐差点被你害死!”瑞儿不由得叉腰瞪眼。

  “夫人,小的真的不是存心告密!”旺才连忙辩解。

  “我知道,你是同情我。”紫虞淡淡地笑。

  她的确可怜,居然连一个下人都对她起了恻隐之心,惨不?

  可她不需要同情。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苏桃颖一样,看在别人眼里,全是羡慕。

  “夫人喜欢什么摆设?爷说尽管挑!”旺才讨好地笑道。

  “不在于我喜欢什么,而是这府里缺什么。”凡事要合时宜,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任性胡为,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心得。

  “那……夫人觉得府里缺什么?”旺才不懂她的话,府里已经应有尽有了。

  “缺点居家过日子的人气,太奢华,也太冷清了。”她感慨。

  这府里,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初看端庄气派,再看却空洞阴冷。

  这里,就像一幅画,适合远观,不宜居住。

  “咦?”她忽然看到库房里有扇小门,不知通往何处?“这是哪儿?”

  “夫人,那地方不必看了,堆的都是旧东西。”旺才出声阻止。

  “旧东西?”她倒有兴趣,“打开瞧瞧。”

  “这……”旺才不敢违抗,接了钥匙,找出其中似生锈的一把,费尽力地开了

  如果说刚才徘徊在琼楼玉宇,此刻则是坠入了凡间。

  外面全是金银珠宝,这儿却是清一色居家小物。比如快要磨破的垫子,落了灰的灯罩,褪色的窗纱,绣花的绷子,制胭脂的木杵……置身其中,如同置身平民百姓的陋室。

  “天啊,这儿的东西可真够寒碜的,怎么不扔了?”瑞儿叹道。

  紫虞却微笑。

  “对,这就是我要的。”她扬声道。

  “夫人,您开玩笑吧?”旺才愕然。

  “小姐,你还在跟姑爷赌气啊?”瑞儿也迷惑不解。

  “我方才不是说了,这府里缺点人气吧?”紫虞为他们解答,“这些东西,便是人气。把它们清理清理,搬到我屋里去吧。”

  瑞儿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旺才则呆愣原地,一动不动。

  “夫人……”好半晌,他才开口,“您还是另挑点别的吧,都怪我没说清楚,爷吩咐过……这屋子里的东西不能动。”

  “为什么?”紫虞一怔。

  “据说是老夫人留下的……”旺才支支吾吾,“爷因为怀念母亲,才把东西搁这儿,否则谁会留着这么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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