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出名。”她不想对号入座。
“是为了要讨好你!不然是讨好我吗?”丁海薇直指重点。“你跟他不是青梅竹马?”
这下童俐人更惊讶了,小嘴已呈O字型。“他跟你说的?”这件事连小美都不知道。
“不用说,我也知道。”
“咦?”
“还想不起我是谁?”真是迟钝。
“嗄?”她眨着剔亮的眸,只见主管愈靠愈近、愈靠愈近……“冻ㄟ!薇姊,你……要干么?!”
她从不知道薇姊有这种嗜好……
“有没有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就在三年,文致熙他家门前?”
童俐人呆了很久,才突地呀了一声。“是你!”当初吻文致熙的那个女人!
“想起来了?”她哼笑两声。“若是连我这个落败情敌都不认识,我可是会很不爽的。”
“落败情敌?”
“你不知道吗?文致熙没告诉你?当初我死缠烂打,他打死都不肯和我交往,说他已有个喜欢的邻家美眉。”丁海薇笑得风情万种,彷佛当年的苦情早就烟消云散了。“我找了几次机会偷看你,才发现他有严重的恋童癖。”
“喂!没礼貌。”所以,她几次在巷口看到那个女孩,其实是薇姊在偷看她?
“谁教你这张娃娃脸,看起来就是年纪很小的样子。”她当时还真的以为文致熙喜欢国中生。
“可是……他不是还英雄救美,为你手受伤?”
丁海薇想了一下,马上笑得很开心。“这是你偷听到的吧?你当时躲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啊——你们这几年没在一起,不会就是因为我吧?!这样我可出了一口气啦。”
童俐人拉下脸,她怎么觉得好像会听到让她吐血的答案?
“当时我被一群混混围着,他们老大硬说要跟我交往,我不想答应,正巧文致熙扁了他们一顿,我当时真的以为是英雄救美,可你知道他后来跟我说什么吗?”
想到他当时的态度,她真的觉得他现在受俐人的苦是活该!“他说那个老大也看上你了,所以他先揍对方一顿,要对方机伶点,至于我,他想都没想过。”
“不会吧,可你们不是还亲嘴了……”她愈说愈小声。
“亲?喔——”这次丁海薇笑得前俯后仰,气质全失。“那天我跟他告白,他拒绝我啦,我跟他说想一吻告别,就这样而已啊,你没听到吗?”
“呃……”她能说是二楼风太大的原因吗?
“哟,笑得一脸满足,看来你跟他之间已经好事近了吧?”
她咳了两声,别扭的抿去因陈年误会解开而下意识流露出的笑意。“薇姊,那么当初我来应征时,你就知道我是谁了?”转开话题、转开话题!她什么都不会,就转移话题一流。
“是啊,本来想整你的,谁知道你这小家伙倒还挺耐操的。”丁海薇呵呵笑着。“放心吧,我要结婚了,所以文致熙就麻烦你签收,快快签收,别再像今天因为吃醋给我搞乌龙,否则一样让你回家吃自己”
“就说没吃醋——”
“说喝醋总可以了吧。”她笑得优雅。“文大师斯文俊雅,沉稳内敛,外型出色没话说,又是个礼遇女性的男人,这种绝品要是错过,下回很难再碰到。”
“说得像个宝。”童俐人皱鼻哼了声。“那是你没看见他发狠的模样啦。”
丁海薇一挑眉。“哟,在跟我炫耀你跟他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吗?”
“哪有?”她羞得跳脚。
“还装害羞给我看咧。既然从前的误会解释清楚了,现在给我打电话道歉,去!”
童俐人在客厅来回瞎走,像只快要被逼疯的螃蟹,左右横行,瞪着她拿在手中已久,被她握得温热的手机。
只是道歉而已,很简单的。
是啊,是很简单,但已经耗到下班了,电话还是没勇气拨出去。
因为他一直没打电话给她,她想,他一定是生气了……她也知道自己很不应该,所以她想道歉了嘛。
真是的,都不会打电话给她,让她道起歉来比较轻松一点。唉。
深呼吸一口,她鼓起勇气按下通话键,听着拨通的音乐,竟感觉口干舌燥,心脏还跳得很快,搞得自己好像很紧张似的。
不过是打个电话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暗斥自己,听见接通的声音,她毫不犹豫地喊,“喂,今天的事很抱歉!”
哇,超紧张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紧张什么。
但她一鼓作气地说完,却没听见他的响应,不由得微挑起眉,以为他为了摄影棚的事不高兴,所以又再次道歉。
可等了一会,还是没回应。
难道他真的很生气?
想着,粉颜垮了,心序乱了,心里只想着要挽回,于是她豁出去了。“你要是生我的气,我就不跟你交往喔!”逆向操刀,来个变相威胁,就不信他还能闷不吭声。
童俐人闭着眼,等着他大吼,耳边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是等了半世纪般那么久,那头终于传来些微声音——
“啊……”
她心头一窒,心跳几乎停止,只为了那头酷似呻吟又似叹息的女音。
这是什么?
竖起耳朵,她努力攒眉细听,听见那头的人气虚喘气的小声喊着,“老……板……”
她水眸瞪大,啪的一声关上手机,丢到远远的角落,好似那手机长出了手脚般。
那是恬可的声音!
尽管声音有些沙哑难辨,但她还是听出来了!
在什么状况下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恬可的声音离手机很远,那极为难受的轻吟,像是正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煎熬,简直像极了……
“天啊、天啊、天啊……”她抱头软坐在地,心顿时冷了。
第5章(2)
“咳咳……我没事,咳咳……”偌大的建筑物里,传来文致熙虚弱又带着鼻音的回答。“雪音,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只是感冒了。”
上午被水一淋,到了晚上,恬可发烧了,连他也逃不过病毒的肆虐。
一个人昏昏沉沉地坐在宽敞的客厅,屋里只有电视发出的声响能为他驱走些许寂寞,而刚才接到来自日本好友的电话,让他的孤单感减少了一些。
如果来电的是俐人,就更好了。
稍早前她来过电话,可惜他没接上,想要再回拨给她,却发现她关机中,想打到她家,时间又太晚。
唉,待会得要再联络一次,要是再联络不上,可能就要到外头找找她了。
“喂,我说了半天,你都没回话。”话筒那端传来软软的日本女音。
“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他苦笑,突地听到外头传来嘈杂的声响。
怪了,都十二点了,外面怎么会这么吵?
“有没有看医生?”
“有,我……”说到一半,家里的门铃响起。“抱歉,好像有人来找我,就不跟你说了,早点休息吧。”
挂上电话,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前去开门,可不算长的路程这会却像有一百米,让他这只老牛怎么拖也拖不到。走到一半,门铃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话声。
“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
“童俐人,能不能拜托你清醒一点?!”
听到外头男人喊的名字,文致熙哪里管得了自己现在像重病的老牛,三步并两步往前冲,顾不得没穿鞋,推了门就往外跑。
门外,邻居正与童俐人拉扯着。
“小武?”文致熙瞪着多年邻居,很自然地将心上人拉进怀里,一股酒气登时钻进他的鼻子。
这女人是浸在酒里吗?
“致熙哥,你在家啊。”被唤做小武的男人搔了搔头。“早知道你在家,我就不出来了。”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边问边安抚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一下子又张牙舞爪挥舞着四肢的醉鬼。
“她啊。”小武看着醉酒的女人,无奈地摇头。“这三年来,她只要一喝醉酒就会来你家按门铃敲门,吵得大伙都睡不着觉,要是不制止她,哄她回家的话,她就会在这里鲁一个晚上。”
他千错万错就错在搬进童家原来的屋子,更不该认识这一对找他麻烦的恋人。
“……是吗?”文致熙浓眉聚拢。
只要喝醉,便会下意识地来找他?她连个听她吐苦水的人都没有吗?唉,他不该离开台湾这么久的……
“并没有很常来,但是她要是敲门无人应,到最后就会开始踹门,你没发现你家的门凹了吗?”小武指着他家门板。
“……我没注意那么多。”回台湾时,他只是以为有人恶作剧,没想到凶手就在他怀里。
“既然你在就好,我想她是来找你的,麻烦你照顾她了,别让她太吵,夜已经深了。”小武说完就转身走人。
文致熙看着怀里一副准备要投奔大马路的女人,双手微使劲,准备将她架进屋里。
“你谁啊,干么抓着我?”童俐人细声质问。
“你说呢?”咳咳,呛死了,她是摔进酒桶里不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你很眼熟喔。”她醉得两眼无法对焦,看了很久才一击掌。“啊,你是文致熙!”
说着说着,娇软的粉颜狰狞了起来。“你这个混蛋,我才不要理你!”丢下话,她以为自己动作利落潇洒地跑了开,岂料,她只是又抖又斜的从文致熙身前缓慢的以凌乱碎步方式行走而已。
叹口气,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俐人,先到我家休息。”
“不要!”她耍狠地往他腕上啃咬,毫不留情,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才错愕地停下动作,抬眼看着他。
文致熙连眉头都没皱,手依旧不放。
“放手啦!”
“先进来。”
“不要——”她再度发起酒疯,又吼又叫,甩不开他,索性抬腿踹人。
浓眉微沉,“别闹了。”他紧扣的力道依旧不减,硬是要将她拖进屋里。
“啊,好痛!”她低叫了声。
闻言,他下意识松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瞧见她如鸟儿般飞了出去。
“俐人!”文致熙急忙追上去,就见她想往分隔岛冲,压根没瞧见一串车子正欲呼啸而过。
他一个快步挡在她侧面,让所有车子都紧急停下,可他身后的女人仍旧没半点危机意识,竟真的跳上分隔岛,大声唱起歌来。
“来气、来气、阮袂对台湾灰粗企——”
妈的!文致熙暗咬牙,跟着跳上分隔岛,力道不容忽视地扣上她的腕,哪怕会在她细雪般的腕上落下指痕,也不再松手了。
“你干么啦!偶要灰粗企——”
“回家!”文致熙浓眉紧蹙,脸上神色吓人,但不是不耐,只是担忧她的安危。
她的酒癖奇差无比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且大概也只有在这种状况底下,她这个五音不全的家伙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高歌不休吧。
“不要啦,你凶我、凶我、凶我……呜呜呜……”她捂着脸开始低泣。
他脸上顿时浮现数条黑线。又笑又哭,她到底想怎样?
正忖着该怎么安抚,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不少车辆经过时刻意放慢速度,对街更早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潮。
他凶狠的散发出暴戾之气,寒冽的目光让一群看热闹的人立即连退数步,原想凑热闹的慢速车辆也改为快速飙过。
叹了口气,他轻拍着还在哭的女人,用他最柔的声音说:“俐人最乖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要!”她像个拗脾气的孩子开始跺脚。“你放开啦!你是坏人,居然跟恬可搞在一起,你不要脸,呜呜……你知不知道偶喜欢你很久了,你却这样对偶……有女朋友就要跟偶说啊,为什么要骗偶……”
“你在胡说什么?谁跟恬可搞在一起?”额际抽痛得难过,几声重咳过后,文致熙感到一股恶寒,确定自己的病情经过这次折腾,绝对是恶化了。
不过,想到她后头那句喜欢他很久,他又狂喜得不得了。
“有啦,你昨晚跟她嗯嗯啊啊的,偶都听见了!呜呜呜……偶讨厌你、讨厌你……”
“什么跟什么?”他愈听愈胡涂,努力想要拼凑出轮廓,可又看见她想要趁机逃开,赶忙扣住人。“回家,乖。”捺住性子,他柔性劝导着。
“不要、不要、不要——”她踢踹着,干脆在分隔岛坐下,压根不在意坐相不雅,裙底风光快要倾泄而出。
可她不在意,不代表文致熙也不在意,就见他像是拎小鸡般将她抓起,不让肥水有落入外人田的机会。
“你走开,偶讨厌你,你走开啦——”童俐人大舌头地嚷着,音量之大,快要盖过嘈杂的大街。
“给我闭嘴!”文致熙失去耐性地暴咆着。
被吼得抖了下,她颤巍巍地抬眼,滑出两泡泪。“呜哇……你凶偶、你骂偶、你讨厌偶,还说喜欢偶,结果都是骗偶的,你是坏人啦,救命啊!绑架啊……”
她语无伦次的控诉,而后又拉开嗓门大吼,再次凝聚了大街所有人的视线,文致熙也因她的缘故再次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咬了咬牙,他暗咒数声,决定要快刀斩乱麻。
手臂微使劲,他单手将她挟困在肌肉纠结的臂弯里,轻松跳下分隔岛,走向对面有点遥远的家。
“救命啊!救救偶……救救偶……”一喝醉就会变成台湾国语的女人还在激愤地喊着,不忘双手合十跟经过身旁的每个人求救。
文致熙至此已是头痛得想吐,咳得想吐血,可这女人竟还在这当头挑战他耐性的极限,分明是要逼良从恶!
“给我闭嘴!”他狂暴地吼,每吼一声,额际便抽痛得让他想扁人。
这三年来他的修身养性在今晚很确定的破功了,而这一切都得要感激她!
他会记住,绝对绝对不再让她碰有酒精成份的饮料!
“呜呜……这个世界没有公理,大家都好冷漠,没有人要救偶。”
其实,不是没人不理她,而是每个人都畏惧于文致熙那杀人般的骇人目光,只能远远地替她默祷。
好不容易搞定童俐人后,文致熙打了通电话联络童妈,说明状况之后,就决定今晚把她留在身边看守。
把她搁置在床上,他气息紊乱地在床边地板坐下,倚在柜前粗喘着气。
身体有团火焰在嚼咬,体外又有股恶寒在抗衡,夹在其间的他,被这两股又冷又热的气流给搞到快要抓狂。
这千年不病的身体,一旦感冒,还真不是普通的带劲!
更差劲的是,这女人竟在这当头发酒疯,是存心想要考验他究竟修身养性到什么阶段了吗?
他恶狠狠地瞪着睡得正香甜的女人,那张娃娃脸微微泛红,粉嫩红滟的唇努啊努的,像是在邀请他品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