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看似书房的房间,她来到了客厅,然後朝著大门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看见一只手自沙发处伸出。她先是一震,然後发现那只手是静止不动的。
难道香取牧男把房间让给她,自己却睡在沙发?这麽想著,她小心地走上前,怕惊醒了正在睡觉的他。
当她经过沙发,把目光往沙发上一瞥,却赫然发现睡在沙发上的不是香取牧男,而是……
老天!她捣住了差点发出惊叫的嘴,瞪大了眼睛。
沙发上躺著的是她想都想不到的人——角川无二,也就是说……这是他的住所!?
他上身赤裸,只穿了件运动长裤,那精实又有著健康肤色的男性胴体完美得教人不忍将视线移开……
老天,她居然有闲情逸致欣赏他的胴体?她疯了不成?
啊对,她怎麽会在他家?难道说他趁她喝醉,卑鄙地占了她便宜?
不,她没这种感觉啊。她的衣衫整齐,身体也没任何的不适,应该没吃什麽间亏……
她好想立刻冲上前去把他摇醒,然後叫他一五一十,从头到尾的跟她说个明白。但她想,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赶快离开。
为免惊动他,她一边慢慢的後退,一边观察著他有没有醒来的迹象……
突然,她不知撞到了什麽,还来不及反应,已听见匡啷的碎裂声响。
她猛地转身,这才发现一个摆在边桌上的盘子掉在地上破了。
“两百八十万。”此时,沙发处传来他低沉的、慵懒的声音。
她陡地一震,反射动作地转过身。
他醒了,而且已经坐了起来,然後定定地看著她。
“ㄜ……”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鱼骨头卡著,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他瞄了地上的碎片,然後再看著她。“那个九谷烧要两百八十万。”
“什……”
“看来你又多欠了我一笔。”说著,他撇唇一笑。
“你……你……”她发现自己好紧张、好激动,呼吸也好急促。
刚睡醒的他,看起来比平时要年轻,大概是因为他前额掉下来几撮刘海的关系吧。
老天,她的心脏狂跳著,让她有种无法负荷的感觉。
她的胸口彷佛有一只小鸟正急促的振翅拍打,无论她如何努力的想制止它,它还是任性地鼓动翅膀。
此时,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快逃。
转过身,她迅速地往门口跑去。
见状,他霍地起身。
刚睡醒的他,并没有因此而动作迟缓、反应迟钝,只两秒钟,他抓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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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当他自她身後抱住她,并将她整个人擒抱离地时,她忍不住大叫。
她的脚构不著地,只能悬空踢著两脚,拚命挣扎。
他强劲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一不小心还碰到了她的胸部,教她又羞又气。
“放开我!放开我!”她气愤地嚷著。
他将她摔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像著火似的直视著她。
她本能地站起想走,却又被他一手推回原位。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头一阵惊悸。
“让我们把话说清楚吧。”他沉声说道。
是的,是该讲清楚了。他该告诉她,她根本是在白费力气,告诉她乖乖的结束营业才是上上之策,告诉她……他不会再对她心软。
“什……”她以为他要跟她说那只盘子的事,“是……是你不好,谁叫你把我带回家?你要是没带我回来,我也不会不小心撞破盘子。”
两百八十万?拜托,她这期的“最低应缴金额”都还没著落,要是这时还得赔他盘子的钱,岂不是雪上加霜?
不管,再怎麽样,她都要把这笔帐赖掉。
“我不会赔你盘子的钱的,我……了不起我还你一个样式跟花色差不多的。”她说。
闻言,他蹙眉冷笑一记。“你在说什麽笑话?”
“ㄜ?”
“这只盘子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就像……”他一顿。
“你一样”这三个字,他没说出口。
他怎麽能说出口?几个小时前,他才下定决心要以“非常手段”对付她阿!
那一瞬,绯纱感觉到他似乎想说什麽,他的眼底有激动、有挣扎,有她不知道的情绪……
“我……我不管那是什麽独一无二的盘子,总之是你未经我同意就擅自把我带到你家。”
“未经同意?”他眉梢一挑,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未经同意就不上班的是谁?”
“我请了假。”
“你没有请假的权利,我已经包下你这个月所有的……”
“你一个星期没来!”她打断了他,气愤地道,“你根本不来,为什么我得在那里瞎耗!?”
他微顿,“怎麽?我没去,你很失望吗?”
“什……”她涨红了脸,十分羞恼,“才不是那样,我只足……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不管如何,你不能让我扑了空。”他直视著她。
“有什麽关系?”她眉心一拧,懊恼地道:“反正你的目的是断我生路,我在不在那里根本不重要。”
“做为一个公关小姐,你太不敬业。”
“公关小姐?”她恼火地瞪著他,“我算什麽公关小姐?你让我一个客人都没有!”
他撇唇一笑,“我就是你的客人。”
“你……你可恶!”她气愤地站起来,举起手,想再给他一巴掌。
上次他没生气,她倒要看看他这次会怎样。
“我可恶?”他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地抓住了她的手,然後深深地注视著她,“你还没见识过什麽叫‘可恶’。”
迎上他带著侵略感的炽热眸子,她心头一悸。
“别把我看扁了。”他直视著她说,“我只想当个正当的生意人,但如果你那麽不上道,我可不在乎当个你所谓的可恶的人。”
“你……”
“我已经对你相当宽厚,是你不知好好珍惜。”他猛一甩,又把她摔回沙发上。
她气愤地瞪著他,一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模样。
“跟那个琴师喝酒,他付你钱吗?”他语带嘲讽地问。
她一震,“你……”
“你大概是忘了,晚上九点到凌晨四点,你的时间是我的。”他说,“你跟他卿卿我我,我可不给钱。”
闻言,她陡然瞪大了了眼睛。
“卿卿我我?你……你说什麽?”她羞恼地瞪著他,“我跟香取先生才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他哼地冷笑,“我到Air时,你醉倒在他怀里,而他的嘴已经几乎要贴介你唇上……”
“什麽!?”她惊疑地看著他。
香取牧男的嘴几乎要碰上她的?怎麽可能?他……他骗人!
“其他时间,你爱怎麽跟他亲热是你的自由,但那六个小时,除了我,你半个男人都不许碰。”
听他把她说得像是个淫乱的、不检点的女人似的,她感觉自己被狠狠的、无情的羞辱了。
看见她那气愤的、受伤的表情,他的心一阵揪紧。
他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但他却选择以这种羞辱她的方式来展现他的决心。
他怕她发现他心里的秘密,他不只要瞒过她,也要瞒过自己,让自己坚定的相信一件事——他的心不会因她而动摇。
“我跟香取先生的关系不像你说的那麽龌龊。”她声线颤抖,“香取先生是个君子!”
“是吗?”他冷然一笑,“你看男人的眼光还真差。”
“你……”
“放弃吧。”他打断了她,“把店结束了,你也可以结束这样的生活。”
她恨恨地瞪著他,不自觉的紧咬著唇。
“我已经对你失去耐性,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说,“时间对我来说就是钱,挡住我财路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听见他这番话,她心头一撼。失去耐性?他的意思是接下来,他就要采取非常手段对付她了吗?
“你斗不过我的。”她愤恨、痛苦的神情教他不忍,但他不让自己脸上透露出丝毫的犹豫,“不会有谁胆敢指名你坐台,就算你想乾脆下海卖身,也没人敢要你。”
他的话像是利刃般刺戳著她,痛得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她知道他真的能,而事实上她也已经见识到他的能耐,但她就是不甘心,就是不想向他屈服。
“我……我什麽都愿意做……”她噙著泪,倔强地不让它掉下。
他看著她脆弱却又坚强的脸庞,没有说话。
她声音颤抖得厉害,却一字一字清楚地说道:“就算得跪在你面前,舔你的脚趾头,我都不会放弃我爸爸的店。”
无二心头一震,双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坚定的眼神让他警觉到一件事——他必须有更大的决心,才能顺利让工程进行。
“我不要你跪,也不要你舔我的脚趾头,只要你自动的结束营业。”他说。
她摇摇头,毫不犹豫地道:“你要我怎样都行,就是不能叫我结束营业。”
“好,”他浓眉一皱,哼地冷笑,“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说罢,他猛地将她扯进怀里,恶狠狠的吻了她一记。
他得逼她,逼得她不得不放弃,就算她已经站在悬崖边,他也不能心软。
她会屈服的、她会点头答应的,就算会落泪,就算会诅咒、怨恨他,他也要……
心一横,他将她推开。
“去洗掉你那一身酒味。”他说,“我在床上等你。”
绯纱一怔,惊愕地望著他。
看见她那震惊的表情,他猜想她会打退堂鼓。
但!她却直视著他,用一种慷慨赴义的眼神。
转过身子,她朝著她刚才出来的主卧室大步前进……
第七章
无二坐在床上,两腿打直地候著。
此时的她,正在浴室里,而他也确实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他并不真的想占她便宜,虽然他是渴望著她的。对她提出这个条件不是想占有她,而是要逼她放弃。
尽管她说为了保住父亲的店,就算是出卖身体也再所不惜,但他非常清楚她是如何的珍惜自己的身体。
以她的条件要找个金主并不难,他相信有很多男人愿意花大把钞票拥有她。可她没利用这个优势,就连想快速赚钱也选择了正派经营的酒店。
他相信,她也许不是处女,但绝不是轻易就能跟男人发生关系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还是不断传来哗啦水声,而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看了看表,这才惊觉到她已经进去二十几分钟。洗个澡不用这麽久吧?
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他脑海,他一个翻身跳下了床,直往浴室冲去。
该死,你可不要在我面前寻短。他心里想著。
猛地推开浴室的门,他看见她坐在莲蓬头下,身上只穿著内衣裤,而莲蓬头洒下的水还不断打在她身上。
她抱著双膝,蜷曲著身体,从头到脚都是湿的,十分狼狈可怜。
浴室里并没有热气,他立刻警觉到她并没有开热水。
“混帐。”他低声咒骂一声,随手抓起了大浴巾。
只有精虫上脑,欲火焚身的人才需要洗冷水澡让自已降温冷静,她洗什麽冷水澡?她是存心让他觉得自己乘人之危、卑鄙无耻吗?
他快速地关了水龙头,然後用大浴巾将她冰冷的、颤抖的身体包覆住。
“你在做什麽?”他不忍又懊恼地看著她。
她浑身打著哆嗦,脸色苍白地抬起眼帘,幽幽地看著他。
迎上她哀怨的眼神,他心头一紧。该死,他会心软,他真的会。
“起来。”他把心一横,拉住了她,“不要在这里给我玩这种把戏。”
“把戏?”她的声线颤得厉害,以一种受伤的眼神直视著他,“你……”话没说完,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叫,并挥舞拳头槌打他。
她悲伤愤怒的叫声,像一把利刃般刺戳著他的胸口,他的心痛极了,然而他却要强迫自己继续残忍的对待她。
他抱住她,紧紧地抓著她不放,她在他怀里挣扎、痛哭,手不能动,她甚至张开嘴巴狠狠咬他。
他眉心一拧,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一端……
她泪流满面的看著他,眼底有著愤恨及无助。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著,虽然她身上并不是一丝不挂,但也几乎跟赤裸没两样。
他必须承认,他的生理及心理都遭受著前所未有的挑战及刺激。
她的身体是冷的,而他……却像火烧般。
她柔软的身体、如冰般的柔细肤触,还有让人怜惜的泪湿美眸……该死,他几乎想对她……
“来啊。”突然,她淡淡地、冷冷地、无所谓地说了句。
他一震,惊疑地看著她。
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凄楚的笑容。
“你不是要我吗?”她说,“现在就来吧。”
迎上她教人心碎不忍的眸子,他的胸口一阵揪痛。
别说他并不想乘人之危,就算想,看见她这种可怜的模样,他也下不了手。
再说,他的目的是要她知难而退,自动放弃,而看来……她似乎还不打算放手。
虽然她内心有所挣扎,但在这一刻,她还是有著坚定无比的决心。
相较之下,他的决心似乎并不如她。为什麽?因为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想著,他懊恼极了。
不行,他角川无二不能输给她的决心。
“你现在是什麽样子,你知道吗?”他无情地、冷漠地看著她。
她微怔,木木地望著他。
“你像个疯女人。”他残忍地说,然後一把将她拉到镜子前。
他自她身後用力的抓住她的头,要她正视著镜中的自己。
“你让我倒尽了胃口。”他继续以无情的言语打击她,也从她震惊的、受伤的脸上得到了“信心”。
是的,信心。他角川无二有绝对的信心及决心击退她,让开发案顺利进行。
“要我抱你?”他冷冷地、语带嘲讽地道:“你休想。”
听见他这番话,绯纱像是崩溃了般的哭出声音来。
见状,他退後一步,放开了她。
因为他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会紧紧的抱住她。
“什麽梦想?”他续道:“你跟你父亲的梦想真是愚蠢至极。”
“守著那间已经穷途末路,毫无希望的老店能做什麽?当周围的大楼一楝楝的兴建,那里就像是城市的废墟般人迹罕至,光是有梦想能做什麽?”
她不停的流泪啜泣,像是失去了所有气力般,没有一字半句的反驳。
“为了重建那楝大楼,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跟金钱跟原先的业主沟通吗?”他想让她了解开发案的重要性及必要性,“很多业主合体会到想要浴火重生,就必须先完全破坏的道理,而现在他们都期待著新大楼的落成,能再让他们的事业及梦想继续下去。”
“你不只是我的绊脚石,也是他们的。”他语气严厉地说,“你和你父亲所坚持的梦,其实是毁了别人的梦而成就起来的。”
他的话像针般刺痛著她,震撼著她。
是这样吗?坚守著毕生心血的父亲,以及守护父亲心血的她,其实是愚蠢的吗?他们真的毁了别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