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曾经在哪里看过一则以夫妻睡姿,测知婚姻是否还有热度的报导,而标准是这样的(请已婚者自我检测一下)……
相拥而眠,那恭喜你,这表示你们的热情不减,还犹如恋爱中的男女,热度是100%。
牵手而眠,非常的好,这表示你们感情稳定,热情也还在,热度是80%。
并肩而眠,还可以啦,以现代人的婚姻来看,还算是可以接受的,热度是50%。
背对而眠,ㄟ……有点冷了喔,找个时间多跟你的另一半拥抱吧,热度是30%。
情况依各人而不同,大家就参考著用吧。
然而,在这个自我测量表中,并没有我跟老公的状况。我们的情形非常诡异,因为我们通常会以各种奇怪的、毫无睡眠品质可言的姿态交缠而睡。
情况有多奇怪,当然我是无法向大家说明啦,不过偶尔会像麻花卷一样就是了。
总之,结婚至今十二年余,老公在睡觉时,还是习惯抱著我、缠著我,手不够用,连脚都得派上用场。
有时我觉得他不认为他抱的是老婆,而是被子(因为他有一张从小抱著的小被子,一直到他结婚前,都还舍不得丢掉)。
反正只要我一躺上床,他就很自动的凑过来,然后紧紧的把我“捆住”(我上床的时候,通常他都已经入睡二至三个小时,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上了床)。
因为这个奇怪的反射动作,让他曾在一次出差时,差点误抱了同床的同事,不只他从梦中惊醒,就连他的同事也吓了一大跳,哈哈……
说起来,我应该觉得高兴才对,结婚那麽久,他到现在还是非抱著我不可。不过,睡觉时被紧紧的圈著,其实不太舒服。
有时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我会转过身子,让他从後面抱我,而惨剧就发生在某次他从背後抱我的夜晚……
那天晚上,他的脸贴在我背上,两只手绕到前面紧紧的抱著我。
突然,他哈啾一声,打了喷嚏,结果不知是鼻涕还是口水零星的分布在我的背上。
我当下推开他,跳了起来,绕到他那边抽了面纸,气急败坏的擦拭(一边擦著的时候,我一边恶狠狠的瞪著浑然不觉、仍在熟睡的他)。
因为实在是太火大,我忍不住用力的打了他一下。
他一怔,勉强睁开惺忪睡眼看著站在他床侧的我,然後傻笑。我两只眼睛像要喷火似的瞪著他,而他竟又闭上眼睛睡了。
隔天,他下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书房问我:“ㄟ,我昨天晚上是对你做了什麽,你为什麽那麽生气?”
我脸上立刻出现了三条黑线。哇哩咧,这真的是……气死人了!
楔子
银座,金汤匙俱乐部。
这是一家位於银座五丁目的酒店,比起一些大型的豪华酒店,金汤匙俱乐部只能说是小而美。
在老板娘兼妈妈桑丹下绫子的带领下,只有二十名不到的公关小姐的金汤匙,却有著令人咋舌的业绩及好评。
丹下绫子年轻时,在六本木担任酒店公关小姐,便与客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她的人情味及值得信赖,让她在淘汰速度极快的公关世界里,稳坐一姊的位置。
三十五岁时,她便离开了六本木,往更高级的银座迈进。而店名叫金汤匙俱乐部,是因为她多年来珍藏著的一根义大利工匠纯手工打造的金汤匙。
这根纯金汤匙是年轻时,一位她深爱却无缘的男人送给她的。她一直相当珍惜,就算生活再拮据,她也不曾动过变卖的念头。
决定开一家属於自己的店时,“金汤匙”这个店名便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金汤匙俱乐部的客层相当的高级,在这里出入的大多是一些名人雅士、政商名流。除了老客人之外,她也有不少年轻一辈的科技新贵,或青年企业家这类的客人。
俱乐部提供给客人的是一个交流的、放松的、隐密的所在,而这样的服务也为她及她旗下的公关小姐们,创造了富足优渥的生活。
在金汤匙俱乐部的客户名单里,有著四位真的可说是衔著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角川无二、黑川恭朗、中津川尚真及杉川准治。
这四位贵公子在各自的领域里发光发热,也各自有著迥然不同的性格及人生。
他们四位算得上是金汤匙的熟客,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却都有著非凡成就。
角川无二,三十三岁,角川集团总裁,是有著黑道背景的娱乐业大亨。他的父亲是有著“东京教父”之称的角川学,在银座、六本木、新宿及歌舞伎町等菁华地段,拥有十数家规模庞大的店面。
目前已完全接掌父亲事业的他,正积极想买下一楝旧商业大楼重建,并开创角川集团另一个全新的局面。
黑川恭朗,三十一岁,浑身上下散发著雅痞气息的他,是电视台的千万制作人。他所制作的电视节目,总能为电视台及广告主带来丰厚的收获。
名声响亮、名利双收,却又行事低调的他,还有一个许多人都知道、却少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的身分——国际名导黑川大泽之子。
中津川尚真,三十二岁,东京光电执行长。二房之子的他,才能及资质都远胜过大房之子。
因为得到父亲中津川道夫的重用及信赖,一直在国外求学及工作的他,在半年前被中津川道夫召回,并指派为接班人。
杉川准治,三十二岁,杉川制药的二少,却走了跟父亲完全不同的路。他在二十七岁时,开始了自己的网路事业,是名身价数亿的钻石单身汉。
他不热衷,也不擅於与人交际,大部分的时间独居在市郊的豪宅,就连在公司的管理上也大多透过视讯或网路。
每个星期六晚上到金汤匙俱乐部找妈妈桑聊天,可说是他唯一与人面对面的休闲消遣。
而今晚,身边总跟著两名保镳的角川无二,在九点五十八分,潇洒的步进了金汤匙俱乐部……
第一章
角川无二坐在他喜欢的位置上,心情看起来相当的不错。
他每次来都坐在同一个位置,而为了不造成绫子妈妈桑的困扰,他会在金汤匙开始营业前先致电给她,并请她为他保留这个最里面,且可清楚看见店内一切活动的位置。
“角川先生,欢迎。”俱乐部的经理森村与一名黑西装服务员趋前招呼著,“有指定的小姐吗?”
他沉默了三秒钟,“谁有空就过来,我无所谓。”
他来的目的不是找小姐,而只是单纯的喜欢这里的气氛。当然,他也是来“取经”的。
大多数的酒店公关因为竞争的关系,总给人一种紧张感,但金汤匙的公关小姐们却相处融洽,从不争抢客人。
他想,这应该是绫子妈妈桑的管理独到之处。也是,她可是他父亲口中的NO1。
他父亲从不轻易夸赞谁,也鲜少佩服谁,但却对绫子妈妈桑赞不绝口,心服口服。
“那麽请直子、由香跟满里奈过来,好吗?”森村经理问。
“唔。”无二对公关小姐没有太多的意见及喜恶,“森村经理,替我开一瓶Donperi的Pink。”
“上次角川先生寄放的还没喝完,要再开一瓶吗?”森村经理问。
“没关系,反正常来,再开一瓶吧。”他说。
这时,绫子妈妈桑走了过来。
她身上穿著一件由价值不菲的京禅所缝制的和服,优雅又散发著成熟女性的风韵。
“角川先生,你今天晚上似乎很愉快,看来那件开发案有谱罗?”绫子笑问。
无二微怔,然後一笑,“妈妈桑的消息真灵通,看来在东京没有什麽事瞒得了妈妈桑你。”
她撇唇微笑,然後吩咐了一旁的黑西装服务生,“岩丸,把我珍藏的那瓶纯麦威士忌拿来。”
“咦?”岩丸微怔。
“既然角川先生的开发案已定,我当然要好好的恭喜他一番。”她说。
听她这麽一说,岩丸立刻弯腰一欠,“是,我马上去。”说完,他转身离开。
无二唇角一勾,“妈妈桑实在是太客气了。”
“应该的。”她坐了下来,“令尊一定相当以你为荣吧。”
他一笑,“妈妈桑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那个人,他从不认为有谁赢得了他,到现在他提到我,还是说‘我那个不成材的儿子’。”
“他只是不好意思夸自己的儿子罢了。”绫子掩唇一笑,话锋一转,“他已经习惯京都的生活了吧?”
角川学交棒後,就带著妻子到京都居住,深居简出的他,目前正过著隐居般的生活。
“是,他跟家母二人的日子过得惬意极了。”无二笑说,“妈妈桑绝对想不到家父还会种菜吧?”
她一听,讶异地道:“那还真是教人吃惊。”
“可不是吗?”他撇唇一笑。
此时,服务员岩丸将绫子个人珍藏的纯麦威士忌拿了过来。
绫子接过手,亲自为无二斟酒,然後举杯祝贺他。
“来,我敬你。”她说,“预祝你的开发案圆满顺利。”
他端起酒杯,“谢谢。”
就在两人刚喝完杯中的威士忌,一旁的贴身保镳只野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电话後,神情凝重。
无二瞥了他一记,淡淡地问道:“只野,怎麽了?”
“角川先生,出了一点问题……”只野说完,低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只野的话,无二刚才愉悦的神情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沉冷肃的表情。
“妈妈桑……”他转头看著绫子,话还没出口,她已经打断了他。
“我知道。”身为银座第一的妈妈桑,绫子察言观色的功力绝对是许多公关小姐望尘莫及的,“你忙去吧。”
无二看著她,撇唇一笑,“很抱歉。”他说。
“别那麽说。”绫子拍拍他的手背,“我送你出去。”
“唔。”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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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Charade。
Charade是一间每天晚上有不同乐团驻唱的夜店,生意兴隆,就连非假日也总是挤满了人,而这是角川集团的物业之一。
办公室里,无二神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後,办公室里除了他的贴身保镳只野跟服户外,还有三名中年男子,其中一名是高级干部椎名亮介。
椎名亮介低著头,心情忐忑。
宽敞气派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弥漫著紧张的空气。
“怎麽会这样?”无二声线平缓,却让人打心里感到惶恐。
“角川先生,我……”椎名皱著眉头,支吾著。
椎名是一流名校毕业的人才,两年前的他还是个在贸易公司里工作的课长,後来被无二吸收,才进到角川集团。
他一直很努力的求表现,因为他知道只要拿出本事,他就能在角川集团里得到他要的权力及金钱,而那是他在一般讲求资历及职场伦理的传统企业里,很难得到的东西。
“是你要我给你表现及展现的机会,不是吗?”无二直视著他。
“是,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既然进行得很顺利,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事?”他冷冷地睇著椎名,“你两天前告诉我,所有的店家都已搬离,怎麽现在会冒出一间钢琴酒吧?”
“这是意外,我没想到酒吧老板的女儿坚持继续营业。”椎名说。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眉心一拧,沉声问道。
椎名抬起头,说话小心翼翼地,“酒吧老板前前後後跟我们的金融公司跟赌场借了五千万,也拿了酒吧来抵押,半个月前他死了,我以为酒吧会关门,但是……”
听到这儿,无二已约略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他女儿还得起这笔钱吗?”
“绝对还不起。”椎名肯定地说,“酒吧的生意本来就清淡,客人也都是一些固定的熟客,一直以来都经营得不好,现在那儿只剩下那一间店,客源可说是几乎断绝了。”
“既然这样,就要她把店交出来。”他说。
“她很强硬。”椎名说。
无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硬不过她。”
迎上他犹如刀刃般的目光,椎名心头一惊。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除非她还得起,不然就叫她走路。”他说。
“是,我会尽快解决的。”椎名战战兢兢地点头。
“椎名,”他直视著紧张又惶恐的椎名,“你知道刚才绫子妈妈桑开了她珍藏的纯麦威士忌向我祝贺吗?”
“ㄜ……”椎名不自觉的缩缩脖子。
他锐利又带著肃杀之气的黑眸眸锁住了椎名的眼睛,“别让绫子妈妈桑的威士忌白费了。”
椎名用力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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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本木,Air。
Air是一间位於六本木这楝旧大楼的钢琴酒吧,在这里开业已超过十五年。
虽然是小酒吧,但也曾经有过荣景;这几年随著邻近新大楼的开发及各式店家的进驻,Air慢慢的被淘汰掉。尽管还有一些死忠的老顾客捧场,却无法负担开店的繁琐支出。
半个月前,因心脏病去世的老板冢本连平是个热爱钢琴的人,这家钢琴酒吧是他毕生的心血,一直以来,他都费心经营支撑著。
除了钢琴酒吧,冢本连平最宝贝的就是他的独生女冢本绯纱。
绯纱在他悉心的栽培下,从小就弹了一手好琴,两年前,他将她送到她一直向往著的音乐名校——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深造,而这也是他的经济陷入绝境的开始。
为了支出庞大的学费,原本就已经手头拮据的他,开始向金融公司借贷。
腊烛两头烧的他,既要供应绯纱在美国的开销,也要维持钢琴酒吧的营业,於是他踏上了另一条不归路——赌博。
就这样,他连本带利的欠下五千万,也因为这庞大的债务压得他喘不气来,而拖垮了身体……
这些事,都是在绯纱接获父亲骤逝恶耗回国之後,才猛然警觉。
在承受父丧痛苦的同时,她也深深责难著毫不知情的在美国念书的自己。
要不是为了圆她的梦,父亲不必撑得这麽辛苦,更不会因为这样而走进赌场。
二十五岁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唯一确定的是——不管如何,她都要守护著父亲的毕生心血。
只是,五千万……天啊,对她来说,这根本是一个天文数字。
看著此时酒吧里的客人只有小猫两三只,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冢本小姐……”今年三十岁的琴师香取牧男走了过来,给了她一杯咖啡,“喝杯咖啡吧。”
她望著他,微笑著,“谢谢你。”接过咖啡,她轻啜了一口。
“香取先生,”她幽幽地道,“酒吧的生意一直是这样吗?”
香取牧男顿了一下,“今天还是星期三,星期五六日会好些。”
听著,绯纱不觉湿润了眼眶,“不知道爸爸是怎麽撑过来的……”想到自己这近两年来毫不知情的在美国深造,她难过得几乎要掉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