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插话道:“我让寒夜给你的银两不够用吗?”糊口?说得这么惨。
虞婧马上道:“我买了房子嘛,虽然那些钱再买个两间也够,不过谁会嫌银子多的,当然是有得赚加减赚。”
玄墨徐徐拂吹着茶汤上袅袅热气,说:“婧儿,你在乐安县城救助灾民的事情、助我拿下黄百川造反一事有功,这些我都会写折子呈上去,让皇上知道你的义举。”
“上折子就不用了,为善不欲人知,我不想太出风头,万一变成谁的眼中钉就不好了,我只想当个安静赚银子的小富婆,你与其上折子让皇帝表扬我,不如你跟皇帝说,全折现给我就好。”
“成,这没问题。”玄墨一口允诺。
“你这么缺银子?”百里少渊还没看过这么贪财的女子,比起被皇帝表扬这无上的荣耀,居然只想要银子。
“你不知道没钱万万不能吗?谁不爱钱啊,你不爱吗?”虞婧横他一记白眼。
“本公子一出生就不缺钱,所以还真是不爱。”
“一人一种命啊,我一出生就是穷鬼,所以爱银子胜过一切。”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这么直截了当的向皇帝要钱,要是我就该让玄墨去跟皇帝求块匾额。”
“我要匾额干么?劈了当柴烧?”虞婧像是见鬼一样的看着百里少渊。
“让你挂在大堂上光宗耀袓。”真是的,御赐的牌匾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她竟然想把它当柴烧,他百里少渊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
“我就孤儿一个,光宗耀袓做什么,给谁看?”虞婧鄙夷的嘲讽。“在我认为,所有赏赐最不值钱的就是匾额,还不能卖,我问你,你能扛着一块大木头上当铺典当吗?直接被抓去砍头比较快。”穿越到这种古国随时都有生命不保的风险,只有银子傍身才是最安稳保险。
百里少渊翻翻白眼,但想想她说得也真是有道理,赏赐银两的话,缺钱还能拿来应急,但能把御赐牌匾卖了吗?也没人敢买,再说,这种御赐匾额上头都有被赐的人名讳,如此等于直接昭告天下某某人缺钱所以把御赐牌匾给当了,想想都觉得丢脸。
百里少渊认同的点头,“嗯,没错,虽然你说得都是歪理,不过,我认同你说的。”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匾额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很占地方。”
瞧他们两人愈聊愈投机了,玄墨在一旁听得好笑,开口道:“婧儿,少渊出生在医药世家,这家伙是个怪胎,对于传统医术不感兴趣,喜欢走旁门左道,研究一些奇怪病症,在其他人眼里是个不正经的大夫。他对你的医术一直很感兴趣,如果可以,希望你可以指点他一些。”
听到玄墨为他说话,百里少渊就高兴了,放下手中筷子用力拍着玄墨的手臂,“这么说就对了,兄弟。”
有玄墨这一句话,还怕这小神医不将她的独门绝技教给他吗?就算不教,他在旁边看也可以偷师。
虞婧瞄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吐槽,“其实你最感兴趣的是为什么玄墨没死,对吧?”
百里少渊猛点头。
“我回去后写张解药药方给你,上头会注明治疗流程。”
百里少渊万没有想到她这么大方,毫不藏私一口便允诺将解药药方跟治疗方法告诉他,不敢置信地道:“这……你确定要写给我?这可以说是秘方……”
“什么秘方,不管是医术还是精致工艺,就是有太多你口中说的秘方,每个师父都藏私一点,传到后面那些高超医术跟精致工艺都失传了,结果苦了后代子孙。反正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你想问什么也可以尽量问。”
“那就先谢过了。”百里少渊心情大好,“对了,我刚进来时你们不是说要去游湖,我们快吃一吃,游湖去。”
“我们两个等的就是你。”玄墨没好气的横他一眼。
就在这时,雅间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主子,不好了!”
“进来说。”
寒夜匆匆进入,抱拳道:“主子,虞姑娘的院子被人放火烧了!”
“你说什么?”虞婧震惊的自椅子上弹起。
“属下等人依虞姑娘吩咐,将那些物品送到她的院子时,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听说是隔壁家的孩子玩炮仗,不小心炮仗引燃你院子里的药草,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救了一早上的火才将火势扑灭……”据邻人所言,这火灾是在虞姑娘出门没多久后发生,大伙儿忙着救火,也没人记得去通她这屋主。
“快走,过去看看!”玄墨一刻也不敢耽搁,拉起虞婧便往她家赶。
虞婧欲哭无泪的跪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小而美的院子被一把火给烧了,火势已扑灭,看着眼前这一片焦黑残败,她心好痛啊。
对了,她的银票!
她冲到卧室,里头被子啥的都烧光光,她藏在枕头里的银票也全成灰烬。
四处因救火被泼得湿淋淋的,她的心也像被泼了好大一盆冰水一样,拔凉拔凉的。
玄墨脸色铁青的问道:“去查清楚,是单纯的失火案,还是有人故意纵火?”不会爸怪他多心,若此事是单纯意外也就罢了,如若不是……
“故意纵火?怎么可能,我在京城里根本没有与人结怨,怎么会有人这么狠要烧我的房子?”虞婧檫了檫眼角的泪花。古代居,大不易,她到底何时能安顿下来啊?
她又瞄向那些被烧成黑炭球的香药丸,这可是她下了血本所制作的九重香,有九种不同的色泽、九种不同的香味,预备一颗卖一两银子的高档货,没了,都没了,她忍不住又心疼的泪眼汪汪起来。
寒风等人去搜查过后,回来禀报道:“主子,在屋里发现这块令牌,不知是否有关联?”
他将自烧毁的屋里找到的这块令牌交给玄墨。
玄墨眯起锐眸,冷冽的看着这块半毁的烧焦令牌。
虞婧抹去泪水,吸吸鼻子,出声道:“那令牌是当时到福德村买凶要杀我的人无意间掉下的。”
“有人要买凶杀你?”玄墨黑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是啊,我也不知道谁要我这条小命,那块令牌应该是当时买凶杀我的人掉落,被我捡到。”
她拿过那过那块半毁的令牌收好,继续哀悼她被烧毁的其他东西。
玄墨低声问着寒风,“找到圣物了吗?”
寒风摇头。
玄墨脸色极其冷肃,房子被烧,圣物不见,说是意外他怎会相信。
寒风担忧道:“王爷,找不到圣物,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百里少渊闻言,问着站在他身旁的寒夜,“圣物?在这里?”
寒夜叹口气,点点头,把主子将圣物托给虞婧保管的事说了。
百里少渊脸色大变,“该死,要死人了,这会儿真的是神医也救不活了……”说着说着,几滴眼泪更从眼眶掉出。
第十四章 新窝失火(2)
虞婧收拾情绪抬起头来,不意见到他们每个人脸色一个一个比她难看,比她还想哭,有几个人眼泪甚至含在眼眶里,奇怪,屋子被烧掉的人是她,他们跟着她一起哭做什么?
她挪到不停偷偷檫着眼泪的百里少渊身旁,小声的问着,“百里公子,是我的房子被烧掉,你哭什么啊?还有玄墨那几个手下也是,你们同情我,我很欣慰,可不用掉眼泪啊。”
以她跟玄墨的交情,他先借她点钱重新整建这屋子就好,就是一想到这节,她才没那么难过,可这一群人怎么比她还伤心,活像家里在办丧事似的。
“哭要死人了,这次连你这个小神医也法救了。”
“谁要死了?”
“玄墨啊。”百里少渊也不怕她笑的用力抹去一把热泪。
“玄墨不是好好的?”她看向玄墨,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好难看,冷得就像是北极的冬天。
“你傻啊,你以为你这里会无缘无故起火?”百里少渊忍不住嚎了起来,“他们是来你屋里搜查圣物的,圣物再度失踪,玄墨只能提头去见皇上了……”
“圣物?圣物还在啊……”她纳闷的看着嚎哭的百里少渊。
百里少渊差点又被噎死,“咳,你说什么?圣物还在?!”
站在一旁思索着究竟是谁所为的玄墨也震惊得瞪大眼,拉过她焦急询问,“婧儿,你说什么,东西还在?”
她点头,“是啊,没丢。”
“快告诉我,圣物在哪里?”玄墨猛抽口大气,双手搭着她的肩,黑眸里凝满惊喜。
“在我身上啊!”这圣物不在她身上会在哪里啊,当时她可是承诺过玄墨,就算是连沐浴洗澡也不会让圣物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放身上要放哪儿。
呜呜,早知道会有这场大火,她应该把银票也放在身上的。
“你身上!”百里少渊惊呼,随即大大松了口气。
“快拿出来交给我,我马上将它送进宫去,避免夜长梦多。”玄墨连忙道。
所有人一颗提到喉头的心也重重放下,忍不住的拍拍胸口。还好,有惊无险。
她一脸为难,“现在不能拿。”
“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现在不能拿?”
她拉着他走到一旁,捣着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拿出来是没问题啊,不过你得找个地方让我拿,可不能让我在你们一群大男人面前脱衣服。”
“你藏在哪里?”玄墨挑眉,直觉她藏在很隐密的地方。
虞婧瞄了眼周围,又小声的在他耳边告知,“肚兜里……”
前往京城的路上虽说一路上还算平顺,但她可不敢保证不会遇上什么小偷扒手之类的,又想起小时候常常看见奶奶从她的“不辣甲”里头取出她藏的私房钱,所以她也就如法炮制,找了一间衣铺子买了几件肚兜,让做衣裳的师傅在每一件的贴身肚兜里边缝上一个牢固的暗袋,再将玄墨交代她的东西放在里头,每天沐浴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它换到准备换穿的肚兜里。
玄墨的脸庞瞬间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搔搔眉宇掩饰自己的尴尬。“既然这里都烧毁了,到我那里去吧。”
“上你那里?”
“不到我那里住,难道你还要住在这废墟?”玄墨横她一眼,也不等她点头同意了,直接手臂圈住她,往屋外走去。
冬日的太阳暖暖的,躺在院子里大树下美人榻上的虞婧,虽然觉得还是有点冷,但她实在不想进屋闷了。
她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闲书盖到脸上喘口长气,每天被关在这院子里,哪里都去不了,好烦啊。
那天,玄墨带她回到他的宸王府,让她取出圣物,她连同他的玉佩也一起拿出来还他,谁知他竟然只是拿走圣物,还是叫她留着玉佩,之后便要她待在屋里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这一等,他一进皇宫就五天未归。
他走前交代下人要好好伺候她,果然她待在王府这几天,府里的下人们简直是把她当成了女王般款待。
每天早上醒来,丫鬟们把她打扮得像个古代公主一样,然后给她来碗燕子口水漱漱口,即便她再三吩咐,不要端燕窝来了,要爱护动物,不可以为了一己的口腹之欲害那些燕子没了家,呜呜,她如今也可算是无家可归之人呢,可那些下人却是听不懂,每天依旧给她端上燕窝。
她后来干脆找来王管事跟他说这事,这王管事竟然回答她——“没事的,不用担心,王府库房里满满的燕窝吃不完的。”
王爷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每天炖燕窝给她吃,王爷的命令不能违抗,所以还是委屈她每天勉为其难的先喝,等王爷回府再请她亲自跟王爷说停了燕窝。
鸡同鸭讲的让她只能扁了扁嘴,想装死不喝还不成,王管事会亲自来看着她喝下。
“虞姑娘,王管事来了。”被派来服侍她的丫鬟小碧来到她身边,小声的禀告。
“见过虞姑娘,不知虞姑娘找老奴何事?”王管事躬身问道。
虞婧拿开脸上的闲书坐起身,指挥着小碧赶紧将一旁的圆凳搬过来。“王管事啊,别多礼了,那边快请坐,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您老人家。”
“谢虞姑娘。”王管事行礼后便在圆凳上坐下,“不知姑娘有何事情交代老奴去办?”
手脚俐落的小碧为王管事跟虞婧泡来热茶,之后退到一旁等候吩咐。
虞婧呷了口热茶后,将茶盏放到一旁摆着瓜果糕点的小茶几上,“王管事,你家王爷还没司府吗?有说何时回来吗?”
“还没,也未派人回来交代。”
“看来……他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了。”看着王管事的表情,她大概也知道像玄墨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很忙,沉默了下后,她开口问道:“你们王爷是不是交代你要尽量满足我的需求?”
“是,不知虞姑娘你有何吩咐?”
“你们王爷又不让我出府,我每天在这里都很无聊。”
“虞姑娘你又无聊了……那老奴招戏班子进王府唱戏,让姑娘欣赏听曲儿如何?”又无聊了,这几天这虞姑娘都已经跟他喊了几次无聊了。
他们王府景色幽美得到处都是美景,就算逛上一天也很有趣,这虞姑娘却三天两头的跟他喊无聊。
听戏曲……虞婧嘴角剧烈抽了下,她脑中顿时浮现如昆曲般咿咿呀呀的唱腔,让她死了吧,她哪听得懂,她没有那一种高雅的乐趣。
“虞姑娘不喜欢,那老奴让人去请杂耍团进府表演给姑娘看如何?”
“杂耍团,那些跳火圈、转盘子、射飞镖的?”她挑眉疑惑问道,一看王管事点头,火速摇头拒绝,“不了,那个我不喜欢看,别找。”
“那不知……虞姑娘您的兴趣是……”看着他们主子再三交代要好生伺候的小袓宗对他的提议再次摇头,他也没辙了。
“我想出门啊,唉,我知道不行,算了。对了,这个先给你王管事,每天服用,你筋骨酸痛的问题就能减缓,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可以安心服用。”虞婧自袖子里拿出一罐药丸。
这瓶药丸是她让小碧到外头的药铺帮她买药材回来制作,专门做来巴结王管事。
王管事看着塞到他手中的瓷瓶,“王爷的命是虞姑娘救的,老奴自然知道这药绝对有效,就只是不知道您是从何处看出,老奴有筋骨酸痛这事?”
“用看的啊,只要稍微观察王管事你的气色跟走路姿势就能看出来了。”
“原来如此。”无事献殷勤,想来这虞姑娘肯定有求于他。“不知道虞姑娘有何需求?”
他直接问道。
这待过宫里的人就是上道,她小声神秘的询问,“王管事,我听说你们王府里有个药材库,是吧!”她听小碧说的。
一见王管事点头,她马上又问着,“我可以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