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阳满意的看着她终于停止那杀猪的哭声,不过她抬起头,好像要脱离他的怀抱,这又让他感到不高兴了。
「别动,我有话要问妳。」他维持抱着她的姿势。
古宁恩发现两人是抱在一起时,小脸立刻烘烘热热起来。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有些怔怔然,这个爱哭包十八岁了还是喜欢绑着两条辫子,脸上虽然少了不少稚气,也长高了不少,但是皮肤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嫩嫩讨喜,眼睛、嘴巴笑起来依旧像个洋娃娃,她没变,一点都没变,连爱哭的个性也一样,只要他稍微大声一点点,她就惊跳得立即挂上鼻涕眼泪,有时真是气死他了,但是不管当初是为了什么事发脾气,最后他还是会忍住怒气「好好」的跟她讲道理。
他真的是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才要对她「忍气吞声」。
「你要问我什么?」她眨着可爱的眼睛问。
「该死,妳眨什么眼?」他莫名其妙又吼了一句出来。
「我……」被他这么一吼,才关了的水龙头,又自动转开了。
他见状,马上说:「不准哭,小心妳的猫咪!」他恶狠狠的提醒。可恶,为了不让她哭他又得「忍气吞声」的迁怒别人了。
她马上听话的又将水龙头锁紧,不过咬着下唇,神情委屈至极,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他就是这么喜欢欺负她?
难道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吗?
抱着她,李衡阳告诉自己,这双娃娃眼就跟古代祸水妲己的眼睛一样会勾魂,最好不要多看,不然拷问的话可能要问不下去了。
「我问妳,廖科渊也考上师大了吗?」他臭着脸问。
「嗯。」糟了,他最讨厌廖科渊,知道廖科渊会和她读同一所学校他一定气坏了。
「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跟屁虫一个,妳去读师大他当然会眼巴巴的跟着去,看,都是妳害的,我现在读了医学院,不能先去师大堵他了,可恶!」李衡阳气恼的喷气。
她缩着肩膀。「这次又不一定会同班。」她小声的说。
「同校就够呕的,如果你们还敢给我同班试试看,我把师大的教务处拆了。」
古宁恩闭着眼忍耐着他的怒气。
「不行,我看我还是转校考师大以防万一。」
「什么,你要放弃医学院?那是你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又已经读一年了,你不能放弃啦!」她焦急的说。如果李伯伯知道一定会气昏了。
「什么好不容易,我不过读了一个月的书就轻易考上了,读了一年,两学期都轻松的高分通过,一点意思也没有,就算不读了也没什么。」
「你、你、你不可以!」她急得口吃了。
「为什么不可以?」当他知道她考上了师大就作了决定,他要跟她读同一所学校,就近看管!
「李伯伯不会答应的。」
「管他的!」
「李妈妈会失望的。」
「无所谓。」
「奶奶会伤心的。」
「伤心几天,过几天就好了。」
「其它的叔叔姑姑会气炸的。」
「理他们做什么!」
「你!」她小脸急得涨红。「你如果敢重考我就跟你绝交,再也不理你!」
「妳说什么?」他瞬间变了脸色,凶恶的模样连鬼都怕。
「我说你不能放弃读医,不然我不理你。」古宁恩牙一咬,虽然很怕他鬼见愁的德行,但还是「坚强」的瞪着他。
「妳再说一次!」他霍地站了起来。
「说一百次我也不怕,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缠了我这么多年,我怕都怕死了,谁还要继续跟你读同一间学校,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不放了。」她憋着气,连看也不敢再看他,低着头一口气说完。
李衡阳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妳把头抬起来,有种看着我说!」
他的声音含着暴怒,与他相处多年的她当然听得出来,如果由一到十,这个程度大概接近十了。
她吓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他的怒火给轰死,但是抖缩着身子就是不敢逃,也不能逃,逃了李伯伯他们若知道他的决定,非活活气死不可。
她双手交握着,怕生生地微微抬起眼睑,「你、你不要放弃学医啦……」
「妳再说一次」他异常危险的用食指抬起她惊慌的下巴。
「我、我不要跟你同校啦!」古宁恩深吸一口气,还是鼓起勇气的说。
「妳讨厌我?」他睁大眼问。
「……」
「妳厌恶我?」
「……」
「妳该死的不想见到我」
「我……」
「好,很好,我们绝交,从此以后妳走妳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他脸色空前火爆,一甩头,撇下她大步离去。
小身子在他转身后鼻子抽了两下,接着就惊天动地嚎啕大哭起来,这下整栋房子包括隔壁的李家,全都灯火通明了。
众人齐喊,糟了,事情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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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古两家不安宁,李家这几日如惊弓之鸟,就怕这李家唯一继承人丢下医学院不读了,而古家那边则是每天被自己女儿的哭声烦扰得手足无措。
这是两家做邻居以来发生最严重的事,两个年轻人吵架了,以往都是男方单方面在大吼大叫,女方低着头啜泣两声事情也就结束了,但这回男的连一次吼叫也没有,成天绷着脸的早出晚归,女的天天以泪洗面,连饭也不吃,这状况维持了半个月,可见真的很严重。
其实李家人心知肚明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害得古家人鸡犬不宁的,只能在心里感激愧疚,但是又不能「帮忙」,万一自家小子因此休学,这对他们来说可是更加伤脑筋的事了。
因此纵使带着愧疚,也只能任古家人兀自心急、兀自跳脚了。
这天学校已经开学了,古宁恩刚从学校回来,眼睛到下午还是肿的,因为每天固定哭,眼睛也就固定肿不停。
这模样其实有点惨。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让车子在路口停下,要司机先走,剩下二十分的路程她想散步回家。
太早回去面对父母担心的目光,她有点吃不消,揉揉肿胀不舒服的眼睛,发觉自己如果再哭下去,有瞎掉的危机。
但是她真的爱哭嘛,只要想到李衡阳离去时那绝裂的背影,她的心就好痛,也后悔自己说了那些话,他会生气不理她也是应该的……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真的都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会不会真的要跟她绝交呢?
如果是,她就失去这个「朋友」了……
朋友这个名词忽然间让她心房微微一刺──啊,好痛喔!
她捧着心瞪着眼前搂着女孩迎面走来的人。
「衡阳哥……」
「古家妹子啊,妳好啊。」李衡阳将搂着女孩香肩的手,改成亲昵的搂向人家只穿着小可爱、空荡荡、光溜溜的腰,一派潇洒不经心的模样向她打招呼。
「你……」那女生是谁啊?古宁恩脸色微微发青。
他故意瞥了她一眼。「这是我的新马子,清清,向人家打个招呼,她是我的邻居,不太熟,不过见了面,还是要有礼貌。」
他拍了女伴的小屁股,惹得她咯咯笑。
「妳好,我是清清,妳是──」
「叫她古小姐就行了,反正不熟。」他吊儿郎当的说。
古宁恩脸色更加苍白了,更突显出她的眼睛有多么的红肿不堪。
「咦?妳眼睛不舒服吗?怎么肿得跟核桃一样,不太正常喔,可能是细菌感染,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衡阳,你家不是开医院的吗?安排邻居去挂个号吧。」林清清笑着回搂着他说。
心里早清楚这个「古小姐」是什么人,她跟李衡阳是医学院的同学,早在一年前他们刚入学,李衡阳就宣布他有个姓古的学妹将入学,警告所有男生不准打这女孩的主意,这种宣示等于告知别人这女孩是他的女人,但隔了一年,学校里一直没出现他所说的姓古的学妹,现在想起来,这女孩也姓古,八成就是她。
清清脑筋一转,想起当他宣布自己已有心仪的女孩时,同校女生那失望的神情,谁都知道李衡阳是医学世家,身世优渥,不仅如此,他本人聪明过人,还有让女生们都抗拒不了的过人「姿色」。
不是她要说,这家伙虽然脾气差些,但帅毙了,每个跟他接触过的女生都迷他迷得要死,要不是碍于他开学时「名草有主」的宣言,众女生早就如饿虎扑羊般对他下手了,而自己对他的爱恋当然也不输人,可是对方坚持「守身如玉」,她光流口水也是无计可施,但最近他变了,竟然主动邀约她吃饭看电影,这代表什么?代表他们正在约会,而且他刚也介绍她是他的马子,这叫她暗爽到要得内伤了。
既然他在对方面前这么介绍,那她就更加理所当然的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了。
李衡阳脸色微变的瞟了瞟古宁恩的核桃眼。「古小姐自己应该有家庭医生,不用我帮忙,毕竟我又不是她什么人,她的事我管不着。」他冷冷的说。
古宁恩当下咬紧了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愣地瞪着他看。
「走吧!」他搂着新马子,故意撇过脸庞不看她,越过她就要走。
「衡阳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古宁恩冲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他一愕,脸色变得难看。「还有事?」
「对不起……」她头低低的哽咽着说。
「什么?」他装做没听见。
她颤了一下,难受的瞄了一眼他身旁的清清。「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故意冷笑问。
「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那不是我的真心。」
「我不记得妳说了哪些话,反正我们俩又没什么关系,妳的话我当放屁,谁有工夫在意。」他说得讥嘲。
她的鼻子开始发红了,接着眼睛很快就会如洪水泛滥,这是她每次要大哭前的征兆,他眼睛一瞇,甩开她的袖子。
「别挡路,妳没看我急着带马子去约会吗?」
「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他抽回袖子时,上头的扣子扫到她的手臂,她有点痛,但不敢叫痛的只是皱着眉头。
他看见她白白的手臂上出现红点,眼睛又是一瞇,然后目光迅速转开。
嘿,不看,眼不见为净!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清清皮笑肉不笑的问,顺道紧紧勾住李衡阳的手臂,他就在她的身旁,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不如他表现出来的潇洒,简直僵硬得可以。
「我又不是那种会死缠着人家的人,哪会有什么误会」他口气更酸了。
他的每句话都刺得古宁恩难受极了。「衡阳哥,你别这样好不好?」
她鼻子越来越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冷哼一声,「我们走吧!」快速拉过清清的手,急闪!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哇──我错了,呜呜……你不要走嘛!哇──」
现在才来求他,太迟了,他不会心软的。
走!
「我以后不会那样说了,我以后不敢了……哇──」
不要理她,千万不要理那个爱哭鬼!
「衡阳哥,呜呜……呜呜……」
哭死她算了,她活该,自找的!
理她他就是没用的孬种!
继续迈步往前走。
「哇──我也是为你好,李伯伯他们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我不能这么坏,害你变成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不肖子……我会成为千古罪人,让众人唾弃的,呜呜……」合该是哭得头昏眼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了。
李衡阳脸更黑了,一步,又一步,不准停,也不准回头,回头就死定了!
「呜呜……其实你不要理我是对的,我不能当个坏女人妨碍你的前途,我走好了,呜呜……祝你跟你的女朋友交往愉快,玩得开心。」古宁恩认命似的,一面哭一面说。
那笨蛋真的转身走了,放弃了?他心头一惊,紧张死了,该死,什么祝他交往愉快,玩得开心,她找死是不是?!
他不能再走了,得回头教训那个笨蛋,可是他明明已经命令自己不准再往前挪动,为什么身体还不断的继续走?
疑惑的转头,吓,竟是身旁的清清死命的拖着他走,要命,原来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是他自己在走,而是这个女人死拖活拖要把他拖离开。
「妳干什么?!」他说翻脸就翻脸,对着拖着他走的人勃然暴怒。
清清吓了一跳,手松了。「我们……不是要去看电影,电影要开演了。」
「看什么电影,妳没看见恩恩在哭吗?!」他横眉竖眼。
「你不是说跟她不熟?她哭跟你有什么关系?」惊吓过后,她气呼呼的反问。
「对,我是跟她不熟,不过就这几天不熟,其它的日子,我连她眼睫上有几根睫毛都熟透了!」他怒气冲天的说。
「你?!」
「妳走吧,我要去追人了。」瞥见古宁恩越走越远了,他心急的丢下「新马子」,赶着去追「旧马子」,不过天知道,那爱哭包到底认不认为自己是他的马子?
这么轻易就祝他幸福,李衡阳实在又气又恼,但追人的脚步可没停下。
第三章
「衡阳,你要冷静。」
「臭小子,你想做什么?」
「恩恩很可怜了,你不要再欺负她了。」
「有话好说嘛,你会吓坏她的。」
「吵死了!你们都给我住嘴!」李衡阳拉着看起来可怜兮兮、受尽惊吓的古宁恩气冲冲的进家门。「我有话要跟爱哭包说,你们谁敢再说一句,我就带着她走人,到旅馆去说!」
此话一出,李家一群人立刻紧闭嘴。
旅馆?这小子刚才说了旅馆两个字吗?
妈呀,他长大了!
「哼!」「长大」了的小子,扫视众人一眼。「我现在要和她进房间谈事情,需要绝对的安静,以及不受打扰的环境,我的意思你们懂吧?」他咬牙切齿,瞇眼的捺下性子警告。
「懂!」
「我们不会偷听,也不会吵到你们的。」
「对,你们尽情的谈吧,我们会识相的闪得远远的。」
李衡阳瞪了众人一眼,心知肚明这群人会安份才怪,用力将可怜的小红帽塞进自己房里,在关上门前再狠瞪警告众人一眼,一声摔上门,上锁!
门一关上,门板上马上贴上五、六只耳朵。
而门内,可怜的小红帽正独自面对着恐怖的大野狼。
小红帽持续没胆的抖缩着,「衡阳哥……我没有妨碍你们约会啊,你、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小红帽抖颤着声音细细的问。
「谁说妳没有妨碍到我的约会,妳的出现就是一种妨碍!」他逼近她,把她逼得跳上床去,然后缩在床角。
「我……我有说祝你们玩得开心啊?」她不知死活的继续说。
「妳是真心诚意的吗?」他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