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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临门 page 5 作者:典心

  喜儿嫩软的小手,握着热烫的茶杯,小心翼翼的送到夫婿面前。她还不忘再三保证,诉说此茶的好处。

  “这茶珍贵得很,除了对内伤有奇效,还有清热、祛暑、解毒等等功效,但因为产量稀少,所以连我们族里都视若珍宝。”所以,她离开家乡时,才会只带着这些茶上路。

  听到这茶的种种好处,徐厚不顾兄弟情谊,抢先冲上前,端起茶盘上,最后的一杯热茶。

  “谢谢公主,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咕噜一声,就把杯子里的茶,全都倒进肚子里,喝完后还满足的用手摸摸肚子,一副喜孜孜的模样。“嗯,好茶好茶,果真是好茶!”

  上官却看了看眼前的热茶,又看了看喜儿那张期待的脸儿,迟迟没有伸手去接杯子。

  “怎么了,趁热快喝嘛!”她殷勤的把茶杯凑得更近,只差没撬开他的嘴,亲自把茶灌进去。

  一旁的罗梦,也端起茶杯,闻了闻那阵难以言喻的香气,正预备张口喝下,却听见沈飞鹰唤了一声:“小姐。”

  “嗯?”她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直到这会儿,上官才开口问道:“这茶,怎么称呼?”他谨慎得很。

  喜儿想也不想的回答。

  “虫茶。”

  呃,虫?!

  徐厚的脸上,笑容尽失。

  “用虫所制的茶?”上官又问。

  “不是不是。”她连连摇头,钜细靡遗的说起虫茶的作法。“虫茶是取白化香树或是苦茶树上的化香夜蛾,然后用它们的粪便精制而成。”

  什么?她说什么?她说是用虫的……

  徐厚瞪着铜铃大眼,黑脸瞬间刷白,下一瞬,无法自主的张开了嘴。

  “恶!”

  徐厚吐了。

  “嗯?他怎么了?”身为罪魁祸首的喜儿,诧异的望着一边吐一边往大厅外跑的男人。

  被热茶薰暖了脸的上官,静默的转过头去,看着不动如山的沈飞鹰,用唇语无声的指控。

  “她真的会害死我的。”

  沈飞鹰同样用唇语,简单的送上两个字。

  “保重。”

  第4章(1)

  繁华的京城里,出现一幕奇景。

  一个穿着华丽的苗族女子,就骑在巨象上头,远远的跟踪着鼎鼎有名的上官镖师。

  喜儿告诉亲爱的小喜,必须竭尽全力,尽量保持低调,可别让上官哥哥发现,她们正在跟踪他。

  所以,当他不知什么原因而稍稍慢下步伐时,她跟小喜就快快的躲到茶棚的座位后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又开始往前走,她们才通过茶棚,很“低调”的跟上去。

  粗如巨木的象足,踩毁数套桌椅,店老板与客人全都目瞪口呆,吓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巨象的背影远去。

  玄武大道之上,这一前一后的景象,可引来不少注意。

  当上官清云停下脚步,与熟识的果商闲谈时,巨象就蹲在果仓的后头,用屁股挤坏几车日夜兼程,刚运到京城、价格昂贵的甜美荔枝。

  就这么一路上,她们踩毁茶棚、压坏荔枝、惊吓马匹、撞昏驴子,沿途展现惊人的破坏力,却还以为藏得天衣无缝,迳自沾沾自喜。

  被跟踪的上官清云,虽然一路上始终没有回头,但是好几度在人来人往的玄武大道上停下脚步,仰望着天际,无奈的连声悲叹。

  每一回,只要他一叹气,喜儿就心疼得不得了。

  上官哥哥为什么叹气呢?是因为,舍不得放她在家独处,还是他的脑袋跟后背又痛了起来?

  想起出门之前,他虽然在她的“大力推荐”下,喝了那杯已经由热烫变得温凉的茶,但是他的脸色非但不见好转,反倒像是被人强塞了一只活生生的癞虾蟆入口。

  “我就知道,”喜儿趴在象背上,柳眉紧拧,俏脸皱得像颗包子,小声的自言自语。“只喝一杯虫茶,效果当然不够好啊!上官哥哥一定是嫌弃我泡的分量太少了。”

  都怪沈飞鹰啦,说什么今日镖运繁忙,害得她心爱的夫婿,连喝茶的时间都没有,就得急急忙忙出门。

  喜儿在心中下定决心。

  喔,上官哥哥,放心吧,等到晚上,她一定会泡上一大壶热热浓浓的虫茶,让他能够好好品尝一番的!

  上官清云走过熙来攘往的街道,好不容易来到大风堂的门铺前。

  原本等待出发,秩序稍嫌紊乱的车辆与队伍,在大镖师们到来之后,不用片刻工夫,就变得井然有序。居住在店铺里的镖师,穿着黑衣劲装,牵着剽悍的骏马出现。

  镖运的路线与项目,沈飞鹰早已安排妥当,几位大镖师们领了人马,当着掌柜与托镖人的面,对照预先拟好的合约,点清货品与人数,彼此签名妥当,镖队们就各自出发。

  绣有“大风堂”三字的旗帜,气势非凡的在风中飘扬,每队人数不论多少,出发时都格外引人注目。

  大风堂两旁的墙面虽然高,但是喜儿站在象背上,踮高了脚尖,倒也还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好一会儿,她总算稍微了解,规模宏大的大风堂,镖运内容不仅有民镖、官镖,还有皇镖,运送的物件更是千奇百怪,从金银珠宝、各样杂货,甚至还包括远嫁到南方的新娘与送亲队伍。

  虽然看得眼花撩乱,但喜儿的注意力,大多仍放在上官身上。

  所以,当一顶软轿在门阶前停下,从轿子里走出一个女人,笔直朝丈夫走去时,喜儿火速提高警觉。

  “上官大镖师,别来无恙。”那女人穿着满身织锦,姿态曼妙的福了一福,表情却是无限幽怨。

  “陈掌柜,有多日不见了。”他躬身为礼,态度从容。

  短短两句话,喜儿听在耳里,双眼蓦地一眯。

  讨厌,上官哥哥的语气,为什么变得怎么温柔?!醇厚又低沉,比苗族的好酒更厉害,让她一听就觉得晕陶陶的。

  唯一的缺点是,他那温柔的语气,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别的女人说的!

  风韵诱人的陈掌柜,抬起眼来,眼中满是惆怅,只差没当场落下泪来。“难得上官大镖师还记得奴家。”

  “陈掌柜是大风堂的常客,锦绣织的货物南来北往,都是由我亲自押运,我怎会不记得陈掌柜?”上官清云对答如流,还附赠满面笑容。

  高墙后的喜儿,嫉妒得双眼发直,攀在墙头上的小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快把屋瓦都捏碎了。

  那女人还装模作样的幽幽一叹。

  “要等到何年何月,你才会唤奴家一声织织?”她轻咬红唇,又问道:“既是记得人家,大镖师又怎会匆匆成亲呢?”

  “皇上赐婚,上官无法推辞。”

  “也罢,”女人再度一叹,从随侍丫鬟手中,捧过一件折好的衣裳。“这是岭南特产的湘云纱,价胜黄金,是奴家亲手缝制,请上官大镖师收下。”

  “多谢陈掌柜,上官不能收受馈赠,您的好意,在下只能心领。”

  “这不只是好意,也代表我的情意。”陈织织大胆直言,上前靠得更近,只差半步就要偎进上官的怀里。“大镖师,不论您是否已成亲,我对您的情意,绝不会有半点减损……”

  一阵怒气直冲脑门,喜儿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

  受尽千辛万苦,万里跋涉的辛苦可以忍、肚子饿可以忍、餐风露宿可以忍。但是,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露骨的勾引着她心爱的上官哥哥,她可是绝对、绝对忍不下去的!

  “小喜,我们冲!”她大喝一声,朝前一指。

  “喔昂……”

  巨象扬鼻踏步,发出惊天嗷响,踩踏着雷鸣般的步伐,朝着喜儿指的方向,用力冲撞过去,对大风堂结实的高墙视若无物。

  砰砰砰的连续几下,天摇地动的巨响后,高墙被猛然撞出一个大洞。众人惊骇不已,忽见阵阵烟尘中,有一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巨兽的背上还传来少女的清脆嗓音。

  “你这个坏女人!”喜儿拉了拉巨象的左耳。

  啪!

  象鼻子往左边挥,停在大风堂门前的软轿,往左边飞了出去。

  “管你是吱吱还是唧唧,上官哥哥是我的!”喜儿拉了拉巨象的右耳。

  啪!

  象鼻子往右边挥,吓得腿软的轿夫,整群往右边飞了出去。

  她气呼呼的大喊:“给我听清楚,我跟上官哥哥已经成亲、已经洞房了了了了了了了……”

  啪啦啪啦、轰隆轰隆!

  象鼻子上下左右胡乱挥舞,大风堂的门面被摧毁大半,所有人跑的跑、逃的逃,腿软的则用最快速度爬离灾难现场,就怕惨遭池鱼之殃,也会被挥飞出去,像那几个倒楣的轿夫一样,全摔进对面店家里。

  一片混乱之中,陈织织非但不逃,反倒顺势一倒,软绵绵的偎进上官清云的怀里,柔弱无力的轻叫着。

  “大镖师,您快抱紧些,奴家好怕、好怕。”她娇躯颤抖,眼眶还含着泪水,趁此难得机会,攀住爱慕已久的男人不放。

  喜儿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她吆喝一声,双手齐拉,象耳挥动如扇,掀起阵阵强风,巨象深知主人心意,用力猛跺脚,像是恨不得把那个女人当成果子,当场用脚踩出汁来。

  “不许你抱着他!”她恼怒难平,双颊气鼓鼓的。“再不放手,我就要……我就要……”

  生性单纯的她,还来不及想出什么真正能制造恐惧效果的威胁,却看见上官哥哥抬起头来,面如凝霜,冷冷的沉声说道:“喜儿,还不下来!”

  她心里还恼着,就算听见他说的话,却仍嘟着红唇,背脊僵得直挺挺的,坐在象背上一动也不动。

  低沉的声音,冷过寒冬的风,隐含着难敌的强大威吓感。

  “下来。”

  简单两个字的力量,竟让即使面对猛兽,也能面不改色的喜儿,觉得心儿一颤,感受到难言的压迫感。就连威风凛凛的小喜,也微微后退了一步。

  通常,喜儿就算是面对比自个儿强大的猛兽,也不会轻言退缩。但是如今在眼前的,可是她的夫婿,就算她再不甘愿,也只能嘟着小嘴,爬到巨象头上,顺着象鼻子往下溜。

  “哼,下来就下来嘛!”直到双脚落地,她嘴里都还在嘟嚷着。

  上官清云瞪着眼前,高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倔强的小女人,严厉的喝叱着。“还不快点向陈掌柜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小脸仰得更高。

  “你的胡闹,吓着陈掌柜了。”

  “我才没有胡闹。”

  “你连陈掌柜的软轿都扫了,还说没胡闹?”上官浓眉紧拧,先前的温柔语气、满面笑容,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倚偎在他怀中的陈织织,瞄看了喜儿一眼,用充满同情的语调说道:“大镖师,奴家真替你不值,皇上指婚给你的,竟是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喜儿火大的上前,伸手就想要揪起那个不知是唧唧还是喳喳的女人,好好问个清楚。“什么这样那样的,你给我说清楚。”

  灌注嫉妒与气愤的指尖,还没碰着陈织织一根寒毛,她就发出痛楚的尖叫,拚命的往上官怀里钻。

  “好痛,你竟然打我?”她身子一软,眼角还落下两滴泪。“噢,大镖师,我……我……”话还没说完,只见她双眼一闭。

  “她是装的!”没能发泄怒气,却惨遭诬陷的喜儿,恨得牙痒痒的指控。“你、你根本没有昏倒!

  “喜儿,不得无礼。”上官喝叱。

  “无礼的是她,我们都成亲了,她还想勾引你。”她气得直跺脚。

  他却毫不理睬气呼呼的她,反倒轻柔的将陈织织交给躲在大树后方,直到这时才敢上前的两个丫鬟。

  “请送陈掌柜回去。”温柔与笑容再度出现了,轻易迷倒丫鬟。“等她醒来后,请转告一声,在下改日再登门致歉。”

  “是。”

  两个小丫鬟,被迷得昏头转向,乖乖的扛起主子回家了。

  “滚远一点,下次不要让我遇到!”站在原地的喜儿,边跳边叫嚣着,不忘挥舞拳头。“每遇到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都走远了,再喊她也听不到。”上官清云冷淡的说道。

  喜儿匆匆回头,小手一探,揪住他的苍衣,急着要说明真相。“我真的没有打她,就连碰也没碰着她,是她诬赖我。”

  他神色凝重,浓眉微拧,倒也没有责怪,故意略过陈织织之事不谈,只是无奈的问道:“你一路跟来做什么?”

  “被你发现了啊?”喜儿娇呼一声,转怒为羞,红着脸抱怨。“讨厌啦,发现了也不跟人家说。”她还以为自个儿的跟踪技术很完美呢!

  上官清云环顾凌乱的四周,除了破了个大洞的高墙、摇摇欲坠的大门,以及被踏碎的石阶,沿着玄武大道看去,那些惨遭无妄之灾的摊商与店家,全都敢怒不敢言,隔着远远的,一副等着要冲上来,找他算帐的架势。

  “从明天开始,你待在家里就好,下次别跟来了。”他心里清楚得很,一等到巨象离开后,商家的抱怨、如雪片飞来的帐单,就会把他淹没。她所闯下的祸,都会被推到他头上。

  单纯的喜儿,哪里懂得上官急于降低损失的用心良苦,她把手里的苍衣揪得更紧,小脑袋像波浪鼓般摇个不停。

  “不行,身为妻子,当然要陪伴丈夫,还要替丈夫分忧解劳。”她脸儿嫣红,注视着他的双眸,脚尖在地上猛画圈圈,娇滴滴的说道:“再说,我会想你啊。”

  “回家就见得着了。”他会用尽办法,尽量延迟回去的时间!

  “那不一样嘛!”喜儿哪里肯依从。

  第4章(2)

  不顾众目睽睽,她就钻进他怀里,把陈织织窝过、摸过的地方,全都仔细挪擦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朝大象招招手。

  “小喜,过来。”

  巨象在她的呼唤下,温驯的走过来,从背后卷起一大束的花,伸长了象鼻交给喜儿。

  “喏,送你。”她甜笑着,把一大束深紫色的牡丹,送到他的面前,让那张俊脸被花瓣围绕。

  那束牡丹花,朵朵娇艳,每枝都连花带叶、连根带土。泥土还有些湿润,带着些许水气。

  上官清云摇摇欲坠,俊脸煞白。

  “这些花是哪里来的?”他连双手都在发抖。

  “我在院子里拔的,这些花开得好漂亮,我猜你一定会喜欢。”喜儿一脸无辜,双眼眨啊眨,期待着被摸摸头,好好的夸赞一番。

  别说是夸赞了,上官清云简直想掐死她。

  完了!

  时序入夏,京城里的牡丹早已凋谢,直到这会儿唯一还能盛开的,是大风堂的堂主罗江花费钜资,从钱家买来的紫牡丹。

  曾经叱吒风云的罗江,在几年之前,早把镖局事务,都交给沈飞鹰,不但乐得无事一身轻,还四处宣扬:爱女罗梦与满园亲自栽种的紫牡丹,都是他的挚爱。

  “回去。”脸色惨白的上官,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

  喜儿满脸困惑。

  “为什么要回去?”

  上官深抽一口气,神情狰狞似鬼,焦急的吼道:“要快点把这些牡丹种回去!”能救一株是一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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