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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魅(上) page 5 作者:黑洁明

  知识,就是力量。

  而书本记载着各种知识,她为此而感到敬畏。

  她抽出一本手工装订的书册,那是一本至少有两百年的植物图鉴,每一页都印刷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植物,那是彩色的,当年还没有彩色印刷,她知道这是用人工一页一页再去手工上色的。

  因为太过惊喜,她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本又一本,从这一柜,看到另一柜,又从那一墙,再晃到这一墙。

  这里的收藏繁杂,各个国家的都有,英文是基本,但也有中文,西班牙文,甚至拉丁文。

  怕被人发现,她不敢开灯,只把书拿到窗边,藉着半开的窗帘透进的月光,翻看那些珍贵的书籍。

  那么多书之中,她最喜欢看小说和图鉴,她可以感觉,甚至进入作者所描述的世界中,几乎像身临其境,她入迷的翻看着,甚至忘了时间,直到图书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打开,男人与女人的笑声传来。

  可楠吓了一跳,转身抬头看见门口有对男女闯了进来,砰的关上了门。

  因为做贼心虚,她匆忙抓着书蹲下身就要躲到那巨大的原木书桌下,谁知那儿早就被人占据,一个男人屈膝缩坐在那张古董大桌下——

  没料到有人,可楠瞬间吓掉三魂七魄,张嘴便要喊,对方大手一伸,闪电般将她拉到了桌子底下,锁在怀中,捂住了她的嘴。

  “安静。”男人低头靠在她耳边,悄声说:“你不想被人发现你在偷书吧?小吉普赛。”

  被迫压在那男人胸膛上的可楠僵住,不用抬头也知道对方是谁。

  说真的,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在偷书,可她还真怕被人发现,所以她抱紧着书,很识相的安静待着。

  娇笑声再度传来,越来越近。

  下一秒,她感觉有人坐到了上头的桌子。

  不会吧?

  她惊慌的瞪大了眼,猛地抬头看向上方,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没多久那结实的古董大桌晃动了起来,男欢女爱的声音在下一瞬间响起,女人娇嫩的shen|吟,男人沉重的粗喘,身体冲撞的yin|靡水声,尽皆清楚不已,如在耳边。

  她在瞬间羞红了脸,只觉全身燥热。

  那两人好像一边办事还一边说着什么话,她全没敢仔细听,只用尽全力让自己脑袋放空。

  糟的是,因为那男人紧紧将她钳抓着,她的脸几乎是被半压在他胸膛上,她能清楚嗅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感觉到他左手紧紧鉔着她的腰,将她抓在身前,两只长腿更是如铁栅栏一样挡在她身旁。

  古董书桌下的空间如果给她一个人待,那还算大,可若要挤两个人,那还实在是拥挤到不行,以至于她与他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空隙。

  那让她能察觉到他身上的所有动静。

  体温、味道、心跳、呼吸……

  他每一次吸气、吐气,她都知道,因为他的胸膛紧抵着她起伏,他的脑袋就搁在她耳畔,他带着威士忌气味的灼热吐息轻骚着她敏感的耳与颊。

  男人的体热包围着她,那很吓人,她长大后就么这样被人紧抱着抱这么久过,即便是老妈也没有。

  她的心跳飞快,快得像是要跃出喉头,她知道他一定晓得,她就能感觉到他稳定的心跳。

  脑海中开始浮现男女缠绵的画面,不是桌上的那两个,是他与她。

  他将脸埋进她颈窝,贪婪的深深吸了口气,大手探进了她的衣衫里,覆住了她是酥胸。

  她轻抽了口气,瑟缩颤抖。

  这不是真的,他没真的这样做,她知道,但无法控制脑海里失控的画面。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让她侧过头,低头亲吻她,吮吻她的唇舌。

  让可楠惊慌的是,她一点也不讨厌那样,她的身体因为那影像发热发烫、软绵无力,她甚至顺从的仰起头迎合他的嘴。

  那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浑身发烫、惊慌失措的想着,有一半的意识依然知道那没发生,他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钳抱着她,没有对她上下其手,没有将她压到地毯上,可另一半的意识却清楚看见感觉到他热情的亲吻着她、爱抚着她。

  她完全不敢动,大气不敢乱喘一下,几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男人与女人yin\乱的shen|吟在一旁嗯啊不停,那对这一切一点帮助都没有。

  说真的,她需要更多的氧气,没有充满他气味的新鲜空气。

  当然如果可以和他彻底分开,那会更好。

  她抬眼看他,伸手扣着他在她嘴边的手,轻扯着。

  他垂眼,挑眉。

  她翻了个白眼,又扯一下。

  这一回,他像是终于了解,松开了手,但他没有挪开,只将手搁到了她肩上。

  好吧,要他挪开实在太为难,这里的空间真的没什么地方让他放手了。

  可楠悄悄喘了两口气,可那没什么帮助,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有他的味道,那种带着汗水、肥皂、威士忌的味道。

  头顶上的桌子依然震得像五级地震,身旁男人的心跳却比什么都还要大声,这也许和她的脑袋依然还贴在他胸口有关。

  这一点,教她不安的以手撑着地毯,试图支撑自己,让两人之间隔出一点距离,但她试了几次都找不到舒适的姿势,只换来更多色情的幻想,挤压、摩擦、汗水——

  男人与女人shen\吟低喘着,她都搞不清楚是桌上的那一对的声音,还是她脑袋中冒出来的。

  他在她耳边低斥。

  “小白兔,别再动了。”

  这一回,她真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猎人抓住兔耳朵的白兔了。

  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警告,但让她害怕的却是其中鲜明的情欲。

  她止不住浑身的轻颤,因为自己对他无法控制的反应,也因为脑海中羞人的幻想,更因为她察觉到某种热烫的硬物顶着她的臀侧。

  说实话,幻想是一回事,可真的要和这陌生猛男发生肉体关系,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啊!

  第3章(2)

  她几乎就要奋力挣开他落荒而逃,可下一瞬,他却轻抚着她的肩头,悄悄开了口。

  “这老家伙也撑太久,你觉得他是吃了威而钢吗?”

  她楞了一下。

  “有吗?”

  她耸了下肩头。

  “猜一猜?”

  她再次耸了下肩头。

  “我觉得他有。”

  可楠抬眼看去,几乎能够看见他唇边讥诮的笑。

  “否则他哪能应付这如狼似虎的女人。”

  这评论,让她差点笑了出来,她咬住了唇瓣,却忍不住抬头朝上看去,当然她什么也看不到,这古董桌一来不是透明的,二来桌前还有隔板挡着,她只能听得到那女人鸡猫子鬼叫的喊着。

  “好奇心会杀死猫的,小吉普赛。”

  这一回,她还真听到他那几不可闻的嗤笑声。

  可楠脸微红,一时冲动,故意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他没有闪,没有动,连抽动一下肌肉都没有,只是张嘴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那吓得她花容失色,有效的让她噤若寒蝉,再次木头人化。

  “聪明的决定。”

  他悄声讪笑着,热气拂过她的耳垂,他的唇瓣像是在说话间刷过了她。

  可楠满脸通红,又气又恼,偏偏压根不敢再乱动,幸好就在这时,上头那一对终于完事了。

  他不再开口,一声也不吭,她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得超级无敌快,和他胸中规律的节奏完全不搭调。

  那对显然是在偷情的男女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打情骂俏,然后像是在经过了一整夜之后,他们终于穿好衣服离开了。

  可楠喘了口气,在图书室的门合上的那一秒,迅速从他身前爬开,远离他危险的身体和灼人的体温。

  他没有阻止她,事实上他也在瞬间松开了手。

  她飞快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那家伙却和紧张的她不同,他不慌不忙的从那桌子底下爬站起身,身上还是那套应该很规矩,却被他穿得很随便又性感得要命的服装。

  她满脸通红的瞪着眼前这在月光下,姿态轻松,帅到不可思议的男人,脑海里却半句话也挤不出来,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质问。

  “你在桌子底下做什么?”

  “你在桌子底下做什么,我就在做什么。”他冷淡的说。

  因为他那讨人厌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开口又道:“我进来是为了看书,你进来是为了什么?”如果他是做什么正大光明的事,需要躲到桌子底下吗?

  他用鼻孔轻嗤一声,举起手:“我只是来找下午我不小心留在这里的手机,它掉桌底下了。”

  “那你干嘛不出声?”她楞了一下,问。

  男人没好气瞥她一眼,“我不想再听某人装神弄鬼的长篇大论。”

  可楠一僵,只觉万分尴尬。

  这家伙竟然因为讨厌她,宁愿躲在桌底下,也不想出来敷衍她一下?她也不过就是说他敏感脆弱——

  好吧,她承认或许她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这样说一个大男人。

  就在这时,那男人垂落视线,盯着她手中依然拿着的那本古本精装书。

  可楠见状,有些心虚的忙上前把手中的书放回去,辩解道:“我不是偷书贼。”

  他挑眉。

  “我只是不小心迷了路。”她恼火的看着他说:“才会误闯这间图书室。”

  “我不知道吉普赛人也会迷路。”他挑起眉,嘲讽的道:“你不是靠着水晶球就能无所不知吗?”

  “我刚刚说过了,我没有随身携带水晶球的习惯,我也不是吉普赛人,我只是前几代祖先中,凑巧有一位娶了吉普赛人;况且我相信即便是真的吉普赛人,也不会无所不知。”

  她冷静的看着他,耐着性子到:“先生,如果我曾经得罪了你,我很抱歉,不管你相不相信,刚刚在楼下,我并不是故意揭你隐私,我只是把看到、感觉到的东西说出来而已。”

  他一扯嘴角,讽笑道:“小吉普赛,你省省吧,我不相信算命这一套,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需要浪费力气试图说服我。”

  “你知道吗?我不蠢。”她看着他说:“我从来不曾打算试图说服谁。”

  “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他讥讽的说。

  天啊,她怎么会对这样小心眼的男人有欲  望?

  世界上那么多男人,她哪个不想要,为什么偏偏对他有反应啊?

  真是的,这家伙在桌子底下时还有趣一点,谢天谢地她方才没有因为一时色迷心窍对他投怀送抱,否则他一点会趁机羞辱她到死。

  可楠翻了个白眼,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算了,你说的对,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

  说着,她转身打开门走出图书室,朝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可楠原以为这样就能收场,谁知道那家伙竟然迈开脚步跟了上来。

  “但你并不是什么都没说过。”

  老天,这家伙怎么没完没了?

  这下子,她真的恼了:“所以,你现在是希望怎样?要我把曾经说过的话收回来?你要知道,中国人有句话说,覆水难收,意思就是——”

  她话未完,却听他接口以中文道。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难以回收。”

  她楞了一下,转头看他。

  男人继续往前走,只淡淡道:“我没要你把话收回。”

  “是吗?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她皮笑肉不笑的把他刚刚的话还给他。

  “我只是好奇,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帮人算命?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没有人,任何人,能决定别人的一生。”

  “我不是算命,我也没有想决定谁的一生,我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她叹了口气,和他一起走上楼梯。

  该死,她听起来像在鬼打墙了。

  这家伙一直表现出他不在乎、不相信算命这一套,但如果他的感情不敏感脆弱,他何必这样缠着她穷追猛打?

  她真的不需要在乎这家伙的想法,但她慢半拍的想起来,这小心眼的家伙若是继续讨厌她,会影响到泰勒导演对好友的看法。

  可楠叹了口气,只好开口继续解释道:“如果你觉得我方才在楼下的说法会影响旁人对你的看法,你可以去告诉他们,手相其实是一种长期的统计学,并不是绝对百分之百的准确,那是一种经过数百年上千年的统计之后,衍生出来的一套学说。手相并不会决定你的一生,只是以几率来说,你可能比较属于那样的人,就像生命线较长的人通常活得比较长,感情线没有分岔的人向来比较专一,这只是一种统计,但当然任何事都没有一定,基因都会突变了,何况仅仅是一个完全不受正统科学承认的旁门左道——”

  说了一长串之后,她在楼梯转角处停下来喘气,却意外发现他竟也停下了脚步,她微讶的抬首,只见他低头看着她,像在看一只奇怪的小动物。

  “手相是一种统计学?”他问。

  “没错。”她一手叉在腰上,再喘了口气,道:“就像十二星座一样。”

  “那塔罗牌呢?”他挑眉。

  可是这一回,他脸上那讨人厌的讥诮消失了大半。

  她认真的回答道:“塔罗牌是一种工具,我们每个人潜意识里其实都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因为旁边干扰的事物太多,所以无法条理分明的看清以前,但在透过理解牌面时,就能清楚分析自己所收到的资讯,继而了解看清自己和判断事物。”

  他挑起了眉,用那双蓝眼睛盯着她瞧,慢条斯理的说:“手相是统计学,塔罗牌是一种分析自我的工具,你接下来该不会是要说,算命师是变相的心理医生,他们和心理医生一样收心理辅导费,只是他们没有执照?”

  这男人精准的结论让她吓了一跳。

  她眨了眨眼,小嘴半张的楞看着他,好半晌才坦承道:“你不能否认,算命师和心理医生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差别。”

  “除了算命师常常诈欺客人过多的金钱。”他指出重点。

  “我想那就是为什么执照这种东西如此重要。”她扯着嘴角说:“没有正式的认证,让任何人都能当算命师,但你不该因为如此,就以偏概全的认定所有的算命师都是骗子。”

  “我没说你是骗子。”他忽然道。

  他是没说过,他只是暗示她爱讲装神弄鬼的长篇大论,但说真的,计较这个有什么意义?她现在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而她很清楚,有时候适时的退一步确实是能海阔天空的。

  可楠盯着他瞧,粉唇带笑的点头同意:“是的,你没说。”

  这个小小的同意,让男人嘴角跟着微扬。

  她可以看见,笑意上了他湛蓝的眼眸,让它们变得温暖如海。

  一瞬间,心跳飞快。

  “你的论点很有意思,我不曾从这方面思考过。”

  “所以,你愿意原谅我的无礼?”

  “你在乎我的看法是因为玛丽?”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继续往楼上走去。“若是如此,你放心,她是很有主见的女性,不会因为我的偏见就对人有所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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