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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犬这条路 page 6 作者:香朵拉

  想她的好、她对自己的真心、那双灿然大眼里的爱意,他们明明相爱,他却舍得分手,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随着时间推进,那种无法挽回的现实注入这段感情里,最终成为一抹轻烟,飘渺无踪。

  还爱她吗?太久了,他不知道。

  但对她有愧疚有疼惜,嘴上不说,曲东宇却真切地知道,她对自己的特别,是难以取代的。

  他撑着半边身体侧躺下来,渐渐也倦了,目光仍贪看着她,也唯有这一刻,她平静得像小绵羊,能容他这样接近,手仍轻抚她的发,一下又一下,直到他重新进入梦乡。

  谷雁安被尿意逼醒,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她直直坐起,脑里一片空白,急急站起后,直奔厕所。

  她才刚进厕所,手机铃声就响起,吵醒了曲东宇,他下意识伸手寻找铃声来源,反射性接起,嗓音带着疲倦。“喂?”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来人很快挂掉电话。

  不到三秒钟,手机再次响起,曲东宇都还搞不清楚状况,又接起电话。

  “喂?”

  “这是谷小姐的手机吧?我没打错啊!你是哪位?现在是早上你怎么会接她电话?”男人连珠炮似的质问后,又换了个语调。

  “好哇,原来已经有对象,不用多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跟我相亲不过两天……”

  曲东宇听得迷迷糊糊,直觉这通电话有够烦,没等男人说完就挂掉手机,他懒得探究。睡意正浓呢!他是早睡早起的乖宝宝,昨夜没睡好,听谷雁安抱怨半天,又喝了酒,特别疲倦……

  第4章(2)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谷雁安有点紧张的声音。“刚刚是不是有我的电话?”

  “嗯。”曲东宇半闭眼睛,打了个哈欠。

  谷雁安拿过手机,紧张地滑过手机萤幕,边叨念着。“你接了吗?要是我爸打来就完蛋了,嗯?这谁啊?”她看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歪了歪头,面露困惑。

  “一个男的。”

  她追问:“他有没有说是谁?”

  “没有。”他被她频频丢来的问题弄得毫无睡意,索性睁开眼睛,定定看着脸露焦急的她。“如果你在等任何不想错过的电话,可以回拨看看。”

  她蹙眉。“我只是担心是工作上的事情。”

  看了看表,才八点,应该不至于是工作上的事,更何况若是部属打来,她也会认得对方的电话号码。“算了,搞不好是诈骗集团。”

  曲东宇站了起来。“我要回家补眠。”

  拖着懒洋洋的步伐来到门口,掏出钥匙,才发现女人没跟上来,他转眸望去,见她站在原地定定看着自己。

  “干么?”他揉了揉酸涩的颈子,睡饱后要再来做一套瑜伽放松一下,昨天睡这里实在太伤身了。

  “谢谢你。”她目光热络,满藏感恩,粉唇弯出弧度。

  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无聊。”

  她快步走过来,看着曲东宇锁门。

  “其实我真的满感动的,你竟然记得‘排毒大会’,还耐着性子听我发牢骚,而且忍耐着不把我丢出去,原来你也是很温柔的嘛。”她笑弯了眼睛。“谢谢你昨天没有把我赶走。”

  她走在他前面,拾阶而下,曲东宇看着她的背影,淡淡道:“其实我有赶,只是赶不走,女霸王。”

  “赶得不够狠,我感受不……啊!”

  惊叫声传来,谷雁安话没说完就踩空楼梯跌了一下,好险只剩两阶,跌得貌似不重,但她蹙着眉的吃痛神情映入曲东宇眼里,只觉得一阵担心。

  “没事吧?”

  他急急来到她旁边,低首梭巡她全身,看起来没啥外伤,他扶着她起来,看她表情痛苦,又问:“怎么了?”心一阵紧,该不会伤到哪儿了吧?

  谷雁安只觉得全身骨头像要散掉一样,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我脚踝很痛。”

  曲东宇带着担忧的目光,低头查看她左边脚踝,果然肿了起来,看起来一片红,怵目惊心。

  他想也没想就立刻下了决定。“走。”

  想起刚刚她跌倒的画面,曲东宇一阵担心,若是伤了皮肉还好,偏偏这样红肿起来,如果伤到筋骨怎么办?

  他语意简短,谷雁安听得莫名,走?走去哪儿?她是能走吗?脑中的OS还没完,就觉得身体一下悬空,她整个人被曲东宇抱了起来。

  而且是公主抱!

  公主抱的震撼显然胜过脚踝的痛苦,谷雁安苦中作乐道:“公主抱!我这辈子还没被人公主抱过!”

  “闭嘴。”都这时候还有办法聒噪?

  “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她惊奇道:“我以为你是小绵羊一只,噢,虽然我也不重啦!”

  “谷雁安!”他语气凶狠,却很轻柔地把她抱进车里,自己绕到车的另一边进入驾驶座。

  谷雁安一直看着他,这个嘴上总是不客气的男人,他啊,很难从他嘴里听到温柔情话,可是举动又总不若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恶狠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面恶心善?

  她不禁笑了,但脚踝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的脸一下皱起,唉唷,真是痛死啦!

  已呈半退休状态的阿宽师,吃过早餐遛过狗后,方才懒洋洋的从屋里搬出一块白铁制的招牌,他不甚在意的随便一搁,正要转身进门,就被激烈的煞车声给惊了一下。

  “夭寿喔!”

  他朝发出声响的车子看过去,脸上的不悦顿时转变成讶异,尤其是看见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车上下来一名男子,而男子竟然小心翼翼地抱下一个女人时,阿宽师相信如果现在他面前有面镜子,一定会看到他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不是他家的曲东宇吗!

  那个练瑜伽练到出师,个性冷漠总与人保持距离,但其实超级护短爱妹妹的曲东宇!

  那个除了妹妹外,身边没出现过其他女人女孩女婴母狗的曲东宇!

  他正抱着一个女人……不会吧?脸上还那么焦急,这幕好像电视上演的场景,接下来曲东宇是不是要喊“闪开,我老婆要生了”?

  阿宽师迎上前,已经准备好接生……啊不是啦,他可不是什么妇产科医师,他是——

  “师丈!她扭伤脚了,麻烦您看看。”曲东宇熟门熟路地进门,将谷雁安安置在椅子上。

  没错,他就是方圆五百里都知晓名号的传奇推拿师阿宽师,身为一位专业的传统民俗工作者,一定要有几张金牌奖状或匾额挂在墙上,这里的墙面上确实挂满大大小小的金牌与匾额,还有几张与政商人士的合照,显现手艺超群且背景很硬。

  阿宽师蹲下身,紧拧着眉看了一眼谷雁安的左脚踝,唉唷了一声,戏剧化的嗓音响起。“天可怜见!这么纤细的脚踝竟然摔成这样,怎么回事啊?”

  原本还很痛的谷雁安,听到那句“天可怜见”,忍不住笑了,但笑得很难看,因为她痛得龇牙咧嘴,笑起来有够苦瓜。

  曲东宇问:“怎么样?”

  阿宽师看了曲东宇一眼,清楚看见他脸上的担心,他在心中转了个弯,开口道:“我们家东宇啊,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别看他样子斯斯文文太过俊秀,其实很有力气,喏,刚刚他能轻易抱起你,你一定能感受到他贲起的肌肉吧?”

  阿宽师轻轻揉着谷雁安的脚踝,骨头没断,只是单纯扭伤……“再说一个最单纯的观念,现在的人大都晚睡晚起,那多懒散?我家东宇早睡早起,还能精神奕奕,这样的阳光男很少见吧?”

  “师丈……”曲东宇有点后悔将谷雁安带来这里。

  也是啦,一看她扭伤脚痛得离牙咧嘴就慌了,如果是其他人,他恐怕懒得管还会绕路走,但她不一样,他只觉得心跳加快、担心弥漫,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功力一等一的师丈。

  “小姐怎么称呼?”

  阿宽师已经在替谷雁安的脚踝抹上冰凉的草药,他动作娴熟、力道温和,谷雁安脸上的痛苦逐渐平复下来。

  微蹙的眉头,仍然带着一些忍痛,谷雁安眨了眨眼睛,道:“我姓谷,师傅您好。”听曲东宇不断叫他师丈,又听这师傅口中一句一句我们东宇,想也知道两人很熟悉。

  “谷小姐啊,不知道跟我们东宇是什么关系?”阿宽师懒得问曲东宇,这小子别扭得很,嘴绷得跟蚌壳一样紧,八成也问不出什么大概。

  “师丈,她的脚怎么样了?”曲东宇故意打岔,熟知阿宽师推拿步骤的他,看见开始敷药早就知道没大碍,但为了不要再被掀底,他决定硬是插进去,打断阿宽师的问题。

  “单纯扭伤,敷药就可以,两天来换一次药,半个月就能完全好。”阿宽师斜瞄他一眼。“现在你可以到旁边等了,看个电视等我包好脚。”

  这是赶人不成?谷雁安看着曲东宇闷着表情,却丝毫未动,不禁噗哺一笑。

  “我们是朋友。”

  “男女朋友?”阿宽师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们东宇一直守身如玉,我都以为他要当和尚了!”

  她摇头。“不是。”

  “暧昧中?”

  “不是。”怎么看着这老人目光因为自己的回答而逐渐黯淡,好像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谷雁安心一横,索性和盘托出。“是前男女朋友。”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阿宽师亮出笑容。“我懂,你们在旧情复燃的路上。”

  “不是不是。”谷雁安忙摇手。“我们……”

  曲东宇受不了了,再次开口。“师丈!”

  “你别吵。”阿宽师瞪他一眼。“如果不是那种关系,为什么会在大清早待在一起?要说你们没有意思我可不相信。”

  谷雁安皱着眉,嘟了嘟嘴。“我只是找他吐苦水啦……”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会有什么烦恼?”阿宽师嘴很甜喔,谷雁安忙不迭地点头,一脸遇到知己的样子。

  “我就没有恋爱运啊!心情不好就会想抱怨。”

  阿宽师指了指旁边的曲东宇。“眼前不就有恋爱运?”

  谷雁安笑了。“那是以前的孽缘,我无福消受。”

  曲东宇脸色一变,瞪她一眼。

  孽缘?无福消受?

  以前不知道是谁先追谁的喔!讲得好像很勉强。

  “那让东宇帮帮你,看要介绍对象还是开解你的心灵,他都可以喔,别看他这样,他很热心的!”阿宽师简直是超级推销员。

  曲东宇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师丈,我很忙。”

  “不听我话了?”阿宽师目光一凛。“你师父走时,不是跟你说以后都要听我的,你全都忘了?”

  “是是是……”都搬出师父来了,还能再辩吗?

  旁边,谷雁安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曲东宇的师父“走了”?这这这……是不是那个不吉利的意思啊?

  她寻思,曲东宇总是与人保持距离,但看他跟这位师丈的互动极为熟悉,可知他师父若真的离开世上,他一定很难过吧?

  她的眸光添了一丝怜悯。对他来说,身边的人已经那么少了,失去师父应该很痛苦吧?她可以想象那段日子对他而言多么难熬……

  曲东宇接触到她的眼神,微微楞了一秒,不解她内心转折的他,丝毫不知这女人竟在为自己伤心,还以为她脚又痛了,才会眼角有泪。

  “师丈,已经都包扎好了吗?”

  他刻意提出问题,让阿宽师下意识又低头瞄了眼她的脚踝,确认她的脚应该没问题吧?

  “都好了都好了,没什么大问题,记得要再来换药啊!一个人不方便,叫东宇带你来就好。”

  曲东宇脸上三条杠,无言看着天花板,是要撮合得多明显啊?

  谷雁安倒是笑了笑,应允道:“也是,我一个人也不方便来。”坏心地看了眼曲东宇,见他脸色很僵,有莫名快/感。

  诊疗结束,阿宽师将他们送至门口,见曲东宇一手扶着她,扶不了几步,又嫌她慢,最后干脆又一手抱着谷雁安的身影,忍不住摇摇头。

  东宇啊,拜托你不要那么嘴硬。

  这世界上除了你妹之外,有哪个女人你会愿意花力气呵护?恐怕只有这个硕果仅存的谷小姐溜~~

  第5章(1)

  曲东宇活到现在三十四岁,最痛苦的无非是失去父母的那段日子。

  至今想起,仍难以接受父母突然离开的怅然与悲伤,那种黑暗的感觉,像阴冷的网包围住他。

  阳光?很抱歉,他眼里看不见阳光,只记着自己要扛起这个家,他打工加工作,除了增加经济来源外,也填满自己的时间,让自己忙碌,忘记悲伤。

  在妹妹面前,他不透露一丝软弱,只有在谷雁安面前,偶尔他会陷入沉默与长考,眼眸里充满的无奈与痛苦,也只有她看见,而她会静静陪着他,总是笑得很开朗,就如一束阳光,照亮他的生命。

  虽然后来,他也放弃了那束阳光。

  工作上,因为调到业务部的关系,他做不出成绩,忍着被长官刁难的压力,硬是咬牙做下去,无奈努力不等于成功,某次长官出了纰漏,他成了代罪羔羊,直接被FRIE拜拜不联络。

  突然空闲出来的日子,是他人生的第二黑暗期。

  某天,他看着人力银行网站,咬着牙一家家打电话投履历,正职没那么好找,短期打工他也愿意。

  曲宁宁进来,在他桌上放上一杯茶。“找工作?哥,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啊?”

  这问句很特别,问他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意思不就是他有得选择?然而在这个社会上,哪有人能选择工作?向来都是工作选择他。

  “就跟之前差不多的领域吧。”

  曲宁宁出了一声。“怎么这么没创意?去当舞者啊!去做蛋糕啊!嘻嘻,我开玩笑的啦!”

  只是一句玩笑,却颠覆了曲东宇的人生,他冲着这句没创意,应征了一家画廊人员,对方竟也很创意地录取了他。就算是没涉猎过的艺术领域,他也狠下苦功,经由他策划的展览大受好评,吸引不少艺术家前来。

  曲东宇就是在这时遇见他的瑜伽老师蒋师父。

  “哇!公子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怕有大祸临头,来来来,跟老师学瑜伽,包你一生平安吃到一百岁!”

  工作逐渐上轨道的曲东宇,明明在艺术界混得如鱼得水,蒋师父却看出他忧郁的内在,他被吸引,真的跟着学了瑜伽,学着学着学出兴趣来,最后甚至当了老师。

  因为瑜伽,他认识笑咪咪的蒋师父,还有蒋师父的夫婿阿宽师,他们是这世界上最温暖的人,待他就如家人,曲东宇在瑜伽与两位前辈的照料中重生,他不再困在黑暗角落,纠结无法控制的事情。

  所以,他很感谢蒋师父。

  随着时间历练,他逐渐变得沉稳,年少时下的决定,换作如今的他来选择,肯定不一样。就如与谷雁安的感情,重遇她后,他曾思考过,今日的他是不会因为当初的难关,就轻易放弃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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