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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的温度(下) page 4 作者:飞汀

  “气话?”阿晓哈哈一笑,“你想想我连高中也没毕业,如果不是做那种出卖自己的事,能赚那么多,能住得起这么好的单身公寓?!”

  话一说完,客厅里霎时悄然无声。眼前的男孩像一个被撕开伤口后呲牙咧嘴嗷嗷痛叫的幼兽。他急需抚慰,可我却不知该怎样抚慰。

  “你现在看着这样的我觉得恶心、觉得肮脏吧。”

  “阿晓。”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就是这样想的。我是个下贱恶心的男妓……”房门在喃喃低语中砰地关上。我走到紧闭的门前,敲了两下,意料中的没有理会。

  “阿晓,如果你是气我不该擅作主张去你工作的地方,那我道歉。这个城市里,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近的朋友,甚至,某种程度上,我把你当成亲人,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我并没有权力干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但,我没有瞧不起你。我说的是实话。”

  时间已经很晚,我依旧醒着。这件事后,我和阿晓之间的谐和将不会再现?对明天会出现怎样的相处模式,我感觉,就像一组不尽人意的未知方程式,无法估量。

  清脆的敲门声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司希哥,你睡了吗?”门外响起阿晓小心翼翼地声音。现在是凌晨三点,阿晓现在找我做什么?我缓缓闭上眼睛。门被轻轻旋开又轻轻合上。

  阿晓微热的鼻息在我耳边吐翕。手指在我脸上来回轻抚,我直觉不会就这样停止。接着,阿晓吻了我。

  吻得很轻,似乎担心把我惊醒。

  “讨厌我了吧?可是,我是这么努力地在你眼前做一个乖小孩,还是被你不经意地剥掉了全部的伪装。我知道你是被我吓到了,虽然你说你没有。”

  语声轻得仿佛梦中呓语,渐渐带上了呜咽的声调,“我是那么努力,甚至退掉了很多生意,很认真地做一个你眼中的乖小孩……还是被你发现了。”

  一直到阿晓回自己房间,我才睁开眼,心不规则地跳动着。

  明天,我和阿晓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相处模式?

  不只一点,

  我的迷惑,很多。

  第三章

  难得的一天休假,被我睡去了差不多一半,昨晚的失眠让我将近十一点半时才起床。阿晓不在,平常白天他一般都在休息的,今天可能是故意躲我出去了。没什么食欲,到下午我只吃了点面包。六点,我看着桌上的菜不断冒着热气,升起,再又晕开,然后消散。等了会儿,阿晓还是没回来。六点半,我把剩菜倒掉,心里一阵不安晃过。

  洗碗时,电话铃响了,第三声时我提起了话筒。接完电话,我马上打阿晓的手机,没人接。刚刚的电话是阿晓所在的歌厅老板打来的,说阿晓今晚七点的场,可现在六点四十分了还没见人。

  阿晓不想在家里看到我,难道连工作也不做了吗?

  十点时,我照着先前的号码拨回那家歌厅,不出所料,阿晓依旧行踪不见现。我心里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即使赌气别扭,以阿晓的脾气也太过了点。

  第二天,乘中午午休之便,我又拨了次阿晓的手机,显示说关机。下午时,我提前下了班去阿晓常跑的那家歌厅。问一个看上去像那里服务生的男孩,阿晓平时都和一些什么人来往。

  那年轻男孩说阿晓平时就只和店里的熟人打打招呼,并不和客人多搭腔。

  “只是……”

  “只是什么?”我见他言辞有些犹豫,不免一番追问。

  “只是前阵子,有几个很像……来意不善的人找过他,晓熙似乎很讨厌他们。”

  “你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吗?”

  “有点像……道上混的。”

  我脑中回忆起前阵子阿晓一些紧张怪异的举动,心里更加不安了。回到公寓,什么事也不想做,连动也不想动。

  道上的人?阿晓会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斜靠在沙发上,深深感到一种对未接触过事物的无力感。心里只是希望阿晓今晚能回来就一切无事。不然,面对这种情况我会感到有些触手无策。

  这个城市,除了阿晓,我再无其他相交甚厚的朋友。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想到了宁扬。这两天没看见他在我四周晃。大概是晃累了,放弃了吧。我嘴角上翘,有时还真有那么点佩服他这种不求功只求仁的精神。嘲笑了一番,想起阿晓眉头又皱。

  深夜时分的电话铃,只能惊醒梦中人。

  而这时的我却清醒得很,不过突然遭逢深夜一点的铃声,心还是紧了一下。

  “希,是我。”是宁扬。两天没感觉他出现,居然在深夜打电话来。我恼火之极,开口也没好声气:“你这是什么意思?半夜的骚扰电话?”

  “希,对不起,这么晚还打电话。你睡着了吗?”

  “不是说好不骚扰我的生活的吗?”

  “别生气,我说几句话就挂,不会打扰你的。”

  这还不算打扰?!我看他该去字典上查查“打扰”这个词的定义了。

  “有什么事快说吧。”

  “这阵子我为收购股份组建新公司的事奔忙,有两天没看到你了,想在电话里听听你的声音。你这两天还好吗?”

  “还好,不会死。”我硬邦邦地丢出一句。

  电话那头,宁扬嗤嗤地笑了。静寂的夜里听来,好似响尾蛇滑过草丛的那种声音。至少我认为。

  “希,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刺又多了几根。”停了会儿,他语气正经了点,“这几天,我老头子过来了,他一直反对我来下属集团,想要我去总部那边磨练,这次名为考察工作,实际上是想抓我的小辫子。所以这次的收购建新工作我要做得漂亮,他才不会有话说。”

  “就这件事?”我像一个领导听完汇报后面沉如水地问。

  “嗯,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可以挂筒了,晚……”

  没让他说完就切了线。晚安?应该是早安了。混帐!

  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刚刚为什么没跟宁扬说阿晓的事呢。以他的能力要查出阿晓的行踪应该不是件困难的事,我很清楚。可我就是开不了口求他。

  因为只是阿晓而已,让我潜意识里觉得向宁扬开口不值吗?

  如果是盛乐,我会开口相求的吧?如果是他,不管求的对方是谁,即使是宁扬。我也会。

  随着这个意念而来的,是我满脸苦笑。嘴里、心中、苦涩无处不在。

  盛乐,你还过得好吗?是否已经准备将我遗忘?

  下次如果再见你,

  我要问问你。

  你说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可曾有我爱你这么多。

  ***

  阿晓失去消息的第三天,我请了一天假,也考虑了要不要报案。最终还是没有。我不确定阿晓确实是被店里服务生说的那帮黑社会抓了,再者,我揣测不出阿晓与那些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关系。

  “你在找他?”声音姿身后响起。

  这个男人绝对有着幽灵的某种特质,在BLUE  ROSE的转角处,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很认真地看定他,重新估量着他的身份。

  “你在找他吧,那个舞台上的漂亮男孩?”他再一次重复着和我打招呼。

  我提了提眉毛:“你知道?还是你跟踪我?”

  “都有。”他不温不火地笑着。

  这次我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怎样,司先生,要和我去喝一杯咖啡吗?”

  ***

  和这样一个男人在这种情侣咖啡店里对坐着和咖啡,这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件幸事。Shit!再怎样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也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你姓李吧?”

  “李浩然。”他微笑着接口。

  我一口气将杯中的咖啡喝尽:“那好,李先生,说出你的目的吧。”

  “那个叫沈晓熙的男孩是你的情人吗?”李浩然悠悠地啜饮着咖啡,比起我的开门见山,显然要委婉了许多。

  我眉头再次皱起:“这个我没义务告诉你。”

  李浩然不以为意地一笑,继续慢悠悠地饮着:“我想现在,那个孩子应该在黑羽会的大堂里享受贵宾待遇吧。”

  “什么意思?”我目光一紧投向他脸上。

  男人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手在杯身上画了个圆圈:“意思就是那个漂亮孩子不知哪里捋到了虎须,被他们请去作客了。不过你暂时可以放心,相信他现在还活着,黑羽会从不把要死的人带去总部的。”

  我有些怔忡,事情看来比想象的更糟。

  “对了,你知道黑羽会吗?”

  “不知道。”除了同性恋,我只不过是个再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是一个横跨亚洲的黑道组织,常在东南亚一带活动,常在香港、日本那边活动频繁,内地倒是很少露面,不过,黑羽会的会长在国内商界还是占有一席之地。”

  “你究竟是什么人?”

  “平常也在商场混,所以知道一些。”

  “仅此而已?”我当然不会相信他说得这样轻而易举。

  “你想救他?”李浩然没回答转而问我。

  我眉毛不觉一跳:“你能救他吗?”

  “当然。”我定定的看进他眼神深处,想要发现他有没有说谎的可能。

  “你不相信我?”

  “不。”从这个男人一出现,我就知道他绝对不普通。他身上有股运筹帷幄、挥洒自如的强者气势。

  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他这种能力的最好证明。

  “你想要什么?”意识到这是一笔交易,而且似乎非做不可,我很大方地将序幕拉开。

  “要你做我一个星期的情人。”他眼神由于欲望盈满而变得格外发亮。

  “你做这么多,就为此?为了找个男人做一星期的露水情人?”我语气不无嘲讽。

  “怎么,你认为不值?”

  我不说话了。

  “你在考虑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我在考虑,一个男人做另一个男人的情人,到底该做些什么。”

  “做一切情人该做的事,包括吃饭、逛街、看电影、调情,当然,也包括做爱。”

  他笑了,笑得春风得意,因为他又成功捕获了一头猎物。

  ***

  傍晚时分的城市,华灯初上,继续着白日未尽的喧嚣。我静静地坐在车里,坐在李浩然的身旁。

  “现在我们该干嘛?”我问得如一个不晓事实的孩子。

  “现在我们该去吃饭。”

  坐着林肯,吃着豪华的法国大餐,我享受着让所有情人热衷心动的待遇。却是和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男人。

  “现在呢?”我机械地重复先前的问题。男人暧昧的一笑,开动车子:“去酒店。”

  “天宇”是这个城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此刻,我正踏在它厚实奢华的墨绿地毯上。我注意到李浩然并没有办任何手续,直接走进了一角的电梯。先是诧异,瞬间又明白过来,这酒店是他的所有物。

  豪华的总统套房内,一切都是那么尊贵不凡,让我赞叹。

  “要先洗澡吗?”看来他并不是个不懂情调的急色鬼。

  我努力摒去心中的不安局促:“你先洗吧。”他没说什么,将外套除下,走进了里间浴室。听见水流声我才松了口气,到了此情此景,我真正体会到了要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是件多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我甚至已开始后悔。

  “要洗吗?”男人围着浴巾赤裸着上身从浴室走到我所坐的沙发前。

  “可以开始了吗?”  他用手托起我的下颌再次询问。眼睛已带上了浓浓的情色意味。

  望着他一脸昭然若揭的欲望,我忽然间确定了一件事,我在后悔!

  他就着我在沙发上的姿势将我压到,当那股热气靠近我的唇时,我慌乱地躲开了。

  “我们还有重谈的机会吗?”我觉得这样问得有些窝囊。

  “怎么,后悔了?”被拒绝的男人眯起了眼睛。我走到旁边一张沙发坐下,不自然地理了理刚刚被压得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李先生,我们来重新谈谈条件好吗?”我明知眼前的男人对我感兴趣,而且他也决不是那种需要任何人提供物质条件的人。但此时,我已经是赶鸭子上架、进退维谷了。

  “你很讨厌我?”

  “不是。”

  “你不是同性恋?”

  “是。”我很老实,在他面前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为什么不让我碰你?”他像一个循循善诱地老师逐步排除掉各种理由,引导我讲出最后的答案。

  “对不起,我只是很不习惯和陌生人做这种事罢了。”

  李浩然坐在床边深深地注视着我。他的眼神让我有种我欺骗了他的觉悟。半晌静坐床边的男人才缓缓开口:“你以为,除了你自己,还有什么其它的东西能吸引我吗?”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语气冰冷,言辞犀利。可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他说的是事实,我很清楚。

  气氛变成一种僵持的沉默。

  突然,庄严华贵的沉默气息中,响起了阵清脆的音乐铃声。一遍响过,李浩然眼也没眨一下。当第二遍快要响过时,他皱着眉按了接听键。

  “什么事?……嗯……你上来吧。”

  放下电话他到吧台倒了杯酒独自喝起来,接着又到里面卧室,出来时身上多了件睡袍。他会有事情要处理吗?刚刚那通电话应该是有人要来找他吧。

  我在柔软的高级沙发上如坐针毡,觉得难受已极。可心里最担心的还是阿晓的事怎么办?毕竟是我毁约在先,难道要他无偿地助我?想到这点,我不禁少有的焦躁起来。

  我突然想到了宁扬,若是求他,就不用忍受和这个陌生男人做这种事了,可马上又狠狠地自我唾弃了一番,与其向宁扬低头求助,还不如和这个陌生人上床交易来得心里痛快!

  算了,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和男人做过,况且自己也是个男人,眼睛一闭让他做也不会死,而我不做,阿晓却会生死未卜。

  何况李浩然也是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我安慰自己。

  阿晓,下次见面时,你就应该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因为我也学会里利用自己的身体。你用身体换得优渥的物质生活,而我被迫用身体换回朋友。

  想通了其实也没什么,我自嘲地哂笑了声。

  就当我准备开口时,有一种轻而脆的声音窜进我的耳朵。反应过来才发现是敲门声。服务生送宵夜吧。我想。

  “进来。”

  门外之人也没有客气,听到里面应答后随即拧门就进,脚步并不为室内的豪华丽景而停顿,笔直走到吧台喝着酒的男人身边。

  我看着健步走入的来人,脑袋轰地一下,有那么一会儿听不到任何声音。

  早知道是他,我就该提前在沙发上挖个洞钻进去!

  这种状况实在很难堪。

  “我说老头子,拜托你下次别在这种叫我上来找你行吗!每次都看到一副做完事后春光旖旎的样子,拜托替你儿子想想,我也是个成熟男人了,看到这种情况后是会有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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