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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上的恋人 page 15 作者:攸齐

  周师颐坐起身,感觉脑后胀痛,他试着脱西服,一条手臂却怎样也抽不出来;她看着好笑,靠上前帮忙。他有气无力,身子自然倾前靠在她身上,下颚抵在她肩窝处。男人的体热和酒气扑上,她热着脸将他外套脱下,搁在椅背上,侧首,才见他睁着深眸看她。她避开他凝视,推推他胸口,让他躺回,抓起方才暂放腿上的毛巾,贴上他的脸。

  一会时间,她又开口:“下巴抬一下,脖子这边也要冰敷,才不会痒。”

  周师颐乖乖地微仰下颚,他最上方的衣扣未解,能冰敷的面积有限,她遂开口:“你能解开两颗扣子吗?脖子冰敷不到。”

  他摸索半天,一颗也没解开。她看了有点恼,整个包了冰块的毛巾就往他脸上一放,覆住他整张脸。他一怔,毛巾下,无声而笑。

  她没帮哪个男人解过衣扣,双手碰到他热烫的皮肤时,指节还缩了下。忙了一会,松了两颗扣子,她拉开他早扯松的领带,抓了毛巾往他颈部一贴。

  冰水流淌至他颈下身体,他畏寒地“嘶”了声,她好笑出声:“冷?酒精过敏的人还喝这么多。”

  突如其来的冰凉后,其实很舒爽,他神情柔和地说:“我不知道我会过敏。”

  “不知道?”她毛巾稍移位置。“你从没喝过酒吗?”

  “应该是国中时的事了,那时候我妈生我妹,我外婆过来帮她做月子,常吃麻油鸡,我吃过几次,没什么特别反应。”

  “麻油鸡应该是用米酒,我记得米酒是蒸馏的,好像比较不会引起过敏。”

  “你对酒有研究?”

  “没有。我爷爷爱喝酒,有听他说过。”想了下,又说:“也许你不是对所有酒类过敏,不过以后还是少喝吧。”

  “本来就不喝,但今天不喝说不过去。”

  她只看他一眼,没再说话。静默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尤其他皮肤被冰敷得有些冷凉,她手指每次不经意滑过,总觉心尖也颤了颤。

  冰块半融,毛巾湿淋淋,他衬衣也沾了点湿,她说:“我去拧干毛巾。”

  她起身时,他一把拉住她。“不用忙了,我只是晕,脸和脖子这个好多了,不会特别不舒服。”

  “喔。”他手温微凉,贴在她腕上,她试着抽回,他却笑着。

  “你好像很紧张?”

  “没有啊。”她应得快,显得很没公信力。“我要拿毛巾去放。”

  他一松手,她转身就往里头跑,他只是笑着阖上眼,想着,他这样是有点无赖了,但这么逗着她的感觉,真的很不赖。

  第8章(2)

  章孟藜睁眼时闹钟才指向六点十七分,被子蒙头继续睡,翻了一会毫无睡意,起身刷牙梳洗,走出卫浴,扎了头发后,瞄见梳妆台上的那串钥匙——

  昨夜她拿毛巾回他浴室,再回客厅时,他已睡着。担心他着凉,她拿了被子帮他盖上,离开他屋前,她试图和他说话,跟他说她得帮他锁门,必须带走他钥匙,早上上班前再送去还他,他低应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见。

  他有晨跑习惯,平时应该是早起的;她整理好仪容,拎了包,带上他的钥匙出门。直到人都站在他家门口了,才发现自己很紧张。她深吸口气,摁下门铃;静候一会,大门未有动静,她犹豫是否要用钥匙开门时,门在这时开了。

  “这么早?”出现门后的周师颐,黑发湿漉漉的,单手拿着毛巾擦着发,他穿着家居服的身上漫着热气和香气,说明了他刚从浴室走出。

  “你——你知道是我?”刚沐浴过,他一双眼睛显得特别邃亮湿润。

  “你昨晚离开前,不是有说会把钥匙拿来还我?”

  “你还记得?”

  他笑。“我像得了失忆症?”

  “不是,我以为你——”

  “来了就进来吧,等等一起上班。”他转身回房。

  她瞅着他背影瞧,心里七上八下。他昨晚是有醉呢,还是没醉呢?他记不记得两人间的对话?记不记得他拥过她的肩?

  “坐一下,我去收衣服。”他推开阳台门,收了干净衣物,人又进房去了。

  章孟藜在沙发上坐下,前头茶几搁了些文件资料,还有一份像是影印的黑白照片。她好奇凑脸去看,才发现是毕业纪念册的影印,个人的大头照下方还有姓名;她翻了一页,忽看见一个熟悉的姓名,再往下翻,同一页面有三个她认识的名字,所以,这四人高中便认识了?

  “你吃过早餐了吗?”周师颐换上衬衣和西裤,两手正翻着衣领走出。

  “还没有。你吃了吗?”

  “没有,等等一起去吃。”目光瞄见她手中资料,他道:“请苏队长帮我调来的资料。”

  “所以吕法官跟许朝翔他们三人以前就认识了?”吕彦峰在二班,许朝翔和两件命案死者同在八班,他会让苏队长去调毕业纪念册出来,是在怀疑吕彦峰?

  “看起来应该是。不过苏队长有去查过,这些年,吕彦峰与他们三个人没有往来。”他走近,低眸看着她手中那份黑白照。

  “你是不是怀疑吕法官和那两件命案有关?”

  “也不能这样说,单纯觉得他听到命案,还有听见许朝翔的名字时,反应很耐人寻味。”

  “所以排除了?”

  “正确来说,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指出他有嫌疑,调这毕业纪念册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助厘清案情的线索,暂时只发现他们同届又同校。”

  “这样能证明什么吗?”

  “不能,只能知道他们曾经同校。不过,为什么他听到命案还有许朝翔的名字时反应会那么奇特?这个实在匪夷所思。”

  她抬眸看他,说:“也许他是惊讶自己曾经认识的人发生那样的事?”

  “这不合理。”他在她身旁坐下。“除非他没看过新闻,否则在那之前,他早就该知道那两件命案,所以何来惊讶?还有,他没告诉我们他与那三人同校。”

  “或许他真的忙到没时间看新闻。不过命案就发生在辖区里,说不知道,是有点牵强了……你头发不吹干吗?”

  “当然要。”他点点头,起身看她,“跟我进来。”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他房间摆设简单,双人床组、衣柜、化妆台,还有书桌,桌面上一部笔电,再无其它。“想不到你房间还有化妆台。”

  “搬进来时就有了,应该是考虑有的检察官有家眷。”周师颐打开衣柜,抽了条领带,走到她面前。“会不会打领带?”

  “很久没打了,不晓得还记不记得……”她才接过领带,他已低下脖颈,一切如此顺其自然。她把领带环过他后颈,他抬脸,手朝她后方化妆台上拿了吹风机,开了电源吹起头发。

  她绕着领带,把大领那一端翻到小领之下时,才后觉想着,这样好像不大对……

  “周检。”

  吹风机嗡嗡作响,他只看着镜子,毫无回应,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在等下文。章孟藜瞅着他,又喊了声:“周检。”

  他关了吹风机,垂眼看她,“你究竟要说什么?”

  “你不会打领带吗?!”他每天的领带是谁打的?

  “会。”

  她圆睁秀目,手一松,领带垂在他胸前。“那你自己打啊。”

  他放下吹风机,双手扶腰,倾低脸庞审视她好一会,才说:“女朋友帮男朋友打领带,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意思?她好像有些明白,又不敢确定,只感觉心跳如擂鼓。

  “你不是喜欢我?”他唇角微扬,目光烁亮。

  “……”他昨晚没醉?张了张嘴,很没说服力地反驳:“哪有?”

  “哪没有?”

  “谁说的?”一触及他漂亮的眼,她随即别开目光。

  “……”他微抬下颚,半眯着眼看她。为什么他们对话如此幼稚?简直和幼稚园吵架的孩子没两样。

  吁口气,他说:“没人说,我有眼睛看,有心可以感觉。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以前能正视着我说话,最近老是不敢正眼看我?为什么最近你一看见我,甚至我稍靠近你一点,你就脸红给我看?为什么你的笔记本会有我的名字,还有我常说的话?”

  “……”啊,他居然连笔记本也发现了。她唇张了张,仍是找不出话回应。

  “我现在给你机会说实话。”他双手抱臂,神色认真。

  “我又不是被告……”她嘟囔一句。

  他轻声笑,问:“承认喜欢我,很困难?”

  “当然啊。”她飘移着眼神,低声抱怨:“你一定会笑我,然后——”顿住。

  等等!她这不是承认喜欢他了?抬眼,果然就见他一双眼亮如恒星。

  “我、我意思是——”

  “我知道。”他只是笑,眉眼温柔。“谁说我会笑你?”

  所以呢?他老让人想清楚再问、再说,但他自己语焉不详,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抿抿唇,低着眼帘说:“其实,你也不用在意,我——”

  “我为什么不用在意?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不是很美好的事?”

  她一脸惊疑,瞪着他看,他好笑开口:“你这什么表情?”话出口的同时,似乎也明白了。他抬手,掌心贴上她脸腮,道:“感觉不到吗?我想,大概就是相处中发现你愈看愈可爱,发现你有我的眼缘。看你脸红我会很高兴,逗着你玩我也很愉快;你煮泡面的背影,会让我觉得下班后有人为我张罗吃的感觉很温暖;还有,像这样碰你……”

  他顿了顿,指尖在她脸缘轻轻滑过。“是我很想做的事。所以除了喜欢你,我找不到其它理由可以说明我的这些感觉。”

  他手指冰凉,却像带有电力,被他碰过的地方,火一样烫着、麻着。她垂下眼,轻道:“我觉得……很意外……”虽然没考上法律系,但好歹是国立大学中文系毕业,也考上了书记官,证明自己不是太笨,但为什么遇上感情事,好像成了白痴?无法判断、无法捉摸……

  周师颐点点头。“所以,你现在是暗爽吗?”

  “哪里是……”她抬脸,扬声反驳时,对上他温柔的眼神,声音就软了。

  她心一跳,低下眼,忽问:“你说真的吗?我曾经看过你讲电话的样子,很温柔,那个跟你讲电话的人,是女的吧?”

  他皱了皱眉,想不起她意指谁。“你说跟我讲电话的人?”

  “我刚报到没多久的事。那时候,遇到苏队长,我们一起上楼,你就站在走廊讲电话。你好像在安抚对方……”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温柔的神情。

  安抚对方?他想了几秒。“我想不起来是谁,但你说的有可能是我妹,她是老么,又是唯一的女生,家人都疼,我也是。以前在家她很黏我,我调来这里后,少见到面,她倒是满常打电话过来问我哪时回家。”

  “你妹妹啊……你们是不是差很多岁?”她依稀记得他昨晚似有提过他国中时他妈妈生妹妹的事。

  “差十三岁。”

  “十三岁?”她想了一下,笑咪咪问:“像你跟我一样吗?”

  “你活该考不上法律系,算术这么差。”他很恶意地掐住她脸颊。

  “我记得你好像是二十四,我三十四,这样是差十三岁?”

  “反正就是差很多的意思嘛。”看起来好像很凶,掐捏的动作其实很温柔,那令她笑得很甜。

  “随便你说,我无所谓。”他松手,俯视她。“那么,亲爱的女朋友,你还有问题要问的吗?”

  一声亲爱的女朋友,喊得她心花怒放,她低声嚷:“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周师颐点点头,微低颈,把领带两端递给她。“帮我打。”

  “自己明明就会打,这么懒。”两手还是乖乖摸上领带。

  “不是懒,我以为这叫撒娇,这是男朋友该有的福利。”

  撒娇?他?形象不符啊。章孟藜只是很满足地笑,带了点不好意思。

  他盯着她甜美的笑脸,心里一点骚动,他低喊她一声:“小侦探。”

  “……我有名字。”她扬睫,随口抱怨了句,只来得及看见他干净的下巴,随即感觉眼皮上一阵温热。

  他吻了她的眼皮。她眼睫颤颤,觑见他的唇往她鼻尖上一印,然后是两颊,接着她看见他的唇往下移,她紧张不已,想开口告知她没接过吻时,唇瓣已被他轻含住。心脏像要跳出来,她两手抓住他领带,他笑出声,在她唇畔落下细吻,他贴着她的嘴,低问:“很紧张?”

  她半张檀口,气息微乱,只盯着他的唇,点了下头。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他双手揽住她腰,在她尚不明白他意思时,他侧首吻上她耳垂。

  她下巴靠在他肩上,胸口与他身体紧贴,感受到他体魄透出的热度,耳际有他温暖的呼息,由浅至深,一下一下撩拨着她;落在耳际、脸颊的吻绵密轻柔,耐性地引逗着她,诱她动情。

  她僵硬的身躯渐渐柔软,两手慢慢地试着贴上他胸膛,似乎听见他笑了声,他的唇贴了上来……唇上、嘴里,都是他的气息和温度,这就是接吻吗?

  没有办法形容,只感觉头晕脑热,有些吸不进空气,偏想要更多、更深,好像得从他那里才能汲取她想要的。

  他移开唇时,还意犹未尽地在她唇瓣上轻啄几下,才道:“准备上班了。”

  她点头,脸颊还浮染着暖红。

  “领带。你果然很久没打,打这么久还没打好?”他指指锁骨处。

  她嗔他一眼,两手忙着。“你一直打断我……”

  “是吗?”周师颐低眼觑着她粉嫩嫩的脸蛋,情不自禁,俯唇又在她面颊上偷了个香。

  她笑了声,拍他一下。“你又打断我,这样会打不好。”

  “你技术太差,所以现在起,每天早上过来帮我打领带。”

  “才不是我技术差,是你太烦了。”她又笑,故意扯紧领带。

  脖颈一阵束缚,斯文面孔崩裂,他“喂喂”叫两声,却是双手往她身后桌面一撑,俯嘴又去吻她唇……直到手机铃声响,才中断这一吻。

  他接起时,还眷恋地看了她一眼。“喂?”他听了听,微微皱起眉。“今天轮值外勤的检察官不是我。”抢人工作,有强出锋头之嫌。

  章孟藜听见似是与工作相关,盯着他瞧。

  “专案会议?”周师颐微扬声,神色已变。“好,你请司机十分钟后把车开到司法新村那里,我走过去。”

  结束通话时,不等她问,他一面将领带打好,一面道:“许朝翔死了,局长让我指挥侦办,先去相验,再视情况主持专案会议。”

  “许朝翔?”她惊呼出声。

  “初步怀疑和那两件命案凶手同一人。”

  同一人?那么……

  “凶手同时认识他们三个?”

  “这个当然要调查。下午才要开庭不是吗?”

  “嗯。”

  “那好,早上把这事情做初步处理。”他抓了外套穿上,带着自己的笔电,拉着她往外走。“走,直接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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