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把我当作是她分手的男朋友了。」他低着头，脸色沉重的说道：「她吻着我的时候，边哭着边喊她男朋友的名字。」
「那然后呢？你们就……」
「我只是将她抱回床上，确认她又睡着了之后就回去了。」
「什么！就这样？！」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呆子啊？「那、那天在咖啡厅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对她真的有意思的话，那在饭店的那天不就应该……可是如果你对她没意思的话，怎么又会向她告白呢？难不成你是想趁她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更进一步的骗财骗色？」该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
乔嘉琪话一说完，便带着厌恶与质疑的眼神望着他。
「不是这样的，如果我真的想趁人之危，那天就会做出腧炬的事情了，怎么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你用的形容词还真好听啊，腧炬勒。」其实想想也是，以他这种脑袋怎么可能想出这种手段来，「总之，那然后呢？」
「经过那件事之后我们还有再碰面几次，只是她似乎记不得当时喝醉的事情，我也没有多讲。」叶语凡坐到她的身边，眼神呆滞地望向电视屏幕，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之下，我听到她现在的工作表现并不好，就想会不会是因为她还没有办法走出她男朋友带给她的伤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只是一想到那天她哭得那么伤心，就觉得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所以……你选择去追求她？」
「嗯。」他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妳知道我不会讲漂亮的话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她，我只知道，如果她男朋友的离开让她失去了什么，或许，她可以从和他类似的我身上……找回什么吧。」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电视喇叭传来阵阵的声音。
「所以，你根本不喜欢她？」许久，乔嘉琪问：「你是为了安慰她而追求她？」
「算吧。」
乔嘉琪皱着眉转头望着他，两人又陷入沉默当中，但这次的寂静并没有维持太久，咱的一声，掌起印落，她又赏了他一记耳光。
「妳怎么动不动就打人？」昨晚是右脸被打，今天是左脸被打，圣经的话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桥段吧？
「这巴掌，是为了全天下的女性而打的！差劲！」
「什、什么？」
「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是喜欢对方，那就不应该去追求她！」她面带怒容的指控。
「我……」
「不管你今天是用什么样的出发点去追求一个女孩子，纵使你们真的结婚了，但那会是那女孩真正想要的吗？一种怜悯的可怜？这就是真爱吗？如果当她知道你的出发点的时候，你又要她如何接受呢？」
叶语凡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静静地思考她的话。当时的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或者该说，过去他所谓的喜欢跟告白，大多都是因为出子某种不应该的出发点而敞约。
感受到别人需要爱，因此自己便自告奋勇去爱：感受到别人需要关怀，便让自己去关怀对方，虽然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别人好，然而，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爱。
除了对眼前的她感觉有点不同以外……
「爱，不应该是同情，更不应该是一种施舍，感情也下应该是半推半就的。你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了。」
看着他忏悔的表情，乔嘉琪虽是皱着眉，但嘴角却不禁微微勾起，「虽然我说你很差劲，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确实是个温柔的人，只是，过度的温柔有的时候却是一种伤害，你明白这道理吗？」
「嗯……」叶语凡微微点头。
「既然知道了，那就赶快真正发自内心地爱上一个人，然后快点让我回到我的身体里面去！」
「妳的态度……会不会转变得太快了一点？」怎么这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妳刚刚的那番话……然后突然间又像是个只为了自身的利益而、而……」
「而什么！有人规定我这样不可以吗？」瞪了他一眼，乔嘉琪摆了摆手，「我可没打算当个什么爱情教授，教你什么恋爱讲义，结果我自己却回不到身体里面，连个爱我的人都没有。严格讲起来，我才是失恋的人，俗话说的好，要治疗感情的伤痛最好的方式，就是再度展开一段新的恋情——呃，等等，你昨天跟我说喜欢我，该不会是因为看到我失恋，所以你才……」
「不、不是的。」叶语凡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摇手。
「好啊，姓叶的！你现在是在可怜我就对了！你以为我是谁啊！还需要你的可怜勒！」
前些日子才整理好的客厅摆设，如今又暂时离开地心引力朝叶语凡的身上飞去。
我一边闪躲着朝我飞来的枕头，一边思考着，对乔嘉琪的感觉，究竟是因为那日见到失恋的她而产生的怜悯，或者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上地了？
第七章
白底红色的十字招牌下的一栋建筑物里，上映着无数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
「昔人已乘灵车去，此地空留灵车楼……喂，少年仔，我看你印堂发黑，要不要我帮你算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黑的比较不退流行。」
叶语凡闪过一旁算命摊来拉客的老鼠胡须先生，快步跟上一路通行无阻来到医院入口的乔嘉琪。
「我以为你会跟那个算命的多聊两句，你们不是同行吗？」
「在某种程度上，我算是计算机工程师。」他无奈地笑。
「你跟刚才那个老鼠胡须的差异呢，不过只是在于你坐的是计算机桌，他坐的是算命桌而已。」乔嘉琪颇不以为然地。
「计算机桌……算命桌？」他望着远坐在算命摊上吟诗的老鼠胡须，不甚确定的喃喃自语，「呃，只有这样子吗？」
「我今天要你来这不是要分别你跟他的差异，而是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你还真的去思考那个问题啊，呆子。」
「喔，那今天来这里的用意是……难不成是妳生病了？」叶语凡看着她，眼神透露出关心。「要不要紧？如果妳不介意吃香灰喝符水的话，我是有学过一些啦……」
「留着自己喝！你有听过灵魂会生病的吗？那我是要看哪一科？内科、外科、灵魂放射科？」
自讨没趣的他只好乖乖闭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看乔嘉琪生气皱眉的样子，反而越觉得有种窝心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有、有啊。」
「我仔细思考过了，像你这么容易滥情的去喜欢上别人，身边认识的异性又少——」
「我都解释过那不是滥情了。」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认识的异性太少，经过上次的水电工事件后，连唯一靠近你的异性都搬走，只好再帮你物色新的对象了。」
「那也是妳把她吓走的吧。」叶语凡嘴边嘀咕了句。「个人造业个人担才对。」
「什么？」
「没什么。呃，等等，妳的意思是，如果美美没有搬走的话，妳真的打算把我跟她送作堆？」
瞪了他一眼，乔嘉琪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哟，又叫人家的小名了啊，真是亲密呢，美美、美美的。」她顺势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嘿，听了就想吐！」
「妳怎么又旧事重提啊。」他露了个无奈的表情，「不过妳还是没有讲妳来医院干么？不是看病那就是探病喽？」
此时的乔嘉琪已经大刺刺地穿过医院自动门的玻璃，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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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呃……」
「是，有事吗？」
「呃……那个……呵呵……今天天气不错。」
带着腼眺和有点尴尬表情的叶语凡拦住了身旁擦身而过的护士，不过，护士显然对这番没来由的开场白感到莫名其妙。
「请问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要去忙了。」
若换作平时，她可能会理会眼前这个帅哥的搭讪，只不过现在的时间是她工作的时段，另一旁护士长又在护理站虎视眈眈地看着，于公于私当然没空理会眼前的他。
「拜托。」叶语凡在目送护士离开之后，哭丧着脸对一旁的乔嘉琪说道：「这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况且，我怎么有办法去跟这些女孩子要到电话嘛。」
双手盘在胸前的乔嘉琪瞪着他，脸上的表情彷佛已经说出她要讲的话。
「我真的办不到。」他来到她的身边抱怨，「而且这根本不像我会做的事情，再者我根本不知道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特训。」乔嘉琪白了他一眼。
「在医院里面跟护士小姐要电话？这是哪门子的特训啊。」
「首先，你身边根本没什么异性出没，最快的方式就是把你带到女人多的地方，让你去认识她们。」
「那为什么要来医院？其它地方应该也是有很多女孩子……吧？」
「离你家最近又有一堆女人出没的地方就是这间医院啦，难不成你希望我带你去夜店还是特种行业场所吗？」
「妳带我去我也不会去啊。」
「总之，没要到电话，你看回头我怎么整你！」
她下了最后通牒，迫于无奈的叶语凡只好摸摸鼻子，盯着下一个会经过的护理人员。
看着他蹩脚的样子，一旁倚在墙边的乔嘉琪不禁摇头。要他这样真的能够搭讪成功，旁边那位推着轮椅的老先生八成都可以站起来去踢世界杯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笨拙的样子却又觉得有几分可爱，一想到这儿，她的嘴角便微微扬起。
「当一个女人会开始看着一个男人背影傻笑的时候，她最好要问问自己，是对他感到有意思呢，还是觉得他有个不错的臀部？」
「笑话，我乔嘉琪怎么可能会对他有意思，不过他是有个不错的——」
她话说到一半便立刻转头，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那害自己变成这德行的家伙。
「你在这儿干什么！」
「代班啊。」拿铁一如往常地夹着档案夹出现在她的身旁。「不过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妳才对，难道妳又想爬回自己的身体里面？」
「嗄？」
「妳是真不知道还假不知道，这里不就是妳那天深夜被送来的医院吗？」
「我怎么会记得。」她瞪了他一眼，「要是有天深夜有人告诉你，你已经死掉了，最后又告诉你，你其实不应该死，这是一场意外的话，我想你满脑子应该只会盘算如何杀死那个人，而不是注意自己被送到了哪间医院。」
「哈哈哈。」拿铁干笑几声，笨拙地转移这个话题，「话说回来，妳来得刚好，我正准备通知妳一件事。」
「最好是你已经处理好我可以回去我身体的事。」
「这个嘛……差不多吧。」接着拿铁从档案夹中拿出一份数据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斜睨了资料一眼，她问道。
「我发现我一直忘了告诉妳，其实我们有管道可以知道，哪些人是要跟哪些人在一起的。」
「什么？」
「这妳也不懂？」拿铁皱眉望着她，仿佛这是一个再基本也不过的道理，「就是说，什么人会跟什么人在一起，就像月下老人会把象征男女的泥偶用红线绑在一块，邱比特会把爱神的箭射向某些人，当然啦，这些并不是高兴让谁在一起就在一起的，每个人都有他适合的另一半，也就是所谓命运中的另一半，而妳手上的这份资料呢，就是适合叶语凡的女性名单。」
她闻言大为光火，拿在手上的资料也被她揉成一团。「你的意思是要告诉我，你早就知道那个好人应该跟谁在一起，然后你发现自己忘了告诉我，让我一个人像大海捞针一样，白白浪费之前的那些时间吗？」
「我之前没有告诉妳吗？咦～～我记得我有说过了啊。」
「没有！」乔嘉琪的眼神射出怒火，「你刚还说是一直忘了给我！是把我当笨蛋在耍吗？」
「这个嘛……哈哈……」他又干笑几声，「总之，妳有了这份数据之后，就知道要帮那好人怎么找对象啦，这也是好事嘛。」
「不要又给我装傻带过去！」她一把扯着拿铁的衣服骂道：「这笔帐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跟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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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服务中心打转的叶语凡因为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脚步踌躇不定。
他一下子陪怕打针的小朋友玩耍，一下子扶着老太太进病房，就是没办法依照乔嘉琪的指示去找人搭讪。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晃到护理站面前，望着忙里偷闲的护理人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藉此机会开口。
「不好意思，护士小姐……」
「是。」护士注意到罕见的美男子出没，连忙将耳际的头发梳理至耳后，堆上甜甜的笑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呃……」犹豫中的叶语凡目光却被标示病房中的一个名牌所吸引。「请、请问一下，978号病房在哪边？」
「哦……前面走廊尽头右转就是了。」护士回答的时候不免有些失望。
「谢谢。」
原先他以为只是巧合，有个与乔嘉琪同名的人住在这间医院，在迟疑与好奇的驱使之下，他来到978号病房前面，缓缓地推开门。不过当他一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那张白皙的侧脸时，便知道确实是她本人。
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端详着她，窗外的阳光像瀑布洒在那张不染脂粉的脸上，少了几分娇美多子几分清纯，弯弯的柳眉横挂在水灵的美目上方，可惜那双灵活的双瞳此刻却是紧闭着。
「如果我说妳本人比灵魂漂亮，我想应该会被妳打吧。」叶语凡自嘲似的说道。
记得她是个以工作为重的女人，在公司也没什么谈得来的朋友，家人方面也只剩一个没有联络的姊柹了。
「妳应该是子时生，八成巨门坐命，然后身宫落到事业宫，六煞飞入父母兄弟……啊，职业病又犯了。」
想起了职业病，便想到上次她前男友的事情，今日又看到她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儿，连关心的人也没有……想到这，他心中便感到一丝难过。
「这种感觉很奇怪，如果说希望妳快点好起来，可是妳明明又在我的身边……」像是想到什么，他停顿了一下，自言自语，「我的身边……吗？」
说不出来对她的感觉，是因为真的爱上了她，还是同情而生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