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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灰姑娘 page 7 作者:于媜

  年近六十的金镇达戴着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股温和儒雅的气息,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市侩的味道,更让人难以将他跟身旁骄矜的金莎莎联想在一起。

  最令任士熙惊讶的,不是他第一眼就让人产生的莫名信赖与好感,而是在运输界赫赫有名的金镇达,竟然没有一般商业钜子的意气风发,反而看起来有些意志消沉、心事重重。

  “莎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律师?”一旁的精明妇人突然开口。

  金莎莎一听,连忙跑到妇人身旁亲热挽着她的手唤:“妈咪,对不起我都忘了帮您介绍了,他就是我跟您提过的任士熙。”

  “金夫人您好!”任士熙打从一照面就不喜欢金莎莎的母亲。

  她的眼神太锐利、神情太冷傲,好像非要把每个人都踩在脚下似的,就连看自己丈夫的目光都没有一丝温柔,唯有在面对女儿,才会流露出一丝为人母的慈爱。

  “嗯。”苏燕晶傲然上下打量他,只冷冷应了声。

  任士熙保持风度,没有让不悦的情绪写在脸上,转头请了三人落坐,请康秘书端来咖啡茶点招待来客。

  “金总裁这次委托的目的是立遗嘱?”任士熙恢复专业态度,严肃地问。

  “是的。”金镇达点点头,立刻从黑色手提包里拿出几份文件。

  不过问客户的私事是律师的职业道德,但不知道为什么,任士熙对于这个几乎是站在世界顶端,眼神却流露出寂寞的男人,有种难以言明的好奇。

  “内人觉得请律师作见证能让她更安心些,正好莎莎跟你熟识,所以就来麻烦你处理这桩家务事了。”金镇达淡淡一笑道,眼中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金先生别这么客气。”

  接过金镇达递来的文件,上面是一张已经预先拟好的遗嘱。他迅速的开始浏览内容,才看了开头的几行字,便让他大吃一惊。

  本人金镇达,将名下的财产分配给长女虔葆与次女莎莎——

  虔葆?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

  任士熙蹙起眉认真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究竟在哪听过。

  抬眼看了下金镇达,总觉得他的神态有点似曾相识,尤其是紧抿着唇、蹙眉不语的神情,更让他觉得曾在某个地方见过。

  收回目光,他继续阅读遗嘱,金镇达竟然将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了动产、不动产、银行存款、挂名经营的企业,全给了金莎莎,至于大女儿——只得到一个保险箱。

  他为这个怪异的决定,与完全不成比例的财产分配感到不解,这也是他当律师以来,首次见到这么不可思议的遗嘱,但他只是个法律见证人跟遗嘱执行人,对客户的决定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看来,金莎莎果然很受宠。如果娶到她,就跟娶到一座金矿一样,这辈子简直不必再奋斗,只要跷着二郎腿,当现成的东床快婿就好了。

  元配跟第二任妻子所受的重视,光从女儿身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份遗嘱只证明了一件事元配生的女儿还真是爹爹不疼,姥姥不爱!

  “金总裁,这份遗嘱内容您确定了?”任士熙再次提醒他。

  “确定了。”金镇达毫不犹豫的点头。

  “好吧,这份遗嘱从此刻开始,已经具有法律效力,金先生过世后,我将会确实执行遗嘱内容。”任士熙将遗嘱收起,不带个人情绪的宣布道。

  闻言,在旁边始终冷着脸、不发一语的苏燕晶,脸上的线条慢慢软化,最后终于浮现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镇达,我还以为你只是敷衍我们母女,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们母女的,我就知道——”

  激动地抹着眼泪,此刻卸下冷漠面具的苏燕晶,就如同天底下所有害怕失去丈夫关注的女人一样,极度缺乏安全感。

  “那你同意让虔葆回来,愿意跟她和平相处了?”金镇达轻声问。

  “你都做到这地步,我也不能蛮不讲理,她要回来就回来吧,我再也不阻拦,以后也不会刁难她了。”苏燕晶难得好商量的一一同意。

  对她而言,金虔葆就如同是肉中的一根刺,她始终害怕这根刺会越扎越深,再也拔除不去。

  但金镇达此次为了她们母女,预先拟了遗嘱,把所有财产全分给了莎莎,就等于替她拔去了肉中的那根刺,以后金虔葆的存在再也威胁不了她了,她也不再担心惧怕,丈夫前妻的女儿会夺走属于莎莎的一切——

  “谢谢!”他深深望着她,诚挚的说道。

  一旁的金莎莎也开心的挽住任士熙的手,露出心满意足又娇羞的笑容。

  任士熙转头望着她。能被这么一个身价上百亿的天之娇女看上,确实是全天下所有男人的梦想,应该比中乐透还令人高兴——

  只是他不明白,漂亮又有钱的金莎莎,为何总让他少了点心动的感觉?!

  第6章(1)

  当晚,俨然以任士熙正牌女友自居的金莎莎约他去吃泰国菜,看了场电影,将近十一点,金莎莎还兴致勃勃的提议要去跳舞,但任士熙却莫名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似的。

  “不了,明天一早还得出庭,下回吧!”永远把玩乐摆第一的任士熙,破天荒的婉拒了。

  “好吧!”金莎莎失望的一耸肩,让任士熙送她回家。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金家豪华的大宅前,金莎莎却没有立刻下车的意思。

  “莎莎,你早点休……”任士熙才刚开口,就被主动送上的柔软香唇给堵住。

  金莎莎热情的吻著他,柔软饶富技巧的唇确实很让男人销魂,偏偏对于此刻飞来的艳福,任士熙竟完全没有一丝被撩动的感觉。

  第六感告诉他,当他对女人的吻没有感觉时,就表示他有大麻烦了!

  基于君子风度,他克制抽身退开的冲动,敷衍的勉强回应她,直到金莎莎双眼迷蒙的退开唇。

  “还喜欢吗?”金莎莎以略带沙哑的嗓音问。

  任士熙怔了下,犹豫著该说实话,还是用善意的谎言安慰她?

  “嗯。”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晚安!”金莎莎满意的笑了,转身拉开车门下了车。

  目送金莎莎步入金家大门后,任士熙立刻踩下油门,急驰而去。

  深夜的大街人车稀少,因此那个身穿白农,在夜色中游荡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与吓人。

  现在可是七月哪一他的心底不禁发毛。

  那抹轻飘飘的身影把任士熙给吓了一大跳,那愁苦的面容、哀怨的神情,简直家是冤魂不散的女鬼——

  赶紧在胸前比了个十字,但当他稍稍定神再仔细观察,却又发现这个“阿飘”有几分眼熟,尤其是她身上背著的大布包,更是眼熟到不能再熟。

  三更半夜的,这女人没事站在这里吓人,是存心讨骂挨?!把心底那丝像是担心的情绪抹去,他让怒气取而代之。急踩煞车,迅速拉开车门,快步走向那抹游魂。“金钱豹?你在这里干嘛?”

  背后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恍神发呆的金虔葆三魂七魄全跑回来了。

  一转头,才发现竟是害她三更半夜还在这里流浪的罪魁祸首。

  “不关你的事!”

  看她臭著一张脸,自顾自的转身继续往前走,任士熙眼尖的注意到她手里拎著行李,一副准备远行的样子。

  “你带著行李要去哪?该不会是想偷偷落跑吧?”任士熙怀疑的打量她。

  “我又不是贼,不偷不抢干嘛落跑!”恼怒地回了他一句,金虔葆懒得再搭理他,迳自拎著行李往马路另一头走。

  “喂,你到底要去哪?”他不死心的尾随著她。“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明天怎么会有精神打扫?”他自以为幽默的开玩笑。

  她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丢来一句。“拜托你走开,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任士熙愣了愣,笑容迅速从脸上隐去,总算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怎么回事?”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拉住她。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令人心灰意冷的一刻,手臂上突如其来的温暖,竟让她的眼眶一热。

  她以为自己能够自食其力,不必依靠任何人,但显然她错了,这世界上有太多不可预期的意外,绝不是她一个人应付得来的。

  “缴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了。”她木然说道,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泄露出任何情绪。

  “那你要去哪?回家吗?”他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小心翼翼的问。

  “不要!”她回答得太急太快,反倒露出破绽。

  他从来不曾听她提过家里的事,但她越是避而不谈,任士熙就越是怀疑。

  “你家住哪?好像从没听你提过?”他开始探起口风。

  “南部。乡下地方,没什么好说的。”她敷衍似的一语带过。

  “家里有什么人?”不死心的任士熙彻底发挥考古精神,非要从贫瘠荒地里挖出一点有参考价值的东西来。

  “爸爸、晶姨跟同父异母妹妹。”话一出口金虔葆立刻就后悔了,她干嘛跟他说这么多?!

  “那你的母亲——”任士熙小心翼翼的问。

  “过世了。”她一派冷淡,却浑然不觉那抹一闪而逝的忧伤全落入他的眼中。

  “你跟他们感情好像不太好,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从南部到北部来工作?”相对于她的冷淡回应,任士熙却依然对这个话题保持高度兴趣。

  “乡下偏僻又没有发展,不如台北机会多,可以多赚点钱。”

  她的回答流畅又乾脆,自然得完全没有一点破绽,但任士熙听来却总觉得不对劲。

  “离家这么远,你不会想家吗?”他狐疑的继续追问。

  “不会!”她乾脆地回了句。

  “那——”

  “拜托你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她忍无可忍冷声打断他。

  第一次,他终于从她的脸色瞧出了异样。

  “你是不是跟家人吵架,负气出走?”这是任士熙的第一直觉。

  震了下,金虔葆缓缓回过头,看著那个高大身躯,那个吊儿郎当、嘴跟心肠一样坏,总能把人气得火冒二丈的男人,此刻脸上却挂著一抹教人迷惑的温柔神情。

  明明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但不知怎么的,在这一刻,在他的眼神温柔注视下,强忍的眼泪竟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喂——你怎么哭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任士熙看到她的眼泪,手脚全慌了。

  她的暴跳怒骂、她的坏脾气,从来伤不了他分毫,但此刻她从眼底滴滴答答淌落的泪却吓坏了他。

  一听到“关心”两字,金虔葆的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坚强的自己竟会变得如此脆弱?尤其是在他面前,面对他不经意流露的关心,她坚强的武装总是会彻底瓦解,暴露出其实脆弱、容易受伤害的自己。

  无暇思考其他,任士熙冲动的伸出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别哭了。”他不耐烦的粗声低吼道,但拥著她的双臂却出奇温柔。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未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嘀咕。

  金虔葆“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理智也回来了,急忙抽开身跟他保持距离。

  “谁说我哭了,我只是被沙子扎痛眼睛。”金虔葆用力抹去眼泪,逞强说道。

  “那就好。”看她眼底又重新燃起光采,任士熙松了口气。

  看著她手里的行李,他不假思索的一把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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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啊——快进来!”任士熙站在门边,宛如迎接贵宾似的将门户大开,热络的招呼著门外的小人儿。

  但门外的人儿却踌躇不前,盯著他的眼神像是盯著一头想吃小红帽的大野狼。

  “拜托,金钱豹,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装什么不熟啊?!”任士熙受不了向来直来直往的她变得这么扭扭捏捏。

  “就是因为把你摸得太熟,才更担心我的安危。”她冷冷说道。

  “你放心好了,你住在这里绝对安全,我对灰姑娘不感兴趣,艳光照人的大美人才是我的菜。”

  吊儿郎当的一句话,把她心里仅存的不安与犹豫,全都赶得一点也不剩。

  她干嘛犹豫,她会流离失所全都是他害的,住进他的豪华别墅,吃他、喝他、住他也是应该的。

  虽然有讨厌的花心萝卜为伴,但环境可远比之前住的小鸽子笼好上几十倍。

  不客气的提著行李大摇大摆跨进大门,进到熟悉的客厅,看到处处充斥著他个人风格的家具摆设,她又不免有些却步了。

  遽然转身面对他,她先把话挑明了说。“先说好,约定的一个月期满后,我会立刻去找工作,等领到薪水就会付你房租,我不想欠任何人人情——尤其是你。”

  “你用不茅把这举手之劳放在心上,我偶尔也会捡些流浪猫、流浪狗回来。”他笑咧一口白牙。

  敢情这家伙是把她当成了路上捡回来的流浪动物?“那我还得感谢你大发慈悲罗?!”她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道谢就省了,做牛做马报答我比较实际!”任士熙很欠扁的继续讨骂挨。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好领教我‘报恩’的功力。”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哈哈哈……”任士熙忍不住仰头大笑。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在起,总觉得心情格外轻松,光是看她气得涨红的小脸、横眉竖目的富表情,就可以驱散一整天的疲惫。

  “你就睡二楼客房吧,需要什么就说一声,用不著跟我客气,反正我们也是各取所需嘛!”他得意笑咧两排白牙。

  恼火的白他一眼,金虔葆迳自拎著行李上楼。

  她若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就是提著行李晃了一夜把脑子晃坏了,怎么会把任士熙跟温柔划上等号?甚至在一刹那间,还有种心悸的感觉一她真是疯了!

  这个人嘴坏、心眼小,还是个来者不拒的花花公子,要是招惹上他,肯定会落得身伤心碎的下场。

  踏进客房,清爽明亮的空间立刻驱走阴霾,幸好她把客房整理得特别乾净,看来“善有善报”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也没错!

  把行李放在地上,屁股往床沿一坐,金虔葆不由得发起呆来。从走出金家大门那一刻起,就发誓要独立的,怎么到头来却还是得靠别人帮忙?

  难道她真的还是那个娇生惯养的金家大小姐,永远都得躲在父亲的羽翼下,靠他庇荫?

  从包包里掏出一张早已发皱的寻人启事,每看一次她的眼眶就热一回,心口就绷紧一寸。

  “喂,你……”

  突然间,一张脑袋从门外探进来,把金虔葆吓了一大跳,连手里的那张剪报都掉了。

  “你真没礼貌,进来也不懂得先敲门。”她赶紧蹲下身去捡,生气的骂著。

  “这是我家,干嘛敲门啊?!”任士熙不以为然的咕哝,长腿一跨,大摇大摆的踱进房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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