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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镯 page 8 作者:唐茵

  “救命啊!六爷快来救我!”姚芝颖听他这样说,立即冲到车窗放声大喊,可惜那喊叫声完全被疾掠而过的劲风给吹散了。

  听到她的喊叫,三人仰首笑得更加猖狂。

  “叫吧!快叫吧!小美人,很快你就再也叫不出来了。”吴坤大笑,打算一出城就找个地方尝尝小美人的滋味,让乔誉颜面尽失。

  陡地,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在吴干脸颊划下一道伤痕。

  “谁?!”吴干吃痛大吼,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大批精卫军正奔驰而来,为首的正是乔誉。

  就见乔誉手持弓箭,刚毅脸庞阴鹜得骇人,一看见他,再次举弓射出三支羽箭“小心!”沈贵大喊,惊得立即弃马车分开逃亡。

  乔誉朝身后精卫军扬手一挥,霎时满天箭雨朝三人射去,惨叫声接连传来。

  就见乾坤双煞拚死施展轻功逃走,沈贵左肩、右腿中箭,摔落于地。

  沈贵自知难逃一死,于是奋力将剑掷向正跑上石桥的马,马匹中剑,撒蹄歪倒,连车一起摔落湍急的河流里。

  姚芝颖原趴在车窗上,随着马车翻覆摔落河里。

  “芝颖!”乔誉惊骇大吼,纵身跃入河里。

  “六爷!”高峰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乔誉跳下湍急河里,立即跟着纵身一跳。

  好冷!她不会泅水,谁来救救她?莫非今日她就要命丧于此了?

  姑丈信中曾说过,这趟南行吉凶参半,看来她是逃不过姚家之女的宿命了。

  爹、娘、大哥、二哥……就在她意识渐失、身子往下沉时,突然一股强劲力道将她拉出水面,下一瞬冰冷粉唇被同样冰冷的薄唇给覆住。

  “芝颖。”乔誉渡了口气给她,确定她仍有气息,紧抱着她冰冷身子,身形一拔,跃上河岸。

  高峰几乎在同时跃上。

  “六爷,姚姑娘情况如何?”

  “马上回府。”乔誉不敢迟疑,一路施展轻功往勤王府方向而去。

  一身湿淋淋的乔誉抱着同样一身湿的姚芝颖一踏入王府,立即惊动所有人。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帮昏迷的姚芝颖换下一身湿衣再换上干爽衣裳,并擦干湿发;此时已换好干爽衣裳的乔誉迫不及待地大步走进房内。

  “大夫来了没?”乔誉俊脸阴沉,拧眉低问。

  “六爷,我来替芝颖瞧瞧。”红莲正好来找姚承宽,听丫鬟说芝颖出事了,急忙赶来。

  红莲在榻前替昏迷的姚芝颖把脉,神情有些凝重。

  “六爷,芝颖该是落水受惊被呛昏过去;可她身子受寒严重,只怕后续会发热,必须特别小心。还有她的手伤……”红莲目光一移,注意到她右手烫伤处经冰冷河水浸泡,伤势似变得更为严重了。

  “芝颖手伤如何?”乔誉紧张地问,高大身形立在榻前,担忧地看着那红肿得更严重的右手。

  “我立即为她重新上药,芝颖的手伤受冻,只怕这几日有得受了,持续喝药是免不了了。”红莲交代完,向丫鬟要了干净的布巾,从怀里拿出黑玉瓷瓶开始为她上药包扎。

  “六爷,芝颖好好一个人跟你进宫,为何会弄到手受伤还落水,一身狼狈回来?”姚承宽在一旁默不出声地看着众人忙碌,直至这时才开口质问乔誉。

  乔誉转身面对外表看似平静、但眼底却蕴藏怒意的好友。

  “芝颖手受伤,是因在宫里被粗心的宫女给烫伤;至于落水昏迷,全怪本王没有将她保护好,才会让沈贵和乾坤双煞有机可乘,如今沈贵已被押在大牢里了。”乔誉坦承是自己疏失,才会让姚芝颖出事,因而面对好友的质问,并不介怀。

  姚承宽瞥向床榻上犹昏迷的小妹,再看了眼一脸忧心的乔誉,决定开门见山“六爷,恕我直问,盼你坦言相告。不知你对芝颖是抱持着何种心思?”

  乔誉直视好友眼底的认真,知道他不容许自己轻率回答,不禁剑眉微拧,沉吟了会,坦白说出自己的心意。

  “承宽,本王喜欢芝颖,有意让她这个假未婚妻弄假成真。”闻言,姚承宽脸上不见喜色,反倒变得凝重。他的担忧成真了。

  “你不愿本王和芝颖在一起?”他的反应令乔誉挑眉。

  姚承宽眸底有抹挣扎,低头踌躇了会。

  “六爷,芝颖配不上你,还请另择适合的女子。”话一说完,无视惊愕瞠目的乔誉,转身大步离开。

  “承宽……”坐在榻前替姚芝颖包扎的红莲,听闻姚承宽的话后也楞住了,不懂他为何会直接拒绝乔誉。

  “六爷,我去瞧瞧承宽。”话落,即追了出去。

  乔誉眸底有抹深思,凝眉细想方才承宽拒绝他时的神情,不由得瞥向床榻上昏迷的人儿,剑眉紧拧。

  “小姐,你身子受寒,一整夜发热,六爷寸步不离守在床榻前照顾你,直到今早确认你无事了,这才回房休息。”

  “小姐,有件事我想还是先让你知道比较好,你昏迷时六爷曾对太少爷表示希望你这个假未婚妻能弄假成真,而大少爷一口拒绝。”卧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人儿,秀眉微蹙,脑中不停回荡着先前她清醒后,喜鹊告诉她的话。

  大哥说得没错,她的确是配不上乔誉。

  他是高高在上、手握重权、行事难测、人人敬畏的六王爷。

  而她是受到诅咒的薄命姚家女。

  两人的确不适合,否则她也不会在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心意时,会如此为难,甚至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或许她对那个男人并非完全不在意。

  桐花林里两人的初次邂逅、她假冒他未婚妻并为他所救,之后留在勤王府作客,他借机找她麻烦,甚且在书房轻薄她,却也在两人紧密依偎时,明白了他的心意。他为了她的安全禁止她出府,以及惩罚她不听话,逼她戴上猴子面具,再到进宫她烫伤时他勃然大怒,还有她摔落河里他奋不顾身救起她。

  那个男人自始至终未曾言明他对她的心意,但从他的言行举止间已透露出对她的在意;她虽早已明白,却只能选择忽视,只因她配不上这个男人,或者该说,今生她配不上任何男人。

  第5章(2)

  “咳、咳……”

  “为什么一直咳个不停?喜鹊人去哪里了?”乔誉刚至门外就听到她的咳嗽声,剑眉紧皱,大步踏进房内。

  姚芝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大步往床榻走来,全不避讳地坐在床畔,大掌探向她额头,确定她没再发热,紧皱的眉头这才松缓。

  “六爷。”喜鹊端着汤药踏进房内,一看到房里的男人,立即恭敬地低唤。

  “还不快把药拿来。”乔誉拧眉低喝。

  “是。”喜鹊慌忙将汤药端给他后,随即退到一旁。

  乔誉舀了一匙汤药凑到她嘴旁,示意她张嘴。

  姚芝颖偏过头,水眸低垂。“……六爷,还是让喜鹊来吧。”

  乔誉黑眸微眯,注视着不敢与他对视的人儿,敏锐地察觉到清醒后的她似乎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为何?

  “别让本王说第二次,把头转过来,喝药。”乔誉话里透着警告。

  水眸微抬,对上他黑眸底的怒意,姚芝颖在心底叹了口气,粉唇轻启,由着他一口一口喂汤药。

  乔誉见她柔顺地喝完汤药,脸色稍霁,将空碗递给一旁的喜鹊,瞧见她又垂下脸,似无意与他多说话,胸口不禁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该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否则为何在面对本王时一向无惧的你,变成这副怯懦模样?”

  “……芝颖在王府叨扰多日,等病好了就向六爷告辞。”既然两人注定今生无缘,她何苦害人害己。

  此话一出,乔誉俊脸瞬间变得阴鸷,黑眸狠狠瞪向低垂着头的人儿。

  “本王有准你离开吗?你以为勤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当本王是个好说话之人吗?”姚芝颖惊愕抬眸,对上他怒气升腾的俊脸,胸口猛地一颤。

  “……六爷……”

  “你是执意惹恼本王吗?”乔誉被她明显排拒的态度给激怒了,冷不防地连人带被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六爷!您要带小姐去哪?!”喜鹊惊住,待回过神,惊慌地追出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咳咳……”姚芝颖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吓着,螓首无力地偎靠在他颈间,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本王房里。”她愈是想推开他,他愈要让她无处可逃。

  “什么!”姚芝颖脸色更加苍白了,愕然抬眸瞪着俊脸紧绷'浑身散发怒火的男人。

  乔誉一路无视众人惊讶的目光,紧抱怀里的人儿大步走进月泉阁;一踏进房里,即命高峰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将怀里人儿小心地放躺在床榻上,高大身形半伏在她身上,深沉难测的黑眸紧锁住身下一头青丝披散、苍白小脸透着惊慌,更显荏弱的人儿。

  “……为什么要带我来你房里?”姚芝颖早被他的举动及此刻那双宛若盯住猎物般诡谲的黑眸,给吓得额冒冷汗。

  “本王不管是否是旁人对你说了什么,才令你对本王起了排拒之心,本王现在郑重宣布,你姚芝颖就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决意弄假成真。你别忘了,太后和皇上也都认定你是未来的勤王妃,欺君之罪,祸及家门,你可得想清楚。”乔誉阴恻恻地在她耳边撂下威胁。他乔誉看上的,岂容她漠视、轻易转身离开。

  姚芝颖瞠目结舌,瞪着撑在她身体上方的男人,他……这是打算威逼她屈服?

  “你……这是在威胁我?堂堂勤王竟然打算强逼民女。”姚芝颖惊愕过后,逼自己冷静下来,然药效似乎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令她神智逐渐昏沉。

  “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本王的,本王不过是让你的谎言成真罢了。”大掌轻抚她微凉的小脸,注意到她眸里带着困意,却极力强撑逼自己清醒。

  “我……不能成为勤王妃……”

  俊脸一沉,俯身吻住粉唇,教她再也说不出令他气恼的话来;辗转吸吮间,才发觉她早已因药效而陷人深眠。

  指腹轻抚过粉唇,黑眸沉沉注视着她熟睡的小脸,脑中想的是她方才未完的话“我不想害你……”这话究竟是何意?

  姚承宽一接获喜鹊通知,忙不迭地赶到月泉阁,见到高峰守在主房门门,脸色一沉。

  “乔誉!快将小妹交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姚承宽怒声大喊。

  紧闭的房门内并无任何声响传出,就在姚承宽双手握拳打算硬闯时,房内传来浑厚嗓音:“高峰,让他进来。”高峰侧身,笑着请他自行推门入内。

  姚承宽冷睨了高峰一眼,双手推门人内,甫踏入房里,即见坐在小厅喝茶的乔誉,目光越过他,直视以巨大山水屏风相隔的内房。

  “芝颖呢?”语气不善,目光含怒。

  “喝了药,睡得正沉。”乔誉抬头直视他,替他倒了杯茶。“坐。”姚承宽垂眸,撩袍落座他对面,接过他递来的茶,一口饮尽,将已空的青玉瓷杯重重放在桌上。

  “乔誉,你太任意妄为了,存心毁掉芝颖的清白吗?”

  “她即将成为本王爱妃,留在本王房里并无不妥,怎能说是毁她清白呢?”乔誉只手把玩着已空的青玉瓷杯,无视好友不善的语气,黑眸深沉若有所思。

  “你……”姚承宽紧皱眉头,知道他对芝颖是认真的,可他实不愿再见到姑丈所遭遇的事在他身上重演。失去挚爱的痛可能毁掉一个人一辈子,他不想乔誉步上姑丈的后尘。

  “倒是你,承宽,你们兄妹俩到底隐瞒了本王什么事,你最好老实说出来。”承宽激烈的反对,还有芝颖沉睡前所说的话,令他无法不起疑。

  姚承宽注视着他眸底的认真,心知只有把实情说出来才能令他彻底死心。

  “娶妻不娶姚家女,这是在梧桐城百姓口耳相传的话,是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

  闻言,乔誉瞠目结舌地瞪着他,手中把玩青玉瓷杯的动作霎停,语气急迫:“这是何因?说清楚,不准有丝毫隐瞒。”

  “姚家先祖曾被下血咒,世代姚家女子皆活不过十九。即使姚家在梧桐城世代皆是积善之家,但所积善行仍破不了这个狠毒的血咒。”姚承宽苦笑,语气平静:“十九年前,有一状元郎名唤冯德成,不知六爷是否有印象?”

  “冯德成?你说的是殿试被先皇赐封状元,文采出众,人品正直磊落,深获先皇喜爱重视,却在赐封不到一个月托病辞官的冯德成?”乔誉依稀记得此事,还记得先皇对此人的人品文采赞誉有加。

  “没错。冯德成与我姑姑情投意合,不信姚家之女的宿命,执意在金榜题名后下聘。原该是令人称羡的好姻缘,可惜他要娶的是姚家女,姑姑在成亲前夕莫名落水而死,霎时喜事变丧事,更让大家无法不信那血咒。我眼睁睁看着姑丈从一个意气风发、潇洒风流的男子,在痛失所爱后变得消沉、丧失斗志;那空洞的眼神、寂寥的身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也是我不敢对芝颖有过重感情的原因,我无法想象当时候到了,我会如何心痛。”即使一再告诉自己对这个小妹不要放太多感情,反正不过是短暂的手足情分,可一听到她有危险,仍是无法不去关心在意。

  乔誉震惊过后,沉吟了许久,霎时房内氛围沉滞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为何芝颖要来天龙城找你?”既然她是如此薄命之人,家人不是更应该爱惜她才是?想到那日在风月亭问她来此的目的,她当时的回答就令他起疑了。

  “姑丈在痛失所爱后,得知娘在姑姑死后不久生下小妹,而小妹长相酷似已死的姑姑,姑丈便决意,就算穷尽一生,也要找到破除血咒的方法,因他无法再见小妹莫名死去,那会让他犹如见到心爱之人在他面前再死一次。他花了多年时间找到无印大师,无印大师说这一代的姚家女往南行或许会有转机,因此爹娘立即命小妹来找我,但并不知南行后要如何做才能救小妹,为此我也十分苦恼。一想到小妹来找我后反倒接二连三出事,或许无印大师所言并不可信。”姚承宽对无印大师的说法无法不怀疑,毕竟小妹南行后并未较为平顺,反倒凶险万分。

  “承宽,你可知本王出生时,国师曾为本王批命,说本王虽无帝王之命,但一生富贵双全,福寿绵长,福分可庇荫妻小,你说以本王天生福厚能不能保全芝颖?无印大师要芝颖南行,天龙城在梧桐城南方,而她命中注定遇见本王,你说本王是否就是她命中的贵人,她唯一的转机呢?”姚家女如此的宿命确实是姚家人心中的痛。想到这,他不由得为房里沉睡的人儿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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