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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的奶娘 page 9 作者:春野樱

  他一点也不害怕,反倒开心的笑了。“放心吧,我会重新起个名字。”

  “别了,你肯定没给好名字,还是趁热快吃吧。”

  “嗯。”傅文绝点点头,拿起调羹舀了一口吹了吹,然后放进嘴里,随即,他眉开眼笑。

  看着他那心满意足的笑容,和秀敏有种说不上来的安慰及欢喜,也想起娘亲常说的话

  女人洗手做羹汤,为的是心爱男人跟孩子们那脸上幸福满足的笑容,那笑容看着,自己的人生彷佛也圆满了。

  以前她不完全懂得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现在……想着,一条警觉的神经将她欢喜的心思拉回。

  不对,一切都不对,她怎会对傅文绝有这种感觉?别说他现在是个心智只有十二岁的男人,就算不是,他可是傅文绝啊。

  他是大地主,而她是穷佃农的女儿,要不是他伤了脑,莫名其妙冲着她叫奶娘,她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近他这样的人。

  跟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肯定是过得太开心了,才会一时胡涂,忘了现实。

  “赶紧趁热吃一吃,我去整理书斋。”说罢,她走了出去。

  在他的书斋里,和秀敏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只是个过客,而他也仅仅只是她生命里的一页,翻过去,就只剩记忆了。

  突然,她听见他房里传来一串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摔碎碰翻了,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她陡地心惊,立刻丢下手里的抹布,夺门而出,冲到房门口,只见盅碎了一地,椅子翻倒,而傅文绝仰倒,后脑着地,昏迷不醒。

  她上前,惊急的扶抱起他,却见他嘴唇发紫,她忍不住浑身颤抖,放声尖叫——

  下雪了。

  和秀敏蜷缩着身躯,不断发抖。这大牢,太冷太静。

  在傅文绝倒下的同时,傅定远也倒下了,而他们都吃了她做的杂炝。

  大夫紧急赶来为两人救治,发现两人都中了毒,才会因而昏迷不醒。

  傅文豪跟古氏一口咬定是她毒害了他们爷孙俩,并排除众议,硬是将她送官。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佃农之女,也都知道之前傅文绝想卖地毁租,引起佃农不满之事。官老爷找了相关人等前来查问,更从佃租管事口中得知她跟傅文绝曾有过争执,因而认定她嫌疑重大,将她收押狱中。

  这事,很快就传回和家,她爹娘急着来探访她,可官老爷却不准见。

  她想,这么大的事一定已经满城皆知,她可以想见外面的人会如何批判她、咒骂她,说她是不知感恩、蛇蝎心肠的女人。

  背负骂名,甚至是罪名,已经不是现在的她所在意挂心的事了,她担心的是傅文绝跟傅定远,不晓得他们现在可好?

  入狱五日后,有人来探望和秀敏,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要来探视,却是官老爷第一次准许,她想,此人肯定有点分量,当她引颈期盼着,看见的是傅文仪。

  “文仪小姐……”见着傅文仪,她难掩激动地快步上前。

  傅文仪谢过送她进来的狱卒,缓步到牢栏前,她没说话,只是神情凝肃的看着和秀敏。

  和秀敏并没有急着为自己辩驳,而是急问:“老爷子跟大少爷无恙吧?他们好吗?”

  傅文仪若有所思的瞅着她,须臾,她目光一凝,直问:“秀敏,真的不是你吗?”

  “文仪小姐,我没有做那种事……”和秀敏不知道傅文仪愿不愿意相信她,但不管如何,傅文仪是唯一能听到她说法的人。“我绝没有毒害老爷子跟大少爷,我真的不知道毒是哪儿来的……”

  “大夫说那锅杂烩若是一人独自食用,难逃生天。”傅文仪心情沉重地道。

  其实,她在挣扎了五日后走这一遭,不为别的,只因她终究不愿相信和秀敏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和秀敏平时是如何伺候照顾着傅文绝,自她回娘家后都看在眼里,有时她甚至觉得,和秀敏不是把他当一个孩子在照顾,而是把他当一个男人。

  因为她不喜欢李丹娘,所以也不只一次在心里想象着,若有一日,和秀敏能当上她的嫂嫂该有多好,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秀敏,我信你没用啊。”傅文仪一叹。“你是不是在汤里错放了什么?”

  “不可能的。”和秀敏急道,“我家十几口人都那么吃,从没出过差错。”

  “那到底是……唉。”傅文仪也很苦恼。

  “文仪小姐,少爷跟老爷子现在是什么情形?”

  “醒了几次,但迷迷糊糊的……”她说,“大哥年轻,大夫说他的脉象尚可,祖父就严重一些,但幸好他老人家病久了,胃口不好,所以吃得不算多。”

  “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吧?”

  傅文仪点头。“但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那就好。”知道他们都能活下来,和秀敏松了一口气。

  “秀敏,放心吧,如果你是无辜的,祖父醒来后会把你从牢里救出来的。”傅文仪安慰道,然后卸下身上的斗篷,自牢栏间递给了她。“天气这么冷,小心别病了。”她真心诚意的关怀着和秀敏,也祈盼祖父能够快快醒来,查明真相,以还和秀敏一个清白。

  接过傅文仪的斗篷,和秀敏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醒了,醒了,大少爷醒了!”老舒在床边兴奋的喊着,“快去请大夫,告诉他我们家大少爷醒了。”

  傅文绝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只要稍微一动,全身骨头就酸疼不已,他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守在床边的老舒,哑声问道:“老舒,我是怎么了?”

  “大少爷,你中了毒,已经昏了好多日了。”老舒合掌对天朝拜。“感谢老天爷,感谢傅家列祖列宗。”

  傅文绝皱了皱眉头。“我刚醒来,你别在我床边说个没完……慢着,你说我中毒?”

  老舒点点头。“大少爷跟老爷子都在吃了奶娘做的汤后中毒。”

  “奶娘?”傅文绝惊疑的看着他。

  “是啊。”老舒一叹,“我真的不相信她会是下毒的人,可在老爷子吃剩的汤里,确实验出毒性。”

  傅文绝不发一语,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问:“祖父可安好?”

  “大少爷放心,老爷子是脉象弱了点,但捱得过去。”

  “唔……”他沉吟着,虽面无表情,眼底却有一抹疑惑及深沉,须臾,他又问:“奶娘呢?”

  “奶娘已经被二少爷跟二夫人送官了。”老舒回道。

  “她在牢里?”

  “是的。”老舒说着,又是一叹,“真想不到她会下这种毒手。”

  “我也想不到……”傅文绝目光一凝,直看着老舒。“老舒,关门,我有话跟你说。”

  老舒愣了一下,点头答应,立刻前去关上房门。

  第6章(1)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银白色的月光照在薄薄的雪地上,闪闪发亮。

  无人的深深庭院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对男女说话的声音——

  “你骗我,你说他们只会闹闹肚子的。”女子气急败坏的指责。

  “哎呀,那毒物也是别人给我的,他就那么说,我哪里知道会是这么厉害的东西。”男子的语气显得相当无所谓。

  “他们差一点就活不成了。”

  “他们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况且你的目的也达成了。”男子低声一笑。

  “瞧,那个女人被押进大牢,再也没人能碍着你了。”

  “话是没错,可是……”

  “别可是了。”男子打断道,“现在你得到你要的,我也得到我要的,不是皆大欢喜吗?”

  女子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现在只是除去了眼中钉,我可还没得到呢。”

  男子无赖地道:“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知道那个女人毒害他们爷孙两人,你说他还会把她当宝吗?只要你适时展现一下女人温柔婉约的一面,他早晚是你的囊中物。”

  女子听了,沉默了一下,才又道:“幸好他们没事,不然你跟我都完蛋了。”

  “就算他们真有什么事,遭殃的也是那个女人。”

  “我可不希望他们有事,难道你想?”

  “我可没那么丧心病狂……行了,咱们别在这儿窸窸窣窣的,要是被人撞见了可不好。”

  “嗯。”

  话落,两人各自转身离开,消失在回廊转口处。

  傅文绝清醒后没多久,傅定远也终于恢复了意识,只不过他身体极度虚弱,就连下床都办不到。

  当他一听到傅文豪说和秀敏在他及傅文绝的汤里下了毒,他震惊又难过,激动地道:“不可能!我不相信秀敏会做这种事!”

  “祖父,由不得您不信。”傅文豪故意重重叹了口气。“真想不到咱们傅家对她如此情深义重,她竟下此毒手。”

  “她在哪?”傅定远问。

  “她已经被官府收押,近期就会堂审。”

  闻言,傅定远心头一紧。“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家,怎捱得住牢狱之苦?”

  “祖父,您怎么到现在还替她担心?”傅文豪相当不以为然。“像她那种心狠手辣、不知感恩的女人,活该受这种罪。”

  “我不相信她会存心下毒,会不会是误用了什么东西?”傅定远强撑着精神道。

  “祖父别再替她找脱罪的可能。”傅文豪愤然道,“自从大哥说要卖地后,那些佃农就私下咒骂他,还说要找机会给他一点教训,祖父忘了,之前还有个年轻人泼了大哥一身墨吗?依我看,也许大哥上次遭到袭击,就是和三吉那些人所为,上次害不了大哥,这次又让和秀敏下手。”

  “事无铁证,还不能下定论。”傅定远神情一凝。“何时会进行堂审?”

  “待孙儿去查问之后再告诉您吧。”傅文豪话锋一转,“对了,祖父,您身体有恙,不宜操劳,这阵子就让孙儿替你理帐管事吧。”

  傅定远没有多想便道:“这事你不必操心,老张会把帐理好的。”

  闻言,傅文豪的脸倏地一垮,眼底迸出凶光,可他没说什么,尽可能平静地道:“既然如此,孙儿先行退下,不打扰祖父歇息了。”

  两日后,傅定远突然又陷入昏迷,老的昏迷,少的迷糊,傅家物业不能一日无主,这担子自然落在第二顺位继承人傅文豪的身上。

  管了一辈子帐的老张,跟服侍了傅家三代的老舒,眼睁睁看着始终不被老爷子信任的二少爷坐上当家的椅子,一副大刀阔斧、一展身手的样子,真是担心极了,二少爷好大喜功,鲁莽短视,他们真怕傅家几代伟业就败在他手上。

  这日,老舒来到小苑,一脸忧忡向大少爷道:“大少爷,你可知道二少爷扬言卖地,说是要替你完成梦想,在城里开一家金碧辉煌的茶楼,可是大少爷想开的茶楼并不是金碧辉煌,只有权贵富豪才负担得起的茶楼,而是每个人都能享受且都能吃到南北好菜的茶楼。”

  傅文绝专心练着字,没搭腔。

  见他不说话,又面无表情,老舒心急的揪皱起灰白的眉。“大少爷,你行行好,说说话吧。”

  傅文绝书毕,慢条斯理的将笔搁下,淡淡的问:“奶娘在狱中如何?”

  老舒顿了下才回道:“尚好。”

  “嗯。”

  “大少爷既然关心她,何不……”

  “她毒害我爷孙二人,我还去探她吗?”傅文绝将案上的宣纸拿起。“我这字……没退步吧?”

  老舒先是一愣,然后细细的看着他书写的字。“大少爷的字还是一样苍劲有力。”

  “那就好,太久没写,有点生疏了。”他说。

  这时,外头传来李丹娘的声音——

  “表哥?表哥?”没多久,她便出现在书斋门口。“你果然在这儿。”她像是看不见老舒般的走了过来。“你又在练字?”

  自他清醒之后,天天都在练字。很多人都说他似乎更严重了。

  之前因为遭袭伤脑的他虽心智只有十二岁,但聪明活跃,有事没事还去骑马练功,可现在,他好像……钝了。

  很多人都在惋惜着,说好好一个前程似锦的人,就这么毁了,可这些话,大家也只敢在私底下说,谁也不敢大刺刺的讨论。

  “表哥,外面雪化了,咱们出去走走,好吗?”

  “不好。”傅文绝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然后一脸生气的看着她。“你很烦人。”

  李丹娘羞恼地嘟起嘴。“表哥,你在说什么呢,我哪儿烦人了?”

  “你一直在我眼前转来转去的,很烦人。”

  “你被那个女人下毒后昏迷不醒,可都是我守在床边照顾着你呢!”说完,她看向老舒。“老舒,你说是不是?”

  老舒点点头。“表小姐确实是时时来探望。”

  “什么探望,我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不满的纠正道。

  “那我醒来的时候,你在哪?”傅文绝冷淡的问。

  “我在……我……”她一时语塞,总不能老实说他醒的那时,她正巧带着丫鬟出去买水粉。

  “你根本不在,不是吗?”

  “我是累了,又看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一些,这才回房里歇息一会儿,没想到你就……”

  “说谎!骗人!”傅文绝不以为然的睨着她。“你跟奶娘一样,骗人。”

  “我跟她才不一样呢!”被拿来和那个女人相提并论,李丹娘满肚子怒意。

  “她心眼坏却装好人毒害你跟老爷子,而且她根本不是什么奶娘!表哥的奶娘早就死了!”

  “表小姐!”老舒一震,却已来不及阻止。

  李丹娘已经没耐心等傅文绝记起她、对她好,一时激动气愤,说出了不该说的事,可既然说了,她也不想再隐瞒。“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还要满着表哥?况且他都知道他其实已经二十四岁,只是受了伤才会变成这样。”她理直气壮地续道:“表哥,其实你心心念念、最疼爱你的奶娘满福早就过世了,你所以为的奶娘根本不是满福,而是佃农的女儿和秀敏。”

  傅文绝狐疑的看着她,再看看老舒。“老舒,她在说什么?”

  她不给老舒说话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紧拉着傅文绝的手臂。“表哥,你听我说,和秀敏因为你要卖地,担心她家无法再租地耕作,所以对你怀恨在心,她一直觑着机会要害你,她才是骗子,她一直在骗你!”

  傅文绝转头看着老舒,眸中带着浓浓的惶惑。“老舒,她说的……是真的吗?”

  “少爷……”老舒手足无措,可也知道这谎再也圆不下去了,只好老实招了。

  “你遇袭醒来后,一直吵着要找满福,可老爷子不敢让你知道满福已经死了,后来你见着和家闺女就冲着她叫奶娘,所以、所以就……”

  “她不是奶娘?那么她是谁?”傅文绝一脸惊愕受伤的表情。

  “表哥,她是个坏女人,你一定要牢记她的名字,她叫和秀敏。”逮到机会揭穿和秀敏的真实身分,李丹娘真是乐不可支,兴奋之情全写在脸上。“表哥,我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她能伺候你,我也能。”说完,她双眼亮灿灿,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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