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手?
听过这新新名词吧!
秋仔不是妈妈,身体还算健康,至少不致于三天两头挂病号,说来也算是优良健保卡国民,绝对没有浪费医疗资源的嫌疑,怎么会有最热门的毛病——妈妈手呢?
原本以为是扭伤或拉伤,大过年的总要清清扫扫吧!秋仔有两个家,一个是大弟独居的三层楼透天厝,我们称之为旧家,一个是买了四年多的四层楼新屋,目前住了十一口家人,所以……
命苦呀!一个家都快清不完了,还要负责两个家的打扫工作,可想而知秋仔的悲惨了,年前一个月便开始苦命的清洁妇生活。
唉,结果才清了三天……呜……举世皆哀呀!第四天醒来竟然是痛醒的,左手大拇指到手腕部位痛得没办法弯曲,打扫的工作当然是中止了。
忍呀忍,忍了一个礼拜多,其中还完成了一本稿子,抽痛的情形大为改善,于是乎又拿起扫把、拖把这边清清,那边扫扫,打算一口气把未完的工作做完。
可是呀!过于天真的秋仔还是自食恶果了,才清扫不到一天,手腕的毛病又犯了,时痛时好的折腾人,让秋仔不知该休息或继续当个阿信。
最后去看了医生,经他一番解说后才恍然大悟,原来秋仔没病,只是得了“妈妈手”而已,只要不做家事就不会有事。
呵……呵……真好命,不用做事耶?这时秋仔在心里。SO:呿!不用做事,那剩下的工作谁做,难道会有家事小精灵跳出来帮忙?
其实秋仔之前有打算花钱找家扶中心的单亲妈妈来代劳,一天不到一千六的工资,算是让她们好过年吧!助人也自助,何乐而不为。
但是秋仔妈节俭惯了,一听到要花钱就卯起来自己打扫,偏偏她身体又不好,常常头晕、想吐,一旁的秋仔总不好看她拚到死,只好袖子一挽加入阿信行列,让复健中的左手继续饱受摧残。
可怜吧!好个惨惨的年。
不过秋仔也挺庆幸的,幸好痛的不是右手,不然……那真要哭过年了。因为右手要写稿嘛!
PS:今年输钱,很郁卒。
楔子
渺渺云雾间,幽幽红尘外。
金乌升、玉兔落,凉风不至,玄鸟归来,黄菊遍野,水泉流动,载浮人间几度愁,宛转流入千年岁月。
九霄云外碧云天,自在天里多自在,无欲无求无烦恼,天无涯,地无边,天地相去二十万六千七百八十一里,天包地,地依天,轮回不空。
在这虚无飘渺的空间中,云深雾浓处划开一片净土,幽深静谧的竹林边扬起袅袅轻烟,淡淡的檀香味满布鼻翼,那是凡人所到不了的南海仙乡。
照理说,这里应该是宁静祥和,仙乐飘飘不绝于耳,但是……
“不行,不行,大士前往瑶池为王母祝寿,你们不能枉顾修行也想跟去蟠桃盛会。”
一名双颊红咚咚、扎着发髻的稚嫩小童伸直手臂,阻止四名年纪看来和他一般大的小女童,一脸不赞同。
“哎呀!人家只是去瞧一瞧嘛!你干么老气横秋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又不会去闹场。”真是的,老是欺负她。气呼呼的小女童瞪大一双杏眼,小嘴微噘的抱怨。
“不会吗?”身着青色罗裙的小女娃斜眸一睨,态度沉稳得不像十岁孩童。
“青莲,你怎么跟他一样老爱扯我后腿,人家……人家已经很久不惹麻烦了。”讨厌啦!她只是好动了些,并非故意惹是生非嘛!
“才三天而已好不好?你的迷糊个性就是最大的麻烦。”紫竹童子很无奈地东挡西挡,偏偏挡不住观音大士座前的四大仙婢。
净水、绿柳、青莲、瓶儿本是观世音菩萨手中的柳枝、玉瓶和圣水,以及座下莲花,在千百年的佛谒洗礼下,渐脱原身幻化成人形,虽尚未名列仙班却已有仙籍,跟随观音大士修行,是仙界小婢之间最令众神头疼的几个小娃儿。
不过她们只是看起来稚嫩些,其实个个“高龄”不下百岁,以人间的岁数来看早化成一堆白骨,与尘土同朽了,哪来如此稚气长相。
而紫竹童子则是由紫竹林中的千年紫竹而生,青绿的竹枝是他的栖身之所,以看守紫竹林为己任,不时施肥、浇水,使其枝叶茂盛。
“哪有,我一直都很乖,你少来污蔑我。”净水心虚地直嚷嚷。
“事实胜于雄辩,我用不着污蔑你。”她是那种不生是非,是非也会找上她的小女婢。
“紫竹,你很过份。”臭童子。
紫竹童子不为所动的搔搔耳朵。“拜托你们安份几天成不成?等大士回来再说。”
一旁天真的瓶儿接着开口,“大士一回来,我们还玩什么?人家也想吃仙桃啦!”
“你……”贪吃鬼。
“好啦!紫竹,我们去看一眼马上回来,绝对不会耽搁太久。”软语如丝的绿柳央求道。
“不行就是不行,你们一个也不准离开紫竹林,这是大士的吩咐。”他坚持着。
不知为何,大士走前特别叮嘱他要看好四个婢女,一再重复什么“时候未到,不该乱了天纲”,让他听了心下不安,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可是他有心要遵从大士的旨意,她们却不一定肯配合,一个个吃定他似的,根本不把他的劝阻当一回事,执意要去一窥王母娘娘寿宴。
“我不管,反正大士又不知道我们偷溜出去……”应该不晓得吧?净水衷心希冀。
净水的性子活泼外向,有点小任性,她一听紫竹童子拿主子压她们,马上耍起小脾气硬要他放行,不肯退让。
也许她嚷得大声了些,向来恬静的紫竹童子也火大了,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存心跟她耗。
这一拉一扯间,他们都没发现放在竹桌上的黑檀木盒已摇摇欲坠,这时傻气的瓶儿上前想把两人拉开,怕他们一闹下去没完没了,她会吃不到仙桃。
她不介入还好,一靠近,三条身影顿时失控,你拉我扯的撞上一旁冷眼旁观的青莲,让她一个没站稳,倒向来不及退开的绿柳。
慌乱中,缘柳反射性地要捉住某物以防跌倒,挥舞的左手不慎打落桌边的盒子,五道银白色的光线由盒内透出,莹莹发亮。
虽然十只小手连忙扑向前要去接,但是五颗珍珠白的珠子已经滚出木盒,滑过大张的指缝,如顽皮的风不停往前滚动,最后掉进一条小缝隙中。
“呃,那……那条缝隙不是补好了吗?”
大家的视线转向一脸局促的净水,她干笑地直绞细白纤指。“我……我忘了。”
“什么,你忘了”
那是南极仙翁送给大士的宝珠呀!她居然忘了补好通往人界的小缝,这……
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多了一抹说不出的无可奈何,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找回它们。
“喂!你们不要乱来,人间不比仙界,你们……哇!你们要干什么?别拉我,不干我的事……啊——”
被丢下云层的紫竹童子只听见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那句“一人负责找回一颗宝珠,十五天后见”。
第一章
风不低语,鸟不宛转,烈日当空的地面浮现一层淡淡的光影,照出土地的干裂和贫瘠。
千夕王朝不算是一个民不聊生的国家,至少人人有饭吃、个个有衣穿,住不起华丽屋子,至少有茅草盖顶的遮蔽之所,不致乞讨为生。
比起二十年前的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这种吃不饱、饿不死的日子真的不错了,起码只要肯干活就不怕衣食无着落,养家活口并不难。
不过说句难听的话,千夕王朝绝对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穷,即使地广人稠,凭江依湖,但连年的天灾人祸还真令人吃不消,日渐颓圮的国势也一直无法强盛,政权把持在四大世家手中。
但这先不论,和平时一样,早起的百姓一如往常地东家溜溜、西家逛逛,闲话家常地互道私密,生怕落于人后而漏听了最新话题。
只见城东的王二麻子一脸鬼祟的模样,两颗芝麻大的老鼠眼贼溜溜地直打转,似乎怕人听见地压低嗓门。
“你们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大伙儿像见到糖霜的蚂蚁,连忙靠近,学神神秘秘的王二麻子小声问道。
“不就城西那幢破宅子嘛!昨儿夜里打更的老陈看到一道白影晃过去。”
“哎呀!又看到了?”怕听又爱听的徐家大婶捂着胸口,好不惊颤。
“是呀!又看见了,这几个月咱们镇上不太平静,已经有好几个乡亲瞧见……呃,那个。”真是阿弥陀佛哟!那种东西居然还在。
“都几年了,他们怎么还不肯离开……”唉!大家胆子都小,别尽来吓人。
“十四年了,风家惨案到现在足足十四年,死得真冤呀!”可怜一家七十余口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嘘!别说,你不怕他们半夜找你泡茶吗?”卖鱼的老爷直挥手,不让人多谈。
十四年前,千夕王朝发生一件举国震惊的大惨事,时至今日仍令人惊骇不已,久久无法平息。
那年四大世家之一的风家喜获唯一的凤女,已有四子的风潇洒非常高兴,偕同妻儿在满月那日席开百桌,广邀各地亲友富贾前来一聚,分享喜悦。
当日有人送上吉祥宝珠一粒以示祝贺,希望小女婴长命百岁、富贵双全,将来生得和其母一样,成为江南第一美女。
由于风潇洒生性海派,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不胜数,不知是谁说此珠能治百病,传言不胫而走,因此引起了某些人的贪念。
就在夜黑风高的某日,一阵凄厉的叫喊声由风宅传出,刀光剑影晃动下,一个个失去生息的风家人倒在血泊中,任由鲜血染红了阶梯。
没多久,一把无情火从内堂窜烧向外,将风家大宅烧得屋垮梁倾。
自此,吉祥宝珠失落了,风家也没落了,宅子沦为废墟,至今仍谣传着鬼魅之说。
有人说他们死得冤,不愿转世投胎,有人说是大仇未报,不肯含冤受辱,非要等着仇家身首异处,否则绝不善罢干休。
反正众说纷纭,自从风家惨案后,蔓草丛生的宅子无人敢涉足一步,据说每到当年灭门的时辰,宅子内便会传出女子的呜咽声,哭声凄凉,好不怆然。
有鬼一说始终流传于乡里,即使没人亲眼目睹,但毕竟一下子死了七十多口人,谁敢信誓旦旦说没鬼呢?
“不过我听说风家的五个孩子逃出去了。”因为找不到小孩子的尸体。
“真的吗?”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活呀!这世道乱得连大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爆料的菜贩很小声地低言,“听说是几个见义勇为的亲友趁乱将人救走,以免一家子全死绝。”
“又是听说呀!”到底是听谁说的?怎么他们就没听过这码事。
都十四年了,若未遭遇不幸,那几个娃儿也该长大成人了,老大那男孩大概有三十多了吧!当年他俊俏的模样相当讨姑娘们喜爱。
众人围起小圈子纷纷讨论着,没发觉有个奴才打扮的男子突然匆匆离开了人群,像有极重大的事待办。
“哎呀!别插嘴,听他继续说。”大家都想听听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菜贩受到大伙儿的鼓舞,有些神气的抬起胸膛,“我跟你们说呀,是风家侥幸没死的老仆人告诉我爷爷,我爷爷又偷偷地告诉我的,风家的灭门惨案源自一颗珠子。”
珠子
原本正在移动的脚步骤地一顿,身着淡青色丝裙绸衣的女子蛾眉微颦,暗自思忖着这颗珠于是否她要寻的宝珠。
“什么珠子这么邪门?”引来杀身之祸,肯定是不祥之物。
“谁晓得呀!听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宝物,奄奄一息的老太婆被它一砸,居然又活过来了,生龙活虎又多活了十一年哪。”换了是他也想要,管他邪不邪门。
“真的假的?你可别乱说,哪有那么灵的东西,只是一颗珠子而已。”准是夸大其词,那小子一向爱吹牛皮,越吹越大也不怕爆掉。
“若只是一颗珠子那么简单,谁会狠得下心狙杀风家上下?”人命关天,可开不得玩笑。
“唉!说得也是,可怜那一家人呀!”平白无辜枉送性命。
“是挺可怜的,不然也不会夜夜流连不去,死不瞑目变成……”叫人欷吁。
菜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生怕他说出人人畏惧的那个字。
“鬼。”
一个冷飕飕的声音突地飘起,让人一阵寒意上身。
“哎呀呀!是哪个没长眼的家伙胡说八道?我们这儿没那东西,别说来吓人。”这事犯忌讳。
“有生即有死,有死即有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何惧也?”人死后不也是成鬼,何必畏惧?
一张出落得清丽动人的绝尘容貌映入众人眼中,所有的男女老少有如被点了穴一般,惊其美貌而忘了呼吸,瞠大双眸,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绝美的女子。
弯弯的柳叶眉淡扫青黛,杏目如镶了黑玉般散发着温润光彩,粉嫩的双颊透着桃花艳色,不妖而媚的朱唇仿佛快滴出丹红的甘露,美得不沾一丝尘气。
美目扬玉泽,蛾眉象翠翰,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虽是清冷淡漠的神态,却也看出她不同一般世间女子的冷傲灵慧。
“姑娘你是……”
“人怕鬼三分,鬼犹惧人七分,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比虎还凶猛。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扬起的长发飞散着清雅幽香,让人闻了为之陶然,久久难以回神。
此等姿容,世间少有,难怪大家都看痴了,认为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恋慕的眼神像中了情毒,无药可救的目送她走入风家大宅……
呃,等等,风家大宅
大家的眼光蓦地由惊艳转为惊惧,冷不防地倒抽了一口气,同时看向刻有“风宅”二字、快掉下来的门匾,瞠目结舌地倒退一步。
她……她是人是鬼?为什么毫不惧怕的进入闹鬼的宅邸?
大家都说不出话来,也没人敢开口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新的传言又如火如荼的传开了,比野火还猛烈。
就在大伙儿准备散开之时,一匹高壮的黑马由远而近,马背上一身黑衣的昂藏男子策马而至,无视于他们的存在,直接往风家鬼屋而去。
他们错愕的看见,他竟也像那仙女般的姑娘一样踏上青苔满布的台阶,走进了年久失修的老宅子。
这……这……不会大白天真见鬼吧!
“你们觉不觉得那个男的很像一个人?”很像风家的某个人。
“像谁呀?”他们刚才都来不及仔细瞧上一眼,魂儿全让那美若天仙的姑娘给勾走了。
“谁……”瞧她这记性,越来越不中用了。徐大婶用力的想、拼命地想、绞尽脑汁的想,一个呼之欲出的影像就快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