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可是打算为你收集全世界的限量版坠饰了。”
“耶!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不过,就真的为了惊喜,你要特地送我这个藏宝箱?”
“不尽然,我可是用心良苦的,我问你,你平常最喜欢问我什么?”
“呃……‘你还爱我吗’……这么难为情,你提这做什么?”
“你会知道难为情……好啦,别趁机揍我,我是想等到有一天,我们白发苍苍,这只箱子将会见证我对你的所有宠爱和疼惜,还有我不变的爱,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去上厕所,你又想问这个问题时,就可以打开箱子看看我对你的爱。”
“你这样我要感动得哭了啦……等等,为什么要举你上厕所这种烂例子?气氛都破坏了。”
“傻瓜,除了上厕所,我都不会离开你,你干么对箱子问蠢问题?”
“……”
“不哭不哭,我会心疼。”
“走开啦,我是哭你连我洗澡都不放过我啦……”
纪美纯打开箱子,数十颗作工精细的坠子安静的躺在里面,其中一颗镶有鸡血石的饰品最让她心动。
她在杂志上看到时,语带遗憾的跟卫承南说这坠子好漂亮,可惜是私人提供,只是借出版社拍照而已,既买不到又不知道是谁的。
结果,为了她,他四处套私人交情,最后,以十五万美金的高价从一个富商之妻手中买到它。
她喜欢收集坠饰,他投其所好,相较而言,他比她更执著于这些饰品,因为那时的他急于证明对她的爱。
所以,不能怪她就这么傻傻的沉沦在他的执著,迷惑在他霸气而充满占有欲的爱火之中。
“你还爱我吗?”摸著鸡血石,她喃喃问。
久久没有声响,他骗了她,她在这堆宝石里根本找不出答案,而他承诺过的不离开,的确像当初说的一样,只是玩笑。
“你还爱我吗?”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也只剩冰冷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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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给我们最后的机会……
搁笔,阖上日记,纪美纯双手轻揉酸痛的眉心,抬头,视线看向窗外,太阳很大,该是中午了吧?
她猜的,她懒得回头看挂钟、懒得抬手看手表,准确的时间对现在的她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现在应该是在公司边开会边吃午餐吧?
她猜的,老实说除了这个猜测她也想不出别的,其实,她并不了解他。
在美国,两人有共同认识的朋友,他认识她加拿大的父母,而她只知道他在台湾有家人,就这样,其余草草带过。
回台湾,她知道他家在阳明山豪宅,这公寓是家人方便他工作买下的,奇怪的是,两人讨论过等他忙完要结婚,他却一次都没将她介绍给他家人,所以,她知道的,除了多一个他的助理叫朗昱风之外,并没有分别。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却回答——谈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用管其他人。
是这样吗?她知道不是,但她等,等什么时候他愿意自己说。
纪美纯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日记本,再次从壁橱里拿出白金宝箱,打开箱子抽出暗格,里面还摆放了两本封皮一样的日记本,她将手上的日记本放回空位,推回暗格,锁上箱子。
跟卫承南恋爱后,为了记录两人间的点点滴滴,她养成写日记的习惯,以往,她都直接将日记本收回抽屉,因为她知道他很尊重她,从来不会乱动她的东西。
不过这次不一样。
今天是七夕,往年都是他送礼物给她,这次她将日记本放在宝箱里,是要送给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一定得在工作跟她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她希望日记是一个契机,提醒他回台湾的这年,他们失去了什么。
她希望,这个契机能再拉回两人的距离。
最近他接了一个大工程,公司上下又开始忙碌,身为首席设计师,他这几天又过上了没日没夜的生活。
清晨七点不到,他连早餐都没吃就匆匆出门,她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根本没机会在七夕收到她送的“礼物”?
抓起手机,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拨通了,一如既往,接电话的人是朗昱风。
她见过对方几次,很斯文的年轻男子,一副金边眼镜戴在脸上,有股浓浓的书卷味。
卫承南说过他是十分尽责认真的下属,不过她就是觉得朗昱风是认真到不近人情。
如同以往公式化的回答,卫承南还是在开会,她忍不住苦笑一声,对著电话幽幽道:“告诉他有时间回我电话吧,不打扰了。”
“好的纪小姐,我会转告卫先生。”
结束通话,她呆呆的握著手机失神。
他还在忙,那她一个人要干么?
她苦笑,很想找个人陪,查遍了通讯录中的号码,才发现她连找个喝下午茶的人都办不到。
她很小就移民加拿大,在台湾除了卫承南,谁也不认识。
朋友家人远在国外,开视讯打电话聊天不难,但想一起喝杯茶哭诉一下却很难。
原来她是这么孤独的。
今天是七夕啊,往年的七夕,他总会想出各种方法讨她欢心,他会骑著机车带她去海边吹海风,会手牵著手漫步在柔软的沙滩上,会在月色下将她揽在怀中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静静的抱著她。
他曾亲口说——认识我以前,你的世界是空白的,认识我之后,我会慢慢的在你的人生中添满色彩,我会让你知道,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女人就叫纪美纯。
她会咯咯的笑著,并乖巧的将小脸埋在他的怀中,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舒服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她喜欢看他五官深刻的脸,浓眉加上凌厉的目光,带著霸气,让人很有安全感。
可现在这张曾深深印在她心底的脸孔为什么越来越模糊?好像一不小心,她就会失去他。
自怜自艾的气氛让她更烦躁了,换上一件纯白色简单剪裁的连身洋装,一头如丝般的黑长发披在背上,镜中的她,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只是气色不佳,略显苍白。
她取出唇彩,在唇上点上,遮掩气色。
出了门,漫无目的的走在繁华的街头,她的手机突然响起,这让正在挑选小首饰的纪美纯吓了一跳。
好半天,才回过神,看到来电显示“老公”,来电图案是她和卫承南合影的大头照,照片中的他,露出许久不见的调皮笑容。
她就这样怔怔的看著电话中的来电图案,直到周围的行人将奇怪的目光投到她身上,她才按下接听键。
“美纯,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你人在哪里?”彼端,传来略显焦急的声音。
“在外面,刚刚昱风说你在开会,就没打扰你。”她随便扯了个谎,并不想告诉他,她其实很想打扰他。
他轻声一笑,“是啊,刚刚和客户签约,所以将电话交给昱风帮忙过滤,签约完马上就打电话给你了,找我有事吗?”
“呃……”本来是想提醒他今天是七夕,她有东西想送他,但又怕给他压力,怕他以为,她是逼他早点下班陪她。
想到这里,不免落寞,为什么他从前的细心随著时间的流逝渐渐不存在了?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来个午茶约会,我们好久都没在外面吃饭了吧,不知道签完约了你还忙不忙?”
“午茶约会啊……很抱歉,今天恐怕不行,因为我已经答应客户要陪他去现场勘查,所以……”
“没关系,你有事就先忙,我也只是顺口问问而已,我已经约了几个老同学,本来想你有空就来,没空我就要陪他们疯了。”她佯装不在乎,事实上心却很疼,眼泪又要泛出眼眶。
“又捉弄我是不是?明明都约好人了还来耍我,看我回去怎么惩罚你……”他在电话里半开玩笑,这时,似乎又有另一支电话响起,“等我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就跟你说我跟人约好了,哪有时间跟你讲电话。”
“好,你和同学玩得开心点,逛街要是看上喜欢的东西,算我一份,当我补偿你的……”
“好啦,啰唆的老头,就这样,不跟你说了。”打断他的话,她说完擅自挂了电话。
不会来就是不会来,说多了也只是让她更失落。
不过,这下更证明他对她的疏忽,她小学就离开台湾,说有什么老同学实在牵强,她的人际关系他向来最清楚了。
但回到台湾后,这个“老同学”的借口用了无数次,他都没发现。
甩甩头,她百无聊赖的在街上漫步,她是个闲人,虽说从起床到现在只喝了一杯牛奶,但一点都不饿,没有人陪吃饭,她也没兴致吃了,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闲晃,不料,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承南?
她一怔,没错,从她身边疾驰而过的跑车她再熟悉不过,车牌也没错,那是卫承南的车。
他不是要陪客人去现场勘查吗?那现在驾著跑车要去哪里?
她的怀疑是合理的,往常,如果他要去勘查现场都会坐朗昱风的车,他跟客户坐后座,把握时间讨论细节,但这次却是他的跑车在街上跑,难道开车的人不是他?
好奇心驱使下,她拦下一辆计程车紧跟在他车后。
本来她还担心计程车会跟丢,但不知是幸或不幸,塞车帮了点忙,当过赛车手且偷偷改装车的计程车司机则是帮了更大的忙,以至于跑车没离开过她的视线。
当跑车停在机场,卫承南下车时,他确定了纪美纯的猜测,果然是他!
带著满腹疑问,她跟著下车,并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背后,不让他发现她的存在,所幸机场内乱烘烘的,人潮涌动,他也注意不到她。
卫承南自始至终守在通关口,他到底在等谁?难道也是他的客户?
没多久,大批乘客便从通关口走出来,一名身材高的长发美女引起她的注意。
她身材瘦削,身高将近一八○,一条黑色紧身裤包裹著她两条又细又长的腿,白色真丝衫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一头漆黑的长发直垂至腰间,走路的姿态可以和伸展台上的名模媲美。
除了她,机场有大半的男人也都死盯著美女,美女则是迳自走向卫承南。
走向卫承南?纪美纯还没反应过来,美女已经像八爪鱼一样将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在他俊美的脸上印下一吻。
面对美女的热情,卫承南仅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推开,两人似乎说著什么,可是纪美纯完全听不到。
她愣住了,从卫承南的反应看来,对方不可能是客户,那么那长发美女是谁?
那个当著她的面,吻了她男友的女人是谁?
那个她以深情著称的男友,为什么不反抗也不拒绝?
这就是他今年七夕送给她的惊喜吗?告诉她要陪客户,却是到机场接新欢是吗?
欺骗、伤害、谎言如山洪般向她涌来,她不得不猜想,或许“工作”从来就不是两人的第三者,或许第三者另有其人。
第二章
夜,静得出奇。
纪美纯抱著膝,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卧室地板上,她仍然不知道正确的时间,只知道夜已经沉了很久。
从机场回来,她关掉手机拔掉电池,拉掉室内电话的电话线,就这样傻傻的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双腿已经麻了,思绪却没停摆,脑中不断出现一些伤人的画面。
也许她离开之后,卫承南和长发美女也相拥著离去,也许此时正在一个浪漫的地方过属于他们的情人节。
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还要拉掉电话线?为什么要刻意关掉手机?难道她还想用失踪这一招来引起他的注意?可他会注意到她在他的世界中丢了吗?
泪水流出,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房间依然安静,手中紧紧握著手机,想要开机,却又害怕面对,万一……万一一通未接电话都没有怎么办?她要如何继续骗自己?
哀恸的情绪像毒品上瘾般蔓延她的灵魂,纪美纯支撑不住,狼狈的将身子抛向双人床,蜷著双腿,双臂紧紧抱在一起,却仍觉得冷。
“哢——”微弱的门声响起,同时也吓了她一跳。
是他回来了吗?她要如何面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抑或是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微弱的灯光在黑暗的卧室亮起。
卫承南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俯下高大的身躯,“美纯,睡了?”他尽量将声音放柔放低。
“奇怪,今天睡觉怎么没有开枱灯?”当他渐渐适应光线,看清她的脸时,才发现她双眼的红肿。
“怎么了?”他的口吻带著焦急,“你哭了?”
她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无声无息的蜷在床边,一双大眼控诉的狠瞪著他,这种骇人的眼神,让卫承南不解也不安。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脸,皱起眉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对了,打你手机不通,家里电话也是,我还以为你和朋友玩疯了,偏偏又不知道你朋友的手机号码。”
她依旧不肯吭半声,瞪著大眼目不转睛的望著他。
他的身上还残留淡淡的香水味,他不喜欢这种人工香味,所以她也从来不喷。
那么现在这味道是不是证明,他对新欢的疼宠胜过她
如果开口问了在机场看到的事,他会解释吗?解释了又如何?如果两人没有贴得很近过,那香水味怎会沾染上他?如果两人没有关系,他会任由陌生女人抱他?
算了吧,跟变心男人要解释,不过是鸵鸟女人的心态。
“美纯,你是在生我的气吧?我知道今天是七夕,应该要早点回家陪你,可是公司突然有事,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但你的手机又打不通。”
卫承南从上衣的口袋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露出迷人的笑容,“猜猜这是什么?”
纪美纯不动声色的看著他。这笑容里有多少真情?一个情人节跟两个女人过,难道他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愤恨和怒意,让她的胸口燃起熊熊烈火,她很想扬手给他一耳光,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仅仅是握紧拳头,用质问的目光狠狠瞪著他。
卫承南知道自己一定是惹女友生气了,都怪那该死的韩国客户,本来已经敲定的方案,勘查现场时却又挑三拣四,耽误他不少宝贵时间。
也怪他自己,到了下午跟她通过电话后才想起来今天是七夕,往年两人都会从早一起度过,这次他不但一早就出门,还让公事绊住了脚步,难怪她会生气。
趁著两个会议中的空档,他去珠宝店买下了近期电视中常打广告的项炼,据说这款坠子只生产了三百件,而且是七夕限定版,他想她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