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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夫人有官威 page 13 作者:寄秋

  “喔!是吗?可是我这儿没你能帮上忙的事,三叔的好意二妞心领了,不敢劳烦你,三叔还是回村子里种地,把一年的口粮种得饱满结实再说吧……对了,我阿爹给你的十亩水田还在吧!”

  为了填满朱实贪得无餍的胃口,也为了摆脱他黏人的纠缠,朱大壮把女儿买给他的水田分给了老大、老三各十亩,他们这才消停了些,让朱老二家过了几个月安静日子。

  可是人是不知足的,得陇望蜀,朱小蝉开铺子赚大钱的消息一在村子传开,朱家这几个人又不平静了,看人钱多眼红,不安分地想动歪脑筋,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哪会没事好做,随便给个管事、掌柜的做做就成了,三叔不贪你的,就管管钱,不费事的。”一只鸭卖一两,一天五十只……哇!那是多少钱呀!够他赌上好几晚。

  随便给个管事、掌柜做做,管钱就好……哈!他还真敢开口。“三叔,你识字吗?”

  “咦?”识字?

  “你会打算盘吗?”朱小蝉声音很轻软。

  “这……”他看过算盘。

  “你会记账吗?”

  “……”他脸色有点发绿。

  “你知道进货、出货,怎么和人对帐吗?”她想对他客气,可惜有些人给脸不要脸,自取其辱。

  “……这很要紧吗?”他只管拿钱,其它一概不理——朱实打的是这主意,要钱不做事。

  她故作失望的摇头叹气。“三叔你什么都不会,凭什么当个管事,我连请个搬货的都要求他最起码要识几个字。”

  朱实一听,不耐烦的扬高声音。“不就管管事,巡巡铺子嘛!要识字干什么,三叔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我替你管着下面的人,你才有空闲休息休息,不用烦这些琐事。”

  “信不过。”她干么请贼来雇铺子。

  “你……”他涨红脸,气得不轻。

  “三叔的为人谁不晓得,偷鸡摸狗跑第一,喝酒赌钱是全才,无赖耍泼是你的拿手戏,你自个儿说说你干过什么正经事,别说十件,能说出一件我都服你。”她不是她心软的阿爹,还顾及兄弟情分。

  “你……你少瞧不起三叔,我、我做过……”他满脸通红,我了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让人瞧得起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你从我爹那里要走的十亩水田早被你输掉了,你还拿走他四、五十两去赌,去和猪朋狗友喝个烂醉如泥,你最大的本事是败光别人的银子。”她宁可把钱丢进水里也不养白眼狼。

  丑事被揭穿,朱实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我是你三叔,伦常你懂不懂,我花你几个钱算什么,你本来就该孝敬我,我没把你的铺子当自个儿的就不错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朱小蝉气得不想和他说话,眼神冷得如雪,寒入人心。

  “就是嘛!二妞,你随随便便就进帐几百两,给叔叔婶婶花花又如何,反正你也花不完,我们帮你花掉一些也省得贼惦着。”胡氏贼头贼脑的打量屋子里的摆饰,想着要“顺”哪几样回去。

  “你就是贼,专门来偷我的钱,我有钱不会自己穿好、吃好吗?干么要分给你,你们有手有脚的,要钱不会自己去赚,我才十二岁都能开起铺子了,你们的岁数是我的好几倍,难道只会坐吃等死,什么也不会做?!”她气极了,口不择言,全然无法冷静。

  遇到极品亲戚,圣人也会发疯,完全不讲理的疯子,她这个前心理咨询师也没辙,沟通不了只好放弃。

  “哎呀!怎么连我也埋怨上了,真是不知礼数,难怪你三叔要发火了,你爹你娘没教好你,把你教出没大没小的泼辣性子,瞧瞧你这蛮性,以后哪找得到人家嫁。”呼天喊地的胡氏仗着长辈身份把人数落一番,嘲讽她嫁不出去。

  李顺娘就坐在朱小蝉身边,一听胡氏挠人心肝的缺德话,已经怀孕的她,放在肚皮上的手都爆青筋了,恼得快气炸。

  由于铺子里的鸭子存货不足,此时的朱大壮正往西山村的路上,并不知情三弟一家又上门来闹事,还找到新宅来。

  不过朱小蝉也不想他来管这件事,他越管事儿越大,完全失去控制,只要有朱婆子在场,她阿爹从没占过上风,最后只能屈服,一句孝道就把他打趴了,再也开不了口。

  “三婶先为青莲妹妹着想吧!我有钱,大不了买一个男人当上门女婿,任打任骂任我使唤,倒是她,摊上三叔那样的父亲,会有人要吗?”人家光听见就怕,逃之夭夭。

  “你——什么买男人当上门女婿,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胡氏一回头拍掉女儿手中的焦圈,“吃吃吃,还吃,你是猪来投生吗?没瞧瞧人家说你来着。”

  朱实和胡氏的一双儿女一入屋,眼珠子就没安分过的瞟来瞟去,一瞧见摆放在花几上的茶点和水果,朱仲登和朱青莲两人像没见过食物似的,一手拿了好几个,没吃相的全往嘴里塞。

  “青莲她娘,我们二妞还小,不急着嫁人,上门女婿说的是气话,你说的那些话还真叫人心寒,终究是人家的长辈,我女儿名声不好,你女儿还能不受累。”真当她家没人了吗?欺上门辱她女儿。李顺娘试图和人讲理,缓和彼此情绪。

  胡氏面色不佳的说起风凉话。“我也不想下她面子呀!可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有晚辈数落长辈的吗?把她三叔说得一无是处,二嫂,你要是不会教孩子就交给我来管,打她一顿就乖了。”

  想打她女儿,好个没脸没皮的,真是欺人太甚……喔!她的肚子……乖囡,别急,娘不会让人欺负你二姊,你乖一点——李顺娘感觉腹部的宫缩一紧一紧的,令她微疼的白了脸。

  “没错,就是要打,二哥不教我来代劳,我是她三叔,打她是教她做人的道理,打不乖就打死为止。”反正不同心,只会坏他好事,打到她怕了,不信她还敢不听话。

  要不到好处的朱实心一横,撩起袖子就想挥拳,他才不管什么对错,叔叔打侄女天经地义,谁叫她不敬叔伯,胆大妄为。

  “你敢动手试试。”朱小蝉冷着脸将一只茶杯砸在地上,杯子的碎裂声让朱实两口子瑟缩了一下。

  人怕横的,横的怕不怕死的,真要狠起来,恶人也会怕三分,年纪虽轻的朱小蝉便有一股慑人气势。

  “你……你想吓唬谁,我一拳就能打死你。”朱实嗫嚅着,拳头握着却挥不出去。

  “不用一拳,我吆喝一声,我底下有十几人一涌而出,三叔你这掏空的身子能挨上几拳。”看来不使狠,对方还得寸进尺,今日过后她得再买几个丫头、婆子、小厮充当打手才行。

  “你敢威胁我?”他面皮由红涨紫。

  “你不知道这叫自保吗?人在家中住,祸从天上来,我好好的待在自个儿家中,有人到家里喷粪我还搬张椅子请他坐不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朱实的表情像吞了十只活蛆似的,十分扭曲。“娘,你听听,这是你朱家的好孙女,手上一有银子就六亲不认了,连我这个三叔也敢教训,你说她是不是反了,连我都敢骂。”

  说不过小的,他便无耻的搬出老的,用这座山来镇压。

  “二妞,你还不跪下,我们朱家还轮不到你来作威作福。”偏心偏到天边的朱婆子口气极恶,一开口就端起祖母威风,当朱小蝉仍是不懂事的黄毛丫头。

  朱小蝉勾唇冷笑,“奶奶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朱老二家,不是供奉祖先牌位,山北村的老朱家,你脚下踩的这块地是我买的,你凭什么叫我跪,要跪也是三叔跪,有谁家的三叔像他这样比贼还狠吗?直接上门抢银子。”

  “放肆,有你这样目无尊长的吗?你三叔岂是你能说的,他不过要个事做,你给他间铺子不就得了,还说什么废话,全无晚辈的分寸。”她姓朱,她的银子是朱家的,天经地义。

  朱婆子早年还算明理的人,对三个儿子一向公平对待,可是老三朱实越长大,嘴巴也越甜,越会说讨好人的话,朱婆子的心便一天天的偏了,最后是全没底线的溺爱。

  等胡氏一进门,她的偏心更厉害,明明有三个儿子她却像只看见一个,有好吃的、好喝的全往他怀里塞,伸手要十文给二十文,怕他冻着怕他饿,什么好的都留给他。

  年复一年,她这种行为已经变成偏执,好像不对老么好就是错的,其它儿子不用她照顾也能活得好,她的生活重心全放在三儿子那儿,似乎他才是她年老唯一的依靠。

  “我干么养个废物,还是个四肢不动的废物,我的银子就不是银子吗?为什么要白给他,奶奶说得轻松,给间铺子不就得了,那你怎么不给他,你才是他娘,我不是。”幸好不是,阿弥陀佛,要不然她宁可重新去投胎。

  “你!”朱婆子被她不敬的话气得手发抖。

  担心婆婆气出病的李顺娘连忙扯扯女儿的手。“二妞,少说两句,别惹你奶奶生气。”

  “阿娘,咱们一再容忍,有人感激吗?他们只当我们应该逆来顺受,把他们当祖宗看待,我不惹奶奶她就会让我好过吗?从小到大,奶奶没让我吃饱过,我们只能捡三叔家吃剩的剩菜剩饭。”忍耐是有限度的,一味退让非长久之计。

  “二妞……”一想到过去吃不饱饭的苦日子,李顺娘鼻头发酸。

  “今日在这里说句老实话,三叔三婶没把我们当朱家人看待,我们也不想认你们这门亲,以后没什么事少来往,我家门小,请不来两尊大神。”最好各自为政,各过各的,平常也不用走动。

  她多想摆脱老三家这群蝗虫,因为他们,她家从山北村搬到柳镇,可这点距离还不够远,阻止不了他们的肆虐,难不成还要搬到县城,甚至是更远的京城?

  朱实一听她近乎绝情的宣言,顿时火冒三丈。“三天不打,上灶揭瓦,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敢和我们断绝往来,是谁给你的胆,二哥呢!叫他出来,我要问问他这个家让个丫头做主了吗?”

  “不用找我爹,他改变不了我的决定,银子在我手中,我想给谁就给谁,你想要,我偏不给,我宁可施舍给乞丐都好过给啃我血肉的亲三叔。”朱小蝉态度强硬。

  “好,好,好,你真好,我的好侄女!”她不给他就拿不到吗?这一屋子女人他还怕谁。

  “反了反了,亲侄女忤逆亲叔呀!这天是怎么了,天地颠倒没伦理了吗?小小丫头竟然不认祖宗,这还有天理吗!天哪!快来道雷吧!劈死这个狂妄无状的小丫头——”

  胡氏扯着喉头放声大喊,又耍无赖又发癫的想往朱小蝉身上泼脏水抹黑她,叫她名声尽毁。

  “省省力吧!三叔三婶,为了防范你们的贼心不改,我把银子全存在钱庄里,你们翻遍屋子也搜不出十两银子,而且房契地契我也寄放他处,你们搜不出半张来的。”她说的是用来唬人的,其实贵重物品她早就藏起来了,就在家中某处。

  “你……你真是……”可恶。

  朱实夫妻俩见她防得紧,又没法拿到好处,那个气呀,直冲脑门,无处可宣泄的两人看朱小蝉越看越恨,无法得逞的双眼充血发红,脸色凶残的朝她走近,还把手举高了。

  见状,李顺娘以为他们要伤害她,赶紧挺着如今已七、八个月大的肚子挡在女儿面前想要保护她。

  推拉之际,不知是谁用力过度,竟把大着肚子的李顺娘推了出去,护着肚子的李顺娘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后腰撞上突出的椅子把手,当下脸白如雪,呻吟出声。

  “啊!血——”

  偷吃枫糖糕的朱青莲指着李顺娘身下,一滩晕开的水混着血水从她腿间流出,迅速晕成一大片。

  “老二家的羊水破了!”经验老道的朱婆子一瞧,她也有些慌了,她只是来给小儿子撑腰,没想闹出人命。

  看到漫天血红,朱小蝉仅存的理智线,断了。

  “打,给我打出去,用力的打,打死我负责,你们最好开始求神拜佛,保佑我阿娘没事,要是我阿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给我阿娘赔命!”

  在外头偷听、偷看的伙计、仆佣一听到东家的话,二话不说的抄起手边的东西,管他是扫把还是畚箕,齐齐往朱实夫妻、朱婆子头上背上打去,打得他们抱头鼠窜,骂骂咧咧的边捂头边往外跑,两个小的也挨了好几下。

  七活八不活,李顺娘腹中的胎儿有七个月大,快八个月,这一胎能不能活下来尚是未知数,总之极度危险。

  那晚,一家人守了一夜,孩子还是没能生下来,大夫来了又走,参汤喝了一碗又一碗,止不住的血不断流出……

  第7章(2)

  “二姊,我要买头花。”

  “二姊,我要买木剑。”

  正托着腮打盹的朱小蝉突然听见耳边传来的脆甜软音,她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秀眸,蒙眬的眸子像蒙上一层淡淡水雾,如漾在水中的月光,流转着珠玉光泽与清亮。

  在她面前的是长得一般高,面容肖似的两个娃儿,一个着红、一个穿绿,脸颊肉肉的,红扑扑的,活似画里走下来的年画娃娃,是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全哥儿,笑姐儿,你们两个是不是又不听话了,背着娘偷偷跑出去。”瞧这一头汗,一看就知道是顽皮的。

  “没有。”

  两人很和谐,异口同声。

  朱小蝉纤细葱指敲着花几,一下,又一下,很规律。“我要听真话,谁是乖孩子。”

  “我,我,我是乖孩子,是哥哥拉着我出去玩雪,他说白白的雪很好玩。”小女孩很伶俐,马上就出卖哥哥。

  慢一步的男孩鼓着脸,奶声奶气反驳。“妹妹自己也想玩,我们一起玩,玩雪球。”

  这时,一名十五岁左右着浅绿色衣裙的丫头在门口探头看了一下,而后缩着脖子没出声,因为跟丢了小主子很是心虚,也不敢讲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娘呢?”朱小蝉一手一个拉到跟前,取出手绢替弟妹拭汗。

  “娘在睡觉,我们很乖,不吵娘。”两个小东西同时把食指往唇上放,做出“嘘”的动作。

  当初李顺娘生他们的时候是难产,足足生了两天一夜还生不出来,谁也不晓得肚子里是龙凤胎,只当她这一关是过不去了,凶多吉少,怕是喜事变丧事,得做考虑了。

  连找了三个大夫,五个稳婆都说准备办后事吧!

  后来王秀轩不知上哪找来告老还乡的老太医,以七七四十九根回心针护住李顺娘心脉,再以三寸长的银针插入她腰椎催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这两个小家伙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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