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上帝眷佑,这个酷似她钟爱的男人用鲜血让她明白,闹意气是很无聊的事,面对心爱却得不到的男人,她该要把握每一秒相处的时光。
迅速处置好所有的事,她才放心让自己去看赛巴靳了。
她拿出以前他交给她的钥匙,开锁走进他的卧房,花了好几秒适应黑暗,在能看到东西以前,她闻到了好浓的酒味。
“……洁丝?你怎么会来了?”他的声音不曾如此沙哑,但还算清醒。
她关上门,转过身,在窗前那张单人大沙发上,看到了黝黑的巨影。长腿交叠,垂在椅侧的右手,两指拎了个酒瓶,晃啊晃的。
“我回来了。”她轻声说,朝他走去。
“回来做什么7之前你不是都偷偷摸摸的回来,在我发现前离开吗?”他有些嘲讽,但更多的是令她心碎的指控。
走到他面前,她扭开立灯,光晕一小圈,柔和地包住他们。洁丝惊讶地发现,他好憔悴,以往的神采飞扬不复见,眼神布满了血丝,褐发相当凌乱。
“别再喝了。”
她蹲下身,想拿过酒瓶,他挣扎了下,还是乖乖交给她了。
“你怎么不要人叫我回来?”硬是等到叔父看不下去,才私下通知她。
他靠在椅背上,哑然一笑。“因为我说过,我绝对不会遗弃你,但你想搬随时都能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站起身,讷讷地解释。“我以为你会知道……”我不见你是因为我觉得丢脸死了。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腰斩了。
浓烈的酒精扰昏他的神志,限制自身的约束也解开了,他顺从心中混沌未明的渴望,抱住她的腰。
“赛巴斯丁……”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不要离开我。”他将脸埋在她腹问。
她傻了傻,才伸出手拥住他,心像是被细刀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来,会痛,轻轻缓缓、绵绵密密的抽痛著。
“我不会离开你。”他看起来很不好,想见手足的重伤几乎击垮了他。
毕竟他们同胞而生,一路走来,是最亲密的战友。
忽然间,她一阵心慌,想起曾经听过的东方传说——双胞胎不只是心灵相通,他们还双生同命,一个出事,另一个也会……
不!她加紧了圈住他的力道。上帝为证,她绝对不会让他出任何意外,如果上帝执意找他麻烦,那她将与上帝为敌,谁也别想摧毁她的男人!
“我需要你,绝对、绝对不准再离开我。”嗅著熟悉的柑橘清香,他说出潜伏在心里的想望。
“我哪里都不去。”她承诺。“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部下去。”
他双臂紧锁在她的腰后,究竟蒸腾的昂躯包围着她。她低下头,轻抚他的头发,柔柔梳顺。
她就这样,乖乖地任他抱著。但这不是拥抱,他想要更确实地将她拥在怀里,让她偎在他心口。他必须让她倾听,才能确定自己心跳还在。
毕竟洁丝已经消失很久了,久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著……
他用力一扣,她忽然被扯下,慌乱中,为了不压到他,她连忙分开双膝,岂料这样的姿势一落下,两人的互动却变得暧昧。
“我……”她忙著想向后退开。
他往后靠,握著她的纤腰,往自己坚定地推过来.
她可以感觉到他原始的亢奋,隔著衣料,抵著她毫无防备的女性核心。“等、等一下,赛巴斯丁,我……”
“我要你。”他抵著她的额头,缠绵轻语。“我想要你。”
洁丝一怔。
“你一直在躲我,我却一直在想著你。”大掌定住她的蜂腰。
原本以为他说的是醉话,但凝视著他的眼眸,却是灼亮而清醒的。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管他喝了多少酒,起码这一刻,他很清楚他说什么。这就够了!
从来,都只有她暗恋他的份儿;从来,都只有她偷偷妄想染指他的份儿,突然间,在她意料不到的时候,他也渴望著她。
什么时候开始的并不重要,会不会永恒也不重要,他发热的身体沸腾了她的血液,体内所有女性化的细胞都苏活过来,鼓噪著要他、要他、要他!
她主动吻住他的唇,抬起臀儿,轻蹭著他,十指搭在他的衣扣上。
她愉悦地听著他变得粗重的呼息,推开衣襟,抚上他的胸膛。
“喂,你还在等什么?”她娇声问。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朦胧睡去前,在赛巴斯丁怀里的洁丝虚弱地微笑著。她好累,全身酸痛
从此,王子与公主……便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模糊影像中,她没见到The End的字样,只看到闪著微弱讯息的问号。
她应该给那个问号多一点关注才对,但她刚刚拥有了梦寐以求的情人,除了他,她什么都没办法想。
于是,那个问号就日渐膨大、再膨大,直到有一天……
它成了卡在喉咙的一根刺。
第五章
十年后
天边的浓云渐渐绽开,金阳洒下,撩开薄雾。天亮了!
房间露台外,一个高挑女子靠坐在藤椅上,身著厚棉浴袍,眺望远方。
早晨的空气凉凉的,很新鲜,婉转鸟鸣围绕整座宅邸。对照朝气蓬勃的自然景象,早起的她却有些慵懒。短发凌乱,素颜洁净,未加遮掩的颈侧散布著吻痕,赤裸的脚丫将室内鞋踢到一边,舒服地跷在脚凳上。
捧著一杯黑咖啡,热度在微寒中飘著白白烟气,她握著杯身的纤手扣得有点紧,泄露出几许心思不宁。
从这里看日出的好时光,该是进入“倒数计时”的阶段了吧?
唇抵著咖啡杯,一口一口轻啜,她想起了藏在更衣室里的两只大皮隋。
“呵……”身后的落地窗被推开,男人裸著上半身,边伸懒腰边走了出来。“早安”
随著他的动作,那身肌肉紧紧绷住,线条阳刚而有力,让人忍不住想冒著崩断牙的危险,咬他一口。
她微微一颤,深呼吸又深呼吸后,才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早安。”天知道她得费多少的力气,才能如此“平常心”地对待他。
不过,不管多难,这些年来她都伪装成精了,不是吗?她自嘲地一笑。
“我以为你会在床上。”他坐在她身边,光裸长臂揽住她肩头,抱怨。
“我一向醒得早。”她轻声道,不著痕迹地脱出他的掌控。
“你就不能多赖床一会儿吗”.我明明是睡双人床,但每天早上旁边的床位都是空的,连点余温都没有,真叫人沮丧。”呵……再打哈欠。
他像野生动物般,自豪一身精壮的肌肉,毫不吝啬地展现给她看。
一早就溜掉,这是洁丝的坏习惯,每晨起身,总让他到处寻找她的身影。他多想在睡意朦胧间,趁她憨态可掬的时候发动突袭,用最亲密的方式让她醒来,但目前战绩……挂零。
她放下咖啡杯。“醒了就是醒了,我不喜欢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这句话对男性自尊心来说,有点过分喔!
“你可以看我睡觉啊。”他有一具让女人流口水的身体。
她打了个哈欠,一脸无趣。“说实话,你打呼的样子不太好看。”
“我会打呼?”这下,可真的是用力撞击到他的自尊心了。
“对,你已经到了脑满肠肥,一昏睡就鼾声如雷的三十好几了。”
赛巴斯丁低头看看自己。不必刻意使力,腹间六块肌便完美呈现,精壮的身躯向来是他的骄傲。说他脑满肠肥?有没有搞错?还鼾声如雷哩!
“等等,我是三十来岁,不是三十‘好几’。”他斜眼睨她。
见她拉紧襟口,直挺挺地坐著,正经的像在做礼拜,他不禁莞尔。
“我们缠绵了一晚,这个时候多浪漫,你应该把头靠在我肩上才对。”他揉揉它的法,然后轻轻将它按下。
赫!就像反射动作一样,她一下子就直起身子,正经八百地坐好。
他不死心,再试一次。她还是像超强弹簧,马上就弹回沉稳的坐姿。
赛巴斯丁不禁恼了。“你为什么不肯靠在我肩上?”
“你侬我侬,那是恋爱中的傻瓜才会做的事。”她拨弄浴袍的衣带,垂眼问:“我们再谈恋爱吗?”
一语道破两人的现况;他们是一对“既固定又安全且投契的性伴侣。”
他们分享同一张床,常在晚上尽情愉悦对方,就算正牌夫妻都没这么“恩爱”,但他们就是没再谈恋爱。
因为……王子与公主并没有从“那一夜”起,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难道你就不能假装一下吗?”看她正襟危坐的模样,他不禁懊恼。
“不能。”她直接拒绝。
好冷淡的回答啊!但一冷二酷三毒四辣,就是洁丝逐渐显露的性格。
逐渐,代表“渐进式”,以前,他们根本不是这样相处的。
她曾经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女孩,也曾是最乖巧、最无声的存在,那时,他是她眼里的唯一。她还曾是让他最头痛的叛逆女孩,让他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她说翻脸就翻脸,说消失说就消失,让他想念,直到——
那一夜,她突然出现了,然后……就像电视机故障一样,他的记忆成了一片雪花白……接著,鸟啼虫鸣,天光大亮,她就裸著身子躺在他身边了。
她蜷缩在他身边的模样,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以为自己又一夜风流了,直至见到是她,他……傻了。
他很确定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她醒来后,瞅了他一眼,比他还冷静,俐落地围起被单,走进浴室。
而他则惊恐地盯著床上童贞的血迹,和自己荒唐的证明。
当时,他并没针对此事“谈谈”,有鉴于“对不起”的威力不下于一颗原子炸弹,爆炸机制不明,他也不敢再说这三个宇。
他只告诫自己,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但结论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整整十个年头,他们都如此这般睡在一起。
洁丝跟别的女人很不同,尤其是对他的意义。
她在他最需要左右手时回来,虽然有康诺坐镇,但她在内掌理家大权;虽然他有幕僚好几打,可她陪他闯荡,搞定事业危机。他们有著非同一般的革命情感,几乎什么话都可以聊,就像一对超合拍的“哥儿们”。
或许是这样,她的态度一点一点地转变了。现在独处,她对他说话都不加修饰,直、狠、毒、绝样样来,就没一句是温柔的。
“我大概像你说的,三十好几了,真想定下来,找个女人依偎著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阳。”他拿起咖啡杯,喝一口,有感而发。
“像快从台湾回来的克里斯和大嫂就很好,冥冥中,像有一条线牵著他们。虽然克里斯出任务受伤,让他们分开十年,但最后还是找回彼此,且真心未改,这才是真命天女与真命天子的完美爱情啊!”他神往地道。
像这种不够MAN的内心话,只有在洁丝面前,他才能侃侃而谈.
她的眉心几不可见的拧了一下。“那就去找你的真命天女啊,你不是很像找到命定的佳人吗?”她知道,他有多羡慕克里斯在爱情方面的“好运”。
“在那之前,请你客串一下,不行吗?”他拍拍自己的肩头。
她支著额头,靠向另一边。“真命天女是谁也客串不了的。”
即使她洞悉了他的所有需求,竭力替他满足,但不是她就不是她。
所谓“命定的佳人”究竟是什么?是否意味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正因为是“命中注定”,占尽优势,所以不用像她这样耗尽心神,只为了能守在他身边?
老天何其不公!
她心一狠。
“再说,我们只是基于生理健康的理由,而凑在一起的男女,没必要耍那套风花雪月的把戏。”
他听了简直无言。话干嘛说得那么白?把他营造的气氛都破坏掉了。
他转了个话题。“你出来多久了?”
“不知道。”
他拉过她的手,指尖冰凉。“你出来很久了。”他呵气,替她取暖。
她任他揉搓。虽然手还没暖,但,心暖了,他毕竟还是体贴的男人。
洁丝当然晓得自己出来很久了。她一起床就去煮咖啡,不去看他微带孩子气的睡颜,那会让她愈陷愈深。
老天,她已经为这个男人疯狂了十几年,她不能再给自己多爱他一点的机会,以免离去的时候太凄凉……
“你该准备上班了。”心口一抽,她猛地抽回手。“我也要上工了。”
“那些都可以等,但有件事等不了。”他意有所指地往下瞄。
早晨的他,格外“活力充沛”,但洁丝却特别难打动,非得要他又哄又拐,不计形象地色诱,让她不能自已,他才可能得逞。
她眼中闪过一丝欲望,但随即被抑下。“你可以去洗冷水澡。”
“我看见你的眼神了,你也想要。”他抚著她的脸颊,柔柔诱引。
“我想‘要’。”她刻意看一眼腕表。“但‘不会’要。”
她从不费心遮掩已被撩动的欲望,因为她动情与否,他廖若指掌,掩饰只是白费力气。
她拿起保温咖啡壶,微微摇动,为自己的杯子注满咖啡。
“黑咖啡的用意就在这里,属于夜晚的纵欲都该在它出现之前结束。”
他啃咬她颈边的肌肤。“可是,我真的很想要。”
要什么?要“做爱”,还是要“她”?为什么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开口索取的每一次欢爱,都是“我很想要”,而不再是“我想要你”?
思及此,一颗悸动的心不禁全然冷了下来,她一口将咖啡饮尽。
“别失望,就算没有我这个‘对手’,你还有万能的‘双手’。”她俐落翻身,打开落地窗,迅速闪回房间去。
“洁丝”他叫嚷著跟进去。“站住!我们讲清楚,用手‘办事’可不是什么健康的发泄方式。”
她往浴室跑去,他紧追在后,明明知道他就快追上她,她还是在冲进浴室的瞬间,向后蹭脚,把门用力踢上。
他猛然定住身,不敢置信地瞪著近在眼前的门板。
仅仅只差一秒,他的鼻子、右脚趾就要跟他分家了。
他眼一瞪,还没来得及翻脸,喀一声,她还落下了锁。
“喂!”本来气氛还可以,炒一炒就热了,但不知她哪根筋不对劲,一下子就翻脸了?这可不是欲拒还迎的调情。“你不必对我如此无情吧?”
好半晌,浴室里都没有半点动静,他才转身离开。
洁丝靠在门板上,听门外窸窸簌簌的著衣声,身子忍不住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