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卫城没多耽搁,带着冉晓松火速赶回到戚府,请来大夫看伤看诊。冉家姊弟也在接获通知之后,全员赶到了戚府。
看着躺在床上,右脸颊擦伤的冉晓松,戚卫城心急如焚,心疼难耐,直到老大夫包扎完冉晓松扭伤的脚踝,把完脉,转身对挤在房里的众人说道:“她的脚伤没什么大碍,休养一阵就行了——”
闻言,众人同时吁口气,安下心。
老大夫继续说道:“只是她动了眙气,脉象有些混乱,要再观察一阵。”
“什么?!”众人同时惊呼。
戚卫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胎气?”
“意思就是……”
“她怀孕了?!”
“有孩子了?!”
冉家姊弟也一人一句努力确定,既惊喜又惊吓。
喜的是,压根儿就没想过大姊能怀孕。
吓的是,大姊的身体状况真的适合?
冉家人同时望向戚卫城,—时间竟不知该不该跟心绪同样复杂的大姊夫道声恭喜。
此时,老大夫走向一旁,准备为始终哭个不停的天香包扎。
“还好肚里的孩子保住了……还好……”天香哭着对老大夫说,她只要想到小姐那重重一摔,她的心就疼得要命。“大夫,拜托,无论如何都请您帮帮小姐……”小姐醒来如果知道自己怀上了孩子,不知要有多开心。
“嗯,应该的,我会尽力。”
大夫帮天香包扎的同时,戚卫城走来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去那里?”才问出口,他忽然就想到了答案。“该不会是去找张铁拐吧?”
“嗯,小姐她想算个命……”
“算命?好端端的她算什么命?”冉暮竹惊讶道。
“结果那个什么神算张铁拐,讲了一堆莫名其妙听不懂的话……”天香一边伤心哭泣,一边说道。早知道就不要让小姐去那里了,遇到一个醉鬼不说,还倒楣得差点葬身火窟。
“然后呢?”戚卫城急问,露出少见的紧张与不耐。
“然后茶楼烧起来了,楼梯口着火我们下不去,小卫小姐要我们攀着墙跨到邻
屋二楼去……”天香抽抽鼻子。“小姐好勇敢,也是硬着头皮就跟着做了,只是后来差一步,不小心就给摔了,幸好有小卫小姐,她奋不顾身拉住小姐……”不然冉晓松的伤势一定更重。
天香陈述了当时戚小卫趴在屋顶上,以单手死命拉着冉晓松,而冉晓松虽然半悬吊在空中,背后不远处火势猛烈窜烧,仍拚了命努力坚持,只为了活着——
戚卫城静静听着,原本激动的心,竟意外地平静下来,眉头依然紧皱,但他的唇角却渐渐换上一抹极淡的笑意。
“你笑什么?”冉暮竹问。
“没什么。”
冉晓松一生中哪曾遭遇过这般惊险,如此这般还能历险归来,她肯定是展现了前所未有的韧性与坚强,这让他深以为荣。小卫也是,真不愧是他引以为傲的戚家人,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在他不在时,代替他如此捍卫保护他的妻子——她的大嫂,这番努力与义气,更该大大奖励。
而就在众人围着冉晓松,听着天香的描述,没人注意到,在场冉家成员中,不知不觉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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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府另一隅,静园,可一点都不静。
“啊——啊——”一声巨大的哀叫从静园里传来。“疼——疼啊——”
“我还没开始呢!”黑石伯拉着戚小卫的右手臂,准备接骨。
“黑石伯,你、你行吗?”戚小卫好紧张,虽然每回她偷溜出去玩,总难免会受点小痛小伤回来,怕惊动大哥,便都由黑石伯帮她疗伤处理,但这回她可是臂膀整个“掉”下来了,不是擦破皮那么简单。
“放心,我处理过很多次了。”黑石伯信誓旦旦道。
现下所有人都在大少爷房里关心夫人,他正好可以偷个空帮她处理。
戚小卫可是他一手拉拔大的,她身上有过什么病病痛痛,可全都是他一手打理,从不假手他人,如果真让那老大夫来处理,他还未必放心呢!
“来了!”
“啊——”
戚小卫一声惨叫,听到“喀”的一声,手接回去了。她头皮整个发麻,因为手“落下”时也发出过一样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待黑石伯定出房去备药来敷时,冉岁寒的声音懒洋洋地在窗边响起。
“真难听,叫得跟杀猪一样。”
半掀着衣服露出右半截肩膀的戚小卫吓一跳,连忙拉上衣服。
“你、你……你怎么跑来这里?”她惊叫。
“看在你努力救了我大姊的分上,特地来看你。”他似笑非笑趴在窗台边,撑着颊看她,没有进房的打算。“想不到你力气那么大,竟然可以拉得住我大姊,还可以在手脱臼的情况下,背着她跑,佩服佩服!”
他的赞佩令小卫不由得意起来。“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神力!可能就只想着要‘完璧归赵’,不能让大嫂出一点差错,所以力气自然就大起来了。”
闻言,冉岁寒笑开道:“哈哈,就说了你是男人婆嘛,喔不,你根本就是男人,力气大也是正常的。”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喂,你现在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视线落到她陶前。
“你自己瞧瞧,你哪里像个女的了?”
戚小卫低头一瞧,才发现她的衣襟敞了,露出一截抹胸……以及抹胸下,有些……呃,平坦的胸部。
她反射性赶忙拉拢衣襟,可冉岁寒竟大大打了个哈欠。
“好了,我表达完感激了,我们的赌约你可别忘了。”他挥挥手,准备走人。
戚小卫被恼到,大吼回去:“等着吧你,可别中途逃跑了!”
可恶,竟然特地来取笑她,她和他的十八岁战争,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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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静笼罩住忙碌了—整天的戚府。
昏睡了一天的冉晓忪,终于在夜半时分,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眼,如往常般看见了戚卫城那双好看又专注的深眸,正盯着自己。
地习惯性问安打招呼,尽管全身酸疼难受,还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给他。
戚卫城微笑以对。“现在是晚上。”
“嗄?”她怔仲,这才想起来自天发生的事。“我睡这么久啊……”
“你现在觉得如何?饿不饿?”他柔声问,
“其他人呢?小卫和天香呢?”她想起两人的安危,挣扎坐起来。
“都睡下了。”戚卫城靠坐床边,伸手揽着她坐起。
她螓首无力地轻靠他厚实的肩膀。“你别责怪小卫,不是她带我出去的,是我自己要出去的……”
“你又在替人求情了,怎么不先关心你自己?”
“因为小卫不顾危险,努力救了我。”她口气急切道:“她真的是卯足了力,我见她臂膀疼成那样,一直叫她放手,可她怎么都不放……”
思及此,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当时小卫说什么都不放弃地要救她,她真的很感动。
“我知道。”戚卫城颔首。“如果不是她当时拉住你,你肯定摔得更重,后果也更不堪设想……”说着,他的手轻轻抚向她的肚子。
冉晓松没意会他动作的涵义。“都怪我,我好笨,就差一步了,竟然站不稳。”她想笑着轻松说,可还是忍不住哭了。
“不,你很勇敢,因为我知道你努力要活着回来见我,是吧?”
“嗯……”她抽噎着。“我当时其实好伯,好怕自己就这样死掉了……”
“谢谢你努力活着回来。”
闻言,她主动抱住他,更加放肆哭泣。
他叹口气,揽着她,轻抚她柔顺的发丝,说道:“别哭,你现在不能哭。”他从怀里拿出她之前为他剪的围涎花,摊在她面前;“想不想用上这个?”
“什么?”她抽噎着,抹去泪,不太明白。
他附在她耳畔轻喃:“我们成功了。”
“成……成功?”
“咱们的孩子以后会用上这个的?”他将围涎花轻轻放进她手里,这次,她懂丁,听明白了。
“孩子……你是说……我怀孕了?”
他微笑轻拍她的肚子。
她惊讶极了,一时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真实了。
她一直渴望能怀上他的孩子,那是她的梦想,她真的感谢老天爷如此眷顾她,她开心地眼泪直流。
他凝望着她喜悦的容颜,激动、满足。
十多年来,他习惯收敛自己的心绪,冷静淡然面对所有事情,他经历很多,也付出很多,他宛如一头疲惫的狮子,不想争夺什么,只想固守属于自己的家园。他想拥有一个家,属于自己的家,而今,这都不是梦了,一切都是那么真真实实地在他眼前。
“大夫说你不能太激动,小心再动了胎气。”见她又哭又笑,他柔声提醒她。
“我想生下来!”她抓住他的手,一脸渴求。“我—定会好好努力,努力平安生下孩子的!”
她爱他,想与他有更深的联系,有了孩子,那么,她和他便有了血缘上的联系……喔,天啊,光是这样想,就给了她无比的勇气想拚尽一切。
就算大家都认为她的身子不适合生孩子,她也绝不会放弃。
“你……会让我生下孩子吧?”
“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了她最有力的承诺,他明白她的害怕与想望。“别伯,我会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嗯。”她笑开,泪流满面。
他以食指拂去她的泪,低头攫住她唇上美丽的笑靥。她是他的妻子,他未来孩子的亲娘,他生命中唯一认定的女人,唯一想要一起走完一生的女人——
他会牢牢牵着她的手,一起向前走。
冉晓松喉间逸出满足的叹息,她的双臂环上他的颈项,给子深情回应。
他和她,都等待了很多年,才有缘分凑在一起,彼此相爱。
她不会再傻得为他准备“嫁妆”了,她要自己守护这份爱,用她的人,她的心,她全部的生命,因为她知道,他比谁都渴望这份爱。
就算算命的说她活不过二十五岁,她也想在她二十五岁这一年,拚搏一场她人生最大的赌注与挑战。
她要为他建立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他们两人、子孙满堂的家——
小小尾声之小茶楼里不负责闲聊
城南市集里,火灾重建后的小茶楼,人客熙攘,热闹如昔。
什么叫天定良缘,什么叫冥冥中自有注定,这可是近来临安城百姓喝茶闲嗑牙时最热的话题。
今日城中最热大事,莫过于戚府豪气宴请全城百姓的生辰宴。
“真没想到,戚家太少和冉家大小姐的这门婚事,现在会是这样——”
“是啊,当初谁想得到啊!”
“我啊!”穿着一身火红的叶茵红出现在小茶楼里,一脸志得意满地加入食客的闲聊行列。
“哎呀,这不是咱们城里最‘红’的媒人婆吗?”食客大伯笑道:这红姑娘自从成功促成了戚家太少爷的婚事之后,那在城里可真是走路有风呢。
“那当然,我是慧眼独具,‘红’也是应该的。”红姑娘笑咪咪道。
基本上,戚卫城和冉晓忪都是十分有善心之人,她当初也不过是在冉晓松面前,将戚卫城说得十分无辜可怜,“遇人不淑”,引发她的怜悯之心;再到戚卫城面前,将冉晓松说得十分楚楚可怜,“不久人世”,说是期望在人生最后时光完成嫁人的心愿,原本,她也是抱着姑且试试的念头,结果不知道为何,竟然意外让双方都点了头。而当初冉暮竹开出的条件,除了冉晓松身体不佳的理由之外,她也随口扯了一个“别让妻子进门”的说法企图说服戚卫城,以破除他结婚前总是发生憾事的恐怖诅咒,没想到他也轻易就“心软”答应了。
结果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准确。
今天,不但是两人的宝贝儿子满周岁,同时也是冉晓松二十七岁的生辰日,那活不过二十五的说法,早已不攻自破。
这也难怪戚卫城“龙心大悦”,不惜砸下手笔,开心宴客庆祝。
“我就说了,她这儿子,是带福带寿来的……”一旁,一名瘸腿醉汉喝着酒,含含糊糊地插话。“幸好她是在二十五岁过完之前怀上的,不然哪,可就不是这种景况了……”
“是吗?你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了?”有食客忍不住戳他牛皮。
“哈,当然是你没听到的时候。”
此时,叶茵红转向醉汉,拿出两张纸,道:“张铁拐,这两张也帮我算算,瞧瞧这两人的八字合不合。”
“老规矩。”
叶茵红按例拿出买酒的银子,放在桌上。醉汉呵呵笑了两声,收了银子看向那两张八字。“戚……冉……怎么又是这两家……”
“嘘——”叶茵红捣住醉汉的嘴。“知道是谁就好,别说出来。”
这可是她近期相中,想挑战的“大案子”呢!
“这两人嘛……十八岁时……呵呵!”
醉汉打了个嗝,呵呵笑了两声,突然“咚”一声,醉倒在众人面前。
“喂!张铁拐——”
【全书完】
后记 老天爷的终极惩罚
上回在《小奴儿讨喜》的后记中,才一一细数了过往恐怖的“截稿前意外灾难”,只是没想刊,在写这本《相公的嫁妆》时,竟然还可以再添一桩。
而且还是让乔大妹生平“最狼狈”的一桩。
呃……事情还是要从过年前,家里房子施做的一个小小工程说起。
话说乔大妹那位于半山腰上的家,唯一有个缺点,就是没办法爬上房屋的顶楼,这是很困扰人的,为什么呢?
如果上不了顶楼,就无法去清地上的脏东西——
无法清脏东西,下雨就会给它塞住排水孔——
排水孔塞住了,下雨就会很恐怖地大淹水——
顶楼大淹水后,久了房内的墙壁就会遭殃——
墙壁遭殃之后,就要小心屋顶坍塌的危险——
屋顶如果坍塌,就会压死人登上新闻头条——
压死谁呢?
自然就是住在屋子里的乔大妹了……
可,乔大妹并不想上社会新闻 > <
于是乎,就决定了在阳台上给它开一个洞装上楼梯,上得了顶楼,那么就不会再困扰。
可,乔大妹万万没想列,这—个小洞,竟是一连串恶梦的开始——
因为自从开了这个楼梯洞之后,短短两个月内,竟然从它四周围开始,天花板像是得了流行传染病一样,开始渗水烂掉,并且一路扩散,每逢外头下大雨,家里头就开始下小雨。
最离谱的一次是有回乔大妹在电脑桌前写稿,竟然有一小块天花板从正上方砸下来,正中我的宝贝电脑,只要再偏几寸,乔大妹肯定就会上社会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