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说出去的。」他保证的举手做发誓状。
许吟秋斜眼看他,神秘兮兮的凑近,「可惜你是飞莺阁的少主。」江湖最大情报组织的接班人,可信度太低。
他发现她越来越恶劣,有恃无恐的对他做尽一切挑衅之事,然后若无其事的拍拍屁股闪人。
他一伸手就抓回又要溜掉的人,她不及提防就被拉倒,不小心压在他的伤处,然后他就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看,疼吧。」她说话的口气着实剠激到他。
「是你撞的啊。」太没良心了。
「谁叫你拽我。」她理直气壮。
「你真的很想气到我毒发身亡吗?」他咬牙切齿的问。
「那我也不用这么烦恼了。」她一副不胜惋惜的口吻。
「今天晚上你就跟我一起睡吧。」他发狠。
「你太阴险了,」她大叫,「竟然想过毒给我。」
风霁云顿时失声,觉得自己似乎上了一艘贼船,并且现在想退票已经太晚了。
「你这些想法都哪里来的?」他有些头痛。
「做什么?」
「我想拜见一下灌输你这些想法的高人。」如果有可能就把对方扁成猪头,简直是在给他制造无形的灾难嘛。
「师父不会想见你的。」
「为什么?」
「她讨厌长得好看的男人,尤其是你这样不纯良的。」
很好!说他不纯良,他一定会不纯良给她看的。
「你最近找来的这些灵丹妙药很好用啊。」
「还好吧。」她戒备的看着他,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到这儿来了。
「你什么时候调查好这些的?」她总不至于神机妙算到他有一天会中毒,就提前查清别人家里有啥灵丹妙药吧。
「我喜欢到处找宝贝,就算不能拿,看看也是好的。」这算是遗传吧,所以处处留心的人想找东西时,就特别容易。
「不愧是千面神仙手的徒弟。」他笑,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她是我娘喔。」这次她没再瞒他。
风霁云脸上的笑僵了下。猜错了,有点丢脸。
「前辈是个美人。」最后,他只好这样说。
许吟秋马上赏给他两记冷光。
「我的意思是你长得不像前辈。」
冷光强度加大。
「我喜欢你跟长相没关系的。」
「哼。」算他勉强过关。
「真的要去青衣楼?」赶紧转移到安全话题。
「嗯,我要去换解药。」
「换?」他狐疑。
「拿什么换?」
「你。」
风霁云再一次失声,瞪着某个表情无辜的人。
「你认为这样不好吗?」
「我中了毒,而你拿我去换解药?」他无法理解她的逻辑。
「我是很想拿自己去换,可惜我不是美人。」
这就是报复啊,赤裸裸的。
「天色不早了,我们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他决定认输,男人遇到女人,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青衣楼主有什么重要的宝贝吗?」
风霁云目光灼灼的望向她。他终于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不愧是千面神仙手的女儿,居然能想到偷青衣楼主的东西再跟他交换解药。
「或者他最想要什么东西?」她换个说法。
「你可以选择打败他,逼他交出解药。」他似真还假的建议。
「其实我不喜欢跟人打架,能和平解决的话,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明明就是打死都不想显露师门的托词。
「睡吧。」
「我打地铺。」她想跑。
「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娘说过,男人的话不可信,尤其是满腹心计的男人。」当时的例证毫无意外的,还是她的爹亲大人。
「……」他回头要调出阁中千面神仙手的所有卷宗,好好研究一下这未来的岳母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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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炎炎,炽热的洒落在大地上。
此时官道上行人稀少,他们的马车停在离官道不远的一处树林前,独享这一方的宁静。尤其,身边有佳人相伴,纵是苦寒之地,也会变得春暖花开。
不久前,一只灰色信鸽落到风霁云的手上,现在他手上拿的便是从鸽子脚上取下的一小卷纸。
许吟秋靠坐在车门上,微微的眯着眼,仿佛已经睡着。
风霁云知道她没睡,嘴角轻扬,凑到门边,与她比肩靠坐在一块。
「你真的不好奇吗?」
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清爽,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转过头,她的脸近在咫尺,隐有梨花香沁入鼻翼,心中不禁一荡,情不自禁凑过去在她颊畔一吻。
许吟秋身子一僵,却没有闪躲,只是悄悄酡红了双颊。
风霁云惬意的望着天空飘浮的白云说:「信上说,前几日六扇门总捕头曾秘密在夏江镇出现。」
她抿了抿唇瓣,没有睁眼,「你想说什么?」
「是他打伤你的吧。」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果然不愧是飞莺阁的少主。」
他从她轻描淡写的口气中听出不快,不由得轻笑一声,「在生气?」
「哼。」
「据说令慈跟现任六扇门总捕头的师兄失踪有关,所以他才会找上你吧。」
「你想说什么?」
「你如此忌惮于他,是否有某些原因?」总捕头一出现,她就马上停止「借」物行动,其中绝对大有文章。
「风霁云,」她蓦地睁眼,双手握紧,「再私下调查我,我真的会翻脸。」
「我只是想知道是谁伤了你。」他一脸无辜。
「很好的理由。」声音似乎还带了一点笑。
「你要告诉我了吗?」
「青衣楼主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许吟秋目光灼灼的瞪着他。好啊,要摊牌,大家一起摊,她一直忍着不问是不想打探别人的隐私,现在她决定光明正大的问出来。
「有点复杂。」风霁云伸手揉着太阳穴。她竟然会反将一军。
看样子确实是挺复杂。她无声的表示赞同。
等了半天,他看到她仍旧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他,知道没办法搪塞过去,只好说道:「非敌非友,可敌可友。」
说了等于没说。
许吟秋撇撇嘴,转头继续闭目养神,当他不存在。
「你真的打不过那位六扇门的总捕头,还是有别的原因?」他不死心的问。
「他是个经验老道的捕头,而我是个欠缺经验的贼。」想了想,她这么回答。
「了解。」
「偏偏不巧的是,这位大捕头跟我家的关系有一点点的复杂,所以我只好避而远之。」
他跟青衣楼主关系复杂。所以,她跟萧大捕头的关系也复杂。
好,很好,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答案。
「你真的很想知道我跟青衣楼的纠葛?」
许吟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本能的就要拒绝,「不用……」
他的食指轻轻的点在她的唇上,笑着摇头,「我既然决定说了,你又怎么能不听呢?」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红唇,他整个人朝她缓缓靠过去,以唇代替了粗砺的指腹。
许吟秋的脸顿时绯红一片,一时忘了反应,任他一点一点的加深这个吻,更嚣张的撬开她的贝齿钻进去与她的舌嬉戏纠缠。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移进车厢内,垂落的车帘遮挡一部分的光线,车厢内半明半暗,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的手滑过她的丰盈,一路向下婉蜒,最终停在那处迷人的幽谷前,像蛇一般滑了进去。
她的手猛地一紧,狠狠的掐进他光裸的肩头,人也在瞬间回神,本能的夹紧双腿,「停、停下……」
「秋儿……」他充满情欲的看着她,声音沙哑低沉中透着诱惑,「我要你。」这种时候喊停,会要他的命。
「不行!」她察觉到他的手指竟然开始抽插,陌生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敏感,带给她未知的恐惧,本能的开始推拒他。
看出她的恐惧,风霁云万般无奈的抽离手指,满脸的失落,「秋儿……」她可知他那里疼得都要爆炸了,这样让他强行压制太残忍了。
「你起来。」
「再等一会。」他将头埋在她肩颈处,努力平息着体内躁动的气血。
女性的直觉让她乖乖的任他压着没反抗,等着他恢复平稳的呼吸。
当他一离开自己的身子,许吟秋就以最快的速度缩到车厢一角,手指发颤的整理自己被剥得七零八落的衣物。
他们明明是在说些挺严肃的事,怎么会突然间就演变到现在这个局面呢?这男人太无耻了,怎么能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想到这里,许吟秋恨恨的瞪过去。
不料,正撞上风霁云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整个人歪倚在车厢上,完全没有整理自己。
束起的长发因为刚才的情动而散落几缯在颊畔,敞开的衣襟露出他平滑而又结实的胸肌,平日总是斯文俊雅的人,此时却有了几分颓废性感,更加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妖孽啊!
许吟秋红着脸别开眼,恨不得就地挖个坑钻进去。他那赤裸裸的目光让她有种已经被人剥光的感觉。
车厢内太过暧昧的气氛让她很无措,下意识的咬住下唇,挣扎着厘清楚思路,「你跟青衣楼到底有什么纠葛?」说话吧,无论说什么都比这种无声的暧昧好。
风霁云发出一声轻笑,「这个我可是只打算告诉我家娘子的喔。」
「让你说就说,废话那么多。」他刚才差一点就跟她把所有夫妻该做的事做全了,现在才来事后告知太恶劣了。
「你过来让我抱,我就告诉你。」
她羞恼的瞪他。这人太得寸进尺了。
风霁云举起双手,一脸的笑意,「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做。」
许吟秋内心挣扎着。便宜都被占尽了,她却还没能知道应该知道的内幕,这也亏太大了。咬咬牙,她慢吞吞的朝他移过去。
瞧她那慢动作,看不过去的风霁云索性一伸手将她抓进怀里,搂紧她,将下颔抵在她的肩窝处,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低垂的眼睑敛去他眸底的一道精光。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快说。」她不安的催促他。
「这就告诉你。」
宁静的午后,在无人经过的官道树林前,他用一种平淡的语调讲述了飞莺阁与青衣楼恩怨的纠葛。
话说,二十多年前飞莺阁的阁主娶了上一代青衣楼主爱慕的女子为妻,而导致三人半生的纠葛。
最后夺爱不成的青衣楼主便执着的将心愿寄予后辈身上,可惜双方生的都是儿子,于是风霁云与这一代的青衣楼主便开始他们颇富戏剧性的恩怨。
许吟秋虽然想过风霁云跟月杀的关系很密切,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青衣楼主竟然就是传闻中的月杀,那个屡屡跟青衣楼过不去的神秘杀手。
黑幕!这样看来,那个传言的产生根本就跟风霁云存心整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唉!谁叫上一代的青衣楼主哪来的失心疯,竟指定他当月杀的接头人,所接的生意不可不从……
互为因果,又互相掣肘。
就如风霁云向她说的那样,他们的关系很复杂。
听完这段故事,许吟秋很不厚道的笑倒在某人怀里。
看着笑得毫不掩饰的人儿,风霁云的眼里只有满溢的宠爱。秋儿抛却了淡定的外衣,其实是个很调皮的女子。
「秋儿,做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把自己的家人介绍一下呢?」他低头轻咬在她粉嫩的耳垂上。
她瑟缩了下,「你不是有在查?」
「我更希望能听你亲口讲。」
「我爹跟我娘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她这样说。
风霁云面露讶异,「二十年前突然失踪的天下第一神捕!」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首。
「嗯。」她轻轻的点头承认。
第九章
官贼是对立的,许吟秋的爹娘也是对立的,即使他们成了亲。
而做为这对官与贼共同的女儿,她从小接受的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教育,好在她承受力较之一般人强韧许多。
因为父亲曾是天下第一神捕,是六扇门中至今为止最为传奇的人物,所以她的追踪术尽得其亲传,且擅长验尸侦破。
同样的,母亲曾是天下有名的神偷,所以,练就她的轻功独步天下,取人钱物犹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只是也由于这对官与贼的夫妻观念的不同,在她出师后为官为贼的问题上僵持不下,甚至一次又一次吵架吵到上演全武行。
「最后结果呢?」风霁云对这个话题非常的感兴趣。
许吟秋吐出一口气,抿抿唇,带着几许无奈与挫败,「最后,我师父说,实在不行,不如就让我随她回山修行去吧。」
他的表情为之一僵。几乎都忘了她言谈之间,曾经一再表露是有师父的。
「修行?」她的师父是出家人?
想到师父,许吟秋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忧郁。
风霁云伸手搂紧她,无声时给她抚慰。
随着她的心念转动,盘在她手臂上的玄天如意索轻轻的落到她的手心,「你认得它的。」
「司徒意凡最后打造的神器。」他的神情不由得流露敬畏。
「兵者,凶器也。所以以打造神兵利器闻名的司徒家,其实世世代代遭受着诅咒,每一代皆有一人需舍身出家修行以减轻家族罪孽,而我师父就是这一代的修行者。」
风霁云为之震动。原来辉煌的身后是如此的悲伤。
振作了下精神,许吟秋笑了笑,清脆的笑声驱散那隐隐飘浮的沉闷忧伤,「不说这个了,说说你身上的毒吧,你说青衣楼主会不会给你解药?」
「你说呢?」
她笑道:「你与他自幼便纠缠不清,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不会希望你这般轻易的死去吧。」然后脸色蓦地一冷,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咬牙不已,「你心里其实一直有底的吧,却仍然看着我为你急得团团转。」这人太恶劣了!
风霁云淡定的笑着,丝毫不以为意,「若非如此,秋儿,」他温柔的轻喃,「你的真心要藏到何时?」
许吟秋一楞。是呀,藏到何时?她一直在找丈夫,可却从来不考虑一直围着她转的这只妖孽,因为她明白这样的男子桃花太多,她本能的抗拒。
「怎么不说话了?」
她笑了笑,自语般地道:「你说得对,大概会一直藏下去。」真心可以藏,却骗不过自己,一遇他出事便再也无法自欺。
「为什么要藏呢?」他叹气,实在有些下明白她的心思。
许吟秋定定地看着他,表情带了些迟疑,最后咬了下牙,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说:「其实,我从家里出来,没想过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这个他倒看出来了,她避麻烦如瘟疫,整个人韬光养晦得很。
「我就想着找个称心的丈夫,然后退隐。」
风霁云无语的看着她,嘴角直抽搐。她没在江湖上闯出名号就敢嚷着退隐?这还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神情蓦地一敛,他盯着她,「你说,你是出来找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