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很厉害,这一点我也相当认同。”光是用眼泪就可以将他紧紧束缚,还不厉害吗?
“不过,莉莉亚,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好!”
“我都还没说要你做什么,你这么快答应,这样好吗?”
“没问题的,不管颠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所以,不要私下欺负她……
“那么,就请你……”他招招手,莉莉亚立即乖巧地来到他身边,听完所有的话后——“就这样?”她很狐疑。
“对,就这样。”季成灏点点头。
“但是,你要是没做好,造成我的负担,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我一定会做好!”呜呜,不要欺负她。
“只是,成灏,既然公事上你也已经处理好了,怎么不回台湾陪陪你喜欢的女孩?”坐在对面的季母不解地问。
“不急。”他必须适时喂饵,适时离开,若即若离,鱼才会发现他的存在有多重要。
看着他实在称不上正派的笑容,会议室里的众人莫不面面相颅,再次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喜欢那个叫做单薇雅的倒楣女孩。
隔天上班。单薇雅的状况简直是一团乱。
精神不集中,脑袋转不过来,跟其他团队组员无法沟通,外头的大雨搞得她的手又酸痛得教她快要发脾气,宋子玄看她情况不太好,体贴的要她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一天熬下来,她觉得糟透了。
下雨天搭公车,真是莫大的折磨,拥挤的公车上弥漫各种气味,混合出_种让人很想吐的味道,更教她头痛欲裂。
下了公车,撑伞走在大雨里,她用力深呼吸,缓步定回公寓,门一开,里头是亮着的,空气中还有一股食物的香气,她想也没想阳掉高跟鞋冲到客厅。
“欸,怎么这么早回来?是不是手又痛了?”正把菜搁在矮几上的季成灏快步定向她。
“我以为你会准时下班,想说先把晚餐准备好再去接你,但这个时间好像也有点来不及了。不过,这都得怪你,我才离开几天,你又把这里搞得像灾难现场,害我费了不少工夫整理。”
“你回来了……”单薇雅抬眼看着他。
隆了,还是一样很嚣张,还是那张偶尔很目中无人的践践俊脸,为什么看在她的眼里,偏是多了分教她牵挂的丰采?
“我回来了,接下来就要开始着手推动这个企划,企划报告准备好了没有?我准备带你去酒厂出差了。怎么都不说话?
手很痛吗?要不要我帮你热敷?”他笑捏她的粉颊,突见她斜落的刘海匠下竞隐约浮现着红肿瘀青。
“你的额头怎么了?”他拨开刘海。额头上的红肿更加清楚地出现在他面前。
“没什么,只是撞到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暗恼自己应该早点回来,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这坐有没有医护箱?”她摇摇头。
“等我一下,我出去买药。”见他起身要走。她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他不解回头。
“陪我……可以吗?”她怯怯地道。
季成灏定定地看着她一会,才说:“我说了,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做得到。”
“好骄傲。”她笑。
“这是一定要的。”他耸肩,正想再逗逗她,却咸觉她轻轻环抱住自己,他垂眼看着她,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确切感觉到自己被需要。
“薇雅?”他低唤。
“嗯?”
“我好想你。”在算计她的当头,他也一并孤单,不见得比她好受,因为他爱得比她还乡。
沉默了一会,单薇雅才噙着淡淡鼻音驳斥。
“骗人。”
“我哪里骗人了?”他像只道行极高的狐狸,循循善诱着。
“你只说要去三天而已。”结果去了八天。
“……你要不要先扣掉我搭机转机的时间?”她抿嘴不语,心里想着,那也不用八天啊!不想说出口,是因为不想无理取闹。可是偶尔,她也会想要任性一下。
“饿不饿?”她用力点点头。
“喂我。”
“这有什么问题?”他扬笑拿起她最爱的鸡腿,喂到她的嘴边。
“对了,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的?放在冰箱里的好几样菜都烂掉了,你是不是都没吃东西?”
“……就说你会把我宠坏。”她嚼着鸡腿,小声嘀咕。他把她照顾得太好,搞得她快要变成无行为能力者,好像他不在,她就什么事都不会做了。
“你说什么?”
“我好饿!”她抬眼凶他,眼眶湿润。
“乖乖乖,赶快吃啊。”他拿鸡腿逗她,每当她要咬下时,他便抽定,几次下来,她翻脸了。
“你把我当成狗?”她扁嘴瞪他。
“哪有你这么尊贵的狗?”
“你!”好贱的嘴,该罚!于是,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咬他的嘴,小小的力道,是销魂的折磨。
季成灏被她折磨人的方式,折腾得快要兽性大发。
“你确定还要再咬下去?”他低哑问着。
“我要吃鸡腿!”水眸湿漉漉的,她忿忿不平地吼,像在掩饰因他回来的雀跃和感动。
“遵命。”他乖乖献上鸡腿,不敢再逗弄,只希望她多吃一点。
就在单薇雅又咬了一口的同时,他咕哝了一声。
“你说什么?”他俯近一点。
她横眼瞪他,把沾满油的唇贴上他的耳朵,小声又很不甘心的说:“我要跟你交往。”季成灏微愣了一会,随即低低笑开,黑眸闪动如月辉华。
第5章
在赵非艳的帮助之下,企划报告很快出炉,眼前就只差到实地走访,确切了解酒粕的制造过程,再回头计算研发费用,或者是干脆计划与相关企业合作。
而这一次实地走访,自然是由执行长季成灏和发起者单薇雅一道前往。
第一站,他们来到中部一家酒厂,参观酒粕的制作过程,再由季成灏询问较深入的技术交流可能性。
就这样,一天很快过去。
是夜,他们投宿在民宿里,两人独享整栋小木屋,吃完民宿提供的当地美食之后,季成灏带着她往山道定。
“学长,你要带我去哪?”
“去看流星雨。”民宿往上走,是规划好的步道区。汽机车不得进入,就连灯火也不多,在寂静的夜色里,有着淡淡月光和浅浅的虫鸣,远离了都市的尘嚣和闪烁霓虹。在这里,只有原始的景观和自然风貌。
“学长,这里都没有人耶。”和季成灏手牵手,拿着手电筒走在宁静的步道区,单薇雅不住东张西望,感觉很奇妙,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今天不是假日,人潮当然不多。”握紧她的手,他低笑。
“你在看什么?路在前头,不要一直往后看,待会跌跤,我可不管你。”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感觉很奇怪,太静了。”
“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就是觉得——”她呵呵干笑。
“紧张?”她倒抽口气。
“你怎么知道?”神人也,竟连她的心思也猜得分毫不差。
“你在冒手汗。”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
“……”不是神人,但还是观察人微呀。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他温醇的嗓音在微凉夜风里飘荡,带着笑意。融人大自然。
单薇雅这一回乖乖的不回嘴了,当个懂事的好孩子。
“放心吧,你没点头,我不可能有所动作。”他哼笑。
“不过,要是你求我的话,我绝对可以奉陪。”
“谁会求你!”她嗔道。
“谁知道呢?不要把话说满,未来事很难说。”他挑起眉,牵着她走进前方的凉亭里。
“别忘了,我回台湾时,是谁窝在我怀里赖着不走的?”单薇雅很想反驳,但是没脸开口,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她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好像只要太久没看到他,就觉得没来由的慌,想尽办法也要见他一面,有时候还会跟着经理偷偷溜进他办公室。
就那么一眼,她所有不安的症状便会全部解除,真是有够玄。
恋爱……就是这么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吧。
忖着,黑影突地覆上,她习惯的闭上眼,感觉他吻上她的唇,轻吻舔吮。她喜欢他的吻,从他的举措感觉自己被珍惜,是个被捧在掌心细细呵护的宝贝。
但是近来,他的吻常常变调,狂猛得教她浑身打颤,像是要将她吞噬化为他的一部份那样狂野放肆,总教她不知所措。
“学长、学长……”她求饶地略推开他。
“我们是来看流星雨的。”
“哪来的流星雨?”他粗嗄低喃,从事缘看去,乌沉的天空有月有星,比起都市里要明亮许多,就是没瞧见划天而过的流星。
“是你说要带我来看流星雨的耶。”干么说得事不关己?
“那是有个女孩说流星可以许愿。我才打算带她来看流星雨,让她多许几个愿,许到口渴。”
“……我有说过吗?”不是吧,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有说是你吗?”他戏谵笑道。
她气闷地瞪他。
“本来流星就可以许愿啊,有什么不对?”
“你傻了?书都白念了?流星不过是陨石在通过大气层时磨擦发出光亮罢了,如果对着流星许愿就会美梦成真,大伙每晚等流星许愿,就会成就一个世界和平村了。”
“那是一种寄托嘛!你要知道,那些陨石原本可能是一颗星球,在百万光年前爆炸,经过百万光年后飘到这里,化为刹那流星,难道不浪漫吗?”谁说她没读书的?
“哇,有念书的。”季成灏佯愕,装得很虚伪。
“学长,你的态度可以再诚恳一点。”单薇雅赏了他一记白眼,下意却见一抹忽明忽暗的光从眼前闪过,她吓得扑进他怀里。
“那是什么?”鬼火?
“笨小孩,你是没见过萤火虫吗?”他好笑道,却也趁机将她搂得更紧,瞧萤火虫从眼前飞过,快手将它阖在掌心之中。
“若依我看,我倒觉得萤火虫还比较浪漫一点。”
“萤火虫浪漫?”她从他肩头缓缓抬起脸.回头看着他手中闪烁的光。
哇咧!长得好像会发光的小强,哪里浪漫了?
“萤火虫的寿命极短,减虫之后只喝水,寿命大约只有十天。”
“是喔。”她看着他张开双掌,让萤火虫缓缓飞去,才突然发现,凉亭外头有不少萤火虫飞舞着寻找伴侣。
“在十天里,它们用尽生命释放亮光,寻找另一半,倾尽一切地投入灵魂,燃烧自己……”说到最后,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就是一只萤火虫了。
因为她用七天,就禁锢了他一辈子。
他误入了陷阱,却意外认得爱,想要爱,想要爱人,想要爱她。
他像是转世的萤火虫,一直记得那美好的七天,愿意用一辈子去吸引她的注意,不断发出光芒,告诉她,他在这里,就在这里。
她看见了吗?
发现了吗?
垂眼瞅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季成灏心神有些恍惚,直到有双小手覆上,直到润嫩的唇贴上他的。
他注视着她,乌瞳燃起火花。
“学长,每一只萤火虫都会找到伴。”今晚的学长好感性,感觉好特别,有点迷惘有些惆怅,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好想抱抱他,亲亲他。
“你这么肯定?”七天。
他们之间有着完整的七天,完美的交集,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能以思念喂养爱恋。
这份记忆,只存在他的脑子里。
而她,不记得。
“生物怋性里,为了繁殖而寻觅,如果不给它伴,又何苦要它寻觅?”她笑吻着他的唇。
“人生下也是如此?为工作、为未来、为寻找另一半。人生旅途中,有的人是过客,有的人是港湾,有的人是车站,幸好我们比萤火虫好,可以自由选择想要怎么过。”
“你想好怎么过了吗?”他笑着回吻。
她装做很吃惊。
“欸,我没告诉你吗?”
“在你的人生旅途里,我算什么?”
“学长是我的下二站,至于到底是不是终点站,那就得要看你的努力喽。”她嘿嘿怪笑,想起她房间资料夹里的计分板上,她已经又偷偷把前阵子减掉的分数加上去,现在已经来到了高标八分了。
“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他意味深长地低语,相当暧昧。
单薇雅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粉颜顿时通红,“我不是说那个!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说那个!”过份,吃她豆腐于无形之中!
季成灏拥着她,哈哈大笑,沉醇的笑声在夜风中久久不散。
她用七天,在他高傲的心里织上密密麻麻的网,他也臣服了,爱得彻底,没有怨尤。
只是现在,他应该可以认为自己是真正拥有她了吧,就如同那七天……
流星?没半颗;萤火虫?一大把,看得她眼花撩乱,傻笑一整晚,而让她头痛的,是回到民宿的小木屋之后。
小木屋里,加上阁楼,总共有三个房间。
每个房间都相当雅致,一走进房里,就让人很自然的想要扑到床上。
“你要睡哪一间?”季成灏问。
“……”来了,问题来了!
她应该要怎么回答呢?基本上,重点不在于她挑上哪一间房,而是她要不要跟他同房。方才她基于一时的感动和冲动,抱住了他,亲吻了他。等到萤火虫雨过后才猛然清醒,怀疑自己瞬间被山神蛊惑。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
但,行为脱轨,也同时证明了她也想回应他的感情。
若不跟他同房,感觉上像是间接拒绝他,但要跟他同房……进展太快了,她没有心理准备。
“嗯?”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答案。
单薇雅想了下,努力活化脑细胞后——“你要睡哪一间房?”啊,好烂的攻防,他们是男女朋友啊,为什么要搞得像是谍对谍?
“我要睡阁楼。”
“咦?”她有点意外。
阁楼她先前看过了,小小的空间,大概只能睡一个人,不过侧面有扇天窗,可以眺望山景夜空。
这意味着什么?他一个人睡?若是如此,那她干么在这边绞尽脑汁思考进退之道?显得她好愚蠢。
“……你为什么要睡阁楼?”她闷声问。
难道他一点都不想跟她睡吗?当然,她绝对不是鼓舞,而是身为女友的面子会有一点点挂不住就是了。
“我想等流星。”
“为什么?”季成灏笑笑起身,朝螺旋梯走去。
“我要许愿。”
“嗄?”单薇雅呆在原地,目送他上楼,难以置信他给的答案竟然这么欠揍。
先前是谁反驳说许愿很可笑的?
他宁可等着流星许愿也下跟她一起睡,这真的是……让人很想赌上一口气。
她一脸下悦,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到二楼右转,再爬上一段木阶,溜上阁楼。阁楼约莫三坪大小,长方形的格局,木板上铺了固定式的灰色短毛毡,质地相当细柔,放上枕头被子,就可以席地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