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这名儿也行。”群傲点头。
“将就吧。”其他人也同意。
魏无双脸又黑又绿,不敢相信七位夫人竟这样对他,竟是要他叫这名,姓‘卢’名鱼!
“正好这里是秦郡。”
“正,正直,正派,正当,正大光明……”
“不愧是大主子,英明哪。”
“清蒸,秦正,嗯,好名字。”
刚被改名换姓的人腿一软滑下桌,小林抓住他没让他落地。
清蒸?秦正?
魏无双,不,秦正想,有朝一日他真被七个夫人给蒸了煮了也不无可能。
寿礼
话说这一日秦正非常苦恼,小饼子从外带来一只漂亮的红嘴鹦哥也没能讨他欢心,他依然苦着脸。
“老爷我求您了。”小饼子只差给他下跪磕头,“这些草您能不能别再拔了!”
秦正横眼视之,“老爷我拔自己院里野草也要被你管着?”
“这哪是野草啊!”顾不得主仆尊卑,小饼子大步街上前推开秦老爷,伸手护着那片草。
“这可是六主子特意种在听雨阁的药草,六主子说这里的红泥最适合种这一种的药草。”
“你怎么不早说!哎呀,怎么办,我把叶子全给拔了。”看着遭自己“辣手催草”的药草,秦正的脸更苦了。
小饼子忙安慰道:“老爷也不必担心,六主子说了,这药草入药的是花籽不是草叶。”
“哦,那就不用担心。”秦老爷不失地点头。一对蠢主仆,没有叶子能开花么?
“老爷您有什么烦忧说出来,也好让小的替你分担。”
“告诉你也没用。”秦正没一点好声气,却还是道出,“下月是六主子的生辰,哎。”
“老爷莫非是为寿礼而愁?”小饼子猜测道。
“嗯。”秦止闷闷点头。
“这小的主意可就多了,送六主子寿礼就要送……”
秦正再次撇嘴横眼,不屑地说:“还用你替老爷我拿主意?哼,老爷我一月前就找着一个好东西了。”
“那您在愁什么,难不成‘好东西’被人给抢了先?”
“不是,没银子。”
“啊?”小饼子用力掏了掏耳朵。
秦正拍掉衣衫上的草屑,恼火道:“没银子,买不起那好东西。”
“没、银、子、买、不、起?”小饼子瞠目结舌,一字一字的重复着秦老爷的话。无怪他大惊小怪,秦府老爷说没银子用就如皇帝说没老婆睡、和尚说没木鱼敲、青楼女说不接客、七主子说武功差、六主子说治不了、五主子说勿欺民、四主子说三主子好……“老爷那东西要多少银子?”
秦老爷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两?”小饼子又张大了嘴巴,面出同情,“老爷您这月惹哪位主子生气了,三主子?四主子?还是大主子?”一定是大主子,要不怎么连五千两的零花也不给。
秦正冷哼道:“五千两,五千两一支角也别想买到。”
“那是五万两?”小饼子歉意地摊摊手,“这下小的可帮不了您,五千两还能凑凑数。”
“去去去,打发乞丐哪。”秦正从他手中拿过鸟笼,甩袖走出听雨阁,也许到几位夫人那里晃一晃指不准会有收获。
***
“老爷。”
听到喊声秦正回头,身穿紫红锦袍、头戴金冠玉钗的仕晨骑着枣红的大马向他走来。
“这是考上状元了?”难得见四夫人穿得这般周正。
“三姐夫家来了人,去见了—见。”仕晨下马回道。
“哪儿见的?怎不请到府上来?”秦正问。
“麻烦,秦府不是随便让外人进的。”发现他手中的红嘴鹦哥,仕晨笑问:“这是什么,比老爷你以前的那些可好看多了。”
“仕晨觉得好看?”秦正提高鸟笼得意地炫耀,“这鹦哥可不一般,是从南边……”
仕晨忽然打断他,颇为不高兴地问:“白云飞送的?”
“嗯?”与云飞有何关系?
“前几日他说要送给老爷一件不寻常之物,原来就是这只破鸟。”
“云飞他送我……”看着四夫人愤愤的样子,秦正心生一计,朗声道:“这可是宝贝,一只要花上五万两银子。”事实上,小饼子只花了五十两。
“五万两?!就这鸟?”仕晨夺过鸟笼仔细瞧着里面红嘴彩羽的雀鸟,不过是比其它漂亮一些,瞧不出一点特别之处。“用金子打一只也不值五千两啊。”
“金子哪能和我这宝贝比的。”秦正上前抢回鸟笼,紧紧护在怀中柔声说着:“宝贝啊宝贝,老爷一定会好生对你。”
一口一个宝贝,再者鸟是云飞送的,听得仕晨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捏死笼子里的小畜生。
“哎,宝贝,还是云飞贴心哪。”秦正又道。
仕晨挥手打掉他手中的鸟笼,大声吼道:“这破鸟算什么!老爷喜欢,我送你一只更好看更珍贵的!”
“当真?”秦正心中大喜。
“当真,老爷你说,要哪一种,我马上去给你弄来。”
“其实卖鸟的南蛮人手里还有一种更加稀罕的宝贝,通身金灿灿的,像是小凤凰一样。”
说到这秦正脸色黯了下来,叹息道:“可价钱太贵了。”
“要多少,老爷你说。”说着仕晨便开始掏银票。
秦正强忍住激动的心情,狠狠拧了一下大腿不让白己喜露于表,支支吾吾地说:“一只要……要十万两。卖鸟的人还说了,小凤凰不能单买一只,要买一对,拆散了一对会养不活的。”
“二十万两是吗?”仕晨眉头不皱一下就数了四张银票给秦老爷,一张五万两,刚递出又把手缩回,指着地上翻倒的鸟笼问道。“老爷那只破鸟还要吗?”
“谁要这破鸟,哼!”秦正边说还踢了一脚,红嘴鹦哥受惊,不停地扑腾翅膀。
仕晨满意地点头,跨上马道:“我还有事儿,老爷自个儿去找南蛮人可好?”
“好,好,好。”好得不得了!
等四主子骑马离开,秦正立刻拾起地上的鸟笼,心疼道:“可苦了你啊。”
“老爷,大热的天,怎立这儿?”
“云飞,来得正好。”秦正赶紧背过身,藏好银票。
“来得正好?”云飞不解地问。
“没什么,我是说……”
“欵,这红嘴鸟儿可真好看。”云飞称赞着把鸟笼拿过去。
“好看吧,这宝贝可是仕晨……”
故技重演。
***
加上自己平日省吃简用积攒的银子,秦正终于凑齐了五十万两银子,买回了这座碧血珊瑚。传言碧血珊瑚长在东海最深的海底,吸取了海底灵物的精血,服用此物可使人起死回生。
传言虽过其实,但碧血珊瑚确是非常珍稀炼药之物,可做千百种药的药引,功效是任何东西无法代替的。
小林看着八仙桌上的东西,鼓着红扑扑的脸蛋,水亮亮的眼睛定着硬是不敢上前掀起遮盖的红绸。
‘老爷,它是怎么得来的?是不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有关碧血珊瑚皆是些不真的传言,世间真正见过的仅有几人,师傅“至尊药圣”和它也只有过一面之缘。
秦正翘着腿喝着茶,挥手不甚在意地说:“哪费什么功夫,只不过花了点小钱。”
小林转身,眼里充满对夫君的崇敬相爱慕。‘花了很多银子吧?’
“不多,也就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一旁的心如掩嘴惊呼。
‘老爷,这好吗,太贵了。’小林不安地拉扯衣袖。
“为我的小林儿贺寿,这算什么。”秦正轻拍着六夫人的肩,哄着,“快,去掀起看看。”
‘嗯。’小林擦掉眼角的泪花,缓缓伸出手,可红绸掀开的一刻他脸上的期望欣喜变成了疑惑。
“怎么了?”
不对,颜色不对!不该是这种红色!
“小林?”
小林伸手摸了摸红珊瑚,凑近鼻前,蓦地脸色大变,泪珠刹时涌出。
“小林,怎么了?”秦正的得意变成了惊慌。
‘假的,不是,老爷骗人!’失望、受骗、伤心、五十万两,小寿星长长抽了一口气,眼前一黑便倒在夫君的怀里。
“小林,小林儿!”
此后三日里,小林醒了便哭,哭晕了便睡,再醒再哭。秦正片刻不离守他身边,说尽了甜言蜜语也不管用。温顺的小人儿甚至使起性子,三日来滴水不沾,最后秦正气得不行,强行灌了他两瓶琼浆玉露,然后扒光了他的衣衫在床上狠狠动用了“家法”才让他收住了泪水。
***
“那厮竟敢骗老爷我!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老爷要扒了谁的皮?”
秦正抬起头,一见眼前的三夫人、四夫人就想要施展轻功。两人看破,飞身越过他的头顶,一前一后堵住他。
“老爷,你买的小凤凰在哪儿?让我们瞧瞧。”云飞笑道。
“小凤凰……什么小凤……哦,它们,它们被麒儿给吃了。”不得已,秦正只能先借当家夫人挡一挡。
这时又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原来是被我吃了,难怪今儿早起来嘴里叼着一撮毛。”
“麒儿?!”
麒儿冷冷笑道:“瞧我这餐吃的,五十万两,敢情要长生不老了。”
秦老爷仰天长啸,天亡我也!
狩猎
魏无双今日之事便是陪新夫人狩猎,天大的事也要先搁一边。狩猎场不远,就在王府别苑的后山,为了让三夫人尽兴,魏无双一早就命人将后山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打柴的樵夫们拿了银子眉开眼笑地买酒去了。
这样的狩猎场云飞并不满意,樵夫打柴人来人往的地方甚少豺狼虎豹,也就是些兔子山鸡,哪能尽兴啊。
魏无双见三夫人哈欠连天。忙道:“昨晚累坏了吧,要不我们改明儿再来?”
云飞扔给他一个白眼,哼道:“老爷也知我累坏了,是谁不知节制的?”
魏无双不知耻地笑笑,打马靠近云飞伸手撩起他一缕发丝在鼻间嗅了嗅,“云飞教教老爷,要如何节制呢?”
“老爷啊。”云飞抱拳拜了一拜,可怜兮兮地说:“云飞知道错了,不该向麒……大主子说那一番话,求求老爷今儿就让我睡个安生觉吧。”
魏无双但笑不语,手指卷弄着这一缕青丝一路玩到山脚。
云飞抬头望向山顶笑开了脸,悦声道:“这座山像极了白云关的那地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像那山里多得是凶猛的畜生。”
“应当不少。”魏无双也是头一次来这儿,这么说自然是为了顺着云飞讨他欢心罢了。
“那快走。”云飞背上弓挂上箭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见他重拾笑颜,魏无双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正如云飞起初想的,山里四处留着人来往的痕迹,压根不会有凶猛畜生出没。打了两只山鸡他便没了兴致,骑着马一边寻找猎物一边唉声叹气。
“云飞可还记得头一次打猎?”魏无双尽量找话给他解闷。
“当然记得,是在八岁那年,爹和我两人一起到白云城南的深山里,爹策马把一群山猪赶到山坳里让我放箭,但只能射它们的耳朵。”
“全中了?”
“跑掉了几只,我独自去追远离了爹……爹也夸我是最好的猎手,那一回还不算什么,有一回在塞外,我和大哥、二哥一起去猎沙狐,那畜生狡滑又跑得快……是啊,去过中原很多地方,南边北边,东边西边,不过江南倒是没待过,那一年只是路经,可惜那些好风光。说起来塞北的一处世外地儿和江南的山水……”云飞滔滔不绝地讲着年少时的经历,脸上尽是喜悦与向往。
魏无双的笑意逐渐隐下,默默地看着前面一身白色猎装的颀长身影,这本是一朵翱翔天际的飞云,而今却被他牵绊住……云飞啊云飞,便是摘了你的羽翼我也要将你绑下相伴一生……
“魏大哥?”云飞回头,见到的是兀自沉思的人。
魏无双忙换上笑脸打马上前,“怎又叫我魏大哥了?”
“一时忘了,老爷。”
魏无双伸手轻抬他的下巴,邪邪笑道:“云飞该是叫我‘魏哥哥’吧?”
云飞扬眉,回以一笑,“今儿晚上在床上叫行么?”
这下倒轮到魏无双语塞了,若说仕晨言谈行事大胆云飞也不逞多让,说这样的话仕晨还有两分薄脸羞意,云飞却是坦荡得很。
“不是要打大畜生么,老爷来给你引出来!”语毕,魏无双一个翻身跃下马落到一丈外。
云飞尚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一声震耳发膭的狮吼已响彻山林,紧接着胯下受惊的马扬蹄嘶叫,云飞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制住,转头看魏无双的坐骑已没了踪影。
“老爷!你疯了!”强大的内力震得云飞血气翻涌,下马就是一顿好骂。
“敲山震虎喽,这样那畜生就会出来吧。”
“敲山震虎?”云飞抚额痛呼,“你这般‘震虎’,它还会出来?”只怕早躲到天边去了。
魏无双傻笑几声,得意地问:“老爷我的狮吼功怎样?”虽说是从师叔那里偷学的,但丝毫不逊色于他。
云飞正要数落他,抬头见四处逃散的雀鸟心中一笑,道:“老爷的狮吼功确是了得,不如再来震一震?”
魏无双十分乐意在夫人面前再显一显威风,拍拍胸膛深深吸入一口气,双手叉腰微微后仰……
云飞立刻运功封住耳脉取下背后的弓箭,待惊天动地的狮吼响起林间群鸟齐飞之时,一支支长箭嗖嗖嗖脱弦射向空中。
“使不得!”魏无双气急败坏地大喊。
云飞哪听他的,继续引弓射箭,只见那逃散的飞鸟簌簌落下很快铺满一地。魏无双看得心痛不已,也不管是否得罪夫人捡起一把石子就朝射出的箭打去,长箭被击中断成两截几只鸟儿获救远飞。
“哼!”云飞抓过马背上的箭筒足下—点飞上树梢,大弓拉满双箭齐发,两支长箭挟着破空锐啸将那飞远的两个黑点准确射中。
痛心之余魏无双不禁赞叹,三夫人的绝顶箭术百步穿杨已不足以描绘。赞叹归赞叹,这不听话的三夫人仍是要责备的。
“云飞住手!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打这山里的鸟雀。”
“老爷也说这山里多得是豺狼虎豹。”没有猎物还打什么猎。
说着云飞飞身跳下落到马上,不管魏无双迳自策马向山林深处奔去。
“云飞!”魏无双没了马只得施展轻功跟在他身后。
云飞回头赞道:“老爷好俊的轻功。”才道完三支箭便擦过魏无双耳际,魏无双尚未叫喊出声眼前就落下一只红绿大山雀。
“你……”
“火狐!”云飞突然大叫。
魏无双顺着他目光看去,一只通身火红的畜生正在林间飞快逃窜。云飞兴奋地大喊大叫,松开缰绳挺身站在马镫之上,双手开弓挂箭直指那团火红。
“云飞小心。”魏无双虽是这么喊着,却不禁被眼前的人所吸引。
黝黑的骏马上,他那一袭白衣的三夫人英姿好生不凡,男儿的豪迈之气挥洒得淋漓尽致,丰神俊秀的面容又将那多余的几分粗犷柔和,那精瘦有力的腰身昨晚还在他的臂弯中……修长结实的双腿紧紧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