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停下,看着他可笑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快,快帮帮忙,我玉坠掉地上了,帮我捡起来。”萧冰挚一点也不觉得伺候人的小厮让王爷替他捡东西有何不对,从前老爷也帮他捡过东西。“快啊,我扛不住了!”
昙从未遇过这等事情,脑中一时转不过竟傻傻地听他的话弯腰帮他捡起玉坠。玉坠拿在手中却不知给他放哪儿,呆愣时又见他把肚子挺起喊着“这儿,这儿”。
萧冰挚的意思是将玉坠塞他腰间,昙却会错意,以为是让他把玉坠给系上。也许是天太热,镇北王爷有些昏头胀脑,没多想便胡乱地把玉坠给他系上腰带。这一系,两人同时愣住了。
“小的告退。”见那双美丽的眼眸寒光乍现萧冰挚飞快道了一声,然后扛着重重的灶橱一溜烟跑了,这会儿倒是身轻如燕。
昙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四周,没人,否则定要杀了他!
四周并非无人,阿镶盯着两人待过的地方,一张脸狰狞而恐怖,颔骨耸动牙齿咬裂嘴唇像是那正准备嘶咬猎物的猛兽。
***
内力深厚者可控制全身血气运行,不知冬寒夏热。昙却不然,他体质寒凉加之炼就至阴至寒的五毒掌,仲夏的热是他受不了的。每年这个时候阿镶会为他寻得避暑之处住上一两月,不断变更地方让他有新鲜景致可游赏。
“大人。”
“找了哪一处?”阿镶认真擦拭着剑,并不让跪地行礼的人起身。
褐衣人不敢抬头与之相望,眼前人不再是从前和他们喝酒划拳的朋友。近来他性情大变,前日才砍断一个士兵的手脚,只因那人在操练布阵时错了一个步,如今已无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白云城和蛮南交界有一处好山水,王爷可和大人前去。”
阿镶冷哼道:“你又怎知王爷是与我一同前去,王爷跟前的红人是谁你们不会不知吧?”
褐衣人埋头不语,不解亦是惋惜,昔日受人尊敬的第一副将而今已不复在。
***
昙本不爱喝酒,喝酒只是为了和那个人一起的藉口。后来只剩他一人独酌,不知不觉倒成了嗜酒之人。
萧冰挚寻着酒香到了后花园,见到了正在独酌的紫衣人。夜里并未凉爽许多,紫衣人拉开襟口露出一半白皙的胸膛。他喝了不少酒,脸上有淡淡的红晕,不似平日白得透着病态。萧冰挚深深看了一眼便要转身离开,这般美他看着也难以承受。
“站住。”昙撑着石桌摇晃起身,不悦地皱起眉推倒桌上的酒坛。他没有醉脑中很清醒,身体却是控制不了。卖酒的人说这酒“醉人不醉神”,原来是这意思。“扶我回房。”
“是。”萧冰挚走到他跟前,手小心搭上他的肩头。
昙确是“醉人”不轻,才迈出一步便倒向萧冰挚怀里,懊恼地掐了一下腿命令道:“抱我回去。”
“是……”一手穿过他的青丝从腋下搂过,指腹似有触到他的胸膛,冰冰凉凉的。另一手环住他的腿,抱起,及腰的青丝一泻而下,映着月光轻轻晃摆。萧冰挚想着就此死去,那也好。
阿镶站在两人身后不远,看着中原人抱着衣衫不整的将军向他的卧房走去……
***
几日后昙和阿镶动身前往避暑之地,萧冰挚没有跟去。前日他睡醒后头痛欲裂,招大夫来诊治,大夫说是乱吃食中了毒,毒性很弱但要连续服用半月汤药方可清除。
“将军……”
这个人昙从未有过防备之心,原以为他忠心耿耿永远不会背叛自己,到头来世间除了自己谁也信不得。
日日夜夜的渴望,阿镶却望之却步,不断吸气吐气好几次伸出手又缩回,最后一次终于抚上那吹弹可破的雪肌。赤裸裸的欲望瞬间被点燃,不再胆怯,手放肆地由背脊滑到胸前,掌心旋转掌下冰凉的滑泽令他疯狂不已,蹲下身双手来回抚摸着一丝不挂的身体,急促喘息像是痉挛一般。
昙侧躺在床面无表情,眼睛盯在别处根本不看跟前的低贱东西。
“将军,将军,昙……”阿镶失神地喊着。
昙冷冷一笑,轻声道:“贱奴。”
两个字震得阿镶身形一晃,下一刻脸已狰狞得不成样,“只有他能碰是么?不是!只要和他有关的人都能碰……甚至连那低贱的厮也能!”
手指毫不留情地插入,昙仅是皱了下眉而后闭眼,忽而睁开,愤怒的目光几乎要撕碎眼前的人。
阿镶笑道:“这是王宫里王上给男妃嫔用的东西,王爷大概没尝过,涂在这里无需我强迫,等会儿你会主动张开腿求我。”
很快,后穴犹如万虫啃咬,急切想要东西进入摩擦止住那难以忍受的热痒。昙再次闭眼,双腿慢慢分开……如果不是那个人,谁都一样,但他会让这人生不如死!
外传 流水似无情 三
也许是因为思念过度,心神不宁的萧冰挚摆脱烦人的大夫,策马前来。
前一刻萧冰挚还因策马狂奔气喘不已,这一刻他却像被绳子勒住脖子,气出不来也进不去,胸口就快要涨爆开来。
“对不起……我马上走……”
昙见他竟要转身离去,用尽气力喊道:“萧冰挚杀了他!”
“你们……不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萧冰挚双目爆瞪,箭步冲上去挥掌打开床边的人,挡在昙身前朝那腰带半解之人嘶声大吼,“该死的,你竟敢,你竟敢,我杀了你!”
盛怒下的萧冰挚痛下杀手,双掌进发接连挥出七八掌。阿镶才险险避开正面的攻击,一股冷烈的掌风便从背后袭来。萧冰挚侧身翻跃从后堵住他的退路,实实的三掌打在他背脊,只听三声空空闷响内脏似乎也被震碎了。
阿镶方才的疯癫已被三掌打醒,悔恨得无以复加,一时只觉得万死也难谢罪,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后毫不迟疑地举掌击向天灵盖。
萧冰挚看穿他的意图,比他更快横扫一腿将他远远踢出门外,“滚——!”并非善心饶过他,杀他不在一时,当务之急是要救……脱下外衫盖住昙裸露的身体,两指在他前胸一点解开他的穴道,急忙问道:“他可伤了你?”伤了哪里,为何流这么多汗。
昙没有抬眼看他,仅是用手指着身后发出重重的喘息声,“替我……清洗干净。”
“清洗?”萧冰挚拉开外衫,目光从光洁后背沿下,不敢直视,仅是用余光瞥见臀丘上沾有一些淡青色的东西……克制住颤抖伸手轻轻掰开,穴口周围涂满的青色像是药膏,微开的穴缝里夹着更多。
“快去溪边!”
穴缝随着怒吼紧缩消失又重现出来,萧冰挚只觉心脏也跟着紧缩胀开。用外衫包住他横抱起来,出了屋子按他所指的方向施展轻功来到一处溪水边。
“你忍着点儿。”萧冰挚抱着怀里人一起蹚进溪水里,蹲下身一手环住他的腰让他伏趴在肩上,一手蘸着水为他清洗。
昙抓紧他的肩胛极力忍住后庭的淫痒,手指伸入时他再难仰制,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似痛苦又似愉悦。萧冰挚亦是满头大汗气息紊乱,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活儿折磨人。两根手指在火热的甬道里掏捣,无奈媚药早已渗入肠壁,这么做非但不起作用还使得昙愈加难受,欲火烧得他浑身发疼,前端因后穴的刺激变得昂扬挺硬,已溢出了几丝透亮。
“停……住手!”
突然的推打,萧冰挚没稳住脚后仰倒坐在水里。昙随之倒下扑进他怀里,感觉一根铁硬的东西戳在小腹吃了一惊,抓起他的头发愤恨地盯着他。萧冰挚将头偏开,不敢去看他。
愤恨很快从昙眼里消失,松开手道:“上去。”
溪边,昙将萧冰挚的外衫铺在地上,而后伏在上面分开双腿、闭上眼睛。
“萧冰挚,今日之事,他日你若向人提起,或是我听到一个字,我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萧冰挚想拒绝,可岂能拒绝得了。赤身贴上昙的那一刻他几乎要疯掉,甚至以为自己会血脉爆裂而死。
占有他,那是梦里也不敢奢望的。只求能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紫衣,嗅着他的味道,一生足矣。
昙的身体比刚才更为滚烫,热并非是全因媚药,那双手每抚过一寸便有一把火烧进体内,烧得他气血翻江倒海。“你……手上……有什么?”无力地拉起那双手,摊开掌心里什么也没有。“怎么会……”在这之前那个贱奴也碰了他的身体,可他并没有感到一丝热度。
“啊哈……你……快些……”里外夹击的热度烧尽了昙的意识,顾不得羞耻再次主动撑大双腿。
萧冰挚闭上眼,摇头甩掉鼻尖的汗滴,睁开眼,举高他的腿……
昙,终是不敢叫出口。
注入体内的炽热烧断了昙最后一根弦,他忘情地喊叫着,摆动腰身迎合身后每一次贯穿。
体内有太多的热气,多得要从身体的每一处宣泄而出,多得不断从眼眶涌出……
泛紫的指甲扎进宽阔的后背用力撕抓,这个人,为何是这个人……不仅是媚药,不是媚药……
阿镶,那贱奴说的话……只要和他有关的人都能碰,甚至连那低贱的厮也能……因为那个人,他竟是如此卑贱么?
萧冰挚身体欲火正旺心却如坠冰窟,身下的人说什么他听不清,只看清那双唇间吞出的三个字,魏无双……
一声低吼,昙绷直了身体……魏无双,此生注定摆脱不了你吗?
***
萧冰挚在紫昙轩外徘徊了三日,第三日的午时昙从里走了出来。萧冰挚远远看着他不敢靠近,他也在看萧冰挚,只有一眼,无嗔无恨,仅是因萧冰挚落入他的眼界。哪怕是恨他入骨也好,哪怕是刻意忽视也好……发生过的事岂能当作没有发生,抹杀不了啊!
又过三日,阿镶被押往刑场斩首示众,罪名是刺杀镇北王爷。众人皆道这是轻罚了他,王爷应该用五毒掌把这犯上杀主的贱奴给溶了。只有萧冰挚知道,这才是对阿镶最残忍的惩罚。他想死在将军手里,死也要看着将军死去。昙却不如他的意,将他的命交那刽子手,大刀砍下人头落地让他死也死得灰头土脸,死也别想再见到他的将军一面。
行刑那日萧冰挚从藏娇楼出来,正好遇上押送死囚的队伍。大概是酒喝多了女人玩久了,头脑不清的他竟挡在囚车面前拔出长剑叫嚷着放人,两百来人将他团团围住,他发了疯似的挥剑砍杀伤了一半的人毁了囚车把阿镶救走,带到靠近白云城的一座破神庙。
“往西走十里便是白云城,你到了那里自会安全。”
阿镶踢开他扔来的银两,冷笑道:“你们中原有句话,猫哭耗子假慈悲,不知我用得对不对?”
萧冰挚弯腰捡起钱袋揣进怀里,转身走出神庙,“你是耗子,我却不见得是猫,是只狗吧……”
“将军……”见门口出现的人阿镶轻唤了一声,污秽的脸染上兴奋之色。
昙对他视而不见,只眯眼望着萧冰挚。萧冰挚被逼得一步一步退回神庙,直到后背撞上断裂的柱头。
“你,找死。”
萧冰挚笑了,很好,总算正眼瞧他了,眼里总算有恨有怒了。“我找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早该杀了我。”酒还未醒,所以他才胆大妄为胡言乱语。
“想死,我便成全你!”紫色在萧冰挚眼前晃了一晃,只觉腰间微有动静,低头看剑已被夺去。长剑扔到了阿镶面前,冰冷的声音道:“杀了他。”
“是,将军。”
萧冰挚没有想过还手,避开阿镶的攻击也只是为了看清紫衣人此刻的表情,看他是否真要痛下杀手。
“你以为我杀你不得?”昙被他淡定的样子激怒,右掌翻起涌现紫气。
难得的心有灵犀,萧冰挚笑意更深,死而无憾了。半合眼等待他的掌心贴上胸膛,眼下却见一道人影挡在身前…………
阿镶如愿以偿地死在了将军手中。萧冰挚后悔劫了囚车,这个人临到死也没有一句好话。
今日我死你活,是我的善终,你却未必……
***
跟在昙身边的换了别的人,不再是副将阿镶和中原人萧冰挚。这以后的两个月萧冰挚在王府里无所事事,不在树上睡觉的时候便帮丫头们搬搬东西,帮无力的老头们劈劈柴火。他在王府的身份是什么谁也不清楚,非王爷的侍卫也非王府的下人,就是个专吃闲饭无事劳作的人,却没人敢说他不是。那日新晋升为王爷贴身侍卫的青年说了一句,王爷该把这以下犯上的中原人赶出王府。王爷嫌青年在耳边聒噪,当下抬手废了他,另找了一人顶替。
烈日当头,这日萧冰挚在树上睡不着便想回屋睡凉席。经过紫昙轩见一人行色匆匆手拿一封书信进了镇北王爷住处,萧冰挚没多想马上跟随他进去,然后闭息蹲在窗边偷听屋里的动静,懂事的丫头远远见了也没伸张。
内力深厚的他能听清里面的一字一句,那封信是……
老爷来了南凉?!
萧冰挚压下震惊接着听下去。从屋里人的谈话中得知,和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块玉饰……
能证实老爷身份的,莫非是那块“魏王血玉”?
送信的下人退出来,只听昙低声自语,“要我去见他么……”
萧冰挚倚着墙冷静下来细细思量。老爷在桃花坞安顿不久,身负的伤没有三年五载不可能痊愈,七位主子不会让他奔波至此。虽不知海昙与五主子的过节,但老爷说过只要五主子开口他便饶不得海昙,想来再不会与海昙相见。再者,老爷便是来南凉也不会不告知他……其中必定有诈!
***
“让开!”紫衣人双目微敛,脸泛暴气。
萧冰挚不为所动,伸出手道:“把信和魏王血玉给我。”
紫衣人颔骨咬动,电光火石之间泛紫的右手掌直取萧冰挚胸口。萧冰挚却是双腿定住纹丝不动,掌心贴上他胸口的当下一股炽热的真气从他胸前进出,势头之猛烈强劲将紫衣人弹开数尺。
昙稳住身形左手握住火辣的右手掌惊诧不已。又是这一招!魏无双、楚御九伤他的便是这一招,赤炼门最上层的武功“焰雪”,凡是被这一武功所伤之人伤处如热油浇泼一般,而体内则是彻骨的寒冰,那种煎熬就如同时身出炽焰与寒雪两个极端中,故此得名。
萧冰挚仅是初学了些皮毛,方才的贸然妄为使得他心脉受损控制不住翻涌的气血,几股热流在丹田处乱窜眼看就要倒下,可他绝不能倒下!震开昙的同时萧冰挚从他手中抢去了信和魏王血玉,信上的字迹确像老爷的,魏王血玉看来也不假,或许老爷也会认为它是真的,不过萧冰挚认得出,血玉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