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着她的耳垂,他嗄声问:「怎地酩酊大醉成这样?嗯?」
挥不掉满头昏沈,她只能逸出细碎的呓语,瘫软在身后壮硕的胸膛里。
「真想让你清醒点,好让你瞧瞧自己有多美。」黑眸盛载着她红润的娇颜,他心跳难稳,禁不住伸手探进她衣襟里,爱怜地抚弄她布满香汗的芳软,欲望变得炽烈而紧绷。「很热是吧?我帮你脱掉它可好?」
在他不断收紧了又放松的掌握里,她连连娇喘,睁开迷蒙双眸,就见他正为自己宽衣解带,她不依地拍开他的大掌,挣扎着要起来。
看她似是醒了,他伸手扶起她娇软的身子,想亲吻她,却又被她的小手挡住。
「你干么回来……失约了就别回来了啊……」她打了个酒嗝,尽管醉糊涂了也尚有两分醒。「你的酒肉朋友……还有花娘,都……都比我重要是不是……我以后不再等你……你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我不要等你了……不等了……」
她才不要再守在那间冷冰冰的新房等他归来,他既然食言了她就不必跟他客气,打今天起就跟他分房睡好了!于是,她赌气留在帐房,正要灌酒入眠,却情不自禁地越灌越凶,不知节制地让自己大醉成这副德行……喔,她头好晕!
断断续续的醉言醉语,全是埋在她心底的不快,他听着,总算明白了她的心结。
「怎么拿自己去跟那些外人比?」他叹口气,搂紧了她醉得歪歪斜斜,几乎要掉下矮榻的娇躯,温言道:「别忘了,你才是我长孙晋的妻子,那些人哪会比你更重要?」
「哼……你也是我容云的丈夫啊……我……我却没办法……没法子留住你……」是她失败还是他太野?她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你当然留得住我,瞧我把你抱得多紧。」他低哄着,收紧了臂膀。「那些酒肉朋友和花娘,全都比不上你一个,这世间只有你留得住我。」
很是中听的字句让容云笑出声,她摇摇晃晃地抬头,想反抱他,却一头撞上他肩膀,撞疼了他的腮帮子。听他呼痛,她咯咯娇笑,朦朦胧胧地想着,这就是对他的小惩罚,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她食言又晚归。
回缠耳畔的笑声教他略微安心,他揉揉疼痛的腮,把她拦腰抱起,她却开始在他耳边啜泣。
「云儿?」长孙晋抱着她坐下,拍抚她已然哭颤的背脊,倍觉心疼。「为什么哭?有事就说出来,别对我闷不吭声的,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宁可她把所有的不痛快都发泄出来,也不要她闷在心里,搁着难受。
她抬起泪眸,捧住他的俊颜,把噙泪的朱唇印上他的薄唇,哽咽道:「怎么办?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想把你占住,不让你乱跑。」这不是一个妻子该说的话,是醉意壮大了她的胆子,也是他的温润低语鼓舞了她,让她抛开自恃的虚伪度量,对丈夫说出这不恰当的心思。
他能体会她的旁徨不安吗?她这么喜欢他,偏偏留不住他,当她看他带着别人的气味夜归,他知道她有多心酸吗?
「你说这种话……会让我想马上剥光你。」他低笑着,柔柔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他从来只贪看她的笑颜,不喜欢瞧她落泪的模样。
「脱光了,是不是就不会乱跑?」咬紧他仍未许诺的部分,她胆子越说越大。
他大笑,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吗?
这别扭的丫头,非但越来越喜欢他,也越来越会吃醋了?他等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终是掳获了她的在乎和爱恋。
得到她的心,比赚取任何财富都来得踏实。
「我没乱跑,只是去谈生意。」他莞尔解释,修长的指已迫不及待探进她襴裙。「我不去的话,就得劳驾掌柜了,你忍心看他老人家这么辛苦?他已经为这个家劳心劳力了半辈子……」
他道貌岸然地分析,然而,掩在她襴裙底下的举措却是一阵又一阵的翻天覆地,她轻喘着,在他放浪的催逼下,感受身下被他掀起的甜蜜热潮。
「你忍心吗?嗯?」
他慢条斯理地问,嘴角扬起了邪恶的笑意,蓦然加快了拨弄,诱出她失控的低吟。
他好讨厌,老是用这种手段折磨她的矜持,那样霸道地占有她的身心。
眯起醉眸,她搂紧了他的肩膀,在他稳固的支撑下,咬唇回应着他,并轻轻款摆起娇躯。
获得她动情的允许,他沈笑,扶她躺上矮榻,随即欺身占有了她带着酒香的芳馥同体。
别忘了,你才是我长孙晋的妻子。
这世间只有你留得住我。
我没乱跑,只是去谈生意。
洒了蜜似的坚定语句,淡去了她心间的苦闷与酸涩,紧接而至的眩人欢爱迷乱了她的心脉,这样激烈的缠绵也给她难以言喻的安定。
丢开之前要与他分房的冲动决定,她牢牢抱紧身上的男人,决意要跟他继续走下去,与他安稳地共度此生。
★★★
「回来了?喜姨好吗?」
低沉的声音飘至耳畔,容云回过头,看见丈夫步进了帐房,并反手关起门扉,为她隔绝门外寒风。
「只是染了风寒,她灌了两天药,今天好多了。」她微笑道出今晨回娘家探视喜姨的情况,并从案上执起一封信笺递给他。「喏,从燕京捎来的,应该是大伯子的信。」交代完毕,她把目光调回书柜上。
长孙晋动手拆开信笺,双眼却随着阅览的内容泛出恼色,惬意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没注意到身旁脸色有异的男人,容云专心寻觅想要的书册,指尖轻敲木架间,双目突地亮了,忙不迭举起皓腕之时,目标上方多了只大掌。
两人同碰一书,对视了会儿,长孙晋最终还是放手了。
很好嘛,居然懂得礼让。容云扬起唇角,暗暗赞许。
第八章 醺然(2)
可不过一眨眼工夫,他移步绕到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不顾她的尖叫,将她连人带书地搂在怀里一同坐下,打破她才对他生起的好印象。
「你做什么?」容云推着腰上的箝制,美眸不安地往房门瞄去。
上回跟他在内室闹了一整夜,她日上三竿仍宿醉未醒,清醒后才知曾有小厮进来过,幸好他先醒来着装,不然就被那个懵然闯入的小厮看光了他们的荒唐。
「别乱动。」他沈声命令,咬住她的耳珠,在她耳边道出极具威胁的话语。
她怔住,立时停止所有的挣扎,懊恼之间,却又禁不住为他脸红心跳。
她的人正坐在他大腿上,亲密的贴近使得她稍有动作,俏臀便即时碰到他的……
「等会儿又有人进来怎么办?你放开我啦……」
「放心,我没忘了上门栓,这会儿随咱们爱怎么为所欲为都可以了。」笑觑着她艳如桃李的俏颊,他拥紧了怀中芳躯。「难得碰头,又难得一起挑中好书,咱们就一起看吧。」他温和提议。敛起了先前的黯然,他只想珍惜眼前不多的相处时光。
早在朱允炆开始削藩之时,他就该回燕京了,但他一直耽延着,迟迟不愿启程。如今继周王被削后,眼下轮到湘王,逼得朱棣提笔催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待在她身边多久。
她哼笑了声。「是呀,看到你可真难得,今儿个怎地那么闲呀?」
他们能在这时候碰头确实难得,白天他老是不见人影,晚上则出外应酬,只于闲时看看自家帐目,稍稍了解家中的事业状况。
虽说他抚慰了她的不安,也给予她需要的信心,但看他依然早出晚归,她还是很难打心里高兴起来。
看不见她的表情,他还是能从她的揶揄间嗅着了些微愠怒的意思。
「今天水嫣不便伺候,所以就回来了。」他随口道出谎言,意在测试她到底有多在乎他?
那晚她毕竟是醉了,他想见识她在清醒时候的醋劲是有多浓多大?
陌生的芳名让容云登时气红了眼。「滚开!少来缠我!」
在外头抱过了花娘再回来抱她?他是存心气死她吗?!
「这么激动?」长孙晋低笑了声,臂膀环紧她不住扭动的腰肢,急忙安抚。「嘘——别当真,那话是闹着玩的。」
「谁跟你闹着玩的?你这么喜爱流连那种地方,就尽管去呀,一个水嫣不便伺候,准有十个递上她的位置,你干么不继续待在那里?」他偏要回来气她就对了!
很好,看来他玩出火了。
他叹口气,把她的身子扳正过来。「你以为我能乐多少回?要真连白天都出去野了,夜里还要回来跟你好,人不早垮了?」
「谁知道你那么多!」她瞪着这张坏她心情的俊美脸庞,开始捶打他。「白天怎不能野?白天玩得更尽兴是不是?!你去呀!尽管去野!」她言不由衷地逞强。
呵,原来他娶到了醋坛子。
猿臂一伸,他把她忿恨的脸儿压向胸口,沈声问:「你不知道花船白天不开门?」够了,再让她胡乱出拳,他准要内伤。
她一怔,随即冷静下来。
「是发泄够了,还是相信我才住手?」
「我知道。」卸下泼辣,容云把脸埋在丈夫温暖的胸怀里,声音闷闷的。
方才火气攻心,竟忘了要装大方——唉,好累喔,为何她就是学不来喜姨那套?
「知道什么?」
她一脸了无生气。「知道花船白天不开门。」
「我不是问你这个——」
「人家以为你都去那种地方嘛……」玉腕缠上他的脖子,她声调忽地转柔。
撒娇似的举止顺利转开长孙晋的注意力,如她所愿,他不再追问下去。
「我在晚上才会去那里。」他托起妻子的下颔,吻了吻她,含笑凝视她眸中冒出的羞涩。「那晚你准是喝多了,我再说一遍——我上花船只谈生意,你再不放心,改天女扮男装随我一道去。」她敢答应的话,他就敢带她去。
近日,他上花船的次数的确是频密了,不为别的,他得积极为她和「麟盛行」铺路。耳闻过朝廷的种种消息后,他不得不作出离开的准备,尤其成家以后,他必须更慎于筹谋将来的每一步,把她和全府人安顿妥当,才能回燕京。
「你……你明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要拿说这种话来激我嘛。」她扁起粉唇,只管抱怨。
借酒浇愁的那晚,她是醉疯了,可没忘了自己已对他剖白心意,他应当了解她受不起这种玩笑。
小女儿般的憨态惹得他爽朗大笑,他吻吻她粉嫩的脸颊,眼底净是深切的眷爱。
「那么……」容云抬眸觑向他满脸的欢欣,得寸进尺地问:「你白天都去哪里了?」
长孙晋一直在等她这句问话。
「这么想知道,为何拖这么久才问?」他勾唇反问,早已洞悉她的心思。她每于夜里看他归返,常是一副嗫嗫嚅嚅的模样。
为何女人都爱胡乱猜忌?开个口,向他问清楚不就得了?真不懂女人。
「还记得夹山竹林里的茅庐吗?」
「啊,你私酿的事!」回忆瞬间被他挑起,她惊叫,没想到他还继续在那里私酿!
「对。」
「你为啥私酿?」她蹙眉,立即问个明白。
「有听过以酒来作药引子吗?」
「药引子?」她一阵迷惘。「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淡哂。「郎中治病,酒是最重要的药物,特别是用于外伤,药酒能帮助活血化瘀,加快外伤痊愈;作药引子时,又能促使主药快些发生作用,所以酒又称为『百药之长』。」
「这能作药用?」她满眸诧异。「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私酿?」难怪他明明不好杯中物,却又大量酿酒。
他点点头。「官酿不仅劣质量少,而且价钱又高,有回治伤听到郎中在抱怨,我随后想了想,便决定帮他们酿了。」
「你不怕惹祸?」她瞠大了目,难以认同他这种冒险的作为。「万一被抓到了该怎么办?」她语气焦躁起来。
长孙晋只是挑眉,耸肩道:「又没人知道是我占了那茅庐。」
「你胆子真大!」
「不大,但至少比你的大。」他笑着执起她的小手于掌中把玩。「我不像你,那么怕官。」
她坦率直言:「我是没那个胆子惹官非。」
她容云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怕,就是最怕官卫。
「小女人!」他取笑着,心忖她再怎么泼悍,到底还是个女人,难免诸多顾虑又怕事。
「不跟你扯这些,我要看书了。」说着,她自他怀中站起,不欲多谈官卫。
「欸,急什么?多聊几句。」他要拉住她,可惜出手不够快,让她溜了。
容云笑得好得意。「哼,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是吗?」他撇撇嘴,瞟了瞟案上书册,而后随手执起其中一本帐。「如果说,我想把『裕兴』的帐交给岳父爷,那咱们还是『没什么好聊』吗?」
她目光霎时一亮。「施家的茶叶呀……」她不由得想起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想得双眸都闪烁银光。
如果「隆容」能取得施家的生意,必能进帐一大笔!
「要吗?」他站起身,举起帐本,好玩地在她眼前晃了晃,眸里是十足兴味。
「要!」她用力点头,立即冲上去抢过帐本。
在她急于翻开帐本时,长孙晋俯身,热唇贴上她白嫩的粉额,沈声道:「我窖里有你的女儿红。」
她讶然抬眉。「我的女儿红?」不是早就砸了?
「我为你酿的,就在你满十岁那年。」长指抚过她姣美的眉目,他眯起的黑眸盛满了笑意。「我本想在洞房那晚开封,但后来想想还是酿得不够久,我怕会起涩味,所以,我决定等咱们的娃儿出生了,再与你开封畅饮。」只要酿足了十年,便成了最上等的佳酿。
「娃儿……」她轻喃着,脸蛋红透,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准备及想法。
他亲手酿的女儿红,就是他多年来待她的独特心意吧……她真想尝尝看,醉死了也甘愿。
「给我生个娃儿,嗯?」他低头吻吻她额心,环住她的纤腰,让她娇小的身子贴上自己炽热的胸怀。
暧昧的暗示连着他的炙吻,惹得她娇颜泛起阵阵热辣,她干咳一声,镇定道:「嗯,等今晚吧。」白天哪容他在此恣意妄为?她今儿个的帐都还没看好呢。
「不想跟我试试白天是否玩得更尽兴?」他跃跃欲试,嗓音充满了魅惑。
可恶,居然拿她说过的气话来引诱她?
「不、想、试!」她说得斩钉截铁,才不要再跟他在此胡闹。
「真的不想试?」俊眸一眯,他猛然伸掌罩上她胸前的浑圆。
「我说了不行,你还敢——呃!」热掌毫无预兆的收拢让她的娇吟脱口而出,霎时羞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