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文摇头,表示从画上暂时仅能得知埋藏在马头山,还不知是在何处。
赵奕钧回头询问杜如弦,「你知道那批宝藏藏在何处?」
杜如弦眸光瞟向韩尚文拿在手里的画,从容答道:「约莫知晓,王爷若想起出这批宝藏,最好与我合作,我敢保证王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藏宝之处。」
赵奕钧目光深沉的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幅画便是当年赵鸿亮藏宝之处?」
听闻他此言,就连王曦怡也睇向他,然而她想到的却是,当初他只是不经意间才从画筒里取出了这幅画,看完后也无异状,她相信他那时定然不知此事。
杜如弦噙着慵懒的笑,慢条斯理的反问他,「王爷认为呢?」
赵奕钧拂袖不悦的哼了声,心中已认定他必定早就知晓此画事关那批宝藏,毕竟王相兰的女儿可是他的未婚妻,定是早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想起先前这两人竟还在他面前装傻充愣,不禁怒道:「你以为凭本王手下的人会找不到宝藏所在吗?」
杜如弦嗤笑了声,「那你们不妨找找看,看有没有本事找着。」
见他自信满满,赵奕钧倒有些顾虑了,不敢贸然杀了这两人,「先将他们给本王押下去。」他打算等手下找出藏宝处之后再杀也不迟。
两人被关押在地牢里,见王曦夷面色苍白,杜如弦握着她的手轻声哄道:「别怕,一切有我在,不会有事。」
「是我拖累了你。」她歉疚的道。
「不,你反倒帮了我一个大忙。」至少此刻已得知宝藏的下落,要起出那批宝藏花不了多久的时间。
她不解的看着他。
见她面露困惑,他笑道:「等这事了结,我再告诉你前因后果。」
略一犹豫,王曦怡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先前他对此一点也不意外,竟还称她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
他低笑一声,「我不是曾同你说过我没有龙阳之好吗?若你是男子,那岂不是坐实了这事。」
她一愣之后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讶然又惊喜的望着他,他这是在向她吐露心意?!
他做了一件早就想对她做的事,俯下身攫住她那张柔润饱满的粉唇,恣意的品尝着那滋味。
果然如他所想那般甘甜。
她傻住了,整个人被他拥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
初尝那甜美的味道,他压根舍不得放开她,一吻再吻,她那张樱唇几乎都要被他给吻肿了。
好一会儿后,她透不过气的推开他,他才眷恋不舍的暂时离开她的唇瓣。
她的腮颊此刻就如同她红透的唇瓣一样嫣红,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教他又心痒难忍,忍不住再覆上她的唇瓣吸吮一番。
他在她唇边呢喃的说道:「娘子的唇,真是我此生尝过最甜美之物。」
她娇羞的轻斥,「我、我才不是你娘子。」
「我方才已打了印就是。」杜如弦指着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霸道的宣告。
他盘算着待办完这事,回都城交差后,就要迎娶她过门,这软乎乎的身子抱在怀里,真教人心都要化开了。
她羞恼的瞋他,「你可还没向我提亲呢。」
「我这不是提了吗?」
「这也算?」她一脸错愕。
「算,怎么不算,这叫私定终身。」
她说不过他,横他一眼,可心下却涨满了一股难言的喜悦,能与他这般两情相悦,是她作梦都不敢奢望的事,而今竟然实现了,她觉得就是在这一刻死去也了无遗憾了。
当然能活着厮守终生更好。
杜如弦含笑接着说:「待回去后,我再让我爹去向你娘提亲。」
「你是……认真的?」她好怕这一切就像先前他逗弄她一样,只是为了捉弄她而骗她的。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瞅见她脸上那犹疑不安的神情,为安她的心,杜如弦郑重启口表示,「我杜如弦今生非王曦夷……」话说到一半,他忽问:「这是你的真名吗?」
「是,只是夷字并非四夷的夷,而是恰情养性的怡。」
杜如弦点点头,把话再从头说了一遍,「我杜如弦今生非王曦怡莫娶,请天地为证。」
她双眼泛泪,正感动得不能自已时,听见他说:「该你了。」
「什么?」她一愣。
「我已立下誓言,娘子也该表示一番。」他眼含期待的注视着她。
她一怔后,抿着唇,又羞又喜的轻启粉唇,「我……王曦怡今生非杜如弦不嫁,请天地为证。」
闻言,他揽着她,脸上带着抹宠笑,「你说要是这会儿就能拜堂该多好,现下就能直接进洞房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你画的那些招式呢。」
「你在胡说什么?」她羞红脸的捶打了他一拳,但那拳打得很轻,就宛如在挠痒似的。
他存心逗她,刻意在她耳边说道:「你画了那么多艳情画,难道不想试试?」
她羞恼的嗔他,「那些姿势哪成,我可不是妖精,要试你自个儿去试。」那些都是她天马行空幻想出来的,除非身子像蛇一样柔若无骨,否则真要试,准折了腰断了骨,欢爱不成反受罪。
此刻两人在地牢里打情骂悄,大厅里赵奕钧与一干手下正围着那幅画,研究那批宝藏究竟藏在何处。
这一研究便研究了数日,根据韩尚文推敲出的几个地方,赵奕钧派人去探查,皆一无所获,几日过后,赵奕钧不耐烦了,遂前来找杜如弦。
结果一来,发觉他的手下竟将杜如弦与王曦怡关在一块,两人亲昵的依偎在一起,那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乐不思蜀,一点也没有被关押在地牢里的狼狈模样。
他觊觎杜如弦许久,迟迟无法得手,见到他此刻竟拥着未婚妻欢言蜜语,又嫉又恨。
他震怒的叱骂,「是哪个蠢货将他们两人关在一块?」
一名手下战战兢兢的回答,「这……王爷您没交代不能将他们两人关在一块。」
赵奕钧大怒的踹他一脚,「你猪脑袋呀,这种事还要本王交代?还不将她给本王拉下去。」他抬手指向王曦怡。
杜如弦将王曦怡护在身后,「王爷来找在下,不是为了此事吧?」
被他这般护着,王曦怡很感动,但她不想躲在他身后,勇敢的站出来与他并肩而立,一起面对赵奕钧。
这情景令赵奕钧更是怒火中烧,「杜如弦,本王命你说出那宝藏埋藏之处,否则你们两人都要没命。」
杜如弦一脸悠哉的启口,「王爷,在我闯进郡王府时,已留下一封书信给我爹,告知他我前来郡王府营救未婚妻之事,并请他将信送至桂阳郡都尉范平洲将军的手中,倘若我于七日后仍未离开王府,他便会发兵前来救我,如今算来已是第六日,王爷若不担心届时要怎么对我爹与范将军交代,大可将我俩杀了。」
赵奕钧原是想威胁他,没想到却反倒被他给威胁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原来你早准备了后手!」怪不得敢这么有恃无恐。
杜如弦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所以那日在下才说,王爷若想找到那批宝藏,最好与我合作。」
赵奕钧虽然蓄养了一批暗卫,但比起范平洲掌握整个桂阳郡的兵马,自是不能相提并论,此时见这人杀又杀不得,放也放不得,只能压抑着恚怒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杜如弦提出条件,「届时起出宝藏,我要得三分之一。」
「只能给你四分之一。」赵奕钧恼恨的与他讨价还价。
「好。」杜如弦爽快的颔首同意。
赵奕钧用那双阴毒的眼神恶狠狠瞪着他,「咱们既然合作了,你该说出那批宝藏的埋藏之处了吧。」
他懒洋洋出声,「我得亲自过去看看。」
「这么说来你压根就不确定那批宝藏是在何处?」赵奕钧怒问。
「非也,」杜如弦轻摇食指,「地点我是知道的,但详细的位置在何处,还须过去再查探一番,省得多费人手来挖掘。」
王曦怡默默看着他耍弄赵奕钧,心忖就连赵奕钧这样高高在上的王爷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以前她被他捉弄的那些事情委实不算什么。望着这样的他,她眉目之间掩不住的流露出丝丝情意。
这几日来虽然被困在这里,但他说先前已让人带话给他父亲,她娘那边自有杜大夫会安抚她,因此她很安心的与他一块留下来,度过了几日美好得不可思议的日子。
第9章(1)
赵奕钧一行人依照杜如弦的指示,由路阳县来到马头山十秀附近,十秀便是那十株千年杉木所在之地,他将附近几里之地都仔细查探了一遍,王曦怡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边。
她不禁回想起先前曾问过他,倘若他有一批宝藏,会想埋在何处?他当时便是指着这十秀附近,可那时他还不知这画便是当年前任桂阳王的藏宝圆。
她忽然有些担忧,这只是他的想法,万一那前任桂阳王与他所想的不同,没将宝藏埋藏在此处该怎么办?毕竟这马头山这么大,很多地方都可以藏宝,不一定非要在此处不可。
前前后后查看了两个多时辰,杜如弦忽然对赵奕钧说道:「请王爷把画给我。」
跟着他也走了两个多时辰的赵奕钧颇不耐烦,「你究竟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王爷莫急,今日之内我定能找出来。」他不疾不徐答道。
见他这般自信,赵奕钧暂且忍耐了下来,示意手下将画递给他。
杜如弦接过画,将画朝向那十株杉木打量着,比对半晌后,出声询问跟在身边的王曦怡。
「你可看得出来你爹这画是在什么时辰绘下的?」
王曦怡对父亲所绘的这幅画已看过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因此无须再看也能依据画上头的光影和树影来回答他。
「就我看,约莫是在过午后,申时至酉时之间。」随着日头的推移,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会呈现出不同的长短与方向,由此便可推断出大约的时辰。
听毕,杜如弦弯起嘴角,这答案与他所想一致,他看向赵奕钧说道:「王爷,咱们先休息一阵子,待到申时再说。」
「这是为何?」
「届时自见分晓。」
于是一行人遂各自找地方休息。杜如弦牵着王曦怡的手走到一旁,寻了颗大石,两人并肩而坐。
赵奕钧瞟见两人形影不离的亲昵模样就来气,偏生这时候他还不能发作,只能抑下怒气。
他阴毒的想着,那杜如弦真以为他怕了范平洲吗,届时要是找宝藏,他便先命人暗中弄死范平洲与杜大夫,到时他没了靠山,还不落在他手里,任由他摆布。
而此刻与杜如弦相偎而坐的王曦怡瞟见坐在不远处的韩尚文,想起一事,她站起身。
「怎么了?」杜如弦不解的问。
「我要去问韩叔叔,我爹是怎么死的?」韩尚文是父亲的朋友,数年前曾来过家中几次,这次是他揭破她的身份,还说出那幅画的存在,她不得不怀疑父亲的死,也许与他逃不了干系。
「我陪你一块过去。」
她点点头,两人一块朝韩尚文走过去。
韩尚文瞅见她,眼中微露一抹心虚,下意识的避开她直视的眼神,脸上堆了抹假笑。「侄女有事吗?」
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开口问道:「韩叔叔,看在我父亲的分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韩尚文心虚之下脱口道:「不是我杀死他的。」
杜如弦没有忽略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逃避和心虚,出声质问:「纵使不是你亲手杀死他,他的死必定与你脱不了关系。」
「没这回事,你不要胡说八道。」韩尚文矮胖的身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见他这般情状,杜如弦更加肯定王相兰的死定与他有关,哪里还肯放过他,犀利的开门。
「你与王相兰相交,却几次欲陷害他,先是诱骗他前去为赵鸿亮作画,令他无辜被卷入赵鸿亮叛乱之事,接着又为了取得那幅画不惜出卖他,令他惨死,像你这般不仁不义之徒,真是枉为人。」
这些全是他推敲的,然而却与事实相差无几,因此韩尚文一听,脸色乍青乍白,恼羞成怒之下脱口而出,「我没有想过要害他,当年赵鸿亮命我找来一名画师,我是看在与他的交情上,才把这份差事给了他。至于先前我奉王爷之命到都城想把他带回钦州,是他拚命挣扎抗拒,才会被误伤至死。」
听见他这番话,王曦怡满面悲愤,「原来我爹真是被你害死的……爹他视你为友,在你困难时他曾屡屡接济你,你竟恩将仇报害死他!你的心、你的血难道是黑的吗?」
「我没有想要他死,当初他若肯老实同我回钦州,在王爷面前我自是会保住他一命。」韩尚文辩解。
激愤之下,王曦怡不耻的唾骂他,「你也不过只是桂阳王面前的一条走狗,你凭什么保住他?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甚至还出卖了我,我爹九泉之下绝不会原谅你!」
杜如弦不舍得她为这种人生气,搂着她的肩温言劝慰,「善恶到头终有报,他定会有他应得的下场。」
满眼痛恨的再看了韩尚文一眼,王曦怡抑下心中的恨意,与他一块离开。
回到方才休息之处,思及父亲无辜枉死,她哽咽道:「我爹死得好冤。」
「你放心,岳父的仇,我会替他讨回公道。」杜如弦毫不客气的以女婿的身份自居。
听见他的话,王曦怡心头暖融融,虽然他很多事情都还未告诉她,但她毫不怀疑的相信他定能办到。
很快申时一到,赵奕钧便派人来催促杜如弦。
他拿着画,对照着那十株杉木的位置看了看,此时十株杉木的倒影指向左前方的一处山壁,与画上所绘的情景一模一样,他凝目望了须臾,再走过去细细查看,半晌后,启口表示。「宝蔵应当埋藏在这处山壁里。」
赵奕钧狐疑道:「那是山壁,如何能藏得下那么大一批宝藏?」
「王爷只管命人凿开那处山壁,定有所获。」杜如弦心忖这后头定有个山洞,只是那山洞洞口应不大,且上头布满藤蔓和杂草遮掩着,是故一直未被人发觉。
这赵鸿亮也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一个地方,因此才把宝藏藏在此处,还在上头用泥土封了入口,并用许多藤蔓和杂草布置遮掩,以避人耳目。
见他如此自信,赵奕钧遂命带来的一批手下开始凿山,当那些手下清理掉上头的泥土和攀爬在山壁上的藤蔓和杂草灌木丛时,发现山壁有一个地方被人用数颗巨石给堵住,看起来像是原来那里有一处洞口。
一直在旁观看的赵奕钧见此情形顿时大喜,「快给我搬开那些石头。」
然而这话可苦了那些手下,有人禀道:「王爷,这些石头堵得太严密了,一时搬不开,只能炸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