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雅嘉又赖进未婚夫怀里,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名贵休闲衫的领口,“如果有一天,你要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你会给自己选择一个怎样的结局?会不会让子孙把你的骨灰撒在这一片青山绿水之中?”
可以明显感到赖以依靠的躯体一僵,但见祁风怔住,继而慢慢浮上一丝苦笑,“宝贝,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讨论此类问题?你……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喔,他不知道他的公主原来这么高瞻远瞩。
“聊聊有什么关系?”雅嘉不禁笑嘻嘻,“欸,祁风,原来你这么贪生怕死,连这个话题都避讳哦。”
被指摘的人哭笑不得,“小嘉,我们——”
“我是说真的,”雅嘉习惯性地又搂住他的脖颈,动作亲匿自然,“其实你也知道,人类的骨灰里含有许多矿物元素,比如钙、镁、钾、钠、磷……对,还有许多微量元素,它们跟有机化合物不同,不会随着火化扩散到空气中,等到把骨灰撒回到自然界中,这些元素又可以开始新的轮回。而对生命而言,这才是最环保、最完美的消亡方式。”
“OK,我们可不可以换——”祁风挑眉。
这小妮子还真是说上瘾了!
雅嘉却再度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打定主意,将来在我咽气前,一定要立下遗嘱把我的骨灰——唔……”
言论被打断,祁风直接堵上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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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鱼竿,我的鱼竿!”雅嘉突然惊喜地大叫,并且不客气地一把推开犹在兴头上的未婚夫,蹭蹭蹭,爬到河边就探出手,“你这条破鱼,快把鱼竿还给我啦!啊——”
人在太激动的时候往往会招来一些厄运,雅嘉已经被迫印证了这一点。她探身的幅度太大,不小心一脚踩空,“扑通”一头栽进冰凉的湖水里。
等到祁风把她抱上岸,两个人无可避免都成了落汤鸡。
相较于前一刻的山明水秀、干爽惬意,眼下这一幕让雅嘉哭笑不得。两个人的衣服都湿答答地在往草地上滴水,她长长的秀发颇不雅地贴在后背和双肩,脚上掉了一只鞋子,裤管上黏着一些淤泥和水草的断茎残叶,一阵风吹过,周身立时泛起凉意。
“哈啾!”她搂着双肩打了个喷嚏。
祁风立即把她再度抱入怀中,双臂围拢,用自己的体温来帮她抵挡寒意。“糟糕,你这样很快就要感冒了。”传在雅嘉耳畔的声音忧心忡忡。
“我们回车上去,我要把湿衣服换掉……它们黏在身上真不舒服……”她苦着一张脸,噘着嘴儿,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含含糊糊地道。
一语带起某种暧昧氛围。
“小嘉,车上没有替换的衣物。”祁风用叹息的声调,低声述说。
“有薄毯就可以了,我刚才睡觉盖着的那条。”她有气无力地仰首,对上未婚夫已变得略微幽黯的瞳眸,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她以手掩胸,“耶,你干什么?不怀好意——”
他咧嘴笑了,“Smart girl!”温热的气息再度迫近,话语消失在心爱的甜软香唇之间。
风光旖旎,缠绵难止,周遭的空气也似乎开始升温起来,直到搂抱的姿态彻底崩溃,祁风将雅嘉放倒在草地上。“小嘉,我要……现在,可以吗?”粗嘎的呢喃声化成一张情欲的网,随着在肩颈处徘徊的唇而密布开来。
轻轻吐出叹息,雅嘉的意识已去了一大半,迷蒙的水眸只望得见头上的一片蓝天白云,“祁风……”额上重新有凉意袭来,她困难地开口,“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嗯?”惹火的手已经又解开了一颗钮扣。
热力蒸发着衣衫上的水气——
“这里不好……”已变得坚挺的胸脯缓慢地起伏着,娇喘连连。绿草如茵,映衬着白腻如玉的柔嫩肌肤,雅嘉胸前诱人的春光大泄在这湖光山色之间,美好得让每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祁风苦笑自己没有足够的自制力撑完回程的那段路,“这里没有人。”
忍受着体内越来越炽热、无助的感觉,雅嘉咬牙,“花花草草也会看见。”
“宝贝,看就看吧,它们根本无所谓。”暂时停下诱导,费力地撑起上半身,他低头凝视着红晕满布的娇颜,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有所谓,”她喘息得越加厉害,颤抖的柔荑捧住未婚夫的脸,“我不要我的第一次沦落为‘野合’!”
“来不及了——”祁风的声音已经很像要咬碎某种东西,“乖,我带你去隐蔽一点的地方。”说完,立即付诸行动,他把娇躯抱进不远处的树荫下,一大片幽深茂密的草丛中。
“笃笃。”一只白喙黑羽的啄木鸟,在邻近的一棵大树上梭巡着午餐。
然而没多久,草丛中传来的声响令它好奇地停止敲击。
“祁风,好痛啊!痛、痛……你这个混蛋,不要乱动啊……”
“你再动,我待会儿一定揍你——”
“啊,叫你先不要动嘛!”
诸如此类,一串愤怒而喘息不断的叫嚷声,夹杂着另一道低沉柔和的劝诱声。
叫嚷声渐渐止歇,换上另一种古怪的、全然不属于鸟类世界的吟哦声,风吹树摇,草枝颤动,一头雾水的啄木鸟终于拍了拍翅膀,迳自飞掠过湖面,另觅高枝去也。
而草丛中,一场欢爱游戏许久才结束。
当一切平息,雅嘉疲累的紧趴在祁风的胸膛上,根本懒得再动一下,她水眸半闭,静静地等待脸上、肌肤上因激情而起的红晕褪去。风吹过草丛,带来周围草木的清香,她深深吸了一口,嘴角轻扬,露出满足而愉悦的微笑。
“小嘉?”祁风在轻揉她的发丝。
“嗯?”慵懒而低柔的声音回应着。
喔,如果不是身上又湿又黏,好想在这里睡上长长的一觉。
“我们去湖里,”祁风费力地坐起来,把懒洋洋的人儿抱起,“去那里清洗一下,好不好?”
换来的是一阵咯咯的娇笑声,雅嘉淘气地往他脸上吹气,天然、纯粹的魅惑姿态,双臂紧搂在未婚夫的脖颈上,脑袋轻蹭,“好啊……只要你抱我去,我很好说话的。”
他怜爱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湖水有点凉。”
“我知道,但是你很火、热。”她刻意凑在他耳畔低声喃语。
这个折磨人的宝贝,举一反三吗?祁风又不禁苦笑。她再这样下去,他不敢保证不会拉她就地再降一次火。“小嘉,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用语?”他乌亮的眼眸已变得幽黯,声音也故意低哑,“男人的自制力有限,你别随意玩火。”
孰料她反而调皮地朝他眨眨眼,“是你教我的。”笑意转淡,她明亮的大眼睛直视着未婚夫性感、俊逸的脸孔,轻柔而认真地道:“祁风,我喜欢跟你调情的感觉。”
祁风几乎要叹息。
他可爱的宝贝,总算不枉他费尽心思、谆谆的诱导。
他抱着她走向湖边,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不过静谧的天地间,毋需担忧任何偷窥的眼睛,除了单纯的鱼虫鸟兽,他们是此间唯一的人类。
浸入水中的一刹那,雅嘉搂在祁风脖颈上的手臂收紧,不由自主地仰面朝天,嘀嘀咕咕地叹息,“嗯,不过下次……应该选个舒适的地方。”
“你是说方才?”祁风也搂紧她,轻轻揉抚着她背部的肌肤,让它们能尽快地适应水温。
全新的、刺激的感觉让雅嘉逸出一声低吟,她低头望向未婚夫,双眼重新变得迷蒙,“是啊,草丛、小石块、湿衣服,你期望我能拥有一个很美好的回忆吗?”
祁风笑了,因为她赌气又可爱的神情。
“遵命,我的女王,下次我一定改进!”他伸手清理黏在雅嘉长发上的一些草屑,“一张柔软的天鹅绒大床,怎么样?”
“好啊!”被征询意见的公王“噗哧”一笑,“遗要一个……幽暗的房间,我不要阳光偷看。”
“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很好说话的……”祁风的声音益发低柔,直到消失不见。
湖面出现圈圈涟漪,不断地放大半径,敞开、散开,平复在湖的另一边。和暖的阳光照耀下来,山水寂静,两个人就这样拥吻在一起,在水中、在没有任何干扰的天地中,共同谱写着浪漫而迷人的乐章。
直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他们。
雅嘉从祁风怀里侧转头,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岸上居然出现了一群猴子!
“啊呀,丢死人了!”她急急用双手紧挡在胸口前。尽管有水波掩盖,红晕仍是立时飞上美丽白净的脸颊。
祁风失笑,“小嘉,只是猴子,你别这么紧张……”
“猴子也有眼睛,好不好?!”害羞的人儿不禁火冒三丈。
“它们大概只是被我们的食物吸引了,”他扳回她的身体,将春光全拢于自己怀内,“乖,宝贝,我们这副景象对它们没有任何意义。”
猴群在湖岸边窜东窜西、跳跃不休,几乎所有的猴子都被那只沉甸甸的野餐篮吸引,争先恐后地从里面抢夺东西,苹果、香蕉、奶酪、芝士蛋糕、香橙冻……还有那雅嘉吃了一小半的蓝莓派,就像一场盛大的浩劫,无一幸免!
“我知道、我知道,”雅嘉瞪着这群体型轻巧的强盗,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可是——喂,不要动我的衣服啊!”她突然紧张地大叫出来,推着祁风往岸上指,“你看、你看!那只小猴子!”
他却因此大笑出来。
原来有只细瘦的长毛小猴子,对伙伴们的狂欢派对并不感兴趣,独自在湖水边“享用”着一件并不可口的东西,就是雅嘉脱下来之后,丢在岸边水草丛中的白衬衫。好奇的小家伙对它又撕又咬。
“Stop!”她气呼呼地大叫,“那里有那么多吃的,你干么挑上我的衬衫?住口——听到没有?”
“该死的小东西!你把它咬坏了,待会儿我拿什么遮羞啊?”真是叫人崩溃!
“我数一、二、三,你再不住口我就、我就……”气急败坏的人四下环顾,却找不到任何可用来驱赶的工具.情急之下,她干脆游离祁风的怀抱,一时也顾不得春光外泄,游近岸边就朝小猴子泼水。
“吱——”长毛的小家伙受惊,立即蹦离岸边,却将白衬衫也连带拽了过去。
雅嘉气得拚命拍打水面,“快把我的衬衫还给我,要不然我再拿水泼你!”
“吱——”小猴子龇牙咧嘴,又朝后跃退一大步。
与此同时,已将野餐篮翻得底部朝天的猴群也吃饱餍足,注意力很快转到这件事上,大大小小的猴子们在湖岸边围成半圈,奇怪地注视着水中的生物——雅嘉。
“哗啦啦”的水声,祁风从后面游过来,重新拥她入怀,“小嘉,别理它们,它们吃饱就会自行离开。你跟它们讲不通的,白费气力。”语意含笑。
“可是——”她依旧气哼哼。
猴群中发生骚动,一只大猴开始跟小猴子争抢那件可怜的白衬衫,很快,其余的猴子也一哄而上,翻滚挤窜,吱吱喳喳,场面混乱不堪。
“你看它们,是不是很过份?”雅嘉转头向未婚夫抱怨,然后又气不过地用力往岸上泼水,“你们都给我停下来,听见没有?这件衣服的所有权是我的,你们不准破坏……”
“噗!”一抔水泼得雅嘉满头满脸,岸边有猴子在有样学样。
该死的!倒楣的女孩气急败坏到极点。
于是,一幕人猴对泼的搞笑场面上演,而雅嘉越来越屈居下风,因为猴子行为的感染力是很强的,不到一分钟,那件饱经磨难的棉衬衫已经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小嘉,快闪!”祁风忽然低喝一声,拥紧受打击过度的未婚妻潜入水中,游了颇长一段距离方才重新浮出水面,“太危险了,”他大口地喘息,“刚才有几只已经拿起小石块——”
“祁风,”她委屈地嘟起嘴儿,“这里的动物为什么这么喜欢拿我的东西?”
问得好!
静默片刻,他又想大笑,“它们……喜欢你。”
天呐,他爱煞了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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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高速行进,雅嘉缩在后车座里怔怔发着呆。她现在浑身光溜溜的,全赖一条小薄毯遮羞、保温,看上去简直像个襁褓中的大婴儿。
“在想什么?”祁风透过后视镜看她,体贴地将暖气又调高些许。
“唉……”她垂着脑袋叹了一口气,“祁风,那块地半个月后真的要进行开发吗?”
他笑笑,“怎么,你舍不得啦?”
“是啊,”她闷哼着,双臂抱膝,“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可惜。这么自然的山水被你们敲敲打打,添加进许多人为的东西,到时又会有一批一批的观光客涌入,所有的宁静都会烟消云散,包括那些鸟、鱼,还有那群猴子,它们赖以生存的栖息地就会横遭破坏……呼,真是悲哀的情景。”
“这是你全部的理由?”司机大人颇具玩味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NO!”她兴致勃勃地伸指,双眼水亮,“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喜欢那里。”
“喜欢在那里跟我亲热?”他存心逗她。
岂料经过初番情爱的洗礼,雅嘉今天下午的脸皮都厚得要命,“嘿嘿,如果是在湖水中的话,”她脸不红、气不喘,笑嘻嘻地歪转脑袋,“滋味应该不错!”
祁风忍不住减慢车速,伸指在她脸上轻轻一弹,“小色鬼。”
“耶?”她不以为然地嘟起嘴,“明明是你自己急色好不好?都不肯带我回车上再……”她嘀嘀咕咕地嘟囔几句后,语音又转为清亮,“算了,言归正传,那块地,你可不可以不要开发?”
他扬起唇角,“你可以试着慢慢说服我。”
“真的啊?”她开心地睁大眼睛,“其实我想把那片自然天地留下来,留作我们两人私属的空间。想想看,以后我们有空就可以去那边度假,放松一下,所谓回归自然——”
“你就不怕我们两个干扰了生态的和谐发展?”
“拜托,嘿嘿……”她干笑,“我们才雨个人而已,影响力小得可怜嘛!”
“不过前期投资已经砸下去了,你让我怎么罢手?”祁风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气定神闲地微笑,“何况这个专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跟建商的合作议案也快敲定了,中途变卦有损商誉。”
“祁风,你是投资商欸,专案开展与否,决定权全在你,有这么难办吗?”雅嘉满怀希望地继续劝说:“你就把资金撤出来投到他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