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开口的段宁康皱眉。“她只是一个奴才,怎么配吃这种奢侈的东西?”绿荷一听,急忙跪下,“奶黄糕可是御膳房专门给太子准备的,奴婢怎么敢独自享受。”
蔺远彦倒是笑了笑。“不必拘礼,这不过是宁善公主的一番心意,你收下便是,相信太子不会在乎这点小事吧。”
段宁康脸色变了几变,随即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淡笑,“既然是蔺大人和公主的赏赐,那么你就拿去享用吧。”
绿荷见主子开了口,赶紧谢恩,这才起身端走那盘糕点。
而段宁康那一闪即逝的脸色转变,却被有心人蔺远彦逮个正着。
用过午膳,皇上召见公主道御书房,父女见面,又是一番叮嘱关心。
当初外界传言太子与宰相之间关系暧昧,他才急着将女儿硬塞给乐蔺爱卿为妻。
现在想来,他这个做父亲的太在乎儿子,反而忽略女儿的幸福。
成亲之后幸好女儿和蔺爱卿相处的还不错,虽然小两口时不时有些争吵,可现在女儿怀了蔺家骨肉,他又亲眼看到蔺爱卿小心呵护宠爱女儿,终于可以安心。
“宁善,你母后死得早,再加上你从小性子就野,朕平日里忙于政事又没时间管教你,自觉对你有所亏欠。”
“父皇,女儿从未怪过父皇,而且女儿现在很幸福美满,倒是父皇每天忙于政务,要多多保重龙体才是。”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皇上对她也算厚待,而且每次进宫,他总是慈爱的关怀她,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他当成亲身父亲般孝敬。
皇上看女儿这么懂事,比从前那个刁蛮的女儿不知体贴多少倍,心里很是感动。
他忍不住怜爱的抚摸女儿的头。口中感叹,“宁善啊,你越大,长的越像你过世的母后,想当年,她进宫时,也是你这般年纪……”提及母后。赵星绒不免心虚。”女儿赏赐掉进河里后失去了部分记忆,所以对于母后的印象,实在很模糊,不知父皇可以母后的画像,看看能不能勾起女儿的回忆?“
皇上听她这样说,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好生无情,若真给你母后知道你连她的样子都忘了,看她怎么罚你。“
嘴上虽这样说,眼神举止却全是宠爱之情。
见宝贝女儿嘟嘴撒娇,皇上便顺了她的心意。“罢了,朕今天就带你去见见你的母后。”
赵星绒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去见母后?难道母后没死,而是被他软禁在某个宫殿里?
知道昭人殿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她才猛然回神,记得上次她迷路曾来过这里,知道这里是皇宫祭祖的地方。
段昭庆打发两旁的侍卫和太监后,带着爱女踏进正殿。
里面向后缭绕,正殿前摆满了历代帝王的灵位,而大殿两旁,则是一幅幅女子画像。
“宁善,这些画像都是历代皇后的画像,右边数来第三幅,被追封为慈孝皇后的那位,边说你的亲身母亲。”
赵星绒仔细打量着画中女子,三十岁上下,一身雍容华贵,顾盼生姿,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不愧是一国之母。
原来母后竟是江南第一才女,也是江南陈府千金小姐,进宫后,因德行出众,仪态大方,故而被追封为皇后。
只可惜她红颜薄命,在段宁善十岁时便撒手人寰。
静静听着皇上坐在龙椅内追忆过去,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幸福的笑容。自古无情帝王家,原来在皇上的记忆中,想必当年拥有一段难忘的爱情吧。
见皇上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赵星绒也不忍心去打断他的冥想,迳自在这殿里东走走、西逛逛,很快,目光再次被引起她和蔺远彦无言战火的那幅画像所吸引。
她缓步走到画前,细细打量画中女子。对方明明是女子,可她身上所散发的霸气,却让人不由得对她产生敬畏之心。
看了看画上的时间,竟然是三十年前!
能摆在这昭人殿的牌位和画像,应该都是南朝皇室贵族成员,那么着女子会是谁?
忍不住伸手在换上轻轻摸了几下,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年,但这画保存完好,没有半点泛黄迹象。
“哗啦——”
就在她的手指在纸上来回触摸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声响,接着,眼前的画像突然自动卷了上去,墙壁上出现一个小黑洞,自黑洞内慢慢向外送出一直精致的小盒子,她本能的接过盒子,才发现盒面竟是明黄锦缎,上面还绣着两条飞舞的青龙。
“父皇……”对于这突来的变故,赵星绒一脸茫然。
原本沉浸在追妻之痛中的皇上见状,急忙走过来,一把将锦盒夺了过去,眼中带着几分责备。
“宁善,你怎么随便启动这殿里的机关!”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玉雕的大印。
“父皇,这是上面?”
只见皇上捧着大印轻抚了几下,神色复杂。“这……便是我南朝统领千军万马的虎符帅印。”
“可是……父皇,帅印不上应该挡在本朝大元帅的手中吗?怎么会藏在这昭人殿里?”
“傻孩子,我南朝已经多年没发生过战事冒着雪年南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政权皆掌控在皇室手中,而这可以统领军队的帅印,则被先皇下令放在昭人殿中不得外泄,因为先皇担心外戚夺权,会导致皇族没落……”赵星绒听的一知半解,大概意思好像是原来的老皇帝不想将过多的兵权外方,深恐有人造反。而之所以会将帅印藏于这昭人殿内,也是不想历代武将使心机去争夺这东西。
说来说去,只能说先皇过于霸权,才会出此下策。
“父皇,那这画中的女子是何人?”
小心放回帅印后,将刚刚自动卷上去的画轴在此展开,神色不禁凝重起来。
赵星绒见状,不禁皱眉。为什么每个人在看到画中女子时,都会是这种表情?
难道这女人也是父皇的嫔妃之一?
“她……她是朕的堂妹,九公主——段飞云。”九公主?皇上的堂妹?她心底琢磨着,既然是九公主,按理说应该是皇上的亲生妹妹啊,可为什么会是堂妹呢?
“宁善,又太多事你不懂,这位九公主,在我南朝可是一个奇迹,可惜……”皇上欲言又止,最后终究什么都没说。
赵星绒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像是在隐瞒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这画中女子为什么让所有的人闻之色变?
蔺远彦如此,当今皇上也是如此。
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8章
在昭仁殿里发生的那一幕,很快就被赵星绒抛到脑后,毕竟国家大事她没兴趣参与,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段日子以来,她每日都过得很幸福。
“宁善宁善,我刚刚好像有听到宝宝在动哦。”贴在她肚皮上聆听胎儿动静的蔺远彦,哪还有半点宰相的架式,见他半跪在软榻上,躬着身、翘着臀,一手撩起亲亲老婆的红肚兜,一边将俊美的脸颊贴在那根本不算太凸出的嫩肚皮上,所有的威仪已不见踪影。
赵星绒没好气的拍拍他的头。“夫君,我怀孕才不到三个月,怎么可能会有胎动。”
蔺远彦却依旧趴在她身上,像个大孩子似的不肯起来。“谁说的?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蔺家的后代,搞不好天上那些文曲星武曲星听闻我蔺远彦的大名,争着往你的肚子里钻,能做我蔺远彦的儿子,也是他们的造化。”真拿他的臭屁没办法,想必这样孩子气的蔺远彦,也只有她看得见吧。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面的一定是儿子?”
“儿子女儿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自从知道妻子有了,他便每天都在期盼小生命诞生。
想到将来有个软软嫩嫩的小家伙喊他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也因为如此,他更加珍惜妻子大人的身体状况。
虽然御医开了无数保胎的方子,他也每天汤水补品的供着,可还是怕不小心伤了她的身子。
蔺远彦顽皮的躺在妻子的腿上,大手来回抚摸那白皙柔软的肚皮,在红肚兜的衬托下,更显娇嫩,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下。
脑子想着,嘴巴却立刻行动,也不理会娇妻的低呼,他就直吻了上去,并在那娇嫩的肉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殷红。
抬眼看妻子,瞧她两颊酡红的模样煞是可爱,他一个忍不住,将她顺势扯入自己的怀抱,并在她耳边半是撒娇半是讨好的低喃,“前几日我问过御医,他们说你虽怀了身孕,但不会影响夫妻房事,宁善,今夜给我好不好。”她被他像抱孩子一样抱在怀里,耳边听着他低沉、充满诱惑的嗓音,惹得她一阵轻颤,见他双眼暧昧的盯着自己,她耳根一红,双手回抱他,无声回应他的请求。
蔺远彦见状,不再迟疑低头轻咬她粉润的唇瓣,唇舌交缠,彼此紧拥着对方。
待衣衫一件件褪去,洁白无瑕的胴体令蔺远彦血脉愤张,他充满爱意的一路吻着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地带,当舌尖轻抵达她腿间的柔软时,惹得她一阵娇吟。
她身子不住轻颤,双眼无助的看着他,看得蔺远彦很想狠狠的将她吃干抹净,但想到她肚子里的小宝贝,他的动作可是从头到尾都轻柔得不像话。
赵星绒在他温柔的侵占中一次又一次的达到高潮,最终,她晕倒在他怀中,浑身酸软无力,就连他亲自为她擦洗身子时,她累得连动也不想动一下。
夜深人静,室内烛火已熄灭。
赵星绒因体力透支而沉沉睡去,蔺远彦却藉由窗外射进来的月光,爱怜的打量她的睡颜。
此刻的她像只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把他当成可以依靠一辈子的良人。
可是想到自己暗中筹划多年的计划,一旦那天到来,他与段宁善之间,又该何去何从?
室内一片安静,陡地,从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蔺远彦眉头一紧,片刻后,门外响起轻微的击门声。
他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妻子放开,又帮她盖好被子,起身套了件衣服,便匆匆离开卧室。
门外,一个身着夜行装的男子见了他,先是跪下行礼,而后轻声道:“主人,您猜得果然没错,那绿荷在吃了点心后,上吐下泻,据说险些折腾至死,小命是保住了,可却始终昏迷不醒。”
蔺远彦脸色一凛,捏紧的双拳发出咯咯声响。“马上命人叫太子出宫,告诉他老地方见。”
“是!”黑衣人领命,起身离去。
当蔺远彦只身赶赴皇城郊外的一处乱葬岗时,段宁康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
他同样身着夜行装,在夜色的保护下,隐没在树丛之间,四周乌鸦啼叫,为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又增添几许寒气。
蔺远彦快速奔至他面前,未等对方开口,狠狠两记耳光已经甩到段宁康白皙俊秀的脸上。
“你都知道了?”段宁康保持着被掴的姿态,傲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不过唇边却荡出几分冷意。
蔺远彦恶狠狠扯住他的衣襟,强迫他看着自己。“你不否认?”“做了就是做了,为何要否认?更何况,你安插在东宫的眼线不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你了?”段宁康冷笑一声,无畏的与他四目相对。“没错,我是在点心里下了打胎药,没想到那贱人福大命大,居然将点心赏给了倒楣的绿荷。”
啪!又是狠狠的一记耳光,掴得段宁康踉跄的跪倒在地。
他狼狈的捂着肿痛的脸颊,狠瞪着蔺远彦。“主人,那个贱人在你心中那么重要吗?别忘了你身上所背负的使命,还有皇上对你的重托。”[群聊制作]“我会竭尽所能的完成使命,至于皇兄那边,我也会给他一个完美的交代。但我警告你,不要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一些让我生气的小动作,如果宁善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在我面前以死谢罪吧。”
蔺远彦一改往日清冷优雅的模样,此时此刻,宛如索命修罗。
居高临下的他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段宁康,眼里尽是一片残佞杀气。
对方一惊,既不满又畏惧,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仍卑微的跪在他面前,紧咬着牙,敛住所有的反抗,不情愿的点头。“属下明白了,只是主人,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为了这段不该投入的感情而难以脱身吗?”“……”蔺远彦何尝不矛盾,爱上段宁善绝对在他的计划之外,只是爱都爱了,他从不后悔。
冷眼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边的段宁康。“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倒是我要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如何?”
“我已经加派人手,四处探查那东西的下落,可我的人搜遍了那老皇帝的寝宫、御书房,还有他经常去的一些地方,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蔺远彦冷哼一声,负手而立。“怕是你整天只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倒忘了正经事吧。”
“属下不敢。属下已经按照主人的吩咐,将北国大部分的奸细以商贾的身分领进南朝各个州县,还有朝廷上一些重臣也全被属下收买,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么余下的时间,希望你能将精力放在这个‘东风’上,莫再在我身上浪费多余的心思。”
“是,属下明白。”
见蔺远彦施展轻功,转身离去,跪在地上的段宁康才缓缓起身,眸中,升起一股不易察觉的狠厉。
段昭庆,恨到想要手刃他的性命!
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昏君,他的父母又怎么会惨死在刀下,害得他流离失所,变成孤儿。
他父亲曾是南朝将军,为南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没想到在朝中遭他人嫉妒,佞臣一本奏折递到段昭庆面前,结果那个昏君不明是非的拟下圣旨,他家三百多口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
而他则被老管家偷偷救了下来,可逃跑途中,老管家却被山贼杀死,年仅十岁的他,在亲眼目睹亲人去世后,又被山贼带走,不得已变成山寇。
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北国二皇子,也就是南朝当朝宰相蔺远彦。
对方发现他身手不弱,聪明伶俐,所以便栽培在身边,潜心教导,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南朝皇帝,他兴奋异常。
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为死去的父母报仇了,却没想到傅凌越居然对南朝公主产生了感情,变得妇人之仁。
他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他要报仇,他要雪恨,他不能让仇人之女享受到主人的疼爱,他要将自己所经历的,统统加诸在段宁善身上,所以,段宁善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