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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太太叫你顾赌场 page 11 作者:春野樱

  闻言,陆功勤跟苏深雪都一震,惊疑的看着他。

  「外祖父,您是说……」

  周鉴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神情淡然的开口,「我已经明白你们两人的决心,跟你姨母跟姨父讨论过后,我们决定答应你们的婚事。」

  事情有这样的转折,陆功勤跟苏深雪还真是惊讶。

  「外祖父,为何您会改变心意?」陆功勤不禁问。

  周鉴一笑,注视着苏深雪,「这其实是苏小姐自己挣来的结果。」

  「咦?」苏深雪微顿,「我?」

  「嗯。」周鉴点头,「这次误收皇贡之事,差点让周家遭逢有史以来最大的灾祸,这事轻则倾家荡产,重则抄家灭族,绝非儿戏,要不是苏小姐观察入微又大胆求证,恐怕周家难逃劫难,你既是周家的贵人,亦是恩人。」

  苏深雪真没想到自己因为天生好奇大胆,意外立下的大功会改变了周鉴对她的想法。

  「先前功勤曾对我说,他还是孤儿及下人时,你及令尊非但没轻视他,甚至对他全心接受,甚至要将你嫁他为妻,」他微微停顿,续道:「你看见他的本质,而不在乎外在条件,而我竟如此迂腐短视,受门第之见捆绑,差点儿失去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媳妇。」

  「是啊,苏小姐,」这时,一旁的周凤仪接腔,「这次的皇贡事件,让我们都看见了你的机智及大胆,做我们周家这门生意,最需要的便是胆大心细,而你都具备了。」

  「其实换了通杀……喔不,功勤他,他看见了,也会注意到的。」

  被他们如此称赞,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也满佩服自己的啦。

  「我们开赌坊的,每天都要面对各形各色的赌客,也要严防有人出千诈赌,久而久之便练就了识人的本事,实不相瞒……」她笑视着一旁的陆功勤,「他才是我的第三只眼呢,以前要是有人出千,总是他先发现的。」

  「是吗?」周鉴惊异的看着陆功勤。

  「是真的。」她续道:「有次他不在,我就上当中计,输了一场赌局,最后还去对方家里做了一个月的丫鬟呢。」

  闻言,周鉴父女及赵一铁都讶异的轻呼,「你去人家家里当丫鬟?」

  「是啊,说来话长。」她爽朗的一笑。

  「那以后你再慢慢告诉我们吧。」周鉴笑叹一声,「今天找你们来最主要的就是这件事,还有关于……功勤跟陆家之间的事。」说着,他的笑意一敛,神情转为严肃。

  「我跟陆家的事?」陆功勤微怔。

  「是的。」周鉴点头,「你娘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从此之后你在陆家虽然衣食无虞,却也受到秦氏压制,你爹过世后,你祖父便开始琢磨着该让你或秦氏的儿子继承陆家……秦氏是个厉害角色,你娘还在时也受了她不少气。」说起那苛刻冷酷的女人,周鉴至今还有点咬牙切齿。

  「秦氏是个什么样的人?」陆功勤问。

  「是个凡是挡住她的路,不管是谁,都会冷酷除之的女人。」周鉴重重叹息,「功勤,你可知道为何不提让你回京城认亲的事?」

  陆功勤摇摇头。

  「因为我担心秦氏若知道你尚在人间,恐怕会再度加害于你。」他神情严肃。

  苏深雪立刻便抓住了关键——再度。「老爷子,你说再度的意思是……」

  「功勤十二岁那年遭劫,对方虽说要钱,却从此没了下文,而功勤也音信全无。」那段痛苦的往事对周鉴而言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我透过各种管道,想尽所有办法,拚命的在寻找功勤的下落,可秦氏不只不曾寻找过他,甚至不到一年,就对外宣布说功勤已经死了……没多久,陆家老爷子仙逝,陆家家业全落在秦氏母子手上。」

  苏深雪此时已意会过来,「老爷子是说……功勤失踪的事,是秦氏所为?」

  「一点都没错。」他赞许的颔首,「事后,我一边寻找功勤,一边调查秦氏,找到了相关的人证,几乎可确定当年绑走功勤的人便是她所教唆,只可惜那些人不多久就都死于非命了……」

  听了他这些话,苏深雪还真有点担心起陆功勤的生命安全了。

  「功勤,虽然我们都觉得你留在周家会比较安全,但是你毕竟是陆家的嫡子,你爹活着的时候对你寄予厚望,我想他九泉之下有知,应该希望你能重返陆家。」

  赵一铁的神情突然有点愤慨,「秦氏母子如今掌控了陆家的一切,就算你不回去,他们只怕也不会善罢干休。」

  「外祖父,姨父,您们是说……秦氏她是当初策划整个绑架案的幕后黑手,而且还可能对我再下毒手?」

  「不只是你。」周凤仪恨恨的道,「我们怀疑连姊姊的死都跟她有关。」

  「什么?!」闻言,陆功勤浑身一震。

  「当年姊姊遭她欺负,抑郁成疾,她后来假装好心,经常要人熬药给姊姊喝,还在姊姊面前哭着道歉说她不懂事,不该排挤她……」提起过往,周凤仪气得牙痒,「姊姊善良,不疑有他,喝了她给的药,不久便病情加重,吐血而亡。」说着,她的眼眶泛泪,神情愤恨。

  「看来,这秦氏可真是个恶毒之人。」苏深雪沉吟须臾,「要是她知道陆家的的嫡子尚在人间,肯定不会放过的。」

  「正是。」周鉴说:「因此老夫十分挣扎,不知该不该……」

  「外祖父,若您所调查的事属实,那孙儿一定得回陆家。」陆功勤目光一凝,「她害我便罢,若真是害死我娘之人,我岂能饶她?」

  周鉴一顿,「你想回陆家吗?」

  「是。」他语气肯定,「还请外祖父替我安排。」

  「慢着……」突然,苏深雪不知想起什么,打断了他们。

  「深雪,」陆功勤疑惑的望向她,「你认为我不该回陆家吗?」

  她摇头一笑,「回是一定要回,该报的仇怎能不报呢?」

  「那你……」

  「你不能就这样回去,得先有些本钱。」她说着,狡黠一笑。

  四人看着她,一脸不解。

  「你说的本钱是什么?」他问。

  「现在的你,不过是只纸老虎,回了陆家也起不了作用,依我看——」她眼底闪过一抹黠光,「你得先变成一只真的老虎。」

  「我真不懂你的意思了。」他神色困惑。

  苏深雪拍拍胸脯,「放心吧,我想办法让你变成一只大老虎。」

  周鉴虽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但却打从心里深信着她能成为陆功勤的左膀右臂,成为他最有力的支柱。

  「深雪,」这次,他直呼她的名字,深深的笑视着她,真诚的说:「谢谢你,有你在功勤身侧,老夫可安心多了。」

  第6章(1)

  金乌卜山了。

  青城城郊官道上,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往青城前进着。

  马车前后,各有一名骑士,而马车上坐着两名车夫,路上一个颠簸,马车的前轮轴竟应声断裂。

  马车失去重心,翻覆在官道上,顿时一阵慌乱。

  「快救少主!」

  马车上的两名车夫因为受伤,反应不及,另两名骑马的随从则立刻跳下马背,冲向马车。

  马车里,一名年约十八的年轻男子因马车翻覆而摔得七荤八素,但身上并无太多外伤,除了他的手。

  「少主,你没大碍吧?」随从紧张的询问。

  「我……的胳膊好痛……」年轻男子神情痛苦。

  两人一听,立刻伸出手想把他从马车内拉出,可一碰他,他便哀叫了。

  两人眼见不能贸然拉他,只好赶紧去拉起两名车夫,想一起将翻覆的马车翻转过来,可四人又怕一翻动马车,反倒让困在车里的年轻人再受伤害,因此有点无措。

  这时天色已黑,风呼呼的吹来,其中还夹杂着低沉的呜呜声。

  「那是什么声音?」

  「是野枸。」有人说,「保护少主。」

  四人于是立刻守住马车,警戒着四周。这时,草丛里出现了一点一点的亮光,闪闪灭灭。

  不一会儿,草丛里出现了一群大狗,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是什么?!」困在马车里的年轻人问着外面的随从。

  「少主,只是几条野狗……」

  其实他们都发现到这不只是几只野狗,而是一群的野狗,而它们正像发现猎物的豺狼般步步进逼。

  天黑了,没人数得清确切的数量,而草木茂盛,令四人也看不见它们的方向及位置,四人紧捱着马车,拔出了腰间的配刀。

  这时,为首的一头大狗扑向马车,而其它的大狗也群起攻之。

  四人因为要保护马车内的人,只能不断挥舞手里的刀。

  「唉呀!」

  这时,有人被大狗咬伤,发出哀叫。顿时,防线出现破洞。两条大狗扑向翻倒的马车,发出令人胆寒的吼叫。

  「来人!快来人啊!」车里的年轻人吓得大叫。

  危急之际,不远处传来答答马蹄声,还有一团火光。

  「驾!」一匹马急驰而来,冲进了狗群之中,马背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子手持火把,跃下马背,立刻冲向马车,并发出沉喝声。

  四名随从见有生人靠近,本该警戒,但却已经被成群大狗给吓得没了主意。

  这时,马背上的女子也跳下马背,上前帮忙。

  「别分散了,靠近一点!」她喊着。

  她的声音十分年轻,却充满力量及权威。四名随从不由得的听从她的指挥,迅速靠拢。

  男子手持火把,不断在空中挥舞。「别怕,它们能察觉到你们的恐惧。」

  看见火光,狗群不敢趋前,只是咧着嘴露出尖尖白牙,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四人有了援兵,冷静许多。

  这时,持火把的男子忽地向狗群逼进,朝为首的黑色狗王沉声一喝,「撤!」

  狗王一听,耳朵一竖,忽地安静下来,然后转身跑走。而在它跑走之后,其它大狗也一哄而散。

  见危机解除,侍从们松了一口气,赶紧想从马车里将他们的主子救出。

  这时,持火把的男子将火把交给女子,加入了救援的行列。不一会儿,他们已将受困车里的年轻人救出。

  年轻人长相清秀,身上虽穿着朴素的青袍,却掩不住其贵气。他未有明显的外伤,但肩膀却脱臼。

  男子自称略懂筋骨脉理,替他将错位的骨头推回原位,然后以腰带替他固定。

  「谢谢这位大哥相助。」年轻人十分感激。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男人淡淡的说道,「此去青城已不远,为免狗群再来,诸位先行,在下持火把押后吧。」

  「大哥也去青城?」年轻人问。

  「是的。」他点头,「我与妻子正要前往京城,今晚正准备在青城歇息。」

  「小弟也正要冋京。」年轻人说:「若不嫌弃,就同行互相照应吧。」

  男人看看他,再看看他的四名随从,「方便吗?」

  「方便。」年轻人说着,拱手一揖,「小弟赵翔,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在下陆功勤,这是我的妻子苏深雪。」

  「大哥,嫂子,今日得二位相救,赵翔没齿难忘。」

  这在官道上出手搭救,勇退狗群的一男一女正是陆功勤跟苏深雪,两人正准备回京城的陆家。

  而这名贵气的年轻人不是寻常人物,正是当今皇帝赵衍最看重最喜欢的三皇子——敦王赵庆羽。

  赵庆羽年纪轻轻,喜爱冒险。他属羊,名字里又有个羽字,因为经常化名赵翔微服离京,体验各地民情。他个性豪迈,喜交朋友,因此在各地游历的同时也结识了不少民间及江湖好友,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言重。」陆功勤一笑,「换作是任何人,都不会袖手旁观,我做的事是所有人都会做的。」

  赵庆羽受了他的恩惠,得了他的帮助,自是铭记在心。因为目的地都是京城,于是,赵庆羽邀约他同行,而他及苏深雪也答应了。

  就这样,他们结伴同行,往青城前进。

  自青城前去京城只要五六天路程,而赵庆羽与陆功勤十分投缘,经过这几日相处即以兄弟相称。

  这日在客栈中,赵庆羽自陆功勤口中得知他是陆家后人,且是前当家陆仕恩失踪十年的长子,十分惊讶。

  陆功勤遭绑失踪之事是发生在他七岁那年,说实话,他没有太多的印象。后来稍稍听闻陆家的事,是在陆家老太爷过世,陆功在起而接掌陆家物业之后。

  他的授业恩师张太傅跟陆仕恩是旧识,因此知悉不少关于陆家的事。陆功在当家后,陆家声望不如从前,虽有世袭官职,但早已是意义大过实质,毫无可用之实权。

  从张太傅口中,他知道陆功在及其母秦氏工于心计,心胸狭窄,容不下别人的不好,也见不了别人好。陆仕恩死后,秦氏联合娘家斗争拥护嫡长子的总管事及忠仆们,不是削弱他们的权力,就是将他们赶出陆家。

  陆家在他们母子俩的摧残下,早已不复以往荣景,令人唏嘘。

  关于陆仕恩的原配周凤羽之死,以及陆功勤的遭绑失踪,外界颇多揣测,坊间也有不少传闻,但因查无实证,一直以来都是个谜。

  他确实听张太傅提过周凤羽之死及陆功勤的失踪,恐怕都与秦氏脱不了关系,但那是与他不相干的事,他当是听故事,从不曾在意。

  可如今结识了当事人,而且还受到他的搭救,赵庆羽便无法再不痛不痒。

  「陆兄及大嫂所说的事,小弟亦有耳闻。」

  苏深雪讶异,「这事在京城是众所周知之事吗?」

  「事情刚发生的几年内,确实很多人都在怀疑陆兄的失踪与秦氏脱不了关系,但因查无证据,时间一久,大家也就淡忘了。」他说:「我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我的恩师与陆兄先父是昔日旧识。」

  闻言,陆功勤跟苏深雪都惊讶了。

  「陆兄此趟冋京,是为了查明真相?」赵庆羽问。

  「那倒不是,只是想回家祭拜先父母及陆家先祖,好让他们知道我尚在人世,并已成亲。」

  「陆兄难道不想讨回公道,要回合该属于你的?」赵庆羽疑惑。

  「赵公子,」苏深雪一脸忧愁,「实不相瞒,功勤此趟回京,我原是不同意的。」

  「为何?」

  「若当初他遭绑之事真是秦氏所为,她乐意见他还活在人间吗?如今他活着,对陆功在便是威胁,秦氏恐怕又会对他不利,所以……」

  赵庆羽一笑,「秦氏一介女流,真能只手遮天,目无法纪吗?」

  「赵公子,我与功勤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想惹上灾祸。」她蹙着眉说:「功勤的外祖父是丹阳巨贾周鉴,我娘家在向阳经营的虽是赌坊,但正派经营,亦是取财有道,说实话,我们不贪陆家的物业资产。」

  赵庆羽讶异的问:「嫂子是向阳苏氏赌坊的千金?」

  「你知道?」

  「我有个江湖挚友与令尊相识,因此从他口中知道不少关于苏氏赌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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