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IKEA的新广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也让我有了一些想法及感觉。那是一个家有四千金的故事——
广告的主人翁是一对女儿都已出嫁的夫妻,为了让女儿女婿及孙子们回到娘家有惊喜,于是进行全屋改造。果然,女儿们回到娘家,惊呼连连。
但这个广告的亮点不在此,让人心有戚戚焉的是故事的本身。
广告中,女儿说:「我们家的女儿结婚很奇怪,都不泼水。」
妈妈说:「女儿是我们家的,永远是我们家的。」
这让我想到在台湾人的婚嫁仪式里,有很多让人不愉快的习俗,像泼水、辞别父母或是丢扇子等等,针对的都是女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出嫁就是别人家的,所以要泼水,也要与父母辞别。丢扇子,则是要新娘丢掉出嫁前的坏脾气及坏习惯。
N年后,我的宝贝若是有天要出嫁,我绝对不泼水,也不要她跪地相辞。
为什么?哈哈,女儿是我养大的,永远是我的宝贝,才不是别人家的。现在交通便利,她想回家就回家,还相辞个什么鬼?
从前有位朋友是寡母养大的,她出嫁后因为怕母亲寂寞,每天下班会先回家陪母亲说说话,但这事她却不敢让婆婆知道。只因她先生告诫她,这种天天回娘家的行为,婆婆不允许。
身为一个母亲,女儿是我的宝贝,你们不疼她,让她不快乐、让她受伤,我就要冋来自己疼。我宠着她,可不是为了N年后到谁家去受尽委屈。
我也不给她丢扇子。
为什么?那还用说吗?坏脾气坏习惯就我家女儿有,你家儿子没有?弄不好,你家儿子还更多。谁忍谁,那还不知道呢。
你家儿子爱着我家女儿时,她就那德行。谈恋爱时,什么都能,结了婚,什么都不能?你要我家女儿改,你家儿子改不改?
当然,很多人会说那只是一种习俗,轻松看待。若真如此,那么换男方泼水丢扇子加辞别父母,行吗?
喔对,还要过火炉呢!据说是为了去霉运,不让新娘把坏事带进婆家……真是莫名其妙,人家女儿是卡到阴吗?
这件事,我也不准!时代不同了,旧思维及过时的习俗,只突显了男女在婚姻关系里的不对等及失衡。
没办法,我是个任性的女人、任性的妈妈,将来也会是个任性的丈母娘。因为我对宝贝的爱,就是这么的任性。我家宝贝不是谁家的,她永远是我家的。
唉呀,小樱如此激动,可不是因为女儿要出嫁。哈哈,还早得很呢!
但话说回来,不知不觉的,我的宝贝也已经长大了呢。再过几年,也许……
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宝贝永远是我的宝贝。
喔对,我们的大家庭新月出版社迈入第二十年了呢!真是值得欢庆的一年啊!
二十年,足够让一个小娃儿长到可以婚嫁的年龄了。(咦?怎么又想到这个?唉~)
二十年可不短,相信很多读者朋友是跟着新月一起长大,跟着新月一起变老……喔不,是变成熟。(哈哈)
总之,新月二十岁的社庆将会有很多的好康活动喔,请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密切注意喽!
楔子
周氏企业在全球经营当铺生意,在典当业界占有一席之地。周家有个传统,不管哪房哪支,男子成年便可得到一笔创业金,离家打拚,唯有女子可继承家业,是以周氏当铺里的大掌柜、大朝奉都是女子。
周家还有个传统,不管哪房哪支的女子,凡要继承家业,必须改从母姓,且在年满十六岁之际,无论身处何处,即便停学也必须回台南的周氏老家受族长教育一年,以此视为周家的成年礼,未来方能继承当铺事业。
周湘,周氏现时的族长,高龄九十,依然健康硬朗,她寡言但温暖,处事通透又充满智慧,深得周氏族人的尊崇。
周纭嘉,十六岁,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她不久前因为被母亲周利文要求继承家业而改从母姓。对于这件事,她并没太大的排斥或不适应,因为她的父亲是个美国人,她自幼姓巴洛斯,改姓周对她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中国姓氏。
满十六岁的这一天,她只身从美国飞回台湾,来到台南的周氏老家。她虽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因为从小母亲就教她说国语,因此她的中文程度极佳,听说读写,样样精通。
受美式教育的她性格大剌剌,虽然知道返回老家是为了受为期一年的训练,她却一点都没感到惶惑不安,反倒像是第一次离家去参加夏令营时雀跃。
来到周家古厝,族长周湘已亲自在门口等候着她。
周湘静静的站在那,只问了一句,「大老远飞来,累了吧?」
她感觉周湘是个温暖的老太太,眉宇之间有着一种坚毅的气质,眼神慈祥却又睿智,彷佛无所不知。
「族长,我是周纭嘉。」她弯腰鞠躬,十分恭谨。
虽说周湘看来随和,但该有的礼数可少不得。因为在出门前周利文不断叮嘱周纭嘉,不准丢了她的脸。
「利文好吗?」周湘问。
「托族长的福,我妈妈很好。」她说。
周湘点点头,然后对她招招手,「孩子,过来。」
她疑惑,顿了一下,但旋即靠近周湘。此时,周湘轻轻的扣着她的颈子,翻开她的衣领。
看见她后颈中央有个形似铜钱的胎记,周湘深深的一笑。
周纭嘉发现族长在看她的胎记,不禁一怔。族长这个举动,就像是知道她颈后有什么,而她必须确认般。
她从没见过族长,族长怎会知道她颈后有个铜钱胎记呢?
「族长,您在看……我的胎记?」
周湘点头,却不说理由,接着她一笑,轻拉着周纭嘉的手,「来吧。」
第1章(1)
「通杀,」十七岁的苏深雪虽是女子,却一派豪气的喊着,「把你身上的钱都给这位陆大叔,快。」
通杀是苏深雪的随从、侍卫、兄长……甚至是奶娘般伴在她身边十年的一个年轻人。他十二岁那年被人牙子带到向阳城来,并卖给苏深雪的爹—— 苏雷远。
苏雷远在向阳城经营着最大的赌坊,交游广阔,官家绿林见了他,或听了他的名号,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因为赌坊极需要人力,所以人牙子每每来到向阳城,一定先把人带来给他过眼挑选,他挑剩的才轮得到别人。
通杀来到向阳城时只有十二岁,不知什么原因失了记忆,既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更不知道自己家住何处。苏雷远开赌坊,需要的是健壮,略带江湖习气的帮手,可通杀看来清瘦又儒雅,苏雷远根本不中意。
可那时才七岁的苏深雪却喜欢他,央求苏雷远将他留下。当时,苏深雪刚生了一场大病,曾短暂的失去心跳呼吸,她是苏雷远跟死去妻子唯一的孩子,好不容易在鬼门关前救了回来,于是对苏深雪十分的宠溺顺从,凡她爱的喜欢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会想办法去摘下来给她……
于是,他依着她将通杀留下,成了她的伴读。
苏深雪病癒后变得古灵精怪,又特爱替人取绰号。通杀无名无姓,当苏雷远答应将他留下的同一时间,赌坊里各个庄家竟在同时大喊「通杀」,通杀代表的是庄家全胜,苏深雪觉得这是喜兆,便将他取名通杀,而苏雷远也觉得颇有意思,于是大家从此便叫他「通杀」了。
生在开设赌坊的苏家,苏深雪自小便在赌桌间穿梭嬉戏,学了很多赌博方法及技艺,她冰雪聪明,悟性奇高,看着看着便无师自通。十岁不到,她便赢遍赌坊里的庄家长辈,十三岁便已是向阳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女赌神。
虽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可苏雷远对她的教养可是一点都不马虎,除了请大儒到家中教她四书五经,还聘名师教导她琴棋书画,并延请一名自官衙退休的教头教她练气以调养身子,不为别的,只为将她培养成一个全才的闺秀。
可她越是长大越是古灵精怪,离闺秀越来越远……
「小姐?」看着眼前这装可怜的烂赌鬼,通杀皱了皱眉头。
跟在她身边十年了,通杀早就发现一件事……苏深雪对姓陆的人没有抵抗力。
只要知道对方是姓陆,不管对方是什么阿猫阿狗,只要在她面前装可怜,扮凄凉,她便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伸出援手。
他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敢问为什么。他是下人,小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不能问不能管。
苏深雪刚才听这人说他家中有八十几岁的老母亲生病,妻子有残疾,无法干活,几个孩子小的小,笨的笨,全靠他一人独撑家计,于是才会到赌坊来试试手气,未料却输光了家用。
她听了后十分同情,不只将这人输给庄家的钱全还给了他,还要通杀将身上所有的钱也都奉献出来。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姓陆的烂赌鬼根本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可怜,他家中可怜的景况确实不假,可他压根儿没担起养家责任,而是靠着妻子替人缝缝补补,勉强维持家计。
他虽有工作,可他赚的全拿去赌博,一毛钱都没给过家用。
通杀想告诉苏深雪这件事,可苏深雪已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快给他吧。」说着,她的手伸了过来,自他腰间拿出装着银两的锦囊,便塞进对方手中。
陆姓男子拿着那锦囊,笑得阖不拢嘴,「谢谢苏小姐,谢谢苏小姐,我先走了,我家中老母还等着这些钱救命。」说着,他头也不回,像是担心她会反悔似的快步跑走,一下子就消失在街头的人群中。
帮了一个姓陆的,苏深雪脸上有藏不住的满足。
看着她,通杀叹了一口气。「小姐,你知道吗?你刚又做了滥好人。」
苏深雪微顿,然后笑笑,「没关系。」
「恻隐之心不该用在这种人身上。」他说,「那人是个赌鬼,他根本不养家的。」
「我知道。」她耸耸肩,一派轻松,「但也许我对他的恻隐之心,能教他突然良心发现,然后变成一个顾家好男人也说不定。」
闻言,通杀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好啦,今天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咱们喝茶去。」苏深雪说着,毫无男女之防的拉住通杀的手,迈开大步就往前走。
「小姐,」通杀两脚一定,没让她拖着他往前,「把啾啾一起带上吧。」
苏深雪微微皱起眉头,「啾啾又不喝茶,而且她很无趣,老是在一旁小姐你不能这样,小姐你不能那样,啾啾啾的念个不停。」
她学着啾啾的声音跟动作,逗得通杀忍不住一笑。
啾啾是苏深雪的丫鬟,大她两岁,从小便跟在她身边。因为她实在太爱唠叨,苏深雪觉得她活像是只麻雀,所以帮她取了这个绰号。
虽是赌坊出身的小姐,可老是让一个男仆在身边伺候总不寻常,年幼时也就罢了,如今她已经十七,老是跟一个男人同进同出的,难免惹人闲话。
当然,以她的身分,那些闲话是断不可能在她面前说的,可是嘴巴不说,那看着的眼神总透露出疑虑及不苟同。就连苏雷远身边的亲信都不只一次跟他说,该让苏深雪跟通杀保持距离,并让通杀到赌坊里工作。
可苏雷远每一次才把这事跟苏深雪提了个头,她就嘟着嘴,眼底、脸上有千百个不愿。苏雷远就这么个宝贝,又曾经差点失去,哪舍得她不顺心,于是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着她了。
只不过苏深雪毫无忌惮,通杀却是小心翼翼。他十二岁起便跟在苏深雪身边,陪她读书、陪她学琴,陪她作画,陪她练功,也陪她捣蛋……天真活泼、冰雪聪明又长得娇媚可爱的她,讨了所有人的喜爱,也攫住了他所有心神。
对他来说,她不只是小主子,也像是妹妹,更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在他心里,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每每想到她,他心里就有奇妙的感觉,可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她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他的心,她开心,他便也欢喜;她生气,他替她不平;她难过,他努力讨她欢心,他愿意也乐意为她做所有的事情—— 只要她开口。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他渐渐的觉得自己要跟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她不再是小女孩了,他不能让她的名誉受到一丁点的损害,因为……终有一天她会嫁人。
每当想到那一天终要到来,他的胸口就会抽紧。
「别管啾啾了,咱们走。」苏深雪一把拉住他的手,硬是将他拖着往前走。
等他们来到人声鼎沸的元氏茶楼,早已座无虚席。
掌柜见苏深雪来了,立刻前来招呼,「苏小姐,喝茶?」
「当然。」苏深雪朝茶楼里一扫眼,「没位置?」
「就快有了,你稍等一下。」掌柜说着,立刻叫来一名跑堂吩咐,「待会儿楼上那正在整理的位置留给苏小姐。」
跑堂愣了一下,「可是……魏二小姐已遣人来订了位置。」
「是吗?」掌柜一怔,不觉皱起眉头。
魏二小姐,其名魏缇,长苏深雪一岁,其父是向阳城的一名文官—— 魏崇范,她排行老二,于是大家都称她一声魏二小姐。
魏缇也是管不住的野性子,虽是官家小姐,但是好胜又贪玩。她的夫子同时也是教导苏深雪四书五经的夫子,两人自幼便是竞争对手,从背书到掷骰子,她都要跟苏深雪一较高下。
两人并没培养出同门之谊,反倒是水火不容,不时较量。
「小姐,既然没位置,咱们今天别喝茶了。」通杀说道。
他太清楚两人之间的过节,他知道……魏缇一来,两人碰上,那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为了避免一场不必要的战役,他想趁着魏缇还未出现前把她带离现场。
「魏缇订了什么时辰的位置?」苏深雪问。
「午时。」跑堂回答。
「现在都未时了吧?她逾时未至,而我先到,干么给她留位置?」她问。
一边是赌坊千金,一边是官家小姐,一黑一白,掌柜都不好得罪,此时不免面露难色。不过魏缇逾时未至是事实,她倒也是有理。
「掌柜,你这茶楼翻桌翻得快,魏缇又不知道何时空出位置,你先给我,她稍晚来了,自然还有位置给她。」这位置要是别人要了,苏深雪便也作罢,可偏偏这位置是死对头魏缇要的,她就不让。
掌柜不敢得罪她,又见魏缇未到,于是便吩咐一旁的跑堂,「行了,位置先给苏小姐吧。」
就这样,苏深雪带着通杀上到二楼就座,点了一壶茶又叫了几盘糕点。
两刻钟不到,魏缇来了。她身边除了贴身丫鬟跟随从,还有年纪跟她相仿的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