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大侠。救我一命。」看着我要离开,男人挣扎着起来。
「瀑瀑,他好可怜了,我们带他一起走吧。」妮妮抬起头看我,一脸哀求,而原式更是搔着他一头短发,不好意思地说着:「对不起,刚才我的话说得太绝了。不过留他一人在这里,我怕……」
「带上他,你就不怕到时自己危险?」我转过了身瞄了一眼男人,然后正视着原式说。
「我有什么危险?」原式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指了指男人身边的树枝,我说道:「你不是问我刚才的青藤哪里去了,就是那里。」
感觉到原式愣住了,半天才怀疑的问:「不会吧,我看到的可是一条很巨大的树藤,怎么会那么细。而且只是树枝。」
「那是因为他的恐惧感和害怕让树枝强大变异了,化身为巨形藤树,队伍中有他这种意志薄弱胆小的人在,这个队伍就很容易招惹到强烈的攻击。」边解释着,我边走向男人,仔细打量着,泛青的脸,胆怯的表情,浑身衣服破烂不堪,看着我站在他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腿。「大侠,救救我,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到这里。」
「你不是跟着那两个兄妹,怎么会落单?」我不无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本来一直跟着走的,突然感觉心痛就停了下来,等到我注意四周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看不见了,我一人在这森林里走,结果就遇到了……」
「笨蛋,你当时应该就在原地待着,他们发现你不见了,会回来找你的。」虽然我很不屑塔夫兄妹与我争生意的手段,但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是那种会对他们的钱负责的人。用力甩开男人的手,我一把将他拽起:「是男人,就别趴在地上,先说好,我可不会停下来等你。」
「噢,我就知道瀑瀑最好。」妮妮高兴的跳了起来,跑上前将手伸到男人的面前:「我们一起走吧。」男人有点害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犹豫地拉着妮妮的手。
「自找麻烦。」阿学低着头,在我耳边唠叨。
「废话少说。」咬着牙,我小声的对阿学说。
前面的路渐渐变得好走了,树木越来越稀疏,走在前面,我几步一回头地观察着四周,队伍中多了一个能力弱的人,我就需要更加小心了,禁不住有点佩服塔夫兄妹,居然能带那么多人走。
「啊!」后面突然传来的惨叫,吓了我一跳,转过身,我惊愕地发现男人身上发着光,身体痛苦地扭曲着,边上妮妮不知所措地看着。心一惊,边叫着:「妮妮快离开他。」边快步走向前一把将妮妮拉开,妮妮已经是被吓傻了,木木地被我扯着。
男人身体渐渐在变淡,不停被不知名的力量拉长拉粗扯薄,旋转着,扭曲着,脸部的表情更是痛苦不堪,夸张的瞪着眼,大张着嘴,只是一瞬间,男人突然变成点点荧光,消失在我们面前。
妮妮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腿软地坐在地上,而原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问道:「这是不是就是消失?」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对,是消失。」
「我们消失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原式继续问道。
「不见得,那要看外界的身体状况是如何的。我遇到的有些人是非常平静地消失,还有些人是带着笑消失。」耸了耸肩,我转过了身,大声说着:「不管怎么样,他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你们的路还是要照常走下去的。」
看着坐在地上可怜得让人感觉可爱的妮妮和有着无措表情的原式,我突然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心里升起了一丝的不忍和犹豫找还是别将他们带到那个地方去。
但立刻,我咬牙:瀑布你又开始心软了,别忘记了他们只是过客而已,不能对他们有任何的感情。也千万不要留恋,毕竟,他们只是要消失在这里的过客。
只是消失这句词,轻轻地刺痛了我的内心,因为从刚才我拔剑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原式与我曾经遇见过的千千万万个外来客不一样,那一点不一样,我却说不上来,只知道他的一个眼神改变了我的想法。
只是如此的不一样。
二○○×年,XX市医院
「快,快来人。」急促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今天是怎么了,全是急诊。」医生嘀咕着,加快了步子。
「今天早上,三环路上发生撞车,一辆桑塔纳违规超车撞上迎面而来的客车,桑塔纳上的一人当场死亡另外二人轻伤已经送到另一医院,客车上十三人,两人当场死亡,另外两人在途中伤重死亡。」说着刚得到的消息,实习医生抹了抹脸上的汗。
「刘医生,刚才又有一位,心脏停止跳动……」
「哔!」心跳图发出尖叫声,平顺的水平线在屏幕上滑动着,有时人的生命只是用条线来表示着。
从梦境痛苦消失的男人,同时也住现实世界中死亡了。
ZZ医院
「医生,现在我儿子原式的情况如何?」焦虑的母亲询问着医生。
「目前,他的身体没有太大危险,只是身体大脑各机能正在衰弱中……」
YY医院
「医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妮妮,她不注意就从树上摔了下来,当时血流不止,直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医生,你一定要……」
「我知道了,小赵能不能别说了。我知道妳很疼妮妮,妳在这里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怎么仔细给她检查身体,快去休息一下。院里,市里甚至全世界的人都很重视这件事,今天x国的专业人员已经都往我们这里赶了。我们会尽全力抢救她的。」
看了看面前的山,我满意地笑了笑,转过身对着原式和妮妮说道:「看那座山,往山里走,就是忘疼之谷,非常的漂亮!它还有个作用,就是让待在里面的人快乐地醒来,你们现在虽然无事,伹这里毕竟不是你们长待的地方,以免意外,你们还是快醒来好些。」
「哎,今天真是有缘,怎么走到哪里都遇得到你。」听着传来的话一股酸酸的味道,看着从山间小路走出来的二人,我歪了歪嘴。
「怎么一段好霉缘。」看着二人满面春光,我拉长着嗓子说着。
看样子,二人这次收获很多,也没有多说,只微笑着说:「如果再遇见,我请客。」啊,天要下金币,铁公鸡终于拔毛了。不可置信地,我看着塔夫兄妹。如果是真的,我决定马上派阿学出马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全面跟踪。
「当然,是在今天以内。」塔夫妹加了一句,哼,没诚意,心里暗想着,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不用他们请,明天我有钱了,自请自。而肩上的阿学更是斜着眼藐视着塔夫妹肩上那只美丽的引路鸟,一副我是美鸟我怕谁的架势。
山谷的路很好走,小桥流水,泉水叮叮,一派优美宁静之景,让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而愉快,步子也越走越大,直到后面勉强跟着自己的原式叫出声,我这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远远地甩下他们了,停住步子,看着原式抱着妮妮走近了,再继续赶路。
「小布。」黑线,听到这个让我难受,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我的名字。看着远处慢慢接近的人影,我更确定了来者是谁。
「没想到是密儿和秘儿。」舌头已经打着结,我叫着两人万分拗口万分肉麻的名字。而身边的原式早已经是呆若木鸡地看着出现的人,我摇了摇头,没办法谁叫密儿和秘儿的醒目率对于初来这里的外界人太高了,而妮妮早已经是不安分地挥着手想要触摸二人的身体。
密儿是鸟人,有着一双美丽的白色翅膀,秘儿是兽人,有着一对毛绒绒可爱的大耳朵和一条长长的尾巴。
「真是很活泼的小朋友,有机会欢迎你们来村里玩,只是现在我们有急事就不多聊了,再见。」见怪不怪的,无视原式的眼光,二人很随意地打着招呼便离开了。而原式的目光一直跟着他们的身影过了很久才收回,转过头原式已经是迫个急待地问着我:「他们是什么人?」
这问题我怎么听都感觉怪怪的,边继续着我们的行程,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们是原驻民。」
「啊,我以为原驻民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原式半天没有反应,反应过来说出的话真是太口无遮拦。
「当然不是这样的,原驻民有各种的形态样子,至于其它地方的人,我不知道也没见过,只知道像密儿和秘儿这样的鸟人、兽人是圣拉之地四处可见的。」
显然对于我的解释,原式不仅满意,不过考虑到我说话不耐烦的口气,他也只得将疑问咽下去。
经过一天的相处,原式第一次见面给我的强势傲气的印象已经彻底的打破了,看着跟着我走的原式正竭力地阻止怀中的妮妮手乱抓着边上的树叶,边叹着妮妮是掉了伤疤忘了痛,边从我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词,外界特有的词「保姆」,一个一百八十公分高的保姆,我只得感叹怎么他外表的硬度和心的软度反差也太大了。
显然我打量的目光让原式感觉到浑身不舒服,欲言又止,半天原式突然吐出了大出我意料的话:「我觉得你盯我的目光像是要把我解剖一样。」
「哦!」我桃了挑眉,假装出阴森森的语调:「既然你已经发现我的意图,那我就不伪装了,我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将你解剖了卖钱。你可得小心,不过你是要被批发,还是零售?」
「不像。」看着我做出的穷凶恶极的表情,原式爽朗笑道:「虽然,你并不像外表和第一次看起来亲切,偶尔你有些冷酷,还有点反复无常,不过再怎么看你也不像那种阴险狡诈,利益熏心之人。」
这倒好,我们居然在对剖,只不过一个是明一个是暗,对于他给我的评价我也只能一笑而已,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人别人又如何能看清。只是我们二人相处的方式让我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语的默契,彷佛曾经的很久以前,我们也曾这样说笑着讨论着话题。这一种想法让我的心脏加速跳动了,心里暗叫着糟糕,他带给我太多情绪上的波动,这让我有种危险的感觉。像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原式认真盯着我的脸,懒洋洋地抿嘴一笑。
「咚。」我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样的笑容我真的仿佛曾经见过的,让我有一种从来没有的幸福感,一种身在梦中梦的迷糊感觉,难道我真的曾经见过他吗?他此刻的表情让我有种向他飞奔靠近的冲动。而我并不知道,对着原式我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是从来不曾出现在我脸上的一种笑容。
事后阿学评价了我在那一刻的反应,说是像怀春的少男一般露出羞涩的笑容,当然下一刻我直接让牠变成怀春的猫一般发出惨痛的叫声。
「看样子,今天不宜远行。」
我突然瞄见远处出现的人影,一把将抱着妮妮的原式拉到路边的草丛中,事态紧急我也顾不得这草丛是否存在危险,躲藏的姿势是否太有损形象。而和我一起蹲在草丛中的原式一头雾水看着我,显然原式半蹲的姿势让妮妮很不舒服,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我禁止,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我观察着越来越靠近这边的人影。
「无言,又换了一个人。」我愤愤不平地说着,虽然那人的长相我完全不熟悉,但他那身装束,可以说是被烧成灰我也认得。自从很久以前,第一个穿着紧身白衣头上还戴着耳罩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一句话不说抓着我雇主就消失在我面前,到现在我眼前这位美女,一头黄红相间野鸡短发头,一袭的紧身白衣将身材的凹凸表现得淋漓尽致。相同的衣着不同的人,来来回回男男女女,仔细算来也已经是第八个了,不知道此人是否有其它七个同伴的特殊嗜好——专断我的财路。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我坚决唾弃这种行为,只恨圣拉之地为什么不像外界搞一个什么反不正当竞争法之类的东西,来保障像我一样遭遇的人的财产权,打击这种非专业人士不齿的侵权行为,边深思着,边看着女人四周的张望,看来是没有发现便摇摇头,瞬间在路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站了起来,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得意的暗笑一下,哼,妳来得快,我是躲得快。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看着原式,没等他问我就非常自觉地解释:「不要问我她是谁,我不知道。不要问她做什么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只要她出现在我跟前,我就准没好事。提醒你,如果以后有机会遇到像她那样衣着的,就快躲,不然你被怎么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句话可是我的大实话,只要是被他们无故带走的雇主,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些雇主了。
原式只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女子消失的地方,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时我才发现从头到尾我们两人的手一直紧紧地拉着,我像是握了一个炭块一般,猛地想松手,谁知原式竟然表情高深莫测,紧握我的手,过了半天才若无其事地放开了我,不声不言拉着妮妮的手继续向前走。
我站在原地,望着自己手心,他手掌的余温还残留在我手上,刚才那一刻那种感觉又来了,恍惚间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个这样的人如此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伹很快我就抛开了这个想法,因为除了师傅没有谁有这个胆敢握着我的手不放,当然现在又要加上一个原式,对于他,我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我看着两人向前的背影,突然脑海又冒出一句话:父女情深。怎么现在我越来越会乱想。
这时我才发现阿学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边走边吹着口啃,我呼唤着阿学。不一会牠便一跳一跳地钻了出来。
「你跑哪里去了?」将阿学放在肩上,我问道。
「总得让我有隐私权。」显然我前一任的雇主——一位律师,已经成功的在圣拉之地洒下了法律的种子。当然我不甩这个,转过头看着阿学,我冷笑了一声:「隐私,我连你身上哪根毛什么时候长出来的都知道,你还给我玩隐私,哪里去了,小心我把你丢给黄鼠狼。」
我记得我曾经遇到的一位说自己是老师的女孩,讲述的那个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故事,让阿学当时鸟脸就变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