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点了点边上已经变成木头的原式和妮妮,我一跃跳下了树,当然跟着我下来的还有我那只有着惧高症自称是鸡的鸟,不知什么时候,牠的爪子早已经死死抓住我的披风了。
看着上面依然一动不动的原式和妮妮,我高叫着:「好了,快点下来。天要黑了。」
凭空出现的水潭,清澈见底,一尾尾五颜六色的鱼游动着玩耍着,我在赞叹着圣拉神秘的同时,感慨着今天晚饭有着落了。
傍晚来临了,依照我的经验,夜晚一般都是在树上渡过,但经过刚才下树的经历,妮妮勉强同意上树,原式却打死不干,还狡辩树枝不足以支撑他伟岸的身躯。当然我是好说话的,主随客便,只得席地而居。
拿着我烤好的鱼,妮妮早已经狼吞虎咽,秋风扫落叶般几口了之,完全忘记了什么叫淑女风范,吃完了还不过瘾,眼巴巴地望着我,看我细嚼慢咽着,吃得津津有味,只得改变目标看着原式,而此时,原式望着正拿着我烤好的鱼细细打量着,那个仔细劲,让我感觉他是不是马上要做叫什么解剖实验的。而边上,阿学正啄着地找虫吃。
「放心,这鱼没问题,你看,我和妮妮都在吃。」有些忍受不了,我叹了口气解释着。
「不是说这鱼有问题,我只是奇怪,怎么半空就多出来一湖水,还硬生生的变出活鱼来。」原式边撕着鱼,挑着刺,边说着,看着边上一脸渴望看着自己的妮妮,边撕下了一半递了过去。
第二章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是如何到这里的?」显然酒足饭饱,提问时间到。原式盯着我的眼睛中无数的问号闪烁着。
「你真的想知道,真的真的想知道?」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反问道,心中却实在希望他摇头表示,但事与愿违,看着原式点了点头,而早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腿上的妮妮更是假装老成学着点头,还高呼着:「公民拥有知的权利。」
「说出来吧,说出来吧。」而早已经寻找虫子大败N次的阿学神不知鬼不觉跳到我手上,悠闲自得地啄着鱼肉,偶尔鬼嚎着仰头高叫。我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狠咬了几口鱼肉吞了下去,抹了抹嘴边的残物。
「好吧。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原式、妮妮你们是不是感觉这里完全陌生,但却又偶尔感觉似曾相识,曾经见过?」
原式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而妮妮早已经兴奋地从我脚上跳了起来,狂点着头:「是的,是的。特别是这里,我就好像来过一般,但却特别陌生。还有这个场景,我好像曾经经历过,但却想不起来。」
看着他们的表示,我很狂地笑丁一声:「这是当然,现在我瀑布,梦界的原驻民,正式欢迎原式、妮妮,来到梦界的外来客,在这里你们将有着一个快乐的旅行。」
「梦界?」这个词显然对他们非常的陌生,原式满头雾水反问着,而妮妮也不知她听清楚没有,坐在地上,不停地拍着手:「欢迎欢迎。」
「对,梦界,当然对于从你们那个世界来的人,这里称为梦境,现在的一切发生的事其实都是你们……做……的……梦。」最后一个梦字,我说的特别重。
「做的梦?」原式的冷静彻底地消失了,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眼睛直盯着我,又缓慢的转过身看了一眼四周,当然四周的环境都没有我的脸清楚,最后,他还是在我的睑上找回了焦距。
「对,梦界都是由来自你们那世界所有生物的梦所构成形成的。」阿学已经代我回答了。
「你再说清楚一点,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听到的,包括我刚刚吃在嘴里的鱼都是我正做梦?」原式的表情看来有点扭曲了,不过我能理解,毕竟之前我所遇到的人当听到这种事时,都已经夸张到张口结舌,吐词不清,思维逻辑混乱,最严重的一位是当场口吐白沫,当然对方是癫痫病患者。
「对。」我斩钉截铁的说,看着原式将手指放在大腿上,我已经预感他要做什么。
「啊!」果然不负我的希望,原式狠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忍不住痛地叫了一声。
「唉。」我摇了摇头:「真不知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想的,都会用上这一招,谁告诉你们用这招就知道是不是在梦中?」咂着嘴,心中暗想着那世界来的人还真是人人喜欢自虐,特好此道。
原式揉着大腿,苦笑了一声:「真是谣传害人,但你说一切都是在梦中,那为什么我会感觉到痛?要知道我原来做梦可从来没有感觉到痛。」
「阿学,你住嘴。」我嘴角微抽,已经无法忍受当我正经八百地解惑时,一只鸟为所欲为地在我头上做窝,伸出手一把抓住将我的头发快要打成中国结的阿学,将牠甩给一边对我们的对话感觉非常无聊而正乱做着鬼脸影响我面部表情的妮妮,你俩一边玩去。这一下一次解决两个,我才可以恢复正常的心理状态了。
咳了一声,我解释着:「那是因为原来你做的梦只是很浅意识的,没有像这次那么深入,还有刚才的鱼好吃吗?」
「啊。」没想到我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原式还是回答着:「不错。」
「这就对了,你以前做的梦中有味觉吗?」
原式摇着头,而我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笑容。
转过头看了看妮妮:「妮妮,妳觉得好不好吃?」
妮妮没想到我会将提问转到她的身上,边任阿学在头上磨着嘴,边摇着头:「妮妮的姐姐,不让妮妮吃这些,这是我第一次吃鱼,很好吃,不过我更喜欢吃香蕉。」
「而你们现在能在梦中吃出鱼的味道,那是因为你们做的梦比平时深。」
「你说,你继续说。」看来原式已经开始相信我的话,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他催促着我继续说。
摩拳擦掌,我开始我的滔滔不绝:「首先,我先向你……」眼斜着瞄了一眼早已经在边上乱滚乱闹的妮妮和阿学,我自觉地将后面那个「们」省略:「介绍这个世界。」
「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叫做圣拉之地,属于梦界的一部分,而梦界由三个地域组成,圣拉之地,错乱之空,暗黑之桥。你们很幸运是出现在圣拉之地,遇到我,若是出现在另外二个地方,没遇到我。嘿嘿,可就不像现在那么悠闲了,也许早已经被恶物所吞食了!」边说着,我也边毫不心虚地表扬着自己。
「而之所以形成三个地域,那是由于你们世界的生物做梦而形成的,圣拉之地一般你们就称为做美梦。暗黑之桥,又称黑暗的世界,也许就是你们所说的恶梦吧。错乱之空有着迷乱,跳跃的环境,可以说是一个充满迷茫害怕希望的地方,可以说是属于圣拉之地和暗黑之桥的中间地带。」说到这里,我一挥手,很是得意。
「那你是如何存在的,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现在是在一个梦的世界,就是真实的我现在正在做梦。那你呢,你也是在做梦。但为什么,叫来自我那个世界?难道……」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像是想起什么,停了下来。
「聪明。」我赞扬到,果然和有灵性的人说话就是不累。「在这个世界只有二种生物,一种就是像我一样在梦界中出生的,为原驻性质。我叫原驻民,就像这里的树叫原驻树,物叫原驻物。而另一种就是像你和妮妮一样的由现实世界来到这里,叫做外来客。」
「是不是我们刚才吃的鱼也算是原驻鱼?」举一反三,原式问道。
「对的,鱼也是在梦境中产生的。」
原式似懂非懂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就像旅游一样,我来到了梦境,天啊!真不敢相信。」
我热泪盈眶,真是感动得无以伦比,紧紧抓住他的手:「太好了,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懂了,我就有时间好好睡一觉了。」而边上,妮妮和阿学都已经酣然入睡,也许妮妮还做着梦中的梦。
我话一转,又说道:「不过关于外来客,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区别。」
「区别?」原式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对。」我的脸变得严肃:「也是你应该最关心的,因为根据你们做梦的深浅,将导致你们在梦境中的停留时间。外来客分为浅梦客、深梦客和无梦者。浅梦客顾名思义,就是平日里做梦,很浅地融入梦界。一会儿在圣拉之地,又突然跳到错乱之空,甚至一场梦下来三个地方都去过,不过那些梦中的感觉和意志都非常地浅,甚至有时醒时一般不会记得梦中所遇所闻。而深梦客,就是很长时间在梦界,对于梦中的一言一行感触很深。有味觉、有痛、触甚至有时还可能因为梦中的场景而让现实的自己哭或笑。而无梦者,就是属于已经完全陷入梦中的世界,无法抽身离开梦境。」
原式像感觉到我的认真,表情显得有点僵硬了。
我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忙笑了笑,抽了一下他的肩:「笑一笑,不要板着脸,过一会儿你就会从梦中醒过来,忘记这里的一切。」
「那些无梦者是怎么造成的?」原式突然很低沉地问道。
我有些吃惊,盯着原式,能提出这个问题足以将他列入目前我所遇到思维最敏捷和灵活的一个,他非同寻常,本人点评。
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先从衣袋中拿出火灰,洒到快要熄的火堆,顿时火光闪烁,照亮他的脸,也照亮着那一双我见过最亮最黑的眼睛。
「无梦者,形成的原因很简简,他们在梦中迷失了自己,无法醒过来,就像有人曾经告诉我般,你们那个世界有些人睡了几天几月,有些甚至几年才醒过来,有些人还是一日睡下就再没有醒过来的。而这些人中有些属于深梦客,因为在梦中待的时间长了,使得睡的时间过长,但有些人是属于无梦者,因为在梦中迷失自己,失去对本身世界的联系,而长梦不醒。嗯~」想了想,我用了一个词:「比如植物人吧。」
「那你如何知道,我是属于深梦者还是无梦者?」原式的问题越来越尖锐,我却非常喜欢,比起我被动的告之,这种主动询问让我有种成就感,晃着脑袋,我慢慢悠悠,胸有成竹地说道:「原因就在于你与外界身体的联系,我问你,你刚才吃了鱼,有没有感觉到饱了?」
突然点醒一般,原式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虽然鱼很香,但我的身体丝毫没有一点吃过东西的感觉。」
「这就对了,因为你的饥饿感是来自于你外界的身体本身,不是来自于你在这里的身体,所以,不论你吃不吃都不影响你本身的饥饿感。你在这里唯一感到饱的时候,是你外界的身体进食后。而无梦者,他的饱饥已经完全与外界的身体无关了,其实他在外界的身体已经被称为植物人了。」学着原式,我耸了耸肩。
「哦,也就是说那些无梦者有着外来客的身份,却必项像原驻民一样生存。」原式的目光炯炯有神,思索了一下,他得出了结论。
孺子可教也,我笑了笑:「其实一般无梦者都无法像原驻民一样生活,毕竟他们是来自于外来世界。不可能会长时间待在这里,面对他们的只有二个路,一是从迷失自己这个梦境中找到自己,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一是永远的在这个世界流浪,直到现实身体的死亡而完全消失在梦境里。而最后一个就是现实的身体还未死亡,他却在梦境中消失没有回到现实的世界,你们那里的人称作脑死。」当然像这种奇怪的名词都是我曾经遇见过的一个自称是医生的人告诉我的,医生是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受伤不靠自己治,居然要靠别人,奇怪。哪柙像梦境的人,只需要自我代谢就可以疗伤了。
「现在我知道了。」原式微微一笑,「还有个问题,你的鱼是什么味道?」
啊!我受不了了,从没见过这样穷追不舍的人,我已经感觉我的意志薄弱得经受不了再问,眼睛上下打着架接着吻。羡慕地看着香睡着的阿学,我坏心地拔了牠一根毛,看着牠从睡梦中尖叫跳了起来,心里得到微微的安慰,有时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偶尔挺灰暗的。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我只是好奇,原驻民吃鱼吃的是什么味道?」
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的眉毛很粗很浓,他的眼睛很深很亮,即使坐着都能感觉到他身材的高大挺拔,很有压迫感。
我这是干什么,突然想这样观察他,啊!又被我浪费了一分钟睡觉的时间,叹息着本来只需要二杪回答的问题,却被我浪费了二分钟观察他。
「没有味道。」这是我睡前说的最后四个字。
这个夜里,我又在梦世界中梦到白己躺在水里,感觉水从咽喉渗入身体所带来的莫名伤感,这种伤感让我再一次在梦中梦里感觉到哭的欲望。当然,我没有哭,只是醒来的时候,感觉太阳如此地大,身体却依然是那么地冷。
第三章
人是铁,睡是钢,一天不睡,神发慌。
等到我醒来,天早已经大亮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地面,我揉了揉头发,难道是我看错了,他们是浅梦客,已经消失了。刚想到这里,就看他们出现在我的前方,原式挥了挥手中的鱼,那笑容让我感觉阳光又灿烂了几分。
「看你睡得很香,没有吵你。看,我们又抓了鱼回来。」
「瀑瀑,瀑瀑,你看是原叔叔的鱼大,还是我捉的鱼大。」满脸雀跃,妮妮兴奋地向我展示着战利品。
「来,昨天,是你请我们吃的鱼,今天,你就瞧瞧我的手艺吧。」咧着嘴,原式将鱼用树技串起,看了看火堆的残骸,转过身看着我:「我没有打火机……」
原式脸上阳光般的微笑,映在我的眼瞳中,突然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我的口气非常的生硬和冰冷:「加果你们想请我,请自备火种!还有请别叫我瀑瀑,我们没熟到那程度。」
看着他们惊愕的表情,我理也没理,径自向潭边走去。
「瀑瀑,你怎么这样说话。」阿学在后面气愤地搧着翅膀:「你不知道,妮妮为了给你捉一只最大的鱼,差点淹死,还有原式找木材差点被树恶物捉住。对不起,原式,妮妮,那瀑布他有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