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笔,我签上了我的大名:瀑布,却发现墨迹只在纸上停留两秒钟后就消失了,疑惑着我抬起头看了大叔一眼。
「这名字无效,请用有效的名字。」大叔冷冷地说着。
无言,用了三十年的名字,今天才有人告诉我居然无效,心中暗气着,我签了阿学的名字,墨迹依然只在本上停留两秒钟后消失了。
「如客人三次都无法用有效的名字签上,玫瑰旅馆将停止对你们的服务。」
无可奈何,看着关闭的浴室,我签上了原式的名字,终于这次在本上留下了名字,大叔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却被我叫住了。
「请问,这里有没有引路人?我们想请一个引路人。」我可不想明天依然毫无章法地乱走。
「目前引路人这项职业的人短缺,不过我向你们热烈推荐,由错乱之空最有名的引路人所编写的错乱之空今后五天的地图集,共二十本,每一本五个余币,如大量购买,还可以打八五折优惠。」我现场目睹变睑的绝技,此时大叔的脸终于如此店名字一般盛开了朵朵的玫瑰花,那双目闪亮着,就如同他戴着的银色领带般亮得晃眼。
我敷衍地笑着,想着已经不多的金币:「全部买倒也不需要,我想要从这里到夜商店的地图,还有你知道记忆之石在哪里有吗?」
「这样哦,从这里到夜商店,夜商店,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家商店,要二张地图,不过你要知道这地图只能管五天,五天后错乱之空又有变化,就需要新的地图。还有就是记忆之石,我好像是听说过,不过不知道在哪里。你等等,我去将你需要的地图全部拿来。三张共计十五个余币,不打折。」大叔说完转身就走了。
阿学看着人叔的背影,翻着白眼道:「如此殷勤,必然是拿了回扣。」这阿学的商业知识是谁教的?
原式一身热气地走了出来,脸通红。将头发用力揉着:「你刚才和谁说说话?」
「是旅馆里的人,不知道是老板还是服务生。」边回答着,我将头发向后甩,湿湿的怪不舒服,看着我一头湿发,原式皱了皱眉,说我怎么也不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净,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叫我坐下便摆弄起我的头发。
「不要说我,谁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在圣拉之地我只要想要头发干,头发一会儿就干了,哪像这里,还用什么吹风机,哎,吹到我耳朵了,轻点轻点。」乖乖地坐着,我抱怨着。而原式却是一脸纵容地看着我,轻轻地拨着我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学会对着原式撒娇。
一会儿大叔便进了房间,手中拿着厚厚一堆书放在了桌子上:「这里是你们要的三张地图,你们要找的夜商店在○○○三二街区。还有免费赠送一张,错乱之空前天新增的街区一○八七一地图一份,如你们有什么事就打床边的电话,我们有二十四小时值班,这地图费用就留在房间结帐时一起支付。」
第九章
拿了一本地图「错乱之空○○○○一——○○六○○街区地图,玫瑰旅馆出版」我坐住沙发上研究着,目录很清楚地写明了每个街区地图所在的页数,随便翮看一页,上面绘有街区的地形,及建筑物名称等等非常细致,并用很醒目的颜色注明到另一个街区的通道或门,并写明另一个街区的号码,一目了然。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打架,不一会儿便睡在了沙发上。隐隐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上了床。
「瀑瀑,醒了,天都大亮了。」
「不要,我还要睡一下。」翻了一个身,将头埋在枕头下,我继续睡着。
「起来起来,今大还有新的事要做。」「好了,我起来了。」蹭的一下我坐了起来,看着一脸清爽的阿学,我几乎是怨恨着,牠的精神怎么那么好?转过头却发现原式早已经不在房间里。
「咦,你怎么起来了?我还要你多睡一会儿。」这会儿还想着原式到哪里去了,原式就回房间,将手里拿着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刚才我已轻将去的路线找出来,一会儿你吃完后,我们就动身吧。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我跳下床,跑到浴室脸一流,手一擦,冲出来抓起食物就吃,不知怎么回事,现在我特别的饿,难道是第二次发育吗?
「嗯,不肆由其择(不是有汽车)?」边吃着我边问着。
「你呀,吃饭就别说话,我已经问了老板,这汽车能到错乱之空任何地方,但却是不定时不定点的。所以,我们也不能依靠汽车。」边将需要的地图放在背包中,边将手帕递给我。
我一口将剩下的食物咽下,胡乱擦了擦脸:「那我们就走吧,不要耽搁了时间。阿学今天你就留在旅馆,带着你不太方便。」
阿学很不满意我的决定,高声叫道:「将不满十岁的儿童独自留住房间是违法的,我告你虐待儿童。」
我怒,威胁。「你还儿童。那你跟我家旁边野鸡家的孩子交朋友,岂不是早恋?」
阿学:「……」
旅馆外面天气出乎意料地明亮,四周望去,突然我看到前面的椅子上坐着的女子,啊!都一晚上,她还在那里。
「那女子经常在这里出现,已经很长时间了。」后面传来的声音,回头一望原来是大叔正在打扫门口。
「哦,原来如此。」了解地点了点头,我走近一看,却见女子一脸的泪水,看见我靠近,她红着眼说:「今天依然没有看到他。」语一落,就消失在我的面前。
远处,大叔正自语着:「真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让人朝思暮想。连梦也不放过。」
有了地图真的很方便,穿梭在各个街区,看着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没有昨晚让我郁闷的气氛,只有一股忙碌不停的感觉,人潮涌动着,相互依然不见点头招呼目光交会,仿佛大街上只有自己在行走一般。
「不要,不要跟着我跑,救我救我。」小孩子的哭声刺耳而凄惨,只感觉人影晃过了身边,一个孩子向前跑着,嘴里不停地叫着,而他的身后一只庞然大物疯狂地追赶着。人群依然冷漠地行走着。
「原式,我去看一看。」叫了一声,我向孩子跑的方面追去。
「呼呼。」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四周没有孩子的影子,心想着那孩子的速度也真是快,没想到我也有跟丢人的一天,而原式紧跟着跑了来。
「咦,那孩子呢?」原式紧跟着我。看见我身边没有人便问着。
「我也不知道。」平顺着呼吸,我感觉头有点昏了。
「不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叫,我一听便知道是那个孩子的,给原式使了个眼神,随着声音我跑了过去。
看着不远处一大一小的人,那小孩子只拼命地挣扎着摆脱大人的怀抱,而那大人,只需要看衣服,我就知道他是谁了,没想到错乱之空也有他们的出现,头戴耳罩,身穿白色紧身衣,那一群被我戏称为非专业人士的人。
「不要,放开我。怪物要走过来了,牠要吃了我。」小孩子哭泣着,全身颤抖着。
「不要怕,不要怕。牠没有什么,你越怕牠,牠就越变越大,告诉自己那不是怪物,牠对自己没有威胁,自己能打败牠。」非专业人士大声地说着,我看到他的手紧紧抓住孩子的手腕,而面对他们的是一只庞然大物全身黑毛死死地盯着孩子。
一阵的气愤,想要冲出去,却被原式抓得紧紧的,原式低着声音轻轻地说:「静观其变。」
「不要,牠就是要吃了我,不然不会跟着我跑。放开我,叔叔。」拼命摇着头,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放心,有叔叔在,牠不会吃你的,叔叔做你的后盾,来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诉自己我不怕,牠也不可怕。牠只是你梦中的东西。你走向前告诉牠,你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不然我们打一架,你要说的大声,要说的真心。」
「要是牠冲过来把我吃了怎么办?」显然孩子已经不怕了很多,细声细气地问着,眼睛盯着怪物。
「放心,只要你不怕牠,牠就再也不会跟着你跑了。来,勇敢一点,走向前,伸出手,跟牠说:如果你不想和我打架,就和我做朋友吧。我不会再躲着你了。」
孩子犹豫了半天,终于慢慢地跨出了第一步,而我已经知道从此以后那怪物再不会存在于孩子的梦中,当人正视自己心里的恐惧的那一天,也就是自己不再恐惧的一天。
「我……我,以后我不躲着你,你来吓我,我也不怕你了。」孩子站在怪物的面前,大声地说着,手伸得老长老长。
「呜,汪汪。」只是怪物慢慢地缩小变化着。一会儿一只可爱的黑狗蹦跳着闹着。
「叔叔,是一只小狗狗。」孩子兴奋得叫了起来。
「嗯,叔叔看到了。」将小孩抱了起来:「以后做梦,再梦到害怕的东西怎么办?」
「如果遇到害怕的东西的话。」歪着脑袋,孩子想了半天:「我不会再躲了,我会站到牠的面前,直到我不害怕。但叔叔,如果我依然害旧,你还会帮我吗?」
「当然会,我的工作就是帮助像你这样的小朋友远离恶梦,现在我们是不是回家去了?」
「回家,我不想。」孩子突然变得很不开心。
「为什么?」非专业人士半蹲下来,很耐心地问着。
「其实做不做恶梦那没有什么关系。」很老成地说着话:「我听到妈妈说了的,我是白血病活下了多久。」两人对枧着,孩子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我不要回去,外面又痛又昏,一点都不好玩,旁边床上的小灵,已经七天没有回来了,他们都说她出去玩了,可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我马上也会跟她一样。」
「乖孩子别哭了。跟叔叔回去好吗?」轻轻地擦着孩子脸上的泪:「叔叔知道你身体很痛,但回去看看妈妈好吗?你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看见妈妈,你不想妈妈吗?你不想让妈妈抱你吗?」
「想。这里没有妈妈,没有爸爸,这里的小朋友也不跟我玩,连穿白衣服的姐姐都没有。」
「那跟叔叔走吧。我们去找有妈妈爸爸的地方。大家一起打倒病魔。」
两个人消失在我面前。
「原来非专业人士不是梦界中的人。」我看着眼前的一幕自语着。
「哦,好像我对他们有一点印象。」斜着脑袋,原式想着:「有着特殊的能力,能自由进入梦界,帮助人脱离恶梦的人。」
「啊,这是不是代表你的记忆在恢复中?」找惊喜地叫着。
「也许吧。我好象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来到梦界的原因了。」原式笑了笑,但他的笑容却没有达到眼中,此刻他的表情有点冷,像是坚硬的花岗石般有些难以接近的味道。
像是发现我的想法,他揉着我的头发道:「你什么表情?」那手掌热热的,依然有种温馨的感觉。
我勉强地笑道:「说不定不用记忆之石,你就找回你自己了。可以回到现实的世界。」他找回自己的一天,也就是有可能我们说再见的一天,也许永远也再不会在萝界中见面了。
原式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带着丝丝的伤感:「你真的希望我离开这里?」
我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已经是他第二次问我了。过了很久,才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灿烂一点,转移着话题:「现在我们应该怎么走?」
其实我很想问,你来到梦界的原因是什么,你想起了吗?
「跟我走吧。」原式的目光一暗,然后自嘲般笑了笑,拍了拍我的头,转身大步向前走。他的背景有种莫名的孤独和忧伤。
那一刻我心一酸,差一点就想叫出来,我不想你走,一辈子留在这里。但我没有叫出口,因为我同他一样,也有着说不出口的孤独和忧伤。
回旅馆的路上,我们一直静静无语,直至来到房间的门,才听到原式轻轻的叹息:「我能吻你吗?」
我没有回答,只感觉他轻轻地吻在我的嘴唇上,仿佛怕我碎掉一般,黑暗中听到了他的心跳与我的心跳,才发现我俩的心跳声竟奇迹般同一节奏。
心被扯紧了,好想问原式:如果你回去了,你还记得这个在梦中的我吗?
可我不敢问这个问题,也许一生,我也不敢问这个问题。
因为不管他是否回答,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只是在梦中偶遇,又在梦中分离的二个人而已。我们的缘分只是梦中而已,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除了这个形容词,我再找不出其池能形容我们之间关系的词了。
第一天去夜商店以失败而告终,因为我中途追小孩,而使得我们进了另一街区,而路线只要有一个偏差,我们就必须花数倍的精力回到正途,所以第一次gameover。
第二天,因为阿学的加入,中途乱跑又一次闯入我们不应该走的街区,所以结果同上gameover。
第三天,非常的成功,我们只差四个街区就到夜商店,却因为中途遇到一人而使我们放弃了继续向前走,那个人名叫非建。
女人在第一天消头后,又在第三天的早上出现了,依然是坐在玫瑰旅馆下远处的椅子上,带着希望打量着走过的人,又失望地低下了头。带着好奇,我坐到她的身边,聊了起来。这才知道,她叫张怡,她一直在等她的男朋友非建。说起非建,张怡一脸的幸福,从怀中拿出了照片给我看,照片上二人甜甜地笑着。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曾约了在这里见面。」
「那为什么,他还没有来?」
张怡的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半天才开口说话:「他一定是迷路了,我想去找他,却怕我走了,他来了。所以只敢在这里等着。」
所以,当我一眼在人群中看到那人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他,大声的叫着:「没想到你也在做梦,张怡一直在等你。」非建没有反应,只直着双眼看了我一眼,嘴里叫着:「别挖苦我,我要上班,要迟到了,迟到要扣工资。」将我推开继续向前走。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你女朋友张怡一直在你们约会的地方等你。难得我能遇到你们二人,走走,我带你去。」我怎么能错过这事,本来我对于张怡能在梦中与男朋友顺利约会的事不抱任何希望,毕竟梦中与现实不同。但同时二人出现在梦中,又都让我遇见了,我还不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