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她试探性地问孙大均,孙大均闻言喜出望外,连忙起身朝她走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弹回去,摔倒在地上。
“哎哟!”这是什么玩意儿?摔得他好痛。
孙大均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摔疼了的屁股,揉了几下才想起来祁怜在场,不适合在她的面前做出这种粗鲁的举动。
“祁怜姑娘!”然而,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在眼前,他实在忍不住呀!“小人孙大均,从一年前就一直仰慕你,曾经多次向你的父亲提亲,不晓得你可曾听过小人?”
祁怜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有这么回事,听说他还是地方上的恶霸,他第一次上门提亲时,就被总管命护院架出去,没想到至今还没死心。
“是有听说过你的名字。”祁怜总算想起孙大均,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为何出现在洞口,是想拜托邪云帮他做什么事吗?
“这是小人的荣幸。”孙大均万分感谢。“你会心平气和的跟小人说话,就代表已接受了小人,邪神大人果然厉害。”邪神大人一定是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她才会这么平心静气的同他说话,说不定一会儿她就会主动跟他走。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向来心平气和,甚少发脾气,也没必要发脾气,但这跟接受他扯上什么关系?
“邪神大人一定都跟你说了吧!”孙大均不愧是只会使用暴力的粗人,完全不动脑筋。
“说什么?”她蹙眉,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极没好感。
“他答应把你赐给我啊!”孙大均回道。“这是我和邪神大人的约定,他答应想办法帮我把你弄到手,我付出生命当作代价。”
本来他还在担心这交易不划算,今日见着祁怜,孙大均更加确定自己做了一笔好生意。几个月不见,她似乎越来越美,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女人味,仿佛被人彻底爱过般娇媚,他真希望此刻就能将她拉上床,和她一起翻云覆雨。
“你说什么?”邪云和他约定?
“瞧小人多嘴的,小人不再说了。”孙大均以为邪神已经对她洗脑,不过看情况他好像还没下手,他话讲得这么明白恐怕对自己不利,还是闭嘴好了。
“孙大均——”
“你在这里做什么?”
祁怜原本还想多问孙大均两句,邪神却忽地出现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质问她,不过她不怕,因为她更生气。
“这个男人叫孙大均,他说他跟你有约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看结界外的孙大均就是一副好色的嘴脸,他竟然答应了这种人的祈愿。
“该死!”邪神粗声诅咒,他才离开洞穴一会儿就发生这种事,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来得真不是时候。
“邪神大人,是您吧!”孙大均听见邪神的声音连忙跪地磕头。“小的一听说祁怜姑娘不见了,立刻就想到这一定是您干的。感谢邪神大人的大恩大德,帮小人把祁怜姑娘弄到手,现在就请邪神大人把祁怜姑娘交给小人,小人向您保证,事后一定履行约定,将生命献给您。”
不用祁怜催促,孙大均把所有该讲的和不该讲的,统统都给说了出来,祁怜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再向邪神求证。
“你听我解释。”孙大均这该死的蠢材,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到底有没有脑筋?
邪神气极。
“不必,他解释得够清楚了,你不必多此一举。”祁怜冷着一张脸,转身回她的房间,根本想不到这整件事的背后,隐藏了这么一桩龌龊的交易。
“祁怜——”
“邪神大人,您快把祁怜姑娘交给小人吧!”孙大均搞不清楚状况地在洞穴口叫嚣,惹得邪神火冒三丈,都是这个不长眼的混帐惹的祸,他非给他好看不可!
“邪神大人——”
“滚出我的洞穴,永远不要再来了!”都怪他大嘴巴,这下难收拾了。
“邪神大人,这和咱们的约定不符,您答应小人要把祁怜弄到手——”
“住嘴,你这个混帐!”他冷冷怒斥。“祁怜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休想再打她的主意。”
什么,他强占了祁怜?这还有天理吗?
“您不可以这么霸道,邪神大人——”
砰!
孙大均刚想站起来抗议,但见邪神大手一挥,孙大均整个人腾空飞起,硬是被扬起的风给弹到洞口十尺外。
“滚,否则有你好看!”邪神的眼睛发出冰冷的精光,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骇人。但孙大均豁出去了,祁怜姑娘都被他夺走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是神也要讲道理的!”孙大均不甘心地大叫。“你和我立下契约在先,毁约在后,一定会得到报应!”就算凡人动不了他,天也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惩罚他。
“滚!”邪神再次挥手,卷起狂风将孙大均吹落山脚,孙大均没死算他走运,却也种下日后两人之间的恩怨。
是这个原因吗?
孙大均充满怨恨的话语,提醒了邪神残酷的事实。
他的力量削减,是因为他和孙大均订下了契约却没有履行约定,所以结界才会变弱?
人有人的律法,自然界有自然界的法则。
他既然以交换的方式取得力量,就不能无视于契约,这违反了自然界的规则。
从他点头答应孙大均要帮他将祁怜弄到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和孙大均订下契约。
然而,该死的!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受祁怜吸引,没有想到得到她之后他会如此眷恋,如今她知道事实的真相,她会怎么看他?他又该如何对待她?
一团糟。
邪神重重地吐气,转身走向祁怜的房间。
他在她的房门口站定,连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举起手敲门,祁怜理都不理邪神。
“祁怜,开门。”他用最谦卑的语气,央求她把门打开,别对他关上心门。
第6章(2)
房内的祁怜根本懒得回话,她还得整理包袱,有几本她喜欢的书一定得带走。
“咱们谈谈,祁怜!”砰砰!
她昨儿个看到一半的《宋词》呢,摆哪儿去了?
“祁怜。”他已经这么低声下气求她,她就不能有点回应吗?
啊,找到了,在这儿。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他就慢慢的敲吧,她不会理他。
“祁怜,我知道你在里头,快开门。”他一直守在门外,无奈她不开就是不开。
可恶!
祁怜刚将《宋词》放进包袱绑好,就瞧见他用力踹开门,闯入她的房间。
“你竟敢无视我的存在——你这是做什么?”他看着她手上的白色丝绢包袱,那是他特地找来让她包书的,她干么拿在手上?
“我要离开。”她面无表情地回道,管他有多生气。
“你要离开?”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从来也没听说过她要走,今天耍什么性子。
“反正你迟早也会把我送给别的男人,不如我自己先滚。”这是她第一次说话这么粗鲁,但是她太生气了,没办法文雅。
邪神的双颊霎时转为酡红,几乎说不出话。
“如果你是在意孙大均的话,你大可不必理他,把他忘了。”他长长吐一口气,拐个弯承认自己错了。
“把他忘了?”她眼神轻藐地打量他,以为听见笑话。“你要我忘掉一个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我的男人?你跟他立下什么约定?对了!只要你帮忙把我弄到手,他就献出他的生命,你们就是这么约定的,没错吧!”她说不出来多失望,她以为邪神是真心对她,结果只是一场空。
“我……”邪神烦躁地扒扒头发,不晓得怎么解释。“没错!我是和孙大均立下这样的约定,但那是在认识你之前,认识你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做过的事他不会否认,就算否认也没用。
“因为你发现我恰巧有一个可以让你成为正神的灵魂,对你来说更有利用价值,所以你马上改变主意。”她才不听他解释,对她来说都是空谈。
“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我是邪神,难不成你指望我吃斋念佛?我本来就是依靠人们的邪念,才能变得如此强大!”
他从来没说过他是好人,是她自己加诸太多幻想在他身上,这也难怪!毕竟他除了将她掳来这里以外,没有对她做过一件坏事,他甚至为她复制了祁宅,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完全是她的奴隶!
“所以说,你认为自己并没有错了?”她要求的只是一句道歉,对他就这么困难,这么难以说出口?
“我只是做我自己该做的事,何错之有?”她不能怪他答应交换条件,那是他的生存本能,只是对像刚好是她。
“我懂了。”全都是她的错,她不该鬼迷心窍留在他身边,只贪求一丝温暖。
“麻烦请让开,我要回到我应该回去的地方。”她的家。
“这里就是你应该待的地方,看看四周,和祁府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多了一座书斋,因为她说喜欢被满满的书包围。
“不一样,这里没有关心我的亲人。”有的只是梦幻。
“我关心你。”他可以给她一切。
“不,你才不关心我,你只关心你自己。”
她这句话同时打击两个人,对祁怜来说也许只是气话,对邪神来说,却深深伤了他的心,难道在她眼里,一切都是假的?
“你要走就走,不要指望我会留你。”很好,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别以为他宠她就可以任性妄为。
“我不会有此奢望。”他玩够了,她也失去利用价值了,当然要放手。“还有,别忘了解开结界。”她够狠,连最后的一道阻碍都要他撤除。
邪神闻言胀红了脸,大手一挥,无形的结界就此消失。
“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再见。”她手执包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邪神双手握拳,把头偏向另一边,故意不去看她的背影,免得自己后悔。
她不会哭,她不会哭,她绝对不会掉泪。
祁怜走出阴暗的洞穴,阻挡她的结界果然已经解除,从此以后,她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再也不会有一道无形的墙限制她。
这样最好,她又可以回复以前的生活,这才是对的。
祁怜的眼角噙泪,和邪神一起生活的种种细节在脑海不断地轮流上演,她只是一时迷惑,离开他不算什么,不值得为他掉泪。
她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调整心情。然而,就在她决定远离邪神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双手由她的后方圈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喃喃诉说:“不要走。”瞬间击溃她的决心。
他终究还是后悔了,趁着还来得及挽救的时候追出来,霸住她的身子不让她离开。
祁怜的身体当场僵直,眼泪悄悄地滑落。这个可恶的男人,分手都不能干脆,定要如此折磨她不可吗?
“放开我。”在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以后,他还有脸求她?况且他也还没跟她道歉。
“对不起。”他脸埋在她的头顶上,喃喃低语。“真的很对不起,我……”他不能说他是无心的,因为事实并非如此。
“你知道你做的事有多伤人吗?”她不会矫情到说没关系,因为那也不是事实。
“我晓得。”更残忍的是孙大均那混帐竟然当着她的面拆穿,同时伤了他们两个人。
“我无法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让我走。”她看似恬淡,性子其实有刚烈的一面,不然他不会如此喜爱她。
“我没办法。”他也很想让一切就此结束,却做不到。
“什么事情没办法?”她小心地问。
“让你走。”他紧紧地圈住她,好怕她会消失不见。
“邪云……”
“告诉我,这种感觉是什么?我这儿好痛。”他放开她,将她转身,牵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要她感觉心跳的律动。
“我只要一想到你要离开——不,我只要一想起你它就会抽紧,但是有时它又像要飞起来一样雀跃,这就是爱吗?”
她曾说他不懂人类的感情,嘲笑他即使她爱上他,他也无法察觉。但是他很显然比她先行一步爱上她,拥有比她更丰沛的情感。
“邪云……”她无法置信地望着他,他的眼中写满了绝望,和她一样不可置信。
“告诉我,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吗?”他抓住她的手紧贴住他的胸口,因为那是他痛苦的来源,也是他喜悦的泉源,他只能紧紧抓住她,要求她也有同样感受。
“我……”不可否认的,她喜欢他,和他拥有同样的热情,但那就够了吗?走错这一步,她会不会后悔?
“邪云——”
“别逃避,只要告诉我,你也有同样的感觉吗?”他要的只是简单的有或没有,对她来说却好像非常困难,难道他的想法是错的,这不是爱,他的感觉也与爱无关?
“我不知道。”她一样想到他会心痛,但她以为那只是习惯使然,因为整个洞穴只有他们两个人,意乱情迷也是正常的事。
“你不知道?”他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如果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谁能给他答案?
“我只能说,我的心一样会痛,尤其当你伤害我的时候,我的心非常非常痛,痛得眼泪都掉下来。”她泛红的眼眶证明她不是说谎,而她的眼泪,对他来说就如同珍珠一样珍贵,每一滴都发出耀眼的光泽。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珠,用行动跟她说对不起,他不该伤她。
“跟我回去好吗?”他低声下气要求她。
“可是……”
“拜托你,我不能没有你。”
就是这句话,彻底击溃她的心防,让她不自觉地点头。
有形的结界容易破,无形的结界是天底下最坚固的城堡,而用以筑起这座城堡的材料,往往是爱情。
第7章(1)
可恶……可恶!
孙大均大难不死回到家里之后,怎么想都不甘心,他怎能就这样把祁怜拱手让人?况且打她主意的对象还不是别人,而是与他立下契约的邪神?他这等于是引狼入室,白白便宜了邪神。
孙大均错估形势,以为邪神掳走祁怜是为了完成承诺,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且就他说的话听起来,他们似乎已经在一起,这实在不可思议。高傲如祁怜,怎么可能愿意委身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况且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都还未有定论,她怎么就这么给一头栽了进去?
邪神如刀凿出来的俊美五官和高大英挺的身影倏地浮现在孙大均的脑海,令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单以外表而论,邪神足以迷倒任何女人,就算他想拐个公主来玩也没问题。
……可恶,这一定是假的!他的那张俊脸和挺拔的身材,一定都是他用法术搞出来的鬼。他原来一定不是长那个模样,世间不可能有那么完美的男子,这全部都是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