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住你那里,不然我咬死你。」
南宫维瞪着她,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中交会,火花四射。
「你们两个,在我房间的地板上铺一层被褥。」他转头瞪向旁边的仆人,「快去!」
「是……是!」维少爷的眼神好可怕,呜呜……
两个仆人齐齐打了个寒颤,飞似的跑出去了。
「现在你满意了?」他磨着牙说。
「满意极了。」洛甄搂着他的脖子,笑得极妩媚,「你太好了。」
「既然满意,还不快点从我身上滚下去。」
她嫣然而笑,眼波流转,「那怎么行?四周还有好多人偷偷看着呢,这场戏你可要陪我演下去,否则出了什么漏洞,我可概不负责。」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是了,她身为女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对她有多大影响。
可在这南宫氏的宗府里,万一被人发觉他们之间逾越界限的情欲纠葛,那样的结果,他不敢想像。
「发什么呆?带我去你的房间啦,要像哄小孩子那样温柔喔!」
「……像这样?」南宫维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长发。
洛甄甜蜜的微笑,「感觉很不错,就是表情还不够温柔——哎呀!」
手指收拢,他倏地揪住她的发梢就往外面走,额角的青筋直爆,他有限的忍耐到此为止。
「既然要装白痴小孩,那你就一路哭着出去吧!」
「——痛痛痛痛痛!你这个混蛋,我的宝贝头发是经过精心保养的!」
就在忙碌的准备和不时的怒吼声中,夜晚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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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竹林在微风中摇晃,阴影映上了窗户,屋子里的光线更加黯淡了。
洛甄抱着枕头,伏卧在床上。
两刻钟之前,那个家伙一脸火大的跑出去,过了这么久都还没回来。
她扫视了下周围。不就是按照自己在王宫的喜好,把房间重新布置了一下,添了些漂亮的装饰品,四周摆满了花吗?
原本是冷冷清清的房间,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他那么生气干什么,真是的。
唉,他再不回来,今晚就不能努力制造宝宝了。
她推开了窗户,趴在窗台上,对准竹林里的人影,扬起手,丢一颗石子过去。
乳白色的鹅卵石,凌空掉进泉水里,溅起一圈水花。
南宫维张开眼睛不爽的想着冥想修行被打断了。
背后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喂,你都喜欢在竹林里睡觉的吗?」洛甄走进竹林,对这个问题实在很好奇。
他深深呼吸,要自己平心静气,不然他会被这个女人气死。
「我在修行,你回去睡吧!」他头也不回,冷冷的说道。
「啧啧,几天不见,你更加冷淡了。」
她叹息着,走到他面前的白石头那里,坐下。「你们南宫氏都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你算是客人吗?」他冷哼。
洛甄指着自己,「为什么不是?本女王是应你们族长老的要求才留下的耶!」
「装白痴的女王。」
「那也是为了留在你身边嘛。」她一点也不生气,笑意盈盈。
南宫维呛咳了一下,扭开头,不去看她,「族长老跟我说过了,焱恩国已经接到通知,十天之后,你的大臣们会来这里迎接你,这十天里,你给我安分点,好好住在这里,不许惹事。」
「啧,说得好严厉,如果闭上眼睛,我还以为是我的老师来教训我了呢!」她以手支颚,另一只手随意的拨了拨长发,扬起了头。
「我说你啊,对我说了半天话,为什么不敢看我一眼呢?难道是害怕我?」
「开什么玩笑?」他终于回过头来,冷冷的说。
忘尘泉之水,就在他的面前,汩汩流淌着,冲击沿岸的鹅卵石,不时卷起小小的漩涡。
这里向来是他平静心情的最好修行地,但今晚,他却突兀的发现,自己的心情就像那些小小的漩涡,烦躁,纷乱,无法控制方向。
而那个扰乱他心境的罪魁祸首,却用嘲谑的语气和他说话。
好像……讽刺一样。
烦躁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怒火,然而,对著那张脸,怒火却怎麽也无法发泄。
「生气了?」洛甄嫣然一笑,站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过你放心,只要忍耐几天,等我有了宝宝就会回王宫,不会再来打搅你,再过几天你就会忘了我,一切就好了。」
抬起视线,正好看见南宫维瞪著她,眼睛里几乎冒火。
「好像更生气了啊……」她小声说,心虚的放开手,跳到旁边去。
白石头旁边就是忘尘泉之水,她低下头,无意中瞥向泉水,却发现有什麽闪亮的东西沉在水中。
「啊!我的手镯!」
她大叫一声,扑过去抢起手镯,心疼不己。
「你这个家伙,居然这麽对待我心爱的宝贝,你这个破坏狂!」
真是莫名其妙,那个法器不是好好的吗,哪里坏了?他的心情更恶劣了,「不就是个法器嘛,我这里多得是。」
「哼,这是我的宝贝,就算你有一千个法器,也抵不上我这个。」少了这个瞬间移动的法器,她就要失去很多人生乐趣了。比如说半夜跑去玄烨夫妻的房间里转转啊,去厨房拿点好东西啊……
洛甄小心买翼的把手镯捧在手掌里,把上面的水滴擦拭乾净,这才戴回手腕,手指不停摩挲著,满脸失而复得的开心神情。
南宫维的心里微微一动。
以她的身分,什麽样的宝物没有见识过?这种作工勉强称得上「朴实无华」的手镯,她却这麽喜欢,难道是什麽特殊的人送她的吗?
能够做出这种强力的法器,并把这只手镯送给她的那个人,也拥有很高明的术吧!
「你在发什么呆啊?」耳边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洛甄晃动着腕间的手镯,「喏,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把它偷偷收起来自己用。不要欺负我不懂喔,把手镯送给我的那个人说,这个法器可是很厉害的。」
那个人是谁?
心里尽管这样想,但说出口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这种程度的法器我也能做,有什么希罕的?我拿了它,只是不想让你跟过来而已。」
「结果我还不是来了?」她甩甩长发,笑盈盈地说。
「因为我对你太低估,正常的女人绝对不会走路穿越边境的。」
「彼此彼此,正常的男人也不会把一国女王丢在树林里,自己偷拿了法器就跑。」
睨视的眼神,是那种居高临下、俯视她臣民的眼神,而不是看着她的男人的眼神。
不知名的火气倏地冒上来,南宫维背过身去,冷冷地说:「东西拿到,废话也说了一堆,你可以滚了吧?」
「喂喂,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没有礼貌耶!」
「抱歉,我就是这样。你受得了就继续待在这里,受不了就滚。」
洛甄瞪着那个背对她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居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你啊,还真是又臭又硬的脾气。」居然对身为女王的她大发脾气,这样的人可真不多见。
他盯着水波荡漾的忘尘泉,一股火气堵在心头,闷闷的,却又发泄不出来,憋得人很难受。
不知不觉,就恍惚了神智。
等他猛然清醒过来的时候,温热的肌肤已经隔着衣衫,贴在他的背脊上,手臂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你又要干什么?我警告你,这里是我的宗府,最好给我收敛点——」头被向后扳过去。
她踮起脚尖,带着淡淡芳香甜美的吻,就这么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隔着两寸距离,两个人眼对眼,互相瞪视了半天,南宫维这才扭过头,薄薄的唇里吐出几个字,「莫名其妙。」
用力挣脱了她的手臂,食指中指结印,淡淡的烟雾倏然涌出,在烟雾散去的时候,他也已经消失不见。
竹林空地间,只留下洛甄一个人,望着他人影消失的方向,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唇。
「虽然脾气超级坏,说的话又难听,但是嘴唇真的很软呢!」
暗淡的光线拉出长长的影子,她喃喃自语:「怎么办,像这种恶劣的男人,我怎么可以觉得他可爱呢?」
抬头看看天色,她一下子跳起来,「喂!你去哪里,已经好晚了,我们要抓紧时间生宝宝——」
一声轻响,汤匙掉到桌上。
南宫征坐在饭桌前,盯着从手里掉落的汤匙,过了半天,抬头间周围的仆人,「你们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
仆人齐一地摇头。
他松了口气,重新拿起汤匙,「果然是听错了啊!尊贵的女王陛下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即使她的脑子出了点小小的问题,应该也不会……」
「阿维,你不要跑!」
一个苗条人影提着沉重的裙摆,飞快地穿过门口。
洛甄的声音飘过窗前,「都叫你不要跑了!会用术很了不起啊?XX的,今天追不到你,我洛甄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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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大街拐角处,涌出淡淡烟雾。
烟雾散尽时,黑袍男子从拐角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脚步很慢。
往日里高傲睥睨一切的人,此刻心里却充满了沮丧,以及无止境的自我厌恶。
是的,他的术法高强,他的身分崇高,是南宫氏的下任继承人,但即使拥有了这些,又怎么样?
他甚至无法平静的面对那个女人,一个夜晚都不能。
即使是深夜,他身上的黑色术士袍还是引人注目。
「本店不接待术士!」客栈掌柜当着他的面,砰的关上大门。
南宫维摸了摸鼻子。净化神木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没想到术士在玄凤国还是一样的不受欢迎啊……
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再换个客栈问问好了。
往回走了几步,眼角不经意的瞥见一个苗条身影。
几乎是瞬间,他已经闪到屋檐下的阴影里,隐藏住身形,只有两只眼睛紧盯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该死,她竟然一个人出来了?
玄凤国邻近静幽国,多得是流窜过境的飞贼强盗,即使是京城附近,夜里的治安可也不太好,像她这样单身出门的女人,不正是传说中的肥羊吗?
「喂,这位姑娘半夜一个人出来啊?」
背后突然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洛甄只觉得脖颈处一凉,一把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耸耸肩,「两位大哥,想要什么呢?我身上可没带钱。」
「钱是小事,你手上戴的手镯倒是很漂亮,我们几个很喜欢。」
「好有眼光啊,两位大哥。」
「好说好说,你自己乖乖的脱下来给我们吧,如果我们动手,伤到你的手腕可就不好受了。」
「手镯本身倒不是大事,但是……」魅惑的眼眸微微眯起,女性特有的磁性嗓音传入空气中,「真不幸,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乖乖的听人说话呢!」
纤长的手指,直接按动了机关。
空气突然一阵波动,蓝色的光线从手镯中散发出来,笼罩住她的身体。
隔着两个巷道,暗中监视这一切的南宫维隐身在阴影中,眼睁睁看着她就像雾一般,消失在两个持刀男人的面前。
这种景象,难道是……
他猛然明白了什么,大惊失色,连着后退了两步,想要离开原先站立的地方,却已经迟了,只见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阵风声,还有一声大叫——
「接住我喔!」
从天而降的女王陛下,再次结结实实的压在他的身上。
第六章
黑黑的岩洞,滴滴答答不停滴水的钟乳石,让绑在下面的两个人被岩洞顶部滴下来的水淋得湿透。
南宫维一动不动,恶狠狠地盯着黑暗的岩洞顶,依偎在她身边的躯体稍微扭动了一下。
「好冷……」洛甄打着寒颤,「哪里来的风,怎么这么冷?这些家伙,连几件御寒的衣服都不给我们准备。啊,讨厌,怎么连脚也绑起来了,真是没有礼貌!」
「你见过有礼貌的强盗吗?」他冷嘲。
「咦,原来你醒了啊?从昨天到今天,我叫了你许多次,你都没有反应耶!」
「懒得理。」
「你这个家伙真不可爱,让我白白担心了半天,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真是抱歉啊,也不知道我是被谁砸晕的。」
「哎呀,小气的人,我又不是故意的,说起来也奇怪,以前每次瞬间移动总是和目标有几米的误差,从来没有这么精准的命中过……」
「那我还真是幸运极了。」南宫维哼了一声,「托陛下您的福,现在我们两个都成了别人的俘虏,却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洛甄举手,「他们似乎是一群流亡士兵,抓我是因为他们不明白手镯法器怎么用,抓你是因为你是术士。」
「为什么我是术士他们就要抓?」他敏感的追问。
她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他们会向他们的俘虏解释原因吗?」
说的也是!他挪动了一下身体。那些家伙还真看重他,手脚都被铁链牢牢的锁起,两只手更是被左右分开,紧扣在身体两边的墙壁上。
双手不能阖拢,就无法结印,拥有再高明的「术」也没有用。
他用力挣了挣,只换来铁链哗啦啦的响。
「怎么了?」身边的人问。
「没什么。」南宫维说,「既然这样,你就把手镯的使用方法告诉他们吧,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放你走。」
洛甄趴在他的膝盖上,漫不经心的说:「那你呢?如果我走了,这里不就只剩下你一个人?」
他绷紧了脸,「吵死了!我不像你那么没用,总有办法出去,少了你这个累赘,我还可以走得更快。」
「骗人。」她换了个姿势,懒懒地趴伏在他的身体上,「你的手被锁成那样,再厉害的术也用不出来吧,难道说,你是想让我先离开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他哼了声,「少自以为是了,看到你在面前晃来晃去我就嫌碍眼。」
她抬起晶亮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半天,叹气,「你啊,真是生了一张讨厌的嘴巴,让人恨不得把它堵起来。」
粉色的唇翘起,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贴近,唇抵着唇,小巧的舌尖灵活地勾勒出他形状姣好的唇线,挑逗似的磨蹭引诱着。
若有似无的接触,两个人的空间里,只留下暧昧的气息。
那感觉太令人沉醉,南宫维好不容易从玫瑰般的迷境中清醒过来,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懊恼得恨不得去撞墙。
洛甄舔舔自己的唇角,笑得既狡黠又迷人,「感觉越来越好了,这算不算越来越有默契?」
他气息不稳地瞪了她半天,突然转过头,对岩石洞穴外面大叫,「有没有人?看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