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懂。”已经出现护花使者,干嘛还要她这个结拜姊妹?色字头上一把刀,大家都是一样啦!谁也别笑谁。
“真的嘛!”上官云中向来是她们两个人之中,比较正经的一个,受不了古芸媚的嘲笑。
于是古芸媚赶紧凛一凛神色,假装严肃地回道。
“就算你邀我,我也不能去。”她很忙的哩,哪来的空?
“为什么?”上官云中十分意外。“怕你相公不答应吗?”
“谁管他答不答应,我想去就去,他才管不着。”她根本不怕她相公好吧!
“那是?”她不懂,如果不是闵斯珣的原因,那会是……
“我怀孕了!”这才是让她再也无法乱跑的主因。“昨儿个大夫才断定我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我就要做娘了!”
“……恭喜你,媚儿,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呀!”难怪她一直注意肚子,原来是怕动了胎气。
“谢谢。”古芸媚喜不自胜。“现在你终于知道,就算你开口找我帮忙,我也不能成行的原因了吧?”她指指自个儿的肚子,那里还是一样平坦,看不出丝毫怀孕的迹象。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上官云中简直比古芸媚还要兴奋。“原本我就没打算要找你,现在知道你怀孕,更不能麻烦你,你一定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可别又到处乱跑。”
“我晓得啦!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烦死人了。”古芸媚最怕听人啰唆,偏偏大家都爱念她,她又不会弄丢孩子。
“我也是关心你嘛!”上官云中笑吟吟地抗议,好为古芸媚高兴。
古芸媚瞄上官云中一眼,贼兮兮地同上官云中说道。
“其实你也不必羡慕我,说不定等这次旅行结束以后,你也会有哦!”说话语焉不详,差点没吓死人。
“媚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有了?”乱讲乱讲乱讲!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云中姊?”见上官云中慌乱,古芸媚忍不住大笑。“我是说,等你和余恨知找到流星哥以后,说不定就会‘有’进一步发展,还是说你们目前就发展得不错,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极有可能哦,不然她干嘛这种反应。
“呃……”上官云中话说得吞吞吐吐,想承认又不敢承认,事实上,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
“云中姊,有些事情错过还可以弥补,有些人错过就不再回头,凡事都要把握当下、活在当下,这样的人生才不会后悔。”像流星哥,就是活在过去,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痛苦,甚至牵连别人。
“媚儿……”上官云中十分惊讶能从古芸媚口中听到这番话,过去的她是个顽皮的大女孩,如今俨然蜕变成女人,还能给她建言。
“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云中姊。”她知道她的疑虑。“你不可能永远照顾流星哥,这是老天爷赐给你的大好良机,据我所知余恨知不是个坏人,而且他还听了你的话,将所有赌场关闭,这样的男人,绝对值得你去爱。”他或许是个暴发户,或许成天把自己穿得花花绿绿,俗气得要命,但他对云中姊的喜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她真不懂云中姊在犹豫些什么?好男人都不会珍惜。
“我……我又没有说不愿意接受他……”上官云中算是泄了底,跟古芸媚承认她喜欢余恨知,大大地振奋了古芸媚的精神。
“这才对,云中姊!”她高兴到牵起上官云中的手,鼓励上官云中。“勇敢地去追求爱情,你一定会跟我一样幸福。”
古芸媚顺便还拿她的手摸摸自己的小腹,暗示上官云中如果她也肯努力,有朝一日也会“有”的,害上官云中急忙羞红脸,把手缩回来。
“媚儿!”老是乱不正经,讨厌。
呵呵,没想到云中姊也有这一天,值得庆祝。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最好的。“福安,沏一壶九龙茶来,记得要给两个杯子!”她吩咐下人。
媚儿于是以茶代酒,为上官云中饯行,祝她一切顺利。
*
由于詹大婶的信中内容语焉不详,上官云中和余恨知商量以后,决定先上詹大婶那儿问清楚,顺便也可以搜索附近的山区。
詹大婶看见上官云中上门,先是一愣,而后抱着上官云中,一直说对不住上官云中,还嚎啕大哭,伤心得不得了。上官云中只得反过来安慰詹大婶,说不是她的错,两个女人扯了半天,还无法进入正题。
“请问大婶,上官公子失踪的当天,是什么情形?”眼见詹大婶哭得没完没了,余恨知赶紧站出来控制场面。
詹大婶连忙用袖子擦干眼泪,好奇地看着余恨知。
“这位是?”没见过他来。
“他是我的朋友,姓余。”上官云中尴尬介绍。
“原来是余公子,初次见面……”
詹大婶又是一番热情招呼,接着才回答余恨知的问话。
“五天前的早上,我和平常一样,送饭菜到上官公子的房间,他突然问问我:这是哪里?吓了我一跳,以为他又犯病。”
上官流星的情形时好时坏,但大部的时间都浑浑噩噩,神智不清,莫怪詹大婶以为他又发病。
“我要他安心养病,他却目光清澈的看着我,一直追问:我在哪里?我只得回答他,然后,他又突然说出一个人名,还问我知道这个人吗?我更是吓一跳,以为他病情又加重了。”
“他说了哪一个名字?”余恨知又问。
“楼怀梦,这名字你们熟吗?”詹大婶反问余限知。
余恨知不熟,但上官云中熟悉得不得了,她即是上官家一切恶梦的根源。
“那天上官公子特别清醒,就好像作了一场很久的梦,突然问醒过来。说话的语气,跟平时的吞吐也大不相同,很快、很清晰,就像个寻常人。”
詹大婶回忆道。
“然后,当我下午再想端茶给上官公子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房间,我和相公发动了全村的人去找,一直都没找到人,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才托人捎信给你。我对不起你,上官姑娘……”
接下来詹大婶又是一阵呼天抢地,余恨知赶紧从钱袋里掏出二两银子安抚詹大婶,算是感谢她通风报信,并快快将上官云中拉走,免得再浪费时间。
两人出了詹大婶的家以后,陷入同样的思考,都在想上官流星可能的去处。“你说,你哥会去哪里?”余恨知心中已有答案。
“想不到,你呢?”上官云中或许因为过于心慌,平日的聪慧全不见,一味担心上官流星的安危。
“我认为你哥会去苏州。”余恨知判断道。
“苏州?”上官云中愣住,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仔细回想詹大婶的话,云中,她不只一次提到你哥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还问詹大婶认不认识楼怀梦,你认为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什么?”她怎么越听越迷糊。
“代表你哥的意识,还停留在苏州那段期间,所以他才会提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如果他有半点儿现在的意识,断不会提到楼怀梦,断不会不问起上官云中,唯一的解释是——他还活在过去!
“你是说……”不会吧,居然有这种事。
“没错。”余恨知肯定地点头。“詹大婶也说过,你大哥那天的表现,像是作了许久的梦,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我怕他现正在前往苏州的路上,打算去找楼怀梦。”
如果是的话就糟了,他对楼怀梦抱着强烈的恨意,如果他的意识是回到被她抛弃,甚至背叛出卖的时刻,那么,他一定会回头找楼怀梦报复。
“所以我们最好启程到苏州,说不定能赶在半路拦截你哥。”虽然上官流星比他们提早了五天出发,但他们有马车,上官流星却只能靠自己一双脚,如果加快速度还是可以赶得上。
“嗯。”上官云中也觉得他的话有理,最好能在半路上就拦截到她哥哥,以免他做出傻事来。
两人于是赶快坐上马车,往苏州迈进。
在马车全力往苏州奔跑的同时,上官云中对余恨知的好感,也在与日俱增。如果没有他在一旁冷静分析,现在的她一定像只无头苍蝇,抓不着方向到处乱闯,她好庆幸有他陪在身边……
“什么,他们已经离开京城?”
几乎在差不多时间,苏总管向王老爷子回复他刚打探到的消息,引起王老爷子莫大震惊。
“是的,老爷。据探子回报,他们在昨儿个离城,目前正往苏州前进。”苏总管答。
“苏州?”王老爷子不解。“他们上苏州做啥?难道,余恨知发现咱们也在打‘云中书’的主意,带着女人和书一起逃了?”可恶的余恨知,动作竟然这么快,他们还有机会吗?
“启禀老爷,咱们才刚计划取得‘云中书’,这消息不会这么快流出去,一定是别的原因。”苏总管不认为余恨知有通天的本事,能够马上得知他们的密谋,他没那么聪明。
“什么原因?”王老爷满脑子全装了浆糊,怎么想怎么错。
“小的也不清楚。”若清楚的话还不懂怎么对付?“不过老爷说的,也不无可能,如果余恨知和上官云中真的带着‘云中书’一起到了苏州,那最好,咱们可以趁此机会半路拦截,省得它们入了余恨知的书阁,增添麻烦。”
众所皆知,余恨知的书阁防护严密。日夜都派有护院轮流护书,三万五千多册的藏书,虽然有一半以上都是假的,数量却也够惊人。一旦“云中书”混入其中,想在茫茫书海中找到它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况且,天晓得书阁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就算他们有心偷书,还不见得偷得着书,所以最好能趁“云中书”入库前,就将它们拿到手,这才是上上之策。
“依你看,余恨知已经把‘云中书’弄到手了吗?”王老爷子越想越有可能,不然他们去苏州做什么?说不定是去取书,上官云中那娘们,铁定把书藏在苏州。
“还没有这样的消息传来,不过凡事小心为上总是比较妥当。”他也想过他们是去苏州取书,不然没有理由解释他们为何匆匆出京,又匆匆赶往苏州,这一切可能都跟云中书有关。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要好好的办呀!”他可已经腾出空位等着收藏云中书,千万别出错。
“是,老爷,小的一定办好。”不用王老爷子交代,苏总管早就想给余恨知一个下马威,居然敢解雇他。
余恨知的马车“喀啦喀啦”地响,前往苏州的道路崎岖不平,窒碍难行。
*
“喝!”马夫有力的喊叫,随着马鞭挥下鞭策前方奔跑的马匹,催促它们再跑快一点。
“喝!喝!”随着一整个早上没有停止的狂奔,车轮和石子路磨擦所产生的黄沙亦未曾停止飞舞,尾随着马车的前进,一路飘飞。
上官云中和余恨知面对面坐在马车内,狭小的空间伸展已是困难,还得忍受令人不适的摇晃感,真个是非常辛苦。
余恨知瞧了她苍白的脸色一眼,掀起帘子对正在驾车的马夫喊了声:“停车!”
只见原本狂奔的马车,慢慢减低速度,最后终于停了下来,蔓延了一路的黄沙才得喘息。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上官云中不明白路赶得好好的,为何要突然停止。
“因为你累了,我累了,马夫也累了,马儿更是累到快要跑不动。”余恨知解释。“不停下来休息一下,我怕大伙儿都没有办法继续。”
“可是这样我们会追不上我哥。”上官云中不否认她确实很累,但她更怕上官流星出事。
“你干着急也没用,咱们如果不设法补充体力,别说你哥,恐怕连只狗都追不上,你希望大家因此而折腾出病来吗?”
她当然不希望,她也明白赶了这么些天,马夫和马的体力也都已到达极限,再这么操劳下去,大家都要生病。
“那咱们就休息一会儿好了。”其实她也非常疲累,只是靠意志力在硬撑,才不至于倒下。
“这才像话。”余恨知挑眉,又探出头跟马夫嘱付了几句,然后再回到马车内。
“这附近有一座湖,我想下水去清洗一下身体,你要不要一起过来?”他一边问上官云中,一边拿包袱,上官云中都快傻眼了。
“清、清洗?”他的意思是沐浴吗,在野外?
“是啊!”不然呢?“为了不耽误行程,咱们几乎都在野外扎营,也没有办法投宿客栈,身体都快脏死了。”
她大小姐都睡车内,不晓得他和马夫在星空下睡觉一点儿都不浪漫。除了想办法防止蚊子咬,还得防止被蛇咬。这样还不够,为了顾虑她的安全,他和马夫还必须轮流守夜,以防止他们被盗匪攻击,都不知道他们有多辛苦。
“呃……”上官云中虽然不若余恨知和马夫来得辛苦,却也不好受,骨头被震得快散了不说,浑身肮脏不已兼酸痛,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洗不洗随你,我下去了。”他伸手抵住马车边缘就要跳下马车,上官云中急忙拉住他的袖子。
“我、我也要洗……”她说得小小声,小脸红成一片,看得余恨知好开心。
“那就一起来啊!”余恨知微笑。“又不是作奸犯科,干嘛吞吞吐吐?”密谋策反都没有她来得小声。
“嗯。”她点点头,也拎着包袱跟他一起下车。
车夫在他们都下了马车以后,将马牵到一旁的草地吃草。
第7章(2)
“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座湖?”上官云中拎着包袱跟在余恨知后头,好奇地问余恨知,只见他爽朗一笑。
“不要忘了我以前是运私盐的,这地方我来过,只是太久没来,有点忘记而已。”幸好他眼尖,没给错过。
“现在你不卖私盐了?”她左顾右盼,发现这地方挺隐密的,树木也多,遮掩不成问题。
“啊,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余恨知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巴,有点不太想说。
“还卖?”不用多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通通改掉,就不像我了。”他已经为了她关闭赌场,又为了她,把一些亮品日明的东西都丢光,包括他引以为傲,花大钱托人缝制的黄金锦袍。贩卖私盐是他现在唯一仅存的乐趣,如果连这点乐趣都要剥夺,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儿?就放过他吧!
“我就知道。”上官云中念归念,倒是没有要他改邪归正的意思,让他大大松一口气。
余恨知咧嘴一笑,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湖边。
一到了湖边,上官云中又开始紧张,属于少女的矜持害羞表露无遗。